暮色下,青山間,一條窄窄的官道蜿蜒前行。早春的山色,伴着斜陽的最後一抹光輝,在透着詩意的調皮晚風中,引來萬千青草樹木的鳴和。
它們不分貴賤,它們不分彼此,盡情地、暢快地,舒發着大自然的心聲,道道美妙的音符,在這平凡的黃昏午後,悠然唱響。
嘀嗒、嘀嗒、嘀嗒......
那是馬蹄聲,由遠及近,聲響越來越大,彷彿吵擾了這大自然的美麗,卻又似完全融入了這美妙的樂章之中,春色伴着生機,在這傍晚的夜幕之中飛揚。
“你要帶我去哪裡?”夜風中、馬背上,傳來一聲令人心醉的呢喃聲。
不能怪任盈盈故意發出媚人的嬌嗔之音,也不能怪林寒的輕薄之舉,只因爲他們寄存的馬匹遭了賊,好在那盜馬賊有些良知,竟是給林寒、任盈盈兩人留下了一匹備用,好歹沒有行那絕戶之舉。
一匹馬、兩個人、時間緊迫,結果,林寒、任盈盈兩人共乘一騎,任盈盈在前,林寒在後。
駿馬飛馳,於顛簸間,兩人靠得更近、貼得更緊,幾經挪動,卻無濟於事,兩人只得聽之任之。尷尬之間,青春男女,摩擦、衝擊,一股別樣的觸覺漫入兩人心間,那樣的銷魂,那樣的令人流連忘返。
好在兩人心中各自有着依託,雖然難以拒絕身體碰觸所帶來的快感,也不過是抱得更緊些,倒沒有急切間提槍上馬之舉,否則,真就後患無窮。
度日如年,或是時光飛逝,在生理與心靈的對決中,終究是沒分出個勝負來,這一對年輕的男女,相擁着在飛奔的馬背上,在痛苦並快樂之中,到達了平定州。
拉繮、下馬、沉默,一路沉默着來到之前的客棧,兩人俱是尷尬不已,不敢看着對方的眼睛,等到櫃檯之時,林寒才輕聲說道:“今夜就在這裡休息,明天一早再出發。”
“嗯。”
林寒又道:“爲了保險起見,我只開一間房......”
“不可以!”聽到林寒的話,任盈盈心中一顫,下意識地拒絕道。那聲音極大,立時招來旁人的指指點點。
林寒湊到她耳邊,小聲道:“放心,你睡牀,我打地鋪,不會對你怎樣的。”
任盈盈急得跺腳,委屈道:“對你放心?你一路上是怎麼對我的?”
尷尬地撓着頭,林寒哭笑不得,道:“那是特殊情況,就是一匹馬,有些碰觸是難免的。”
“那你後來又......”任盈盈*滿面通紅,耳根子立時像煮熟的蝦米,猶如染了鮮血一般,正是白裡透紅,叫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這個時候可不能再犯錯誤,否則就一發不可收拾了,強忍住心中的悸動,林寒道:“我們都是正常的男女,有些生理反應是正常的,我保證,再不會犯錯了。”
雖然不明白生理反應爲何物,任盈盈也能猜出其中的意思,但即便如此,任盈盈還是羞愧不已,不肯答應林寒的要求。
“我答應你不會逃走就是,要麼開兩間房,要麼對我用強。”任盈盈下了最後通牒,一副你看着辦的樣子。
搖了搖頭,林寒嘆息一聲,說道:“好吧,依你就是,免得非煙要怪我欺負你。”
聽到林寒的話,任盈盈胸口的一塊大石總算落地,若是別人還不怎地,林寒可是見過她的美麗容顏的,難保他能不起壞心。
林寒來到櫃檯下,招呼道:“掌櫃的,給我們來兩間上房。”
沒有想到,在林寒、任盈盈兩人的注視之下,掌櫃卻露出爲難的表情,任盈盈心頭一震,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果然,只聽掌櫃說道:“客官,真是抱歉,時間太晚,已經沒有多餘的房間了,只有一個普通客房還留着,要不,兩位將就一些?”
林寒兩手一攤,問道:“你看怎麼辦?”
任盈盈白了他一眼,對掌櫃問道:“真的只有一間了嗎?”
“哎喲我的姑奶奶,是真的沒有了,不僅是我們客棧沒有了,就連另外兩家也沒有空房了。”掌櫃的急急辯解道,彷彿被人污了清白一般。
暗暗唾罵一聲,任盈盈問道:“你怎麼知道其它客棧也沒有空房了?”
掌櫃的答道:“原本我也不知道,不過先前有一位客官前來投宿,說是其它兩家客棧全部客滿,他這才找到第三家的,您看,我可沒騙你們。”
林寒笑道:“掌櫃的,將那間房給我們吧,我們就在這裡對付一宿。”
“你......”任盈盈惱怒地看了林寒一眼,不再說話,算是默認了,既然已經進城,總不能再次騎馬上路,這個時候,她倒有些後悔沒有直接趕夜路。
不過,一想到之前的事,如果真的要趕夜路,這漫漫長夜,她真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或許並不見得會比同住一間房來得安全些。
心裡默唸着迫不得已,將令狐沖的影子沖淡些,任盈盈亦步亦趨地跟在掌櫃與林寒身後,一言不發。
將林寒、任盈盈兩人引入房間之後,掌櫃轉身離開,離去之前,卻隱晦地給林寒眨了眨眼。林寒一愣,哭笑不得:什麼只剩一間客房,都是鬼扯,本以爲這種情況只會在後世出現,現在才明白,這是傳統美德!
進入房間之後,任盈盈坐到牀榻休息,見到林寒伸手關門,臉現惶恐之色,連聲道:“不要!”
伸出的手定在原地,林寒轉過頭去,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問道:“怎麼了?”
“別關門!”任盈盈低垂着頭,猶如蚊子的呻吟一般,如果不是林寒的內功深厚,還真不一定聽得見她的話。
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林寒隨手將門開得通透,之後踱步到她身前,低頭俯視着她,笑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真的要將你怎麼樣,你認爲反抗得了嗎?”
任盈盈身子一縮,下意識地擡起頭向牀內縮去,臉色更是煞白無比,待見到林寒並不靠近,而是一臉戲謔地望着自己時,才明白被耍了。
突然之間,任盈盈笑出聲來,嬌嗔道:“怎麼你也學得這麼不正經,我可跟你說,你要是真的動了我,就對不起非煙丫頭了。”
起身將桌案上的油燈點亮,拉過一張椅子坐下,林寒笑道:“我動不動你,與非煙有什麼關係?”
任盈盈見林寒並沒有出格的舉動,聯想到他平日的爲人,心中一寬,笑道:“我可是非煙的姐姐,你要是真的欺負了我,豈不是對不住她麼?”
搖了搖頭,林寒失笑道:“或許,非煙丫頭巴不得和你成爲真正的姐妹呢!”
任盈盈心下一怔,然後搖頭道:“我心中早有衝哥,你心中也有非煙和那個秋離,你又何必再來招惹於我呢?”
沒想到任盈盈突然之間說出這些話,林寒頓時覺得之前的舉動沒趣的很,點頭道:“是啊,要說我們認識的時間並不晚,奈何是沒有緣分,呵呵,不提那些,你安心的休息吧,我去外面弄些飯菜進來。”
搖了搖頭,林寒轉身離開,真不明白之前的那番作弄是爲了什麼,亦真亦假都不重要,就像任盈盈說的,自己已經有了佳人陪伴,又何必再去招惹是非呢?
走到門口的時候,林寒突然說道:“如果你要離開,我不會再阻攔,不過,請告知任大教主,不要派人來,否則別怪我出手不留情,我能上黑木崖殺了東方不敗,未必就不能再去一次。”
說完不等任盈盈回話,消失在漸深漸沉的夜幕中,夜,漸漸地深了。
到了大堂的時候,林寒都不明白,自己爲何會說出那番話來,難道?真的是任盈盈的話影響了心緒?
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那些煩人的問題,林寒徑直走到櫃檯前,問道:“掌櫃的,不知可有吃食?”
“有、有”掌櫃的連連道,“廚房的火還熱和着,客官想要吃些什麼,我這就安排人給您做去。”
點點頭,林寒吩咐道:“兩斤牛肉、兩個葷菜、兩個素菜,米飯或是饅頭,隨便來一些,最後再加一壺好茶,就這些。”
掌櫃答應一聲:“好的,您稍等,是我們給您送去,還是......”
林寒想了想,現在倒是不太好與任盈盈面對面,故而說道:“我在這裡等,麻煩掌櫃的做好之後再交給我。”
“好的,您稍等。”掌櫃的連忙向後堂走去。
如今已經過了飯點,並沒有什麼客人需要飯食,在等了一會之後,掌櫃將一個食盒遞給林寒,林寒答謝之後,再次向房間走去。
遠遠地,就見房門仍舊敞開着,一盞昏黃的油燈在夜色裡若隱若現,任盈盈並未離開,而是坐在牀榻上,低頭想着心事,連一個位置都不曾挪動。
聽到腳步聲,任盈盈連忙擡起頭來,見是林寒到來,看着他手裡的食盒,連忙起身將桌案收拾乾淨。
將食盒放在桌案上,林寒笑道:“我原本以爲你會離開的。”
任盈盈搖了搖頭:“一是因爲已經夜了,二是答應要去看看非煙,所以才留了下來。”
“我還以爲是我的魅力吸引着你,原來不是啊,真叫人失望。”林寒調笑一聲,然後扯去食盒的蓋子,將飯菜端出來。
見着林寒手中的茶壺以及茶杯,任盈盈一驚,問道:“酒?”
“哈哈哈......”林寒大笑道,“你不會以爲我要趁機將你灌醉,之後來個酒後亂性吧?”
見到任盈盈的尷尬笑容,林寒知道自己猜對了,搖頭道:“你放心,我還不至於那麼卑劣,更何況,我從不喝酒的,這不過是一壺茶。”
任盈盈展顏一笑:“想不到,你這麼一個極富盛名的少年俠客,竟然不好酒!”
林寒笑道:“喝酒誤事,而且品茶如品人生,茶的清醇,不是烈酒可比的。”
淡淡一笑,任盈盈道:“直到現在,我才確定你不會對我怎麼樣。”
“因爲茶?”
“嗯,那個‘品’字!”
(一味的打鬥有些膩味,可能這兩章寫得有些矯情,不過自己很滿意。先透露一下,任盈盈與林寒的關係會非常複雜,是朋友,會有些曖昧,本書不會給兩人的關係定性,大家自己去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