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吧,怎麼是這個反應?
衛鵬表情一滯,滿臉的悲憤有了裂縫。他心裡覺得不太妙,她怎麼問這樣毫不相干的問題?不會又要被坑吧?衛燕啊衛燕,你真的瞭解這個小白花嗎?
他硬着頭皮想了想,豁出去了:“你今年十九歲了,屬羊的。”
她跟衛燕是一個年級的,應該是一樣大小的吧?
“你說你喜歡我,那你喜歡我多久了?”白蘇荷沒說他回答的對不對,又問了另一個問題。
“兩年……”
“我生日是幾月幾號?”
“……”
“我幾歲沒的爸媽?”
“……”
白蘇荷一個接一個問題地問着,直問得衛鵬啞口無言。
衛鵬感覺自己快瘋了,他哪裡想過這些細節性問題!他以爲只要說白蘇荷見異思遷,嫌貧愛富就會有人相信的!
“說話啊,怎麼不說話了?!”白蘇荷陡然拔高了聲音,向前一步對着衛鵬質問道。“你怎麼不繼續編了?連我幾歲了,什麼時候生日都搞不清楚,你還有臉說你喜歡我兩年了?這些連最普通的同學都知道的事情你全部不知道,你也敢說我跟你相互喜歡過!你以爲所有的人都是傻子嗎?”
衛鵬面對白蘇荷的咄咄逼人不由自主地往後踉蹌着倒了一步,想要辯解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是啊,哪個人會連自己喜歡了兩年的人的年齡都弄不清楚?
白蘇荷低笑出聲:“哈,這就是你所說的一切!”
“你到底想要糊弄誰呢?你這樣來污衊我!“白蘇荷的目光掃了周圍的人一圈,譏諷地笑問。
周圍的同學發出轟然的笑聲,笑聲裡含滿了鄙夷和諷刺。
這人真是的,要來抹黑別人也不事先做做準備!
衛鵬覺得自己的臉皮又一次被人丟在地上踩,惱羞成怒:“你現在翻臉不認人當然就說什麼是什麼了!你就是故意讓我丟臉!”
白蘇荷面對衛鵬的不死心,已經不想再說什麼,她擡起頭,坦坦蕩蕩看着衛鵬,毫不示弱:“我讓你丟臉?當你來我面前無中生有,意圖抹黑我的時候,你的臉就已經沒有了!你記清楚了,我屬馬的,今年十八歲!你再敢這樣糾纏我,我就去告你誹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只要你不在意警察來管你,那我就奉陪到底,看你還敢不敢再來我們a大撒野!”
衛鵬被白蘇荷這樣強悍的氣勢所懾,嘴脣動了動,終究沒敢說什麼,他心裡懊悔不已,他就不應該再來趟這個渾水!
他心裡把衛燕罵了無數遍,卻完全忘記他自己也是有所圖謀。
“你是哪個學校的?竟然敢來污衊糾纏我們學校的學生,我去叫保安!”這時候一個男生站了出來,指着衛鵬質問。白蘇荷畢竟和他們都是一個學校的,這明擺着被別人欺負到門口來了,決不能放過!
他這一帶頭,圍觀的同學裡又有幾個人站了出來,隱隱把衛鵬圍在了中間:“說的對,你也欺人太甚了,今天不給你個教訓還以爲我們a大沒人了呢!”
學校門口的氣氛一下子就變了,a大的學生對衛鵬怒目而視,摩拳擦掌。
衛鵬這才徹底慌了手腳,眼看這件事就要鬧大!這次看起來比高中那次嚴重多了,一個不小心,就要捱揍!
他驚慌地四下張望,希望衛燕趕緊出現,再不出來幫他,他就要捱打了!
“謝謝學長學姐主持公道,這個人一向喜歡這樣糾纏別人,根本就不把我們a大的學生放在眼裡!”對於學長學姐們的仗義相助,白蘇荷纔不會推辭呢,有人幫忙出頭,要是不知道借勢她就是傻子!
衛燕這時候就站在離他們不遠的花壇後面,正驚愕地發現事態的發展失去了控制!
她預想過白蘇荷會辯駁,會否認,但是沒想過白蘇荷竟然這樣輕飄飄地拆穿了衛鵬的指控!
真是失策,她怎麼就沒有防備過這一點!
無論衛燕內心如何懊惱,對衛鵬如何恨鐵不成鋼,事情到了這一步,她都必須站出來,不然的話,鬧大了難保衛鵬不把她說出來,更何況爸媽要是知道了她也逃不了!
她定了定神,快步走過去,撥開外層圍着的同學,擠了進去,臉上盡是驚訝:“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然後看了看周圍敵意很明顯的同學們,彷彿很膽怯卻又強做勇敢地問道:“這是,這是怎麼了?大家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這是我哥哥,我是咱們a大大一的新生!”
兩方對峙之下,忽然出現一個漂亮的女孩子,聲音柔和地說自己也是a大的學生,這大大緩和了現場緊張的氣氛。
最開始站出來的那個男生看了衛燕一眼,也沒法兒把氣撒在這個漂亮的女孩子身上,耐着性子解釋道:“這個男生跑出來污衊我們學校的女同學,他既然是你哥哥,你怎麼不攔着點?”
衛燕的臉上顯露出既羞愧又無奈的神情來,回頭瞪了衛鵬一眼,嗔道:“哥哥,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人家白蘇荷喜歡的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看不上你了,你怎麼還是癡心不改呢,現在還被人這樣誤會!”
這樣似乎抱怨的說辭,話裡話外透露出的,還是在說白蘇荷嫌貧愛富,見異思遷。那幾個站出來的同學看看白蘇荷,又看看這兄妹倆,也不知道該相信誰。
白蘇荷看着突然出現的衛燕,心裡明鏡一樣,果然是這兄妹倆的詭計。
她看出了這些人的動搖,這意味着輿論的風向。
既然衛燕執意要這麼說,她也不介意把剛纔的話再重複一遍:“衛燕,一個對我癡心不改的人會連我的年齡都記不清楚嗎?會對我的基本情況一無所知?你爲什麼要這樣攛掇你的哥哥一次又一次來詆譭我,上次你哥哥被學校處分你覺得還不夠嗎?還想要讓他去公安局參觀參觀?”
周圍的人聞言不由得再次發出一陣低笑,也都有些瞭然,原來這不是第一次啊,都被學校處分了!
被白蘇荷這樣毫不留情揭了老底,衛鵬的臉越發氣得紅一陣白一陣,他長這麼大最丟人的兩次,都拜這個白蘇荷所賜!
他再也無法忍耐了,一把推開擋在他前邊的衛燕,梗着脖子瞪着白蘇荷,不甘心地破口大罵起來:“白蘇荷你這個賤人!給臉不要臉!我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一個沒爸沒媽的孤兒在我面前裝什麼清高!”
這下不僅僅是白蘇荷和其他人驚呆了,連衛燕也驚呆了!
衛鵬這是在作死嗎?!這個時候不想辦法讓別人同情,竟然說出這種話,這絕對是欠揍的節奏啊!
她怎麼會有個這麼蠢的哥哥!
衛燕都不知道該怎麼挽救他了!
那幾個本來就對衛鵬一肚子意見的學生一聽見這話,立刻變了臉色———這還有什麼好誤會的,就憑這人說話這欠揍樣兒,都不能說他有什麼值得同情的!
“啪!”
“啊!”
但沒等這幾個人動手,衛鵬的臉上已經捱了一耳光,清脆的響聲讓他們一怔,就看見衛鵬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衛鵬的眼鏡伴隨着他的呼痛聲又一次可悲地飛走了!
白蘇荷被衛鵬那些誅心的話刺得心裡憤怒而疼痛,她的手都在抖,但一層水霧還是不爭氣地蒙上了她的雙眼!
沒爸沒媽的孤兒,這是她最大的死穴!
聽到耳光響起的剎那,白蘇荷差點產生錯覺———她還沒來得及動手呢,是誰反應這麼快?
她趕緊抹乾淨眼裡的水霧,睜大了眼睛想看清那個背對着她的身影。
那個身影也剛好回過頭,看見她睜得又大又圓的雙眼,以及愕然的表情,沉肅的臉龐就忽然崩裂,對着她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來。
是許峻。
上輩子二十年的時間,她從來沒見過許峻動手。
那麼溫文爾雅的人,就算是生氣也是講究風度的人,現在竟然對衛鵬動了手!
白蘇荷心裡掀起驚濤駭浪,說不清是喜悅還是悲傷。
衛鵬,爲什麼隔了一世,你們還是要如此相逼,要把我和許峻逼到這個地步?
彷彿知道白蘇荷在想什麼,許峻轉身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安撫地摸摸她的頭頂,似乎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風輕雲淡地笑着對她說:“不要覺得意外,小荷。你是我的女人,如果你被人這樣欺負我都不能替你出頭,那我還算什麼男人?放心,我會保護你,一輩子不讓你再被人這樣欺辱。”
你是我的女人。
白蘇荷的心都開始“嘭嘭嘭”地跳起來,她覺得,這是她聽過的最美的情話。他的女人他會保護一輩子。
前世的白蘇荷,你知道你錯過了什麼嗎?
那強忍回去的淚水,還是模糊了她的雙眼。
“不要害怕,我在這裡。”許峻的手指溫柔地劃過她的臉頰,帶着讓人沉淪的溫度。
衛燕站在那裡,看着那個對白蘇荷溫柔低語的人,心裡一沉到底。
她都沒看清許峻是怎麼出現的,看清的時候自己的哥哥已經捱了他一耳光。
許峻這樣的人,也會對別人動手?他一點都不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只在乎白蘇荷的感受?
衛燕心裡掠過一陣陣的難過和絕望。
他一點都不在乎在自己,他就連眼角的餘光都看不到自己!
許峻的目光離開了白蘇荷,就驟然變得冰冷而銳利。他盯着衛燕看了一眼,轉向了捂着臉兇狠地瞪着他的衛鵬。
“你是誰,你憑什麼打我?”衛鵬強忍着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對許峻低吼。
“你既然來找小荷的麻煩,都沒問問你妹妹我是誰嗎?”許峻面對衛鵬和衛燕,絲毫沒有平日的溫和,語氣裡盡是嘲諷和厭惡:“你可以沒臉沒皮,但你卻不該來招惹小荷!衛燕,收起你的小心思,你們這樣真讓人噁心!這樣的事情如果再敢有一次,我一定會讓你們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