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我帶領隊員們正在西市場巡邏,突然間看到了武裝部王部長正與夫人一起買菜。連忙湊上前去打招呼:“王部長你好!”接着,敬了一個軍禮。
王部長很有禮貌地還了一個軍禮,又介紹了他的夫人。我一看,人家年齡不大,就尊敬的喊叫了一聲:“嫂子好!”
夫人看了看我,就開玩笑說:“老王,這麼帥氣的小夥子,部隊爲什麼不留下送到軍校去呢?”王部長很官腔地回答她:“這,不是一方面的問題。”
我就問:“嫂子想買什麼菜?”夫人說:“你們王部長血壓高,醫生告訴我多給他吃一點芹菜,我想買一點好芹菜。”
“買芹菜?這邊來。”旁邊的林巧妹一看到我與王部長親近,就想起王部長推薦我來大力公司就業的事,馬上告訴夫人:
“現在的芹菜都是外地運來的,只有這一家是自己菜園種的。買的人可多啦!我買芹菜都是從他們家拿……”
來到那一家一看,是我們熟悉的老張頭,我就讓他給王部長挑一點新鮮的。老張頭稱了五斤,聲稱:“既然是張助理的首長買菜,我不要錢了!”
王部長連忙說:“你要是不收錢,我就違反紀律了。”說着,把菜錢硬是塞到了他手裡。看到王部長這麼耿直,我就對部長夫人說:“嫂子,再需要買什麼菜,打電話告訴我,我替你買了送到你們家去。”
部長夫人就說:“那樣,你豈不是成了我們家的勤務兵了!”我說:“能給王部長當勤務兵,我心甘情願!”
王部長就問我:“張勇,你們星期六休息不?”我說:“休息。有事嗎?”王部長說:“聽說你看病診脈很神奇,像是有一顆神識眼。”
我就解釋:“我哪裡有那麼神奇?是部隊的一位老中醫蘇醫生,我拜他爲師學習號脈,他教過我很多的好辦法。
“我復原時,他送給我一副眼鏡,協助我號脈的,診脈比較準確了,有人就傳說我有神識瞳功能,其實沒有那麼回事。不然,我把那一副眼鏡拿給你看看,真的很普通。”
“哦!我知道了……”王部長竟然會說:“聽說德行好的人,戴上普通的工具也會具有神奇功能。咱們,星期六找個地方試一試吧!”
找個地方?找個什麼地方?王部長想幹什麼?這個謎,在我的腦袋瓜子裡轉悠了好幾天。
星期六,我來到武裝部辦公樓,在門口等待王部長。王部長看到我,輕輕拍拍我,笑道:“我看你上班挺辛苦的,今天,我領你去個地方開開心。走!”
說着,叫來了小車,拉我走了。在車上,我把蘇醫生送給我的眼鏡交給王部長戴上。他戴說之後看看這看看那,沒有發現神識功能。
就說:“我這種普通人,戴上確實是發現不了什麼。一會兒看你的吧!”我也不知道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只能跟着走。
我以爲王部長無非是領我去個娛樂場所消費一下,沒想到,車停下來,卻是停在鎖陽縣古玩拍賣中心大樓前。
“拍賣?王部長想拍兩件寶貝?”
“有中意的拍一下,沒中意的就是看熱鬧玩玩。很刺激的。”王部長今天休息,沒有穿軍裝,說話行動非常隨意。
我們兩人一邊說着,一邊乘電梯來到十八樓拍賣大廳。
拍賣還沒有開始,迎賓小姐直接把我們引到貴賓休息室。
我第一次進這麼高檔的場所。這裡可以說是有如皇宮一般的豪華氣派,到處都顯示出金錢的無所不能。
裡面已經來了十幾個人,看樣子都是富豪級別的,大多肥頭大耳,腆肚挺胸。中間也有兩個女的,打扮得珠光寶氣。
王部長跟他們都很熟,進來後就跟大家打招呼,然後和我找了一個角落座位坐下。
有好幾個人手裡拿着各自的古董,你看看我的,我看看你的,互相評論着。
原來,這是鎖陽縣古董書畫界的一個習慣,每逢拍賣會開始之前,大家湊在貴賓室,互相探討各自手裡東西,取長補短,如果中意的,就私下在這裡成交了,也免去了拍賣佣金。
觀察了一會,我發現,這裡的中心顯然聚焦在一個白髮老者身上。
大家都恭敬地管他叫孟老。
孟老七十多歲,不胖不瘦,銀髮童顏,氣質高貴,一看就是古董界德高望重的人物。
大家輪流拿着自己的古玩,請孟老鑑賞。
孟老口氣相當權威,引經據典,博古通今,講得頭頭是道,解開了衆人的不少疑惑,不時引來一陣讚歎之聲。
我初來乍到,不便說話,只是在一旁觀看。
聽孟老滔滔不絕地講解,也確實長了不少古董方面的見識。
大約過了十分鐘,貴賓室的門開了。
走進來一個昂首挺胸走路一瘸一拐的傢伙,身後跟着兩個彪形隨從。
咦?
我不覺一怔:冤家路,何其窄!
又碰見這個喪門星了。原來,他不是別人,正是我的冤家對頭趙窟窿。 他怎麼來縣城了?
“這是你們張家河鄉的土豪,姓趙。把買賣做到縣城來了。很牛叉呢!”王部長告訴我。
“趙公子來了!”一看到他,果然好多人都迎過去,熱情地跟趙窟窿打招呼。
顯然,趙窟窿是這裡的常客。他很有風度地伸出手,跟各個貴賓握手寒喧,該叫叔的叫叔,該叫阿姨的叫阿姨,顯得很有分寸。
特別是跟孟老握手時,躬身施禮,道:“孟老,家父託我向您問好。”
“好好。”孟老微着說,眼裡也滿是喜歡神色。趙窟窿一轉身,看見了角落裡坐着的我。
他眼裡立即閃出光芒來,如同貓見了老鼠那種興奮的光。我在部隊,他老爸把我整得不輕,連我的衛生員晉升士官的夢都給碎了。
雖然我在陽光大酒店教訓了一通,但是,他心裡不服氣。仍然在想如何找機會報復我一下。
他看到我,心裡大概想:聽說張勇這小子到縣城打工了,怎麼今天不去搬磚和泥,卻跑到這拍賣會來了?是不是窮急眼了,把部隊的軍裝或者是軍功章拿出來拍賣了?
而我也是凝視着趙窟窿,兩人的目光一下子在空中相遇。
雖然我那天在陽光大酒店收拾了他一頓,但是各自內心的恩仇,使得雙方眼眶中祭出的眼光格外凌厲,如閃電般在空中相撞,差點碰出火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