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龍九說大事不好,呂陽嚇了一跳,急忙問道:“阿九,出什麼事了?”龍九正色道:“先生前些日子,不是讓我多派探子進長安探聽情況嗎?”
一提這個,呂陽心跳得快了起來。讓龍九派人打聽長安的近況,確實是呂陽刻意安排的。雖然涇河老龍的事了,張果老也被自已挫敗,可是呂陽斷定,西方絕不會就此放手!佛教想要大興,想要東進,沒有當世人皇的命令,這一切只能是空談!
涇河老龍的事,就是個引子,因爲呂陽的到來,這個引子活生生斷掉了,可是呂陽絕對相信,佛教不會從此偃旗息鼓,必然會一計不成,再生一計。
想到這裡,忍不住一把拉住龍九的手,急聲道:“長安可是出什麼事?阿九,你倒是快說啊。”
不防被呂陽抓住了手,那一股熱氣好象由手直接傳到了臉上,龍九頓時玉面飛紅,忙低下了頭,小聲道:“是啊,我派去的探子說。今天長安皇宮內惶亂一片,好象當世帝王李世民駕崩在即!”
呂陽一聽這個,心裡咯噔一聲。心裡默算。歷史上李世民在位三十三年,算算現在已經差不多大限已到。可是好巧不巧的正在這時候要駕崩,不知是湊巧呢,還是有人故意爲之?
想到這裡,心裡一陣急燥。站起身來,手忙腳亂的收拾東西。龍九本來臉色潮紅,見呂陽這架式是要離開,臉色頓轉蒼白,心頭一陣陣不捨。貝齒咬着下脣道:“呂先生,你這是離開麼?”
呂陽正在七手八腳的收拾着呢。忽然身後傳來的龍九幽幽的聲音,不由得動作一滯,隨口應道:“對啊,阿九真聰明。皇宮之事牽扯甚多,我要及早去看一看。。。”
話沒說完,一陣風響,聽得門扇砰然有聲,一陣腳步聲音跑了開去。呂陽大愕,望着那兩扇猶自來回擺動的門,心裡忽然明白了什麼。
臉上浮出一絲苦笑,心道:呂陽啊呂陽,這大事你沒幹成,這桃花運是一個接一個啊。龍九這些天對自已的好,呂陽不是瞎子,一一看在心裡,說不動心那就不是人了。再看涇河水府上下,從老龍到小蝦米,看到自已個個笑逐顏開,顯然已將自已當成自家人一樣。
龍九這片深情,呂陽不能收。自打穿到這世上以來,呂陽自已搬了手指頭算了下,自已身上欠下的情債真的不少了。
素女苦戀自已幾生幾世,歷情千年,癡心不改。自已與她桃柳谷一夕情緣,定下情盟。再往後玄女甘犯天規,下凡救了自已性命不說,便以看家本領相受。劍湖傳法,佳人恩重。與玄女雖沒有男女情事,但是耳鬢廝磨,兩心相通。怎麼能輕負。
這兩位不說,峨眉山遇上白素貞,見她爲了自已幾乎傷重垂死,一時感動心情,在清風洞結下了情緣,自已這什麼都沒幹,已惹下了三樁情緣在身,要是再招惹了龍九,自已真成了花心蘿蔔了。
定了主意,心裡也覺悵然不樂。收拾好東西,環視自已住了幾個月迎賓館,知道自已這一去,可能是終生不會再回來了。
忽然想起一件事,從懷中取出幾件東西,舉步便向水府後殿走去。過了不遠處花廊轉折的地方,有一個小小亭子。呂陽知道,過了這個亭子,便是老龍與內眷住的後殿。
經過陶然亭的時候,暗處一個低低的聲音道:“呂先生,你這就是要走了麼?難道。。難道我就這麼讓你討厭?”聲音悲楚哀憐,如有孤雁失羣,悽幽婉轉,聞之令人鼻酸。
呂陽停住腳步,轉過身來,見亭子一角處,俏生生立着一個玄衣少女。陰影重重,看不清面容,但是清眸帶光,有如水波粼粼,風吹衣動,有如楊柳拂風,悄然站立,正是龍九。
心裡一陣刺痛,呂陽咬了咬牙,強笑道:“阿九,你說那裡話來?這幾個月沒有你細心照顧,我呂陽早就不知死那去了。如今我已好的完全,有要事在身,不能多呆,等事情完了,我再來看你們可好?”
龍九緩緩走上前來,水府無有日月,但是四周水波化成晶壁,其光盈盈。照出龍九一臉的淚水,顯然極是傷心。
呂陽忍不住,伸手將龍九臉上清淚輕輕拭了,口中溫聲道:“傻丫頭,我又不是不再回來了,這麼大了還哭?羞不羞啊。”
這不說還好,這一說,龍九眼淚更是串串而下,止也止不住。呂陽只覺得手腳都沒地方放了,即心痛卻又無從勸起,二人一時呆在原地,一個心動情傷,一個默然無語。
還是龍九強打精神,收了眼淚,哽咽道:“阿九失禮,讓先生見笑了。”呂陽連忙擺手道“沒見笑,沒見笑,與你們分開,我也難受的緊。”這句話說得情真意切,確實發自心底真心話。
一聽呂陽這樣說,龍九明眸頓時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心中埋怨道:我對你一片深情,想必你也知道。即然知道爲什麼對我不假辭色,難道我真的是莆柳之姿,不足與配?
爲了打破這個尷尬局面,呂陽連忙道:“阿九,你來的正好。我本來就要去見你父王,如此我們便一塊去,我有話要講。”說完,拉着阿九直奔後殿而去。
老龍與王后以及敖黽正在說話,忽然見呂陽與龍九二人前來。知道這深夜前來,想來必有要事,連忙讓坐。
敖黽小孩子眼尖,最是關心姐姐。一看姐姐滿臉淚痕,滿臉鬱郁,登聲吼了出來:“姐姐,那個讓你傷心流淚,告訴兄弟,我打死他!”
這混小子一吼,羞死了龍九,尷尬了呂陽,明白了老龍。老龍爲人雖然爽直,但是並不傻。女兒的心思在呂陽養傷的時候,他早就瞭然於胸了。對於呂陽,做爲女婿來看,自然是乘龍之婿,上上之選,老龍自然是沒的說。
可是老龍也能看得出來,呂陽雖然對女兒有意,但卻是半遮半掩,似有難言之隱。龍族曾爲天地主角,何等傲性。看眼前這情形,女兒肯定是獻情被拒,即然如此,強扭的瓜不甜,哼,當我的阿九沒人要嗎,瞎了眼的小子!
不說老龍在心裡把呂陽好一頓惡罵,呂陽彆扭了一會,將自已要離去之事說了一遍。老龍正在氣頭上,自然也不多留。淡淡說了幾句客套話,也算完了。
呂陽伸手拿出一樣東西,交給老龍。老龍一看,眼睛都直了。原來給老龍的正是得自混元盒中那粒舍利子!此寶一放出來,立刻有光華萬道,瑞氣千條。不待老龍開口,呂陽道:“在下多承龍君幫助,走時便留此物與龍君做一念想之物。”
老龍識寶,知道這舍利子是佛門之寶,修行之人,佩帶身上,諸邪不侵,更有祥光護體,實在是不多的祥瑞之寶!登時喜愛的了不得,伸手取過,在手中不停的把玩,沒口的道謝。他那知道,這舍利子是如來寂滅之時化成舍利子,實是佛門中無上至寶。
見老龍喜歡,呂陽也開心。又取出一支長槍,遞給一旁爲姐姐憤憤不平的敖黽道:“這槍名爲七星曜日槍,得自玉虛宮元始聖人手中,送給你罷,好生練武,日後也可爲你父王分憂。”
敖黽最喜武道,這個槍送得正合他意,拿到手中,只覺得大小隨心,輕重任意,喜得抓耳撓腮,慌不迭謝過呂陽,提着槍便去演練去了。
呂陽轉過身來,望着一旁呆坐出神的龍九,心中暗暗嘆了口氣,伸手自懷中取出一串明珠,這明珠一出,這偌大的後殿如同打了一個閃電,頓時雪亮。
珠光映得龍九玉面雪白,擡起頭望着呂陽。呂陽也不說話,輕輕將這先天十二定海珠遞了過去。老龍一旁驚得呆了!定海珠啊!先天靈寶啊!
定海珠一出,老龍在一旁就已經深深感受到了定海珠傳出的磅薄水元之力!放眼四海,不對,放眼天下,這等寶貝也是沒人能有呀!
龍九微微一笑,也不客氣,伸手接過,撫摸那圓潤的珠子,輕聲道:“呂先生,這是給我了麼?”呂陽點頭道:“此物富含水元之力,正合你的修爲,你有龍女綃防身,再加這十二定海珠,來日定可大成。”
輕輕撫着珠子,龍九默然不語。霍然站起身來,向呂陽行了一禮道:“先生賜寶,阿九代父王謝過先生,先生一路保重,阿九不送了。”說完轉身離去,竟是連頭也沒再回。
走得這般決絕?呂陽大出意外。心中一陣難受,不過轉念一想:這樣也好,總比哭哭啼啼的好的多了。可是老龍過意不去了,暗中埋怨閨女太不懂事了,連忙賠笑,一再挽留。
呂陽歸心早生,見事情這般了結,自然不肯再多留片刻,別了老龍,腳底金光一閃,一道長虹離了水府,便往長安帝都而去。
時夜,龍九對鏡梳妝,見鏡中少女嬌顏如花,肌膚勝雪。手中舉起一支畫筆,在秀眉之下輕描了幾下!忽然手一鬆,那眉筆掉在桌上,斷成兩截。龍九猛然站起,眼中露出一抹堅定之色,口中吟道:“願得指點江山人,執鏡挽發畫娥眉!”
到了此時,什麼面子,什麼矜持,什麼龍族驕傲,什麼少女羞澀,龍九全然不顧了,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絕不能與他分開!
一道玄光自涇河飛起,直奔長安方向去了。誰也沒發現,在玄光去後,涇河上水花浮現,老龍化成青衣秀士,望着遠去的玄光,眼中盡是憂思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