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那石門應手而開,一陣陰風冷嗖嗖的吹過,饒是呂陽修爲了得,還是機靈靈打了個寒顫。望着綿綿延伸到遠方的石路,呂陽嘆息一聲,看來這次玄黃塔試練之路註定不會平坦。
可是修行之路果然是逆天之路,就拿這玄黃塔第一層的歷練就可以說是步步驚心。時到如今,沒得回頭路,再艱難也得走下去。
石路綿延似乎沒有盡頭,四周寂靜悄無人聲。腳步聲在空曠的空間遠遠傳了出去。正走間,忽然一陣水聲傳來,停下腳步的呂陽,微閉的眼睛忽然睜了開來!
看來自已竟然處在一處危崖之上,呂陽也搞不懂這玄黃塔究竟是怎麼回事。看來盤古說此塔內有鴻鈞截取的一線天道在內,居然能夠自行演化世界,果然神奇奧妙之極。
路的盡頭就在呂陽的腳下,冷風掠起了呂陽的長髮,低頭一看,石路斷處,下方是一片黑黑的深淵,而水聲就是下邊傳來。
探頭出去就可以看到,崖壁像削過似的筆直,沒有半分可以借勢下去的石頭,只在懸崖邊緣連着一條鐵索,一直垂下去,直到沒入懸崖下面的水裡。
也不知從哪裡傳出來晦暗光華,照得懸崖下面一片微光粼粼,而在那一大塊湖水中央,居然矗立着一座小島。讓呂陽倍感奇怪的是,以他現在的功力,運功於雙眼,可以說是無微不見。可是他居然看不清小島上有什麼東西。只是隱隱約約看到島中心好象一個高高的石柱!
冷笑一聲。呂陽伸手抓住那條長長的鎖練,觸手傳來冰涼的感覺,沿着鐵索向下攀沿下去,鎖練叮噹有聲,帶着他的身體碰撞在石壁下,嘩啦作響。
鐵索雖長,終有盡頭。呂陽耳邊傳來嘩嘩水聲,腳底冰涼。知道已到了底,可是那鎖練還是沒有止境般的向下延伸,呂陽心中忽然升起一個荒誕的念頭。要是就這麼往下走,到底能走到那裡?
收起這個荒唐的想法,呂陽自嘲的笑了一笑,藉着那不知何來的光線。四處打量,到處一片漆黑,此時離那個小島已經很近了,明顯得可以看到島上石壁上長着一片密密麻麻的不知名的水草,隨波搖擺,有如美女長髮浴水。
鬆開鐵練,呂陽揮手向小島上游去。湖水冰涼刺骨就不說了,忽然覺得腿上一麻,好象有什麼東西輕輕摸了自已一下,呂陽大驚!難道是錯覺?
不可能!呂陽瞬間否認了這個想法!
腿上傳來的痛感。推翻了剛剛在那一瞬呂陽幾乎要認爲是那密密麻麻的水草纏在自已腿上造成的效果,而隨即而來那詭異的麻痹感立時讓他醒悟自已的判斷絕是正確的。
一股大力自腿上猛然傳來!那力量是那麼巨大,大到呂陽爲之色變!對於這個詭異的地方呂陽是百般千般小心,不能不說是萬般準備,可是還是被這彷彿一隻似乎巨力無朋的大手,整個人被扯着向深水之處。
慌張之間,呂陽一邊極力踢着水,維持身體平衡,眼睛不自覺地半睜開,卻看見拽着他腳踝的那隻手。果然是從幽深茂密的水草裡伸出來的,而且手臂和手指已經沒有半點血肉,露出裡頭的森森白骨。
片刻驚惶過後,呂陽隨即寧心定神。手中紫光一閃,誅天劍現出。便要向那白骨大手斬了下去。
忽然心裡靈機一動,這隻手到底是什麼?它要帶自已到什麼地方?這幾個疑問縈繞心頭。片刻的猶豫後,呂陽發現自己又被拽下一大截,周圍的湖水都被攪得越發渾濁起來,連眼前的視線也變得不太清晰。
濃密的水草在周圍飄動搖曳,隱約間能瞧見黑暗深處,那隻手伸出來的方向,似乎有一對血光幽幽的眼珠正盯住他,就好象在等待着一點點將獵物拖進嘴去的野獸。
“好吧,就讓我見見你是何方神聖。”呂陽微笑起來,索性不再掙扎,只將法力遍佈周身,口含一口先真氣,全身有如待發之箭,隨時便可以發難反攻。
自腳腕上那骨爪傳來的痛感越來越強,而那一對血紅的眼珠越來越近,呂陽心中默數:一、二、三!就是此時!手中紫光大漲,一道龍形光氣燦然飛過,那白骨大手,咯嚓一聲,斷成兩截向湖底深處沉了下去!
一聲低沉的痛吼之聲發出,聲音中間雜着莫名的驚訝與不信。呂陽忍了好久,這一蓄勢發難,登時後招綿綿,紫光轉折,如神龍擺尾,閃電一般向着那對血紅魔眼刺了過去。
紫光耀眼生纈,看來這一劍神威赫赫,大出那對魔眼意料,又是一聲驚叫,只是這一次叫聲的驚嚇之意,遠遠大於剛發出的那一聲中的驚奇之意。
一道慘白一道慘碧的光華霍然飛出,與呂陽誅天劍的紫光絞在處,切金斷玉般幾聲大響,迸起一天的花雨。
這實打實的一交手,呂陽與那魔眼都是一驚,心中均自發出一聲驚歎:“好強!”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就以劍光而論,那慘白慘碧光華雖然沒有紫光來的堂皇正氣,可是劍上傳出的陣陣兇戾之極的氣息,絲毫不落誅天仙劍的下風!
這是什麼劍?居然能和自已的誅天劍糾纏至此而不落絲毫下風,看來這玄黃塔中果然沒有易與之輩。
利用三劍糾纏的空隙,呂陽雙腿踢水,嘩啦一聲,如飛魚出水箭一般自水中飛躍而出,雙掌放出無盡灰氣護往周身,在空中輕輕一個轉折,落到了島上實地。
擡眼細細打量四周,島中一個高可參天的石柱,直直插入無盡的黑暗虛空之中,而那石柱下一個渾身紅衣的道人,站在當地,瞪着一怪眼,惡狠狠的盯着他個不停。此人形消骨瘦,露出道袍外的一雙手,如同鷹爪般十指緊勾,呂陽倒嘶了口氣,看來剛剛抓住自已腳腕莫非就是這個手不成?
再往上看,一張鬼臉,臉皮慘白緊緊崩着,在呂陽看來,就象是一張人皮蒙着的一個骷髏一般,兩眼閉合間,一對血光幽幽的眸子放出冷光,正對着自已陰陰而笑。
與元鴻子不同,此人身上沒有六道玄黃鎖練加身,而只是一道鎖練,粗逾兒臂般從他身體中間環繞而過。此人如此兇悍詭異,再見那道慘白慘碧兩道光華,呂陽恍然大悟!
此人必是當初老子帶自已遊塔之時見到了冥河老祖!當時不過匆匆一眼,自已被玄黃塔內的玄機所驚,並沒有直正的打量過這個一代魔祖血海冥河。
血海冥河老祖,這位不管是在上古洪荒還放眼當世,只是修行中人,沒有一個畏之如虎的!冥河老祖是血海生出的大能,而血海是盤古肚臍之部所化,秉天下至穢至邪之氣所鍾。
冥河本人更是驚才絕豔之輩,竟然將那無邊血海全部練成血神子化身,共計八億四千之衆,故有血海不幹,冥河不死之謂,其修爲神通之強橫可見一斑。
老子說他被關在此地的原因是爲他貪圖大道紫氣,擊殺了紅雲老祖獲罪於天道,被鴻鈞老祖拿下送到此處囚禁。
而呂陽心裡明白,冥河能被關在這裡,絕對不是滅了紅雲這麼簡單。
紅雲就是鴻鈞設立的炮灰,他生死對於鴻鈞來說無足輕重,所以能讓冥河被關的理由只有一個,就是冥河找到了成聖之法!呂陽想到這裡,驚訝之極的眼神落向這個紅袍怪客。
招手收回誅天劍,呂陽微施一禮:“冥河前輩,晚輩呂陽驚擾前輩清修,在此謝罪了。”
戛戛一陣怪笑,一種極爲難聽的聲音刺耳響起,有多久沒有聽到人說話了?在呂陽出現地瞬間,冥河簡直不相信自已眼睛,直到自已施出修羅魔爪,抓到了呂陽的腳,這才確定自已不是在做夢!
玄黃塔內竟然有人闖了進來?更讓他難以置信的是,此人居然是自由的?這是怎麼回事?心中疑竇從生,冥河爲人多疑多慮,事情透出無窮的詭異,不搞清楚前,還是不要妄動的好。
見呂陽收了紫光劍影,冥河一招手,慘白慘綠二光化成兩道劍光,圍着自已周身飛舞,怪眼一翻:“你這小輩,是何緣由來到這玄黃塔中,速將實話說來,否則不要怪老祖手下無情。”
色厲而內荏,心虛又氣短。呂陽撇撇嘴,心道:“明明就是想知道我是怎麼進來的,還故意這樣說大話嚇唬人!”
臉上風波不動,呂陽淡淡道:“我來這玄黃塔是爲了求取一物而來…”見冥河張嘴欲問。“此物與前輩無涉,在下只是想前輩行個方遍,放我前去第三層,若能如此,足感前輩盛情!”
被噎了一跟頭的冥河一陣暴怒,他性子嗜血殘暴,一向妄自尊大慣了,如何能容忍別人這樣無禮,一時間怒氣勃發,一對短眉竟越豎越高,到最後竟然要立起一般。
感受到到冥河身上放出的滔天怒氣,呂陽不敢有半分大意,手中紫光閃動,身外灰氣繚繞,面對冥河這種當世大能,就算是他身纏玄黃鎖練,呂陽也不敢有半份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