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諸仙論修爲都不在燃燈之下,就算雲中子傷重垂死,但道行還在,更何況如來這種大能,早在燃燈發話之前,那陣突如其來的微風已令如來隱有所感,微闔的慧猛然睜開,就在此時,場中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燃燈只覺眼前一花,一種突如其來的極大危險的感覺直奔心頭,還沒等他驚叫出聲,自已本命舍利化成的紅光已被那人隨手一招,便即輕飄飄的落入了那人手中。
倒在玉鼎懷中的雲中子眼神一亮,煞白的臉上潮紅涌起,他本已油盡燈枯,可此時不知那來的力量,居然強撐着從玉鼎懷中坐了起來,玉鼎大吃一驚,待要拉住師兄,卻被雲中子用力推開,嘴上急道:“不妨事,我還……撐得住。”
沒等雲中子說話,那個人影嘆息一聲道:“罷了,雲中子,你受傷頗重,且不必張嘴,你劫後餘心,即能不死,便是有緣。”說完隨手一指,放出一道黑白玄光,自雲中子頭頂天門直衝而入,雲中子閉眼調息片刻,翻身站起,恭敬施禮道:“道友療傷成就之感,恩同再造,雲中子不知做何以報?”
太乙與玉鼎見雲中子云光入體,瞬息回根本,玉鼎上前一步,握住雲中子脈門一試,只覺氣息流轉,血脈暢通,那裡還有半分先前的奄奄欲死的景象!玉鼎與太乙交換了個眼神,二仙又喜又驚!
喜的是什麼就不必說了,驚的是此人是何方神聖?居然有此神通!雲中子的變化不但驚了闡門二仙,就連如來與觀音,一邊瑟瑟發抖的燃燈,都看得呆了!這種手筆神通,只怕此刻玄門三聖與佛門二聖親臨。也不能保全一個將要化道之人,而此人舉手投足間,雲中子居然完好如初,這份神通法力足可逆天驚世!
衆人的眼神俱都落在這個人影的面上,可是那人影自現身始,始終冥冥漠漠。那臉上更是雲霧迷離,便算衆仙都有一雙慧法眼,卻看不透那雲霧下半分面目。
如來強壓下心中驚駭,上前一步正要合什答話,那人影卻一揮手,阻住如來,轉身看向燃燈,卻不答話,自從那人一轉身。燃燈只覺得四周涌天千座大山一般,勢若萬鈞壓將下來,大驚之下,全力抵抗,可是那力量來的不但沛猛洶涌,更是綿綿無盡。
只片刻間,燃燈已然支撐不住,身上汗流如漿。身上僧袍如同水浸,一張嘴如同失手的魚兒。連張幾張,卻是說不出半分話來,啷嗆癱倒在地,身子不動扭曲,已然不成了。
燃燈再怎麼不好,終究也是佛門中人。眼下佛道相拚,人才凋零,如來與觀音對視一眼,嘆了一口氣,踏上一步開口道:“這位道友。手下留情!燃燈道友是我佛門中人,若有冒犯尊駕之處,看在我佛門二聖份上,留情三分則個。”說完深施一禮,甚是尊虔。
那人影哈哈一笑:“我若要他的命,他豈能活到現在?”如來心中一寬,知道眼前這個大能說的是實話,以他舉手救治雲中子來看,要是想個燃燈,只怕彈指便可,看來這燃燈不知爲何惹惱了這個位大能,如來心中對燃燈的厭惡不免又多了幾分,此人當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觀音心性靈巧,自從這個人出現在場中,便一直在仔細觀察,說也奇怪,心中一絲莫名熟悉感在她心頭轉個不停,直到這二次說話後,觀音一顆心忽然怦然躍動,一個極其恐怖的念頭閃了出來,這個念頭極其荒謬,荒謬到連她自已都不敢相信!
觀音的變化,如來第一個看在眼中。觀音修爲比之如來自然是遠遠不及,可是若論心思細密,見事明白,卻遠在其上,這也是如來一直看重觀音的地方。見觀音忽然大驚失色,如來心中一凜,一種不祥之感油然浮上心頭。
“敢問尊駕大名?”果然是觀音,片刻失神之後踏上一步,施禮詢問。不管此人是誰,只憑他一出現就收了燃燈的本命舍利,救了自已師兄弟三人一命,而後又施法救活雲中子,擺明了對闡教極大的善意,太乙此刻已然將這位神秘大能看成自家人,見觀音無禮詢問,大怒道:“前輩大能在此,你居然敢如此無禮?”
對於太乙的置詢觀音毫不理睬,一雙妙目只是盯着那人看個不停。那人影哈哈一笑:“不愧是觀世音,八面瓏玲,心思靈透。不錯,你猜對了,我就是呂陽!”
呂陽這一自報家門,場中每一個人都是心如雷震,呂陽這個名字是那麼遙遠陌生卻又如雷貫耳,千年前呂陽東海一戰,已然是三界聞名,後來道祖親臨,親賜最後一道成聖紫氣,再到後來他登大羅天,入玄黃塔歷練成聖,後來七聖齊聚大羅天,只怕也是這位呂陽鬧的妖蛾子,可是後來諸聖消失,到眼前大劫終了,這位呂陽居然憑空出現?這說明了什麼?
觀音證實了自已心中猜,就算她心有所警,可是呂陽親口承認的時候,還是將她驚得花容失色,連退了三步,神色慘白,閉口不言。
燃燈俯伏在地,身上萬鈞之力壓得他胸悶欲死,神智卻清醒明白,場中衆人答話卻是清析入耳,一字不拉的聽到他的耳中,一時間心中翻起驚濤駭浪,自已與這呂陽因果極深,只怕今日難以善了。他爲人老謀奸詐,身處危境卻不慌亂,一時間眼珠亂轉,苦思脫身之法。
呂陽嘆息一聲,他下凡前來收拾殘局,也是將自身在凡間的諸般情緣了盡,在旁人眼中,自已這一身虛影繚繞,好似故爲神虛,只有他自已知道,在這世間的時間不多了。
想到這裡,呂陽不再遲疑,開口道:“此劫已然終了,玄門與佛門之淨終須了結。我今日此來,便是與爾等了卻因果,從此各修宗教,彼此無涉!”他隨口發命,奇怪的是場中諸仙卻無一人敢於反駁,只覺是理該如此。
如來上前一步道:“道……”本來想叫道友的,話到嘴邊臨時改口道:“道君,不知我佛門聖人現在何處?”如來所問正是場中衆人所想,雲中子一直恭敬站在一旁,此刻也不由得擡起頭來,眼中放出熱世的光茫。
呂陽微微嘆息,不去理會如來與衆人的急切眼光,沉吟片刻,緩緩道:“此劫鴻鈞道友也曾與你們交待過,名爲末法之劫!想必你們也盡知曉!“
鴻鈞道友?道友?道友!呂陽話沒說完,場中諸仙都已經瘋了!叫鴻鈞爲道友,那你是什麼?如來只覺得天雷陣陣,打得他是頭暈目眩,環視衆仙,心中暗暗欣慰,這有一個是一個,都覺得這世界瘋狂了。
太乙真人一向直爽,高聲道:“不知道君此刻是何果位?”此話問得失禮之極,雲中子與玉鼎大驚,伸手死死壓着太乙的嘴,雲中子斥道:“太乙師弟,怎敢如此無禮!”
“無妨,我即然來了,必會給你們一個交待。若問我現在是何果位……”呂陽嘆息一聲:“說我是這天道之主也無不可!”這句話如同一瓢冷水澆進了油鍋一般,轟然一聲在羣仙心頭炸響!
不再理會衆仙一個個被自已的話雷得外焦裡嫩,伸手一招,在天空中載空載浮的封神榜忽然收成一束,化成一道金光落入呂陽手中,望着手中金軫玉軸的封神榜,呂陽心裡嘆息:“千年修爲,終成畫餅,上榜容易,下榜無期啊。”
衆仙聽得呂陽嘆息,不由心中悚然!震驚中卻有慶幸,畢竟這大劫已過,自身得經保全,這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呂陽不再多言,轉身向如來道:“你放孔宣出來,我有話對你們講!”如來臉上終於不再鎮定!霍然變色,直到此刻,雲中子卻想起孔宣怎麼不見了!看呂陽所言,竟然是被如來所困?孔宣的本事雲中子自問也不是對手,居然被如來所困?這如來末免厲害太過份了吧!
好象知道雲中子的心事,呂陽微笑點了點了頭:“如來尊者數教同候,功力神通俱是非凡,若不是在孔宣身上浪費了大量法力,你的神火柱卻是困不住他的!”
雲中子臉上色變,本來以神火柱困住如來,雲中子頗爲自傲,沒想到居然是孔宣暗中牽制,想到這裡雲中子長嘆一聲,上前對着如來一禮道:“聖人之下第一人,世尊盛名無虛,支中子佩服。”
如來臉上卻殊無喜色,冷哼一聲:“即然道君有命,敢不尊從?”說完一拍腦門,只見天靈大開,一道白光衝起,一道陣圖現在當空,雲中子法眼一觀,不由大驚道:“誅仙陣圖?”
呂陽微笑點頭道:“如來道友心思縝密,非是此物又怎能困得往孔宣?”沒等呂陽說完,只見那陣圖一陣劇顫,五色光華暴漲沖天,光華盡處現出一個人,孤傲清俊,正是孔宣!
孔宣臉色鐵青,一經脫困,怒喝一聲,五色祥光便向如來刷去。如來臉色木然,不舉不動,開玩笑,叫鴻鈞爲道友的呂陽在這呢,如來即不想動也不願動。
果然,五色長虹經天,在如來身前三尺之地卻無由停住,任由孔宣百般催法,卻是動也不動!孔宣大惱,正要收回再攻,耳邊傳來呂陽聲音:“孔宣,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