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個去,聲音也這麼好聽。”呂陽發覺口水又有奔流之勢,連忙伸袖擦掉。以他現在的臉皮,居然紅了一紅,也算難得。
白牡丹臉上微微一紅,低了頭道:“大人,小女子有個不情之情,剛剛聽大人吟得這位小公子的春江花月夜一詩,小女子斗膽,可否現場譜曲,將此詩意境演奏出來?也不負此詩此景,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哦?”房玄齡頗爲感興趣道:“此詩將春。江。花。月。夜人生五大良辰美景表達的淋漓盡致,你在這短短時間之內,竟敢說將此詩譜曲奏出?若是奏得不好,我可要降罪於你!”語聲到最後已經頗有些嚴厲。
被房玄齡氣勢所逼,白牡丹嚇得花容失色,稍一躊躕,咬脣道:“小女子愛極這首春江花月夜,願勉力一試,若是不好,大人降罪,小女心甘無怨。”呂陽見她明明怕到了極點,卻咬着牙堅持,對她的勇氣和堅持也是挺佩服。便對房玄齡說道:“大人,可否讓她一試?”房玄齡頷首道:“即然你爲她說情,就讓她一試罷。”
白牡丹見呂陽爲她說情,心裡極爲感激,二人目光一碰,白牡丹俏臉一紅,燈光掩映之下更增風致。呂陽心中一動,白牡丹?白牡丹。這個名字好熟啊,腦中靈光一閃,好象想出什麼,卻抓之不住。一時之間有些迷惘。
盛名之下無虛士。白牡丹號稱色藝雙絕,色是不說了,一身白衣,眸凝秋水,在這月色高臺之上,說是月中嫦娥下凡,也不過如此。當然,前題是大家也沒見過嫦娥啥樣。只在這片刻間,白牡丹已經將曲子譜好,嫋嫋婷婷的走上前來向房玄齡回話。
房玄齡見不過片刻間,這白牡丹就已經準備完全,心中也是大爲驚訝。心中頗爲好奇,也想見識下這個女子到底能搞成個什麼樣子。便點首讓她開始表演。
衆人見白牡丹準備完畢,先給臺上各位大人深施一禮,又向臺下衆人施禮。廣大觀衆被她容色傾倒,喝彩聲,鼓掌聲,此起彼伏。老柳手捻鬍鬚,得意洋洋。做爲這次大會的舉辦者,他收穫可以說是最多的。心想:李師爺說的不錯,這呂陽果然是自已的福星,回頭得好好送點禮。
這時白牡丹施禮已畢,一招手,只見兩個老者移步上前,一人持簫,一人執鼓。別的絲竹之類一概不用,白牡丹素手執琴。房玄齡一看,不由得暗暗點頭,心道:好,有戲!房玄齡極爲喜愛這首詩,本不想讓一個青樓妓子作曲演奏。他是當世音律大家,見白牡丹只用此三樣樂器,大合心意,還沒演奏,就已經在心裡叫了聲好!
此時夜涼如水,清風徐來。月色團欒,清輝遍地。臺上白牡丹一身白衣,神情嚴肅。衆人被她的風采震驚,現場鴉雀無聲,靜靜觀看她的表演。
耳聽得鼓聲三響,緊接着簫聲嗚咽,在這夜靜風輕之時,樂聲穿林跨水而來,衆人眼前俱都浮現出一幅晚風輕拂,夕陽西下的暮春之景。
緊接着琴音響起,琴聲恬靜開闊,有如月上東山。流暢清澈,有如江水連波。房玄齡嘆了口氣,閉上了眼,手指輕叩桌面,顯然已沉入樂境當中。衆人懂樂的聽得是如醉如癡,不懂的也覺得這曲子入耳動聽,一時間,全場中俱是樂聲流動,寂靜無聲。
此時琴聲再變,曲聲層層下旋之後又慢慢回聲,衆人只覺得琴聲歡快,受曲聲感染,嘴角都露出笑容。房玄齡輕輕撫掌嘆道:“妙啊,風迴流水,江流回淌,如臨其境。”
這時琴聲又再變,隨着樂曲的一一展開,衆人只覺得水天一色,碧空如洗,一隻漁舟乘夜歸來。此時簫聲一反以往的嗚咽悲傷,反之變得柔美悠揚,鼓聲咚咚,每一擊都好象擊到人的內心深處,讓人神魂俱醉,不能自拔。
此時琴聲忽然轉急,有如雨打芭蕉,琴音由慢而快,好似波急浪涌。衆人只聽得熱血賁張,不能自已,稍頃樂曲轉爲平靜,琴聲簫聲變得越加柔和,漸行漸遠,最終消失不見。。。
樂曲止聲多時,全場猶雅雀無聲。房玄齡站起身來,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長嘆道:“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那得幾回聞!好詩好曲,相得益彰,此行不虛啊!”
衆人這才醒悟過來,一聲爆喝,彩聲如雷。呂陽情不自禁走下高臺,來到白牡丹面前,見白牡丹滿臉淚痕,顯然是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呂陽躬身對白牡丹施了一禮,白牡丹嚇了一跳,連忙閃開,還禮不迭。口中道:“煙花女子,怎麼敢當公子大禮?”
呂陽大聲道:“錯,大錯而特錯!煙花女子不是人嗎?這天下人本無高低貴賤之分,衆生平等。蓮花出泥而不染,竹節中空而虛心。你身具如此高妙琴技,足可受我一禮。”
此言一出,發人深省。一時間在坐的衆大儒及才子們如嚼橄欖,只覺得回味無窮。話只幾句,內中實蘊人間至理。白牡丹大生知已之感,紅了眼眶,狠狠盯了呂陽幾眼,伸手從頭上取下一白玉釵,揚手插到呂陽頭上。呂陽大愕,心想這是什麼個意思?
衆人看得明白,哈哈大笑,知道這白牡丹肯定是看上呂陽了,一陣鬨笑。白牡丹玉臉飛紅,低了頭小聲道:“牡丹仰慕公子大材,今以玉釵爲憑,自此日日夜夜只爲君待!”說畢,颳起一陣香風,下臺而去。
呂陽這下明白了:我了個去,這是看上我啦,哇哈哈,果然本少爺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呀。
老柳見衆人情緒已經到了極點,但入夜已深,這次大會已經是功德圓滿,再比下去已經沒有意義了。所以一揮手,轟轟連響,漫空煙花綻放,富麗絢爛,美不勝收。然後宣佈大會結束,衆人邊賞煙花,三三兩兩逐漸散去。
擡頭見這煙花滿天,玉人身影沓沓。呂陽心頭有感,張口便來:“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衆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時值衆人漸漸散盡,空中煙花漫天。當真是夜放千花,玉壺光轉。只此一詞,便將今晚之景一筆寫盡。臺上衆才子並沒散去,見呂陽又來這一手詞,本來還有相當一些人不服氣,只此一詞,一個個偃旗息鼓,死心踏地的佩服。
單月小孩這時早就跑到秦國公懷裡哭去了。秦大叔那個無奈啊,本來想這次來給這小侄子捧場的,那知道半路跑出呂陽這頭叫驢,風頭搶盡,單月是敗了個灰頭土臉,日月無光!也沒別的辦法,只得輕聲安慰。
房玄齡拿着剛剛呂陽無恥剽竊來的辛棄疾大大的青玉案一詞,傾倒不已。一手緊緊拉着呂陽,稱呼都改了:“賢侄,待我即刻回京,面見聖上,舉薦於你,你靜聽我的好消息便了。”
說完不等呂陽表態,拉着秦叔寶,辭別老柳,竟是連夜回京去了。
呂陽今夜大出風頭,呂老爺更是如同做夢一般,暈暈乎乎,不知所以。呂陽見老爹驚喜的有癡呆的跡象,連忙帶上爹,屁滾尿流的匆匆回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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