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抓住雲蕾的手,柔聲道:“小笨仙,你在抱月山莊看到的都是假的。是碧苑中了妒神的餘毒,激發了心魔設的幻境……”
他話沒說完,雲蕾就再次摔脫了他的手,秀眉一顰,怒道:“你胡說八道什麼?什麼抱月山莊?什麼碧苑?我又不認識你!”
張丹楓如遭雷擊,他踉蹌着後退兩步,望着雲蕾,見雲蕾雙眼睜的滴溜晶亮,眼神澄澈,絕不似做僞的樣子,心中一沉:“她……難道她當真失憶了?!”
他一顆心幾乎要沉到谷底,猶自不死心:“小笨仙,你當真不認識我了?那你總會認識它罷?它可是你親手收服的呢……”
他衝着青猁招了招手,那青猁早已按捺不住,看到張丹楓的手勢,忙飛撲了過來,七彩的尾巴狂搖,一顆大頭在雲蕾身上蹭來蹭去。
雲蕾怔了一怔,不自緊地抱住了青猁,道:“你是……青兒罷?我記得你的……”她恍惚記得青猁是她的寵獸,可怎麼收服的,卻是半點也想不起來了。
‘她居然記得青猁,卻獨獨忘記了他!’張丹楓簡直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濃濃的失落感排山倒海般壓上心頭。
關明寒忽然叫道:“和這個魔頭有什麼好囉嗦的?雲妹,你不要受他蠱惑,他是我派的大仇人……”他話沒說完,忽聽一聲冷喝:“閉嘴!”眼前白光一閃,尖銳的破空之聲響起,一道刺眼白芒如怒濤排空,轉瞬間刺到他的面前!
幸而他說這話的時候,心中早有防備,手腕一翻,一顆紫色珠子顫巍巍升起,剎時間紫光大盛,以這珠子爲中心,紫光如水般向四面八方涌去。將他自己整個籠罩在這紫光之下。
只聽砰砰數聲巨響,那道白光挾着銳嘯正刺在這紫光之上,,雖然沒有立時將那紫光打破,卻將那紫光打的水波樣顫抖起來,被白芒壓的向裡緊縮回去。關明寒雙目圓睜,拼盡全身力氣,勉強維持住那紫光不散,將白芒擋在身前一尺開外。這時他只覺眼前白芒如山,重重地朝他壓了下來,壓的他幾乎透不過氣來!
他不由噔噔噔連退幾步,臉色由紅轉青,胸中氣血翻涌如翻江倒海,他哇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撲通一聲坐在地上。紫魄珠上的光芒閃了一閃,忽然‘啪’地一聲,碎了!
關明寒嚇得面無人色,眼見那道白芒氣勢洶洶眨眼間衝到他的眼前,他再躲避不及,不由把眼一閉,只等那致命一劍將他刺穿。正在生死立判的當兒,那白芒忽然頓住,停在半空,
只聽張丹楓冷冷地道:“看在你尚能擋我一招的份上,饒你不死,你可以閉上你那張喋喋不休的嘴了!”
關明寒沒想到張丹楓受了如此重的傷尚能有如此威力,他在一干同門面前敗得如此狼狽,頓時又羞又怒,不由得叫道:“你個大魔頭,我和你拼了!你殺了我吧!”勢同瘋虎,向着張丹楓撲了過去。
張丹楓眉頭一皺,冷冷地道:“這是你自己找死,那就莫怪我了!”他正要再出手,蜀山派的門人弟子一見不好,呼啦一聲全圍了上來,將張丹楓圍了個水泄不通,張丹楓哈哈一陣狂笑:“堂堂蜀山派竟要以多爲勝嗎?哈哈,領教了!”
關明寒叫道:“和邪魔歪道講什麼規矩?你以爲我們蜀山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嗎?”他自己受了重傷,已無法再出手,怒火,妒火竄了個半天高,他看了一眼雲蕾,見雲蕾依舊愣愣地立在那裡,便衝着雲蕾叫道:“雲妹,你就真的眼看着我們蜀山派平白受這廝的侮辱嗎?!”
雲蕾呆了一呆,面色一變,看了一眼張丹楓,張丹楓正凝目看着她,臉上一幅似哭似笑的神情,令雲蕾不敢仰視,她的心猛地一痛:“他是誰?他到底是誰?爲什麼看他這樣,我的心會如此難過?我和他果真是熟識的嗎?”她只覺心裡痛得幾乎要滴下血來,頭腦中一片渾然,忽聽內心最深處一個童聲響起:“啊,啊,就是他!他就是傷你最深的那個人!殺了他,殺了他吧!我替你殺了他!”
雲蕾嚇了一跳,正想看看是誰在對她說話,忽覺心口處猛地一熱,頭腦中一陣劇痛,不由閉了眼睛,她搖搖晃晃地定了一下神,再睜開眼睛時,她眼神漸漸轉變,從清澈到迷惘,然後轉變成了憤恨和狂怒。青冥劍似是感知了主人的心意,青光暴長,劍鋒所指處,正是張丹楓的心口!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把我害成這個樣子的!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我就不會再傷心了!”她瞪視着張丹楓,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來,似乎在這霎時間她的心智成了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極其簡單而直接,像被人搶走了心愛的東西,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怒火!
青冥劍一閃,暴出丈許長的青光,向着張丹楓猛劈了過去!
張丹楓面色慘變,身形一個盤旋,躲了開去,叫道:“小笨仙,你當真如此恨我嗎?那不過是一場誤會……”說話的當兒,雲蕾已勢同瘋虎向他攻擊了七八招還多。
張丹楓剛剛和青虛道長的一場對決中,已受了極重的傷,只憑一時的血氣和對雲蕾的牽念方纔沒有倒下。雲蕾如陌生人一樣對他,已令他心碎神傷,如今受她暴風驟雨般的攻擊,不由心痛如絞。他終是不忍對她反擊,只是下意識的拼命躲避。
‘喀’只是稍一遲緩,一道青冥冥的劍氣已經洞穿了他的肩頭,鮮血唰地一下流了下來。
張丹楓一個踉蹌,白雲劍險些墜地,他死死地看着雲蕾,目光慘痛而淒涼,忽然他一咬牙,身子一挺,叫道:“好!小笨仙,你既然如此恨我,那就殺了我吧!”
“哈哈,好!”雲蕾忽然一聲狂笑,臉上的神情興奮的就像一個孩子,青冥劍一揮,唰地一聲刺向張丹楓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