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哭了?眼睛好腫。”許艾佳問。

我揉了揉眼:“沒,是沒睡好。”

她自然不信,“我說林嶽,我怎麼老感覺最近你在躲着我?”

“你多心了,離考試的日子越來越近我沒時間找你玩了嘛。”

“那你那個小表弟怎麼樣了?”

“哦,那個啊,是我太緊張出現的幻覺拉,不好意思把你也嚇到了。”

許艾佳抱着肩看着我,我若無其事地繼續做我的作業,許久,她才道:“林嶽,我知道你怕連累到我,但是我們是好朋友,我幫你是應該的。”

“是,是。”我敷衍着。

她氣得抓起我的手就咬,我驚叫一聲,連忙抽回來一看,上面兩排整齊的牙印。

“不管怎麼樣,這件事我管到底了!我就用我的方式去查!”她宣佈完氣哼哼地掉頭回自己座位上。

又不是玩偵探遊戲,我嘀咕着,不過心裡卻多了份感動。

上午最後一節課老師有事不能來,索性放學讓我們回家,我拿出手機看時間,離鬆玄約好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左右,乾脆去學校的圖書館消磨時間。

圖書館裡人很少,連管理員都在打瞌睡,我在各個書架邊逛着翻找我要看的書,慢慢地來到窗邊,無意識地望向窗外,猛的,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窗外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個人,儼然是松仁玄!

我僵立在原地,直到他的視線與我對上我纔想起要跑,丟開書我便朝門口衝去,忽然想到這樣做不對,現在是上午最後一節課的時間,外面幾乎沒有人,還不如呆在圖書館裡,起碼還有別的人在。

想罷,我隨手拿了本書找個角落坐下,拿出手機查找鬆玄的號碼,撥號後我焦急地等待着,忽然感覺被一層陰影覆蓋,我擡頭一看,嚇得差點沒停止呼吸,鬆玄的聲音此時也從電話中傳來,“喂?”

我啪地掛掉,對着面前的人僵硬地傻笑。

“我有些事要和你談。”他在對面坐下來,刻意地放低聲音。

我小心地扭頭看四周,管理員仍趴在桌上打瞌睡,幾個學生在不遠處靜靜地看書,心裡安定了許多。

“談,談什麼?”

“我上次就注意到了,你看的到一些陰魂並能與他們溝通,我想要你幫我去取得一件東西。”

我想了想,“松仁凱一直抱着的那個嗎?”

松仁玄露出意外的表情:“你怎麼知道他的名字?”

“他自己告訴我的。”我道。

松仁玄信了,摸出一根菸就要點着,我連忙提醒他現在的場合,他愣了下,做出個抱歉的手勢,把煙又放回口袋:“小凱一向很怕生,但對你例外,如果是你的話也許能拿到那個。”

他現在與我第一次見他的形象有點不一樣,似乎柔和了很多,我慢慢地不再那麼害怕。

“你爲什麼一定要拿到那個球?”那種令人起雞皮疙瘩的觸感到現在還留在我手上,我不禁在牛仔褲上擦了擦手。

“球?”他反問。

“是啊,他一直抱着的不是一個球麼?”

我不知道我說了什麼讓他覺得好笑的話,但他確實是露出了笑容,配上那張娃娃臉就像是個大男孩,“恩,你認爲是就是吧,”他笑着道:“總之我一定要拿到那個,請你務必要幫忙。”

“如果我拒絕呢?”我小心翼翼地問。

他的笑容更深了,手往我身邊探去,彷彿在撫摸某個“人”的頭,“很可愛的孩子,和小凱一樣,都是過早地丟失了生命的可憐人。”

他在威脅我!

“今天晚上,”我冷靜地道,“就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個籃球場,我試試看。”

他收回手,點點頭:“沒問題,希望你不要爽約。”

他站起身準備離開,我看了看時間,已經過去大半個小時了,乾脆和他一起出去,反正現在可以確定他不會傷害我。

走到校門口我們兩各往反方向離去。

“對了,”他忽然叫住我,“你的印堂看起來有些發黑,多注意點,那裡對活人來說很重要。”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額頭,記起前不久鬆玄在這裡親了下,惡,連忙使勁擦擦。

我將所有的經過都向鬆玄說了,然後道:“我已經把他約在那個地方了,接下來就是你們警方的事。”

“等等,可能還要麻煩你了,因爲那傢伙行兇的時候太過乾淨我們沒有找到過硬的證據,因此警方不能出動,我希望你能協助我先將他抓獲。”

我眉頭一挑,“不要告訴我你之前都沒有向上司報告而是按照自己的意願單獨行動的?”

鬆玄有些尷尬地點頭。

“那今天晚上也還是一個人行動?”

“是的,所以爲了不打草驚蛇你必須到場,將他的防禦感降到最低,然後我再出手。”

“我拒絕!”我斷然道。開什麼玩笑,本以爲有法律機關在背後支持我纔不怕的,搞到現在卻是鬆玄一個人在逞英雄,萬一他打不過那個殺人魔我不就完了!

“我建議你還是去多弄點證據然後找幾個同伴吧。”

“如果還要被動地等着他露出破綻的話又會出現犧牲品的!”

我心跳了一下,但是仍然道:“那是你們警方太無能了,別推到我身上!”

鬆玄嘆了口氣:“林嶽小姐,現在事情的發展可能由不得你了。”

“你打算逼迫我去嗎?”我有些生氣了。

“不,請你冷靜地想想,你已經跟那傢伙約好了,如果你爽約,而我又失敗的話,他會怎麼做?”

我這纔想到這點,低呼一聲,天啊,那他一定會再來找我的!

我猶豫着,但是今晚的場面一定很危險,照現在的鬆玄來看他們一對上肯定會拼個你死我活!

鬆玄也不逼我,他拿出根菸點着,然後靜靜地等待我的決定。

松仁玄比我想象中的要弱,相反鬆玄是個警察,說不定鬆玄一個人就能將他解決掉……

“我只在開始出現,你要等我走了之後,或我有危險的時候才能出手。”

鬆玄吐出口煙,“行。”

我仍是有些害怕,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松仁凱抱的那個球很重要嗎?我可不可以給他?”

“球?”他的反應跟松仁玄一樣愣了下,然後笑道:“哦,那個啊,隨便你,給他也沒關係,只是個沒用處的玩意,也只有那小鬼才會像寶貝似的死都不放手。”

我微微皺了皺眉,松仁玄都親暱地叫小男孩爲“小凱”,怎麼他卻這麼不客氣?而且這語氣……

我搖搖頭甩掉自己的猜疑,小男孩已經死了十多年了,鬆玄這種反應纔是正常的吧,那個松仁玄肯定是想打消我的警戒心才裝的,我可沒忘他在小男孩面前假裝和藹想騙取籃球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