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不由地回到一年前的那個夏天。
“你哥哥在家嗎?”江韻姝穿着白色的跆拳道服,原本紅黑色的緞帶變成黑色。
凌亞惜第一眼就發現這個變化,拍手稱讚,“小姝好棒,竟然成爲黑帶啦,以後小姝就保護我!”
江韻姝一臉神氣一抹鼻子得意的說:“那是,我一定會保護好我未來的小姑子的。”這可是自己辛苦訓練贏得的,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凌亞楓想讓他看見自己是多麼的努力。
她興沖沖的跑到二樓敲開凌亞楓的房間,冷氣沖淡她的燥熱。凌亞楓此刻正躺在午睡,也許是練跆拳道天生的警惕感 即使細微的聲音也能醒來,惺忪的睡眼看向一臉開心的江韻姝。
“你怎麼來了?”他的語氣並不好,這些年這個小丫頭一直像個尾巴一樣跟着自己怎麼也甩不掉,不免的有些不耐煩。
江韻姝得意的指了指自己腰間的黑帶說:“楓我是不是好棒?”
聽到楓這個稱呼,凌亞楓不悅的皺眉,“我說過,你應該跟亞惜一樣叫我哥哥。”
“爲什麼呀?”江韻姝坐在他身旁說:“你又不是我的親哥哥,我喜歡你……”她毫不掩飾自己的感情,從七歲開始喜歡到十五歲已經整整八年的時間。
凌亞楓臉色一黑,呵斥,“我跟你說過我有女朋友,而且你也見過,你是不是覺得你當個小三很光榮!我都說過我不喜歡你,你爲什麼還要像跟屁蟲一樣追着我,你難道不知道這樣闖進一個男生的房間很不好,因爲你是亞惜的朋友我纔對你多有容忍,不要把我對你的容忍當做理所當然,十五歲的女孩子就應該有個樣,別老是把我喜歡你,放在嘴邊,你知道喜歡是什麼嗎?”
面對着冷聲呵斥,江韻姝火熱的心被澆了一盆冷水,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乾笑着說:“楓你是不是沒睡醒才說這樣的話?”
“不是!”他不耐煩的皺眉,“你這樣子讓人很討厭知不知道!”
江韻姝的身體踉蹌幾步,自言自語的重複着那句話,“我讓你很討厭?那你爲什麼不早說清楚。”她笑着流淚,原來自己在他的心中是那麼的一文不值。
她深吸幾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起身站着筆挺朝着慕子泉鞠躬,“對不起,這麼多年來糾纏你。我讓你討厭,你放心以後我絕對不會再來找你,祝你跟孟恬姐白頭到老……”
雙眸露出痛苦和絕望,她不再去看他一眼,奪門而出!正好撞見剛剛上樓的凌亞惜,不由分說的拉着亞惜去自己家的酒窖喝酒,醉了在裡面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亞惜就在廚房裡忙活着,洗着今天王嬸在菜場裡買來新鮮的豬肚。
她一臉嫌棄的捂着鼻子,皺着眉忍不住叫喊着:“王嬸爲什麼豬肚那麼臭!”
“還好吧。”王嬸訕笑着挽起袖子說:“小姐,讓我來洗吧。”她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亞惜整整抱怨了一個小時還沒洗好着豬肚。
“不不不……”亞惜拒絕,用身子輕輕推開王嬸,“我要親自做纔有誠意。”說着,不斷的放着鹽跟醋在揉搓,能洗出一大堆白色泡沫,頓時感覺胃裡一陣翻滾,慶幸自己早餐沒吃,不然都能吐出來,這麼噁心的東西慕子泉會吃嗎?
不過這個養胃聽說不錯,不管會不會吃都做着試試看。
王嬸她也是過來人輕輕一笑,感慨,“我們小姐真的是長大了。”
亞惜頓時臉一紅,嬌嗔,“王嬸,你不要取笑我!”帶着一些小脾氣嘟着嘴別過來。
“好好,王嬸不笑了。”
亞惜又足足洗了一個小時,才感覺將那豬肚洗乾淨。
她拿起菜刀在豬肚上切了一個小小的口,將砂仁、黃芪裝入豬肚內,放入加滿水的鍋內,開着小火慢慢燉。
弄好這些的時候已經早上十點了,她頓時鬆口氣,用洗手液將手上的油漬洗掉,坐在廚房裡目不轉睛的盯着那鍋豬肚。
“王嬸你說熟了沒?”亞惜第N次問道,“爲什麼這個鍋沒有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
王嬸無奈一笑,“小姐,這是小火自然不會有那種咕嚕咕嚕的響聲,你要不先上去玩一會電腦吧,等會好了我再叫你。”
“真的嗎?”亞惜雙眸一亮,讓她一直坐在這裡她還真的沒有那個耐心,給了王嬸一個大大的擁抱,在她的臉上吧唧親了一下,“謝謝王嬸,你最好啦。”
王嬸笑呵呵的,一臉的幸福,這凌家當傭人她從來沒有受過委屈,小姐跟少爺也對自己很好像自己的親兒女。
亞惜上樓,才猛然發現韻姝竟然還沒到樓下過,一般週末小姝八點就會起牀下樓了,可是今天已經十點了!
不僅僅是江韻姝就是凌亞楓的房門也都緊閉着,難道兩人在昨晚揹着自己發生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
帶着疑惑,亞惜輕輕地敲門,她想好了,這邊沒人開就去敲凌亞楓的房門。
然而門開了,心中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失落,她多希望是在凌亞楓的房間裡找到江韻姝的。
“你幹嘛?看到我很不開心。”她的聲音非常的沙啞,眼睛也腫的跟核桃一樣。
亞惜一副見鬼的樣子拍着自己受驚的小心臟,關上房門環視周圍,皺眉不解的說:“奇怪,你房間也沒花呀,怎麼有蜜蜂蜇你眼睛。”
江韻姝語塞,對於亞惜自己的神理解,她也不去解釋,昨天哭了一晚上,枕頭都哭溼,第一次發現自己眼淚竟然有那麼多!
“我這副模樣今天不下樓,到時間你送飯上來給我。”她的語氣非常的霸道蠻橫。
亞惜沉思片刻,“看看我等會有空嗎?有空就來給你送,沒空我就讓筱筱給你送好了。”
江韻姝默,聳拉着腦袋狐疑的看向她,“週末你能有什麼事?”
亞惜聳聳肩,“這不,慕子泉的胃不好嘛,我做了藥膳準備給他送去,中午說不定就在他那吃不回來呢。”
“都說女大不中留,才十六歲就留不住了,我替你媽咪跟爹地感到惋惜,白養你這麼多年。”
“哪有!”亞惜爲自己辯解,“泉犯病 你也看見了,那麼痛苦……”
“你心疼了……”江韻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搖搖頭,“算了,慕子泉待你也不錯,看得出他是真的喜歡你,你們兩個就好好的在一起,我等着喝喜酒哈。”
喜酒……
亞惜再一次感嘆自己身邊每個人思維都太過於活躍,總能想到那麼遙遠之後的事情去。
“小姝你還喜歡我哥哥是不是?”亞惜話鋒一轉,提到自己最關心的事情上去,雖然江韻姝一口一聲不喜歡,以前的她真的信了,自從跟慕子泉在一起之後她才漸漸地強烈感覺到江韻姝的心一直停留在凌亞楓的身上。
江韻姝突然沉默不語,她坐在沙發上,手指輕輕地敲擊着茶几,此刻紅腫的雙眸沒有以往那麼有神。
“小惜,我不想說……”許久,她才說出這麼一句話。
亞惜無聲的嘆氣,“不想說就不說,只要你開心就好……”如果沒有孟恬該有多好。
王嬸在樓下叫了一聲,亞惜連忙應道,對着江韻姝說:“要是我沒回來你就讓下人給你送飯也行,別餓着自己。”說完匆忙下樓將那碗自己親自做的砂仁黃芪豬肚小心的盛放在飯盒中帶到慕子泉家裡。
來開門的是一位年事已高的老伯,上次來的時候並沒有看過這個老伯,卻依舊非常有禮貌的問好,“請問,泉在嗎?”
“少爺呀,在的,在書房,我幫你叫他下來。”老伯年級雖然大,精神卻非常好,腰板挺得筆直。
“好。”亞惜走進客廳依舊是那淡淡的檀香味,這次跟上次來有一些些不同,上次沒有那麼多的傭人。
看了一眼周圍,詢問一旁的女傭,“易阿姨不在嗎?”
“夫人出差去了。”那女傭恭敬地回答,她剛來不久也不認識眼前漂亮的女生是誰?
慕子泉從樓上下來看見亞惜臉上揚起淡淡的笑容,上前寵溺的揉揉她的頭,那些下人震驚地看着,忍不住掐自己一下,天啊,他們看到了什麼?少爺笑了!就跟母豬會上樹是同一頻率!
亞惜將飯盒打開推至他的面前緩緩開口說:“這是我做的,嚐嚐。”
看着裡面飄着一個豬肚,周圍的湯全白色,他不悅的皺眉,“我不喜歡吃豬肚。”
亞惜默,原來他還會挑食,亞惜愁眉苦臉可憐兮兮地看向慕子泉,“你吃一口吧,我做的很辛苦誒,一大早就起來洗豬肚了,你知不知道這豬肚好臭,而且這是養胃的,下次我再做別的藥膳。”
慕子泉柔軟的內心被融化,看着眼前的小人兒,對着一旁的女傭說:“拿副筷子跟湯勺。”
“是。”女傭將筷子跟勺子放在他的面前,慕子泉拿起筷子扒開豬肚裡面放着砂仁跟黃氏,他輕輕的咬了一口,然後喝了一口湯將那飯盒推向亞惜面前說:“你吃豬肚我喝湯。”
然而亞惜苦惱了,她乾笑着撓着頭,“我……我也不吃豬肚。”訕笑着一臉的尷尬。
慕子泉微眯着雙眸,默默地將湯喝完,她真的很用心,洗的一點臭味都沒有,然而他還是不願吃那玩意,“下次煮別的,除了豬肚其他都可以。”
“好吧。”亞惜期待的看向慕子泉問:“那味道如何。”
“還不錯,就是……”他斜視凌亞惜,“你放鹽了嗎?”
鹽?
亞惜猛然響起自己什麼調味料也沒放,他一副“我就知道”的眼神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