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腳終於不再那麼的僵硬,但雙腳卻已被凍得生疼又麻癢,那感覺,尤如被貓抓了一般的令人痛苦難耐。
這種情況下,也限制了周筱行動的自如。
雙手也已被凍的紅腫發僵,失了大腦神經對於它的控制。
終於是擡起了手腕看到了時間,已經是過了下午的一點半的時候。突然想到自己就這麼的出來,也沒有給老宅打去一個電話,兩位老人聯繫不到自己,應該會着急的吧!
想到這些,周筱便立即擡起麻痛的雙腳,有些跌跌撞撞的往山樑下走去。
由於是個大大的斜坡,而且又下着非常大的雪,變得更加的溼滑難走。
周筱的雙腿雙腳本來就不太受身體的支配,等到終於艱難的到達山樑下面的時候,周筱已經又摔了兩個大大的跟頭。
現在不但靴子上粘滿了泥水,膝蓋上、大衣上……到處都是污漬。
雙手由於幾次直接撐在雪地上,原本就已經被凍得又紅又腫,再經過雪水的浸泡,雙手就更加的冰冷和疼痛難忍。
現在這個狀況,想要加快,也加快不了步伐,周筱只得慢慢的挪到車前。
用不聽支配的手將車門打開,坐了進去。
此時的周筱,已經凍得抖成了一團。
先把車發動起來,趕快將暖風打開。
當終於有暖意從空調口內吹出來的時候,周筱趕快將手靠了上去。
不得不說,蕭再丞給周筱選的這輛車各方面的性能都優良無比,車內的溫度很快就升了上來。
暖流一經襲到身上,周筱不禁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同時感覺到鼻子塞塞的,呼吸變得開始困難起來。
周筱不禁心裡暗暗的腹誹,早上還騙孩子們說自己害了眼病、得了感冒,這還沒到晚上,眼病倒是沒害上,但這感冒卻已是找了上來。
身體的僵硬緩上了一點兒,大腦的僵硬好似也復甦了一些,周筱這纔想起打電話的事。
之前上山時把所有的東西都扔在了車上,這會兒趕緊把包拿過來,用還在發僵的手不太穩當的拿出了手機。
掀開手機蓋,竟然是黑屏的狀態,試了幾下,仍是沒反應。周筱試圖開關機一下試試,但依然是沒有任何的反應,看來是沒電了。
沒辦法,只得先回市區再說了。
但是車窗已經被厚厚的積雪擋了個嚴實,儘管冷的全身還在顫抖個不停,周筱也只得又從車上下來,跑到車後,打開後備箱,拿出一個大刷子,去刷車窗前面的積雪。
勉強刷了刷,能看到一個大概的路況後,趕緊回到車內。
手腳在這樣一冷一熱、再一熱再一冷的情況下,更加的痛癢的難受。
又緩了緩,周筱慢慢的撥動着方向盤,調轉了車頭。
由於來的時候就毫無的目的,所以對於周圍的中標也沒有在意,等想着往市區開的時候,周筱才發現,自己好像迷了路……
由於是一條荒郊的小路,雪又大,已將大部分的路面蓋了一個嚴實,根本分不清是路面還是路下,周筱只能慢慢的試探性的往前開。
車外,狂風大雪,更是影響到了視線,令本就艱難的行進,變得更加的難上加難起來。
已經開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周筱所開的車,卻仍在這樣荒涼的小路上慢慢的爬行。直到現在爲止,周筱還沒有見到一個車輛或是人的影子,更沒有見到任何一個通往市區的路標。
本就沉鬱的心,變得更加的悶痛起來。
雪變得越來越大,今冬的第一場雪,不但來的突然,而且出乎意料之外的大。
若是換在平時,這樣的天氣裡,一定是讓人覺得心情異樣的舒暢。但在今天裡、在這個時候,對於周筱來說,卻只是更增加了心情沉重的份量。
不知不覺間,又想起了蕭再丞對自己所說的那些話來……
周筱立時又是紅了眼眶,鼻子本就鼻塞的難受,這會兒再加上酸意,那種感覺,就更加的難以形容起來。
這會兒的周筱,已經不再覺得寒冷,而是有種燥熱襲了上來。
貼着額頭和臉頰的頭髮,不知是因爲頭上出的汗水還是因爲之前粘的雪花融化的原因,現在全部溼答答的貼在皮膚上。
就連身上的衣服也覺得潮乎乎的緊貼在身上,裹的人難受不已。
而且隨着時間的推移,那種燥熱越來越讓人難以承受。頭也跟着針扎一般的疼了起來。
周筱用力的搖了搖頭,以緩解欲裂的頭痛所帶給自己的眩暈。
卻不料,在頭一晃的瞬間,“咯噔”一聲,一個劇烈的聳動,車子已經呈一個四十五度的外側身,卡在了原地。
雖是繫着安全帶,周筱還是由於慣性的原因,被用力的扯了一下,直扯的周筱一陣陣的頭暈腦漲。
緩了好一會兒,周筱加大了油門,試圖將車子開過去,無奈努力了好半天,車輪原地打轉,車身卻是絲毫未動。
周筱不禁捶了自己的頭一下,只能下車去察看情況。
打開車門的剎那,一陣刺骨的風颳來,好似瞬間又吹透了骨頭縫兒一般,周筱猛的就是一個哆嗦。
纔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積雪已經沒過了腳踝。
踩着厚厚的積雪,周筱俯身一看,怪不得加大了油門車子都紋絲的不動,原來是右側的車輪陷到了路面下的一個不算淺的土溝裡。
這種情況下,以一個小轎車的底盤高度和馬力,想要硬是從這個土溝裡開出來,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事。
現在的周筱,已不是用萬分沮喪就可以貼切的來形容此刻的心情。
一手攥拳,用力的捶了一下車前蓋,周筱感到無比的泄氣和無力。
圍着汽車又轉了兩圈兒,最後徹底的絕望。
之前覺得燥熱難耐的感覺,這會兒又被刺骨的冰冷所代替,那貼在身上潮溼的衣物變的更加的溼冷不堪起來。
周筱只能又回到車上,還好,汽車的發動機起碼還能啓動,車內還可以釋放出暖氣來。
暖和了一會兒的周筱,下一刻,便被一種恐懼和無助包圍了起來。
重又找出手機,報着最後的一點希望,再試着去開機,卻仍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這一下,周筱覺得徹底失了所有的指望。
呆呆的坐在車裡,委屈再一次的襲上心頭。
趴在方向盤上,周筱再次放聲的痛哭起來。
“蕭再丞……你個大混蛋……
蕭再丞……你個不講理的臭男人……
蕭再丞……你這個心眼小的像針鼻一樣的男人……
嗚嗚嗚……”
周筱一邊哭,嘴裡一邊嘟嘟囔囔的罵着害她這麼慘的蕭再丞。
哭着哭着,頭暈、頭疼、鼻塞,還有身上一會兒熱得難受,一會兒又冷的發顫……那各種的感覺便全部襲了上來。
儘管周身被這些痛楚所折磨着,周筱的心裡還保持着十分的清醒,她知道,自己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下去,如果一直坐在車裡這樣等下去,到了車裡的油燒完後,自己的小命兒也就交待在這兒了。
所以,即便是走,也得走回去。
想到這裡,周筱停止了哭泣。坐直了身子,將包整理好,再把大衣的扣子全部扣好。
打開車門,下了車。又是一陣刺骨的狂風襲了上來,哆嗦了一下,周筱將車門鎖好。開始迎着風雪,憑着感覺,艱難的往前面走去。
由於辨不清腳下究竟是不是路面,所以,周筱走起來便是深一腳淺一腳的極其的不穩,還好,現在雖然渾身痠軟的無力,但起碼雙腿已經能夠自由的支配。
本就鼻塞的難受,只能靠微張着嘴才能喘出氣來,這會兒風大雪大,直灌得張着嘴的周筱有快要上不來氣的感覺。
只能走上幾步就停下喘上幾口氣,然後再繼續往前走。
……
“報告軍長,已經得到了夫人準確的方位!”金龍大聲的向蕭再丞彙報道。
“加速!”蕭再丞只發出了兩個字的命令,繼續深鎖着眉頭,雙眼盯着車窗的外面,不知在想着什麼。
但跟在蕭再丞身邊多年,已經非常瞭解蕭再丞的金龍和黑蛇兩個人,卻是深知此刻軍長心裡正萬分的緊張。
“是,軍長!”黑龍大聲的答道。
高性能的越野車,即便在這大雪路滑的天氣裡,也阻擋不住它飛快的速度。所過之外,雪花被撞得四處飛散開來。
汽車下了公路,沿着周筱之前走過的路徑,也往郊區駛去。
越往小路的深處開,蕭再丞的眉頭鎖的越緊,連他自己都沒發覺的是,他的雙拳,已經越攥越緊。
“放慢此車速吧……這是一條野路,很少有人走。現在雪下的太厚,已經分不清路面和路下了。”金龍提醒黑蛇道,其目的也是在說給蕭再丞聽。
“跟着夫人的那些人,現在還沒到嗎?”蕭再丞問了金龍一句。
“報告軍長,他們是篩查完所在的路線,才最後確定的這一條,所以,應該是趕在我們後面才能到的。”金龍報告道。
聽了金龍的彙報,蕭再丞沒再說話,神色卻越發的凝重起來。
擡腕再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到了三點半的時候,根據彙報上來的情況看,小人兒在這荒郊野外,應該是已經停留了五個小時以上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