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彌被孟熙琮調轉身體,在懷中面朝自己。
望着他黑亮的眼眸,蘇彌心中驚濤駭浪,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最終吶吶道:“爲什麼告訴我?”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因爲你即將是我的妻子。
是鐵了心要與她攜手,纔會將隱藏這樣深的秘密全盤托出吧?蘇彌不由得緊握住他的雙手,看到他臉上浮現笑容。
脖子上的漢字名字牌、會說會寫中文、在荒蕪行星忽然醒來——她心中悲喜交加:“原來你也是地球人。”
他卻靜靜搖頭:“我不記得任何事情。”
蘇彌也感到疑惑。爲什麼他喪失記憶她卻記得所有事?爲什麼他十年前在其他星系甦醒,她卻是半年前在希望城的荒郊醒來?
他同樣靜靜看着她,連他也沒有答案。
“我會帶你找到地球。”他輕輕吻在她的額上,“找到所有答案。”
她心中感動,又想起兩人第一次在酒吧重逢,他也是忽如其來的打動她的心,讓她回他身邊,他帶她去找地球。這麼說來,早在希望城時,他就已經知道了她的來歷。
“所以你會送我飛機、還答應帶我去找地球?”她問。
他點頭:“我以前從未想到,你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女人,竟然與我關係最爲密切,而且還能被我得到。”
冥冥中,就像有什麼註定嗎?
因爲他表露身份帶來的震驚,慢慢平靜。蘇彌靠在他懷裡,只覺得兩人關係更爲親密——其實她或他,是不是來自同一個地球,已經不重要。可他將埋藏心底多年的秘密告知,只令她感動萬分。
她忽然想起一事,擡眸看着他:“蟲族戰爭之前,你把我留在身邊,還默許慕西廷喊我‘夫人’,就是因爲我來自地球?”固執的佔有她,甚至有幾分溫柔的待她,從身體到心逐步攻佔,竟是因爲這個原因?
孟熙琮沉沉笑了:“你身上又有我的秘密,我對你也有興趣——這是最簡單的辦法。”
……果然是自大男人自以爲是的做法。如果不是他也愛上了她,只怕他的秘密永遠也不會說出口。
察覺到她安靜下來,孟熙琮將雙手鎖的更緊,靜靜道:“講給我聽。”
“什麼?”
“那個世界是什麼樣?你又曾經是什麼人?講給我聽。”
她沉默片刻,不自覺的深呼吸,纔開口:“地球是太陽系第三衛星,那個星系有九顆行星……我念大三……”
夜色如夢一樣迷醉,孟熙琮就這樣緊抱着蘇彌,安靜的聽她慢慢講着另一個世界。然而她所熟悉的、可以令她熱淚盈眶的一切,於他依然毫無感覺的陌生,就像從未經歷過。只有懷中人溫柔的聲音,像是母親輕輕的嘆息,撫慰着他堅硬許久的心。
一個月後。自由星球同步近地軌道,“戰神”號太空堡壘靜靜懸浮。
同樣停泊的還有其他七艘僱傭兵堡壘,已經四艘聯盟堡壘。十二艘堡壘同時懸浮在一顆星球上方,幾乎是聯盟歷史上從未有過的盛況。
而這一盛況,只爲僱傭兵指揮官、聯盟新晉副總指揮官的孟熙琮上將的婚禮。
昔日忙碌而佈滿機油味的甲板,如今全部被來自希望星球的鮮花點綴,色彩繽紛嬌嫩清香,只要踏進甲板,幾乎就能聞到那擋不住的春意。
中央的食物臺上擺滿酒水、糕點和菜餚——幾乎整個星系的知名大廚,都被請到各艘太空堡壘掌勺,打造最甜蜜的婚宴。
廣播中放着柔和優美的音樂,婉轉的女聲一遍又一遍唱着情人的此生不渝。
軍官、士兵;飛行員、地勤……他們把今天當成真正的假期,端着酒滿臉笑容相互寒暄打趣。有多久沒有這樣放肆的開心過?尤其今天還是偉大指揮官和傳奇女飛行員的婚禮。
“戰神”號上,蘇彌穿着條米色長裙,袖口、領口和裙襬繡滿綠色花枝條紋,妝容清麗、臉色緋紅。
她的手被孟熙琮緊緊牽着,一路穿過熱烈鼓掌的人羣,走向婚禮所在地甲板。幾乎整艘堡壘的人都到了這裡,甚至還有聯盟的許多政要和軍官,令往日寬敞的甲板顯得十分擁擠。
處處都是注視的目光,處處是攢動的人頭。蘇彌覺得走在這樣的擁擠熱烈中,令人有些頭暈目眩。可那個穿着黑色軍裝佩戴上將肩章的高大男人,就這樣牽着她的手走在前面,步伐堅定、背影挺拔,是那樣義無反顧的要帶她走向婚姻的殿堂。
不知怎的,周圍的一切與他相比,自動自覺從蘇彌視野中淡化。他溫熱的大手就像能傳遞令人安心的力量,令她忍不住微笑擡頭,面對所有人的目光。
兩人走到甲板正中,身旁站着簡慕安和其他艦長,以及新晉聯盟總統、樑桐元帥之子等軍政要人。而當兩人站定,幾乎十二艘堡壘的軍人們,同時爆發出掌聲。這掌聲在通訊頻道中連接成一片,熱烈的幾乎要將堡壘掀翻。
簡慕安拿起話筒,清咳一聲走到兩人身邊。
“軍官們、士兵們!今天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我們尊敬的指揮官,終於要結束光棍生活,接受一個女人的俘虜!”
衆人哈哈大笑。簡慕安繼續道:“擔心指揮官性傾向異常生怕他染指自己的兄弟們,可以放心了;心繫指揮官的女人們,可以死心了。從今往後,指揮官的身心,只屬於一個女人,我們可愛的野貓中尉——蘇彌!”
掌聲比之前還要熱烈了。孟熙琮嘴角浮現笑容,蘇彌擡頭朝衆人微笑致意。
“沒人比他們更相配。他是指揮官,她是最優秀的飛行員;他曾經爲了全盤戰爭勝負,親手送她上戰場;她卻能堅強的生還,甚至還救了更多的人;他爲了勝利不惜以身涉險差點葬身於蟲族炮火,她卻奇蹟般的喚醒星系最偉大的巨石人,奠定了人類在星系絕對的統治權……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如果要爲這一切找一個答案,那就是愛情——屬於僱傭兵的堅貞不渝患難與共的愛情!而今天,我們有幸見證他們的愛情達成一生的誓約,向指揮官和野貓中尉——致敬!”
簡慕安的話音剛落,原本熱烈喧囂的甲板一片安靜。軍官和士兵們神色激動肅然,幾乎是整齊劃一的朝他們敬禮致敬。
而在短暫的沉默後,孟熙琮和蘇彌同時以標準軍姿,向他們回敬軍禮!
這就是他們的婚禮儀式,不需要誓詞,也不需要宗教儀式。而是乾脆利落的軍禮,表達下屬們的祝福,也宣告夫妻的堅貞——他們將守衛自己的婚姻,如同守衛戰艦和人類的榮耀。
簡慕安這才重新開口:“狂歡吧!軍官們、士兵們!”
軍人的熱情正式被點燃;音樂變得激昂熱烈,軍官們隨着音樂開始開心跳舞,有的抱着宴會的漂亮侍女;有的抱着女軍官;有的則直接兩個大男人嬉笑着亂跳。孟熙琮亦抱着蘇彌滑入舞池。
他低頭看着她,目光專注而安靜,彷彿眼裡只有她。而她雙手圈着他的脖子,已不需要任何話語,明亮閃爍的眼神,足以表達她的心意。
“今天我一定會醉。”他忽然低聲在她耳邊道。
“哦……”她當然不會告訴他自己有點期待。
“所以……”他低頭吻住她,含着她的脣低喃道,“老婆,不要笑話我。”
豈止是醉。
甲板邊上專門擺了幾桌,供高級官員們坐下吃喝聊天。孟熙琮帶着蘇彌剛一坐下,就有聯盟官員來敬酒。
他們還算好的,因爲交情不深,朝新被聯盟任命的榮譽副總指揮官敬了杯酒,寒暄了幾句,就離開了。可等僱傭兵艦長們開始輪番過來敬酒,蘇彌立刻替孟熙琮感到很大壓力。
他們不光敬孟熙琮,還要敬蘇彌。孟熙琮全部替蘇彌擋了,一人喝兩人份。他那樣冷漠威嚴的人,與部下們喝酒卻從不摻假,只看得蘇彌心疼不已。
周少也來到了戰神號,他過來敬酒的時候,懷裡抱着個漂亮少女。他也沒多說,朝兩人舉舉杯,淡道:“祝你們一生幸福。”
孟熙琮點頭,與他對喝了三杯。他又朝蘇彌笑着點點頭。蘇彌看到他懷裡的少女,只覺得觸目驚心。暗暗在背後伸手扯了扯孟熙琮衣服。
彷彿能感知她的心意,孟熙琮對周少淡道:“今天是我的婚禮。”
周少就像聽懂了他的話,抱着懷裡少女親了一口道:“放心,經歷了生死之後,我現在見不得人死。”
他離開後,蘇彌還是覺得有點不對勁,可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過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已經接近夜裡十點,孟熙琮已是喝得愈發眼清目明,英俊的臉彷彿都因那格外清亮的眼神,顯得意氣風發起來。
不斷過來敬酒的軍官士兵門,還佩服得五體投地誇獎指揮官海量;簡慕安和幾個艦長眼中都是戲謔笑意。簡慕安拍拍蘇彌肩膀:“弟妹,今天好好照顧他。”手剛落在蘇彌肩上,就被孟熙琮眼明手快的拍掉,然後大力將蘇彌往懷中一摟,鄙視的看了簡慕安一眼:“別碰我女人。”
蘇彌見他麥色的臉都染滿薄紅,再有人來敬酒就不依了,擋着想幫他喝——雖然她根本毫無酒量。可他固執的單手抓住她兩隻手,高深莫測看她一眼道:“我不需要女人擋酒。”然後接過酒一飲而盡。
直到已經臨近十一點,一些重要官員已經離開,許多僱傭兵也喝得差不多了。孟熙琮這才環顧四周,特別穩的抱着蘇彌站起來,聲線奇穩在她耳邊道:“老婆,我們回去洞房。”
蘇彌:“……我扶你。”
他有些詫異的看她一眼,抓起她的手,穩穩牽着大步往甲板外走去。
新房佈置在堡壘的艦長艙,剛推門進去,便聞到撲鼻的花朵清香——只見房間裡四處點綴着新摘的花朵。
正中的大牀上,鋪着雪白的牀單。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特別的裝飾。這是個簡約的新房,可蘇彌已覺得足夠。
孟熙琮抱着她在房間正中站定,沉默了有好一陣。蘇彌有些想笑,試探性哄他:“去洗澡?”現在的他就像在酒罈子泡過。
他點點頭,極冷靜的目光看她一眼:“我自己洗,你不用跟進來。”
蘇彌望着他走入浴室關閉房門,簡直哭笑不得。想起上次他直接在她身上睡着的經歷,她還真有點擔心他一頭栽在浴池裡。
過了一會兒,聽到浴室裡傳來水聲,她輕手輕腳將浴室門推開一條小縫,便看到他雙臂張開,背靠在浴池裡,雙眼緊閉着。
以爲他真的睡着了,剛要走進去,卻聽到他忽然說話。
“蘇彌。”他的聲音有點啞,“我愛你。”
蘇彌的身軀僵住,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直到他忽然又動了動,才退了出去。
孟熙琮洗完之後,光着身子就走了出來。蘇彌正坐在牀邊,差點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他沉黑的眸子望她一眼,點頭:“你也去洗。”
蘇彌又有點想笑,忍着對他道:“那你先上牀。”
“嗯。”
在浴室裡洗着,蘇彌嘴角一直是彎的。她望着鏡中女孩緋紅的臉頰和閃亮的眼——今天開始,就正式是某某人的妻子了。
如果父母親和朋友們看到他,一定會替她高興。因爲他會帶給她沒人可以取代的幸福。一路走來多麼不容易,卻在今天終於結成了幸運。
她拿着浴巾,猶豫片刻,終於將浴巾放下,讓自己光滑的身軀完全袒露,來開門走了出去。
孟熙琮沒有睡,他沉默的坐在牀頭。而當他擡頭,看到蘇彌就這樣走到自己的面前,呼吸瞬間一滯。
蘇彌臉上熱熱的,這樣主動她還是第一次。而他滾燙的目光幾乎讓她不好意思擡頭。可今後他們是夫妻了,不是嗎?
她定了定心,在他身旁坐下,擡頭看着他,不做聲。
他也看着她,不過不是看她的眼睛。他的目光肆無忌憚的沿着她的肩膀逐漸下滑,帶着幾分喜悅的迷醉;經過下方時,察覺到她的手無意識的擋住視線,他還提起她的手,以便讓自己的視線不受阻擋的一路看下去。
蘇彌被他看得越來越燥熱,而他自顧自完成自己的步驟,朝她點頭:“我越來越喜歡了。”
她頭有點暈了。其實她也在用餘光瞄他——儘管身上傷疤猙獰,可只令他寬闊胸膛更具男性魅力。而看着眼前精壯結實的身軀,不得不令她想起他在牀上的霸道和勇猛。只是稍微想想,令她的身體也開始有了反應。
“讓我摸摸。”他漆黑的眸盯着她。
蘇彌終於知道醉了的孟熙琮與清醒的最大不同了。醉了的他,十分十分紳士,看一看摸一摸,都要徵詢她的意見,還要評價讚美一番。可這不是令她一個女人,更加害羞麼?
想到這裡,她答道:“不,我不同意你摸。”
他眼睛瞪大了一些,那神色竟然有幾分可愛,似乎完全沒料到她會拒絕。蘇彌心中悶笑,卻聽他很認真的語氣又道:“那我只能強迫了。”
他一個翻身,就將蘇彌壓在身下,動作敏捷得就像在搏擊場上對敵。沉重的身軀瞬間將她壓制,雙手與她十指緊扣,吻便重重落了下來。
“你很香。”他忘了“摸”這個步驟,嘴脣直接落在她身上。
一陣密集的、不漏掉任何一寸肌膚的吸吮舔舐後,她已氣喘吁吁眼神迷濛。他才重新回到她面前,目光愈發清明:“要嗎?”
“……要。”
“要幾次?”
“呃……兩次吧。”她的臉都快燒起來了。
“先四次吧。”明明紳士的徵詢意見的他,卻再次*決定,與此同時,慢慢與她合二爲一。
蘇彌深刻感覺到,這個男人無論清醒還是喝醉,骨子裡根本沒變化。可她也來不及想太多了,因爲他沉默的攻擊,很快讓她又痛苦有愉悅的臣服了。
之前因爲蘇彌身體,整整一個月也沒有真正做一次,現在他就像一隻猛虎,瘋狂肆虐蘇彌的身體。可更要命的是,因爲喝醉酒,他的話變多了,於是比平日要分心;分心之後,自然更持久。
“舒服嗎?”他如同指揮戰役般強勢有力掠奪着,聲音中卻帶着幾分真誠的疑問。
蘇彌哪有精力回答,終於憋不住“啊”的叫了一聲。
於是他自顧自下了判斷:“嗯,舒服。”
後來有一段時間,她被他抱起來壓在牆上。他正大力征伐着,忽然又想起什麼,忽然將她翻轉,放在牀上跪着,語氣中帶着幾絲懇求:“這樣好嗎?”
蘇彌不喜歡這種有點屈辱的姿勢,可想着兩人已經是夫妻,也談不上屈辱。
她還沉默着,身後人已經滑了進來,聲音中帶了笑意:“我十分喜歡。”
那一次他似乎格外激動,大約對他這種男人,這樣的姿勢很能滿足征服欲吧。可蘇彌不得不承認……的確很舒服。
過了一會兒,他卻抱着她往牀上一趟,嚴肅道:“公平起見,我讓你在上面,僅此一次,下不爲例。”
蘇彌坐在他身上,臉色赤紅。可每次都是他主導她配合,現在要她主動,還真是第一次。
有些窘迫的上下移動了一陣,她擡眸看他,他竟然向安撫下級一樣朝她認真點頭:“中尉,做得很好。”
“……啊?”
“交給我。”他抓住她的腰,堅定的反守爲攻。
“……啊!”她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這一夜的他,分明與上一次醉酒又不同。他的精神特別的好,甚至如他自己所說,他自己足足到了五次,才因爲蘇彌體力不支而意猶未盡的停下。而他的五次,對蘇彌豈止是五次?蘇彌都想罵人了。可這樣的孟熙琮,真的讓人無法抗拒啊。
直到凌晨時分,他才沉沉睡去。這時還緊緊抱着蘇彌,自己也還在她體內。而蘇彌大約被他折騰暈了頭,此時困極了,卻就是睡不着。望着他安詳的睡顏,她忍不住伸手,沿着他的堅毅英俊的額頭、長眉還有臉的輪廓,一寸一寸、戀戀不捨的撫摸着。
與這樣優秀的男人共度一生,很有壓力,也很費體力。可她依然覺得無法言喻的幸福。
低調,意識流
婚禮總算平安度過了,大家放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