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有足夠的理智說服自己現在不能跟秦珍珍翻臉,阿左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反擊。
想想他一個快五十歲的大男人,居然被秦珍珍一個黃毛丫頭給教訓了,這口氣怎麼想都是不服的。
但是顯然阿左比秦珍珍更成熟,同樣更狡猾,所以儘管心裡再有不悅也沒有表現出來。
“珍珍,我是在擔心我們兩個的安全,現在不是擡槓的時候,而是儘快離開這裡,不然的話,軍方的人來了我們就是插翅也難逃。”
深呼了一口氣,阿左努力保持着平和的說着。
這個女人,總有一天他會讓她知道,自己是對的!
好在秦珍珍雖然自大,但是還不至於無腦。
她也知道現在不適合跟阿左鬧翻,因此很快就順勢而下的伸手去勾住男人的脖子,把嫣紅的雙脣送了上去,給了他一個結實的火吻。
完了後,“左叔,我只相信你,幹完上這一票,我們找個沒有人的地方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秦珍珍說得誠懇,雙手捧着男人的臉,表現出一副情真意切的樣子來。
阿左扯了扯嘴角,同樣捧着她的臉,狠狠的咬了下她的嘴脣,“好。”
有了同樣的目標後,兩個人相視一笑,再次起身在山林裡穿梭。
從背後看,秦珍珍跟阿左的背後都背了一個同樣的大小的小揹包,那是他們所有的家當了。
大本營已經被毀,所有的勢力也因爲混在桑塔洛的隊伍中被殲滅的殲滅,傷的傷,俘的俘,同時因爲他們提供了反動派的資金支持,所以M國方面也對秦珍珍以及阿左進行了通緝。
如今他們除了再幹一票後躲起來外,就沒地可待了。
不過只要這一票成了,錢就不是問題了。
伴着兩個人行走的腳步,踩着地上的樹葉沙沙作響,在這安靜的山嶺上顯得特別的詭異。
突然,阿左猛的拉住了秦珍珍往一叢灌木躲了下去。
“怎麼了?”秦珍珍開口問。
下一秒阿左作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示意她認真聽。
秦珍珍豎起了耳朵聽,臉色不由得一白,“是軍方的人?”
阿左的臉色凝重,“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除了軍方的人,沒有別的方法可以解釋得出來爲什麼會有人出現。”
而現在他們就只有兩個人,要對抗對方的隊伍,簡直就是找死!
所以硬來肯定是不行的,只能靠智取。 шωш ▪tt kan ▪C○
秦珍珍咬着脣,似乎也要後悔自己的衝動了,但是眼下不是後悔的時候,想法子離開這裡纔是正確的,所以她也顧不得矯情了,“那你說現在怎麼辦?”
“先看看情況,實在沒有辦法就只能分開走。”阿左說着把身上的武器全都拿了出來,一分爲二,“這些你拿着,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先顧着命要緊,懂嗎?”
不管怎麼說,這個女人都是跟他睡過的女人,如果沒有別的意外以後也會是跟自己一起過的人,所以阿左儘管對於之前秦珍珍的作法不喜,但是現在面臨着生死關頭,他還是顧着她的。
秦珍珍當然也懂眼前這個老男人的想法,所以此刻也很聽話的點着頭,把自己的那一份給收了起來,並且摟着他親了一口。
“左叔,如果我們分開後,沒死的話就在G市的西門街五十六號那裡見,期限爲一個月。”
阿左點點頭,同意了秦珍珍的提議。
兩個人一切準備妥當,緊張的看着前面特種兵行動。
好在,他們是從反方向走的,估計這些人也不會想到他們會自己往槍口上撞,所以隔着五十米遠的距離完美錯過。
秦珍珍一直提着心,看着這些人完全從自己的眼前過去後,這纔鬆下一口氣來。
“走。”阿左拉着她再次移動。
但是他們顯然是輕視了對手的智商。
因爲錯過不到百米後,負責搜索的人就發現了不一樣,從地上的雜草凌亂踩蹋的情況來看,應該是有人經過了這一片區域,而且是跟他們相反的。
也就是說,他們現在跟對方可能已經錯過了,意識到這一點後,帶領着的人很快就下了令往回搜!
所以秦珍珍還有阿左兩個人的身影很快就被發現了,於是就開了火。
槍聲四起,把秦珍珍還有阿左兩個人嚇得開始狂奔。
但是因爲秦珍珍是女人,本來就跑不快,再加上後面的追擊實在是太緊,如果再兩個人跑,遲早會被逮住。
想到這裡,阿左眯起了眼睛,指了一下北邊的方向,“珍珍,你往那邊去!我往這邊來,分開走!”
秦珍珍現在哪裡還顧得上那麼多?很快就聽從阿左的指控往北邊跑,而阿左則是往東邊去。
後面的人緊追不捨,槍聲在山嶺裡響得讓人心驚。
秦珍珍拼命的跑着,後面十來個特種兵追趕着,子彈不斷的從身邊飛過去,現在的她連害怕都來不及了,除了跑就只有跑。
不跑她就死定了!
正在秦珍珍死命的逃命着,東邊突然傳來了一聲爆炸的響聲,徹底把她給震懵了。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她跟阿左一人一顆手雷的,那麼現在——
她突然不敢往想了,再一咬牙,反正都可能活不了了,不如拼了!
這麼一想,秦珍珍猛然回頭正面迎擊,因爲她的反擊,這讓對方一時不能輕易上前。
特種兵們散開呈作戰隊形,採取了圍攻的辦法,想要讓把她包圍住。
秦珍珍當然不會這麼容易的認輸,所以她在拼死反擊着。
只是她一個女人,怎麼可能會敵得過訓練有序的特種部隊?
因此在對峙的過程中,她很快就腿上受了傷。
腿上受了傷就意味着跑不了,跑不了就意味着離死不遠了。
秦珍珍無比明白這一點,但是她不會這麼輕易的放棄,所以她拖着受傷的腿跑進了人頭高的灌木叢裡,藉助着灌木的掩護進行反擊,還有伺機逃脫。
“快快快!她受了傷跑不遠,你們幾個往那邊去,你們兩個往這邊去,把她包圍起來!”
在秦珍珍的位置清楚的聽見對方的人在部署着作戰技術,秦珍珍看着自己的傷腿,一時間悲從心起。
看來她今天是要死在這裡了。
一時間她的腦子裡快速的閃過自己過往二十五年來的點滴,發現自己過得最好的,其實還是在軍區醫院裡當醫生的那幾年。
在那幾年裡,她可以無所顧忌的上班,像個普通上班族一樣上下班,雖然偶爾還會跟楚心喬那個女人置氣,但是起碼沒有性命之憂啊!
想到這裡,秦珍珍眼裡再次閃過了狠厲的光芒。
她跟着明天月還什麼都沒有享受到,怎麼可能就這麼死去!
一定會有別的辦法可以逃出生天的!
眯着一雙眸子,秦珍珍開始藉助着灌木叢的掩護尋找起可逃的路線來,但是她再一次失望了。
因爲她退無可退的退到了一處懸崖邊上,粗略的往下看了一眼,有二三十米深,掉下去死得更快!
沒給她猶豫的時間,特種部隊的人已經越逼越近了——
秦珍珍一咬牙,轉身就跳了下去!
見到此情景,特種部隊的人趕緊衝上來,整個崖底全是綠色的樹梢,哪裡還能看得到人?
“快跟隊長說這邊的情況!你們跟我來,繞到崖底去搜!”
“是!”
——
軍區裡的陸禛以及任少基在知道最新的消息後,兩人同時怔了一下,“失蹤了?”
“對,前方的人報告回來說,男的死了,女的跳崖失蹤了。”付華平把剛接到的消息說了一遍給他們兩個人聽。“在男的身上發現了大量的違禁品,有可能他們企圖攜帶這種東西進入G市。”
任少基皺眉,“男的確定死了?女的跳崖了,有沒有到崖底去搜過?”
“都搜過了,男的確定死了,據說是在被圍捕的情況下自己拉開手雷死了,女的則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付華平說着,“不過,他們報回來的消息說,在崖底倒是有一條並不淺的河,秦珍珍也有可能掉到河裡,被水給沖走了。但是我們的人沿着河岸搜了近百米,都沒有發現秦珍珍的蹤跡。”
“秦珍珍這個人生性狡猾,說不定她根本就沒有掉到河裡,而是用了什麼詭計,騙過了你們。”陸禛憑着對秦珍珍的瞭解,很是肯定的說着。
付華平沉默了。
“如果秦珍珍並不是掉入到河裡,如果她並沒有事的話,那麼現在她應該已經脫身了。”陸禛說得無比的肯定。
這樣的話,接下來想要再抓到秦珍珍就難了。
“如果阿左真的死了,單憑一個秦珍珍,應該也不能翻起什麼風浪吧?”任少基單手摸着下巴說道,“她一個女人,還能翻了天不成?”
陸禛哼了一聲,“別小看她,從這個女人可以殺了明天月這個養母的事情來看,就可以發現,她有多心狠手辣!”
“都別說了,我馬上聯繫警方的人在全G市的範圍內展開搜捕,務必要把秦珍珍捉拿到案!”
付華平稍作了思索就做出了決定。
見狀陸禛跟任少基也只能同意這麼做,畢竟誰也不知道秦珍珍到底是死是活,小心些總是好的。
再者她身上如果有毒品的話,一旦流入了G市,後果就不堪設想。
——
楚心喬到了醫院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了傅松柏的病房。
隔着玻璃窗看着裡面還沒有醒過來的男人,她問了一直在這裡守護着的護士長,“裡面的人一點也沒有反應嗎?”
護士長搖頭,“一晚上過去了,就那樣。”
楚心喬皺了眉頭,“如果超過三天還沒有醒過來的話,那情況就危險了。”
傅松柏傷得重,如果換了一般人只怕早就捱不過去了,只不過由於他的身體素質要比一般人好得多,所以挺過了手術。
但要是不能在術後七十二個小時裡醒過來,也就意味着出現變數的情況會加大,這對於病人家屬來說,不會是個好消息。
護士長在這個時候衝着她擠了擠眼神,楚心喬不解的回頭,發現是唐曼曼到了身後。
看唐曼曼臉上凝重的神情,看來是聽到了她剛剛說的話了。
“那個,嫂子——”楚心喬尷尬的叫了一聲。
唐曼曼擠出一絲無比勉強的笑容來,“楚醫生,我想進去看看他。”
楚心喬點了點頭,“我陪你進去。”
唐曼曼說了聲謝謝後,兩人進入旁邊專門的房間裡換上無菌衣後一同進入了重症監護室。
傅松柏的一切生命體徵還算平穩,就是一直沉睡着,沒有一點醒過來的跡象。
“如果他在七十二個小時裡醒不過來的後果,是不是就只有一個死字?”
唐曼曼站在病牀前,凝視着傅松柏的樣子,無比苦澀的問了一句。
楚心喬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她,“這個,不好說。”
“你說,人是不是就這麼矛盾?之前我跟他鬧離婚,一直盼着想着怎麼樣也要跟他離了,因爲看到他就想起我的云云,所以我心裡受不了。現在,看他躺在這裡,只要他一掛,我就可以解脫了,可是我的心情爲什麼就是開心不起來呢?”
唐曼曼長長的嘆了一聲,低低的呢喃了一句。
她沒有再像昨天那樣嚎啕大哭,只是臉上的神情肅穆,凝重,說出的話更加讓人聽着心酸。
“嫂子,你要相信,傅旅他不會有事的,只有做家屬的相信他會醒,才能給他加強求生的意志。”楚心喬安慰着,說着一些她自己也不太相信的話來。
事實上,現在的傅松柏求生意志已經算是非常強了,要不然昨天在手術檯上就挺不過來。
唐曼曼扯着嘴角笑了笑,“楚醫生,謝謝你,我想跟他單獨說兩句話,可以嗎?”
“我先出去。”楚心喬點了點頭,退了出來。
看着楚心喬離開後,唐曼曼才把目光放回到傅松柏的身上,用着極低,極溫柔的聲音說着,“傅松柏,今天老爺子自己一個人可以拄着柺杖下地了,雲深這孩子也去上學了,你就不想看看他們的樣子嘛?”
“學校的老師說,雲深是個聰明乖巧的孩子,同學們也很喜歡他——我在想,如果云云沒有出事的話,她現在應該上一年級了,應該是穿着花裙子,梳着兩束麻花辮,每天早上帶着弟弟一起去學校——只可惜,那樣的畫面,永遠也不可能看到了。”
“傅松柏,其實你是最自私的,你從來都只顧着你的工作,有關心過家裡嘛?你知道雲深喜歡吃什麼嗎?無論是做爲父親還是丈夫,你都是不及格的,現在你還想要當兒子也不及格嗎?”
“你還記得我們結婚時說過的話嘛?你說,要疼我愛我一輩子的,現在呢?你這樣子算什麼?”
唐曼曼從來沒有發覺到,自己會有那麼多話想要跟傅松柏說。
她後悔了,她後悔之前自己爲什麼要吵着鬧着跟他離婚?如果知道有一天傅松柏會這樣躺在這裡,說什麼她也不會再那麼跟他鬧——
如果早知道,有一天會面對着生離死別,那麼她一定不會用那些犯罪分子犯下的錯來懲罰傅松柏,也不會讓兩個人可以相處的時間白白減少幾個月——
想起自己在之前的幾個月裡對傅松柏的態度,唐曼曼簡直後悔得想死。
透過玻璃窗看到病房裡面的情形,護士長嘆了一聲,“最見不得這樣的情景,總是覺得鼻子酸酸的。”
按理說她們也是見多了生死這樣的場面,不應該再有這種情緒纔是,但就是忍不住。
楚心喬搖頭,轉身就要離開。
下一秒唐曼曼的聲音響起,“楚醫生!他好像醒了!”
聽到這個聲音,楚心喬迅速的回頭,衝着護士長吩咐了一句,“快去請周副院長過來!”
說着她再次衝進了病房裡面。
病房裡面,唐曼曼就站在牀頭前,看着傅松柏的手動了動,接着眼皮子也轉動了一下,抑制不住的狂喜涌上了心頭,“傅松柏,你聽到了我說的話是不是?如果是的話,就睜開眼睛來看看我好不好?”
但是遺憾的是,等了將近五分鐘,傅松柏再沒有任何的反應。
楚心喬檢查着傅松柏的各項指徵,“嫂子,你別急,就算要醒,也不可能會馬上就醒來的,傅旅的傷畢竟是太重了。”
唐曼曼略帶失望的點頭。
正好周波也趕來了,楚心喬連忙把她檢查的結果跟他說了一遍,兩個人研究着傅松柏的病情。
但因爲重症監護病房裡不能呆得太久,所以半個小時後,唐曼曼還是不得不離開了病房回到了傅老爺子的病房去照顧老爺子。
因爲兒子的事情,老爺子的情緒並不高,只是催着媳婦,“我這裡沒有什麼大事了,用不着人了,你去看看松柏吧!他一個人躺在那裡,需要有人照顧着。”
唐曼曼聽着這些話,心如刀割,“老爺子,松柏他在重症病房裡,一般人並不能在裡面呆太久的,我剛從他那裡回來,等會我就過去啊!”
“松柏他會沒事的,他一定會沒事的。”說起自己這個唯一的兒子,老爺子堅信着傅松柏不會讓他這個父親白髮人送黑髮人的。
“曼曼啊,之前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一直沒有說什麼,現在我能不能求你個事?”
唐曼曼忙碌着的身影一下子就僵住了,“爸,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那我就直說了。”傅老爺子咳了兩聲,“我知道松柏這個工作不能經常顧家,你一個人照顧孩子照顧家裡很辛苦,但是雲深還小,孩子還是要有爸爸媽媽陪着纔好。”
“你們不像我跟松柏他媽,他媽是當年生松柏的時候難產死的,這麼多年來我就沒有忘記過她,這也是爲什麼這麼多年來我沒有再娶的原因。現在我也不希望看着你們兩個鬧到非要離婚的地步,如果松柏醒了,就好好過日子吧!別再折騰了。”
老人家的心願也很簡單,並沒有多過分,反而還帶了些乞求的意味。
唐曼曼聽着心裡發酸,“好,老爺子,我答應你,只要他醒過來,我不會再提離婚的事情。”
“這就好,這就好。”老爺子果然高興的笑了出來,接下來就希望自己的兒子能爭點氣,早點醒過來了。
所幸,傅松柏並沒有讓他失望。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楚心喬接到消息說,傅松柏真的醒了。
當她匆匆趕到病房的時候,果然看到唐曼曼正守在傅松柏的身邊,激動得兩眼淚汪汪的。
“嫂子,傅旅醒了是個件好事,怎麼還哭了呢?”楚心喬笑着安慰她,“只要醒了,後面的恢復就好辦多了。”
唐曼曼擡頭,“那他現在不會再有生命危險了吧?”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應該不會。但是爲了安全起見,傅旅還是要繼續在重症監護室裡觀察幾天才能考慮轉到普通病房。”
翻着傅松柏的病歷,楚心喬很盡責的說着,“但是你放心,只要他醒了,就說明最危險的那關他已經挺過去了。”
唐曼曼這才放心了不少。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傅松柏看着唐曼曼的樣子,困難的說了一句。
唐曼曼眼睛一眨,兩行眼淚就流了下來,“你還知道讓我擔心了啊?知道不知道都被你嚇死了?”
傅松柏動了動嘴皮子,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
好在唐曼曼也沒有要求他說。
現在他能醒過來,對她來說就是天大的喜訊了。
楚心喬作完了最基本的檢查後就退了出去,沒有打擾他們夫妻之間的相處。
儘管傅松柏並不能說多少話,但是從眼神裡還是可以看出,他對於唐曼曼的內疚的。
接下來的時間裡,因爲聽說傅松柏醒了,軍區方面很快就來了人。
不過因爲顧忌到他現在還在重症室裡,所以也並沒有過多的逗留,簡單的問了一下他的傷情以及恢復情況,慰問了一下老爺子以及唐曼曼就回去了。
付華平爲了減輕唐曼曼一個人照顧兩個病人的負擔,特意派了一下警衛員在這裡幫忙照顧着。
這樣一來的話,唐曼曼的壓力也就減少了很多。
三天後,傅松柏轉入了普通的個人病房去,爲了就近好照顧,就在傅老爺子的隔壁。
老爺子現在自己一個人差不多可以拄着柺杖單腳走了,所以基本上一天時間裡會有大半天在兒子的這邊病房裡,兩父子難得可以有這麼多時間相處。
“你啊,要真是掛了,就不是我的兒子了。”傅老爺子敲着柺杖的說着,“在你昏迷不醒的那一天一夜裡,曼曼基本上就沒有合過眼,所以以後要好好跟人家生活,別一天到晚的鬧這鬧那的,知道沒?”
傅松柏半躺着點了點頭,儘管身體仍然還很虛,但是面對父親的話,他還是要聽的。
“老爺子,傅旅,喝點水吧!”警衛員分別給兩人倒了一杯水來,笑着說道。
唐曼曼這個時候去接傅雲深放學了,所以這照顧的事情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老爺子接過水喝了個精光,“我看曼曼也快回來了,我回去陪雲深那孩子去,你休息吧!”
警衛員見狀趕緊過來扶着他就要送他回去。
但是老爺子給拒絕了,“不用,我還行,沒到動不了的時候。”
說完後在兒子以及警衛員的目光中一蹦蹦的回了隔壁。
十分鐘後,唐曼曼果然是帶着傅雲深回來了,手裡還拿着兩個保溫瓶,這是她爲了節省特意在家裡做好的營養粥帶來給兩個男人吃的。
“嫂子,這個給我吧!我來照顧老爺子。”警衛員是個機靈的人,很快就接過了唐曼曼手中的白色保溫瓶,帶着傅雲深到了老爺子的病房。
一時間就只有唐曼曼跟傅松柏同處一室了。
“吃點東西吧。”
唐曼曼說着動手把病牀給弄起來點,讓傅松柏形成坐着的姿勢,然後打開了保溫瓶動手把裡面的粥給倒了出來,細心的吹涼後喂到了他的嘴邊。
傅松柏看着她,沒有張嘴,而是動手把她的手給拉了下來。
“曼曼,我在昏迷中聽到了你說的那些話了。”
唐曼曼眼裡一暗,“那爲什麼還不趕緊醒過來?”
“我當時只覺得眼前全都是黑色,只有遠處有一點點的亮光,我想走過去,就快到的時候,就聽到了你的聲音,還聽到雲深那孩子叫爸爸——我心裡一驚,就折了回來了,想要睜眼,卻怎麼也睜不開——”
傅松柏說着,握着她的手緊了些,“以前的事情讓它過去了,以後我再想辦法補償你,好不好?”
唐曼曼咬着脣,很久後點了點頭。
在看到他生死未卜的時候,她心裡所有的恨都消散了,當時就只想着他要是能醒過來,她一定不會再跟他提離婚。
現在他終於醒過來了,她當然要兌現承諾。
有時候恨一個人,不是不愛了,而是太愛了,所以才生出的恨。
但是在經過了這一場後,唐曼曼已經看開了,過去的,已經不可能再回來,所以只能向前看。
見到她同意了自己的話,傅松柏鬆了一口氣。
就這樣,鬧了幾個月的離婚風波落下了帷幕。
病房外面楚心喬本來想要來看看的,見到這情景笑了笑,沒有再進來,而是選擇了離開。
再次回到護士臺前,紀念叫住了她,“楚醫生,快來恭喜我!”
這丫頭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一看就知道有什麼好事情。
楚心喬笑着走了過去,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喲,看你這樣,是有什麼好事情吧?說說,什麼好事?”
紀念傲嬌的哼了一聲,“你猜猜?”
“小樣兒,”楚心喬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我想想啊,能讓你這麼高興的,除了徐達還能有誰?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徐達跟你求婚了?”
一聽到求婚,紀念整個人就垮下了臉來,“別提了吧!他那樣的人能做得出求婚這麼浪漫的事情來嘛?”
“說得也是啊,就是我家陸隊長也沒有跟我認真的求過婚呢!”
楚心喬感同身受的說着,同時還搖了搖頭,“是不是他們這些大老粗們一個個的都不懂什麼叫浪漫啊!”
“就是,就是,可惡死了。”
有了人一起吐槽着自己的男人,紀念簡直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再也收不回來了。
旁邊的其他護士們捂着嘴巴偷笑着她也不理。
完了後纔想起自己最初的問題,“你還沒有猜出來呢,再猜猜?”
“還有什麼好猜的?大不了就是徐達同意跟你結婚了唄!”楚心喬拋了她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滿滿的是戲謔,然後在紀念不敢相信的目光中離開。
“楚醫生,你是不是懂心裡術啊!”紀念嚷嚷着,臉上卻是笑容滿滿。
“紀念,找個兵哥哥就那麼幸福嘛?看你這一臉性福的樣子。”有其他護士取笑着。
紀念哼了一聲,“那還用說!起碼在享受這方面就是比一般男人厲害!”
“完了,紀念,你還沒有嫁人呢!還要不要臉了?”
“臉上什麼東西?不知道!”
“臥槽,這丫頭變了!”
——
整個護士站裡一下子笑聲四起。
楚安玖路過的時候不解的看了一眼,“上班呢?這麼歡騰?”
因爲她的話,護士站裡的人個個收了聲。
楚安玖再次不解的看了一眼,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身後的議論聲再次響起,“楚醫生這幾天好像心情不太好啊?平時她都不會管這些的。”
“聽說跟齊醫生分手了?”
“真的假的?”
“應該是真的吧?有好幾天沒有見着楚醫生跟齊醫生一起出入了。”
——
聽着後面的這些議論,楚安玖有一瞬間很氣,但是她剋制住了。
因爲她們說得也是事實。
她跟齊承衍的確是分手了。
只是,當楚安玖在自己的辦公室門口看到齊承衍出現在的楚心喬的辦公室裡時,心裡還是非常的不舒服。
深深的看了一眼對面的男人,楚安玖最終還是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裡。
“你跟玖玖真的分手了?”楚心喬面對着門口坐着,自然將楚安玖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於是淡淡的開口問。
這個問題從那晚楚安玖給她打電話起她就想要問了,但是這幾天事情多,一忙起來也就忘了。
齊承衍倒也坦承的承認了,“是她提的分手。”
“你會後悔的。”楚心喬垂下眼眸說了一句,“承衍,玖玖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錯過她,是你的遺憾。”
雖然說楚安玖在身世問題上對她有過爲難,並且這段時間來她們的關係並不好,但是楚心喬還是覺得,楚安玖真的是最合適齊承衍的那個人。
無關其他,僅僅只是個人覺得。
齊承衍沉默不語。
後不後悔,他不知道,但是自從那天晚上楚安玖那麼毅然決然的提出了分手,他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如釋重負,反而還覺得有些隱隱的不安。
當然,這些話齊承衍不可能會跟楚心喬說的。
“好了,不說我們的事情了,心喬,那這個事情就這麼說定了,我先走了。”
楚心喬點了點頭,“好。”
齊承衍笑了笑,轉身走了她的辦公室,在看到對面的楚安玖時,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轉身走了。
既然她提出了分手,他們就再也不是男女朋友關係,所以也沒有必要再多牽扯吧。
齊承衍走後,楚心喬看了看時間,嗯,下班了。
收拾了一番後帶上辦公室的門,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楚安玖的辦公室,才幾分鐘的時間,竟然就不見人影了。
楚心喬挑了挑眉頭,往電梯方向去。
意外的在這裡看到了楚安玖。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遇,楚安玖率先移開了視線,“恭喜你啊,又立了一功。”
楚心喬在所有醫生還沒有來上班的時候首先對傅松柏進行了救治的事情,無疑會讓她的口碑又添了一筆色彩。
不得不承認,楚安玖對於楚心喬能在那麼緊急的情況下有條理的做出最正確的判斷,還是服氣的。
不管在別的地方她對這個女人有多不服,但是在工作方面,還是無可置疑的。
楚心喬抿了抿脣,回了她一句,“我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
楚安玖輕嗤一聲,沒有再說話。
電梯來了,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了進去。
在狹小的空間裡,兩個人明明就認識,但是現在卻裝作不認識,顯然尤其尷尬。
“不問問剛纔齊承衍在我的辦公室裡說了什麼嗎?”楚心喬帶着淡淡的嘲弄問了一句。
她不相信楚安玖就能這麼無動於衷。
真要是說分手就能放下了,也就不像楚安玖的個性了。
楚安玖果然如她所願的瞪了她一眼,“你到底想說什麼?”
是在向她炫耀嗎?
想到這裡,楚安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他說,明天是他的生日,約了幾個同事一起吃飯,怎麼,沒邀請你嗎?”
說這話,楚心喬是故意的。
楚安玖怎麼可能沒有看出來?如果是換了以往,她一定會回嘴的,但是這次,她沉默了。
這倒是讓楚心喬有些意外,“你就真的要跟他分手嘛?”
“不然呢?我明明知道他心裡只有你,還要自己作賤的貼上去嗎?”楚安玖有些惱了,“楚心喬,不要在我面前擺出這麼得意的姿態來,現在是我跟他分手,是我提的分手,懂嗎?”
她憑什麼在自己的面前這麼輕易的提起來齊承衍這個人來?是想要在給她狠狠扎一刀才甘心嗎?
帶着這般的懷疑,楚安玖在離開電梯前,狠狠的白了楚心喬一眼,大步的離開了。
後面楚心喬無奈的聳了下肩膀,她是好心想要給他們清除誤會,好吧,看來沒有效果。
事實上楚安玖沒有像之前那樣的噴她,楚心喬已經很意外了,所以現在楚安玖的態度,她是有些摸不懂。
而齊承衍找她的,也不過是想要借幾本關於醫學病例的書而已,楚心喬之所以把話說得那麼曖昧,就是想要讓楚安玖吃醋的。
結果顯然並不好。
楚安玖離開了醫院後,就直接坐了出租車回到自己在延安路租的房子,簡單的洗了個澡後,做了簡單的晚飯,一個人邊吃着邊看着電視。
“叩叩叩”
房門響了三聲,有人敲門。
楚安玖沒有多想的放下了碗筷,進去開門。
門外的女人讓她意外。
“是你?”
對方一身狼狽的站在門口,語氣陰冷,“是我,怎麼?很意外嗎?”
楚安玖整個人擋在門口,譏諷了一句,“的確是很意外,我跟你,好像並沒有多大的情分在,所以弄不懂你來找我,到底是爲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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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送上,祝大家周未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