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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大開,恭迎洛王回京。
幾十匹駿馬揚蹄奔馳入城,只留下一道殘影。
跟隨洛王回京的不僅是身邊親隨,還有數萬大軍依次到達。
整齊有序駐紮在左右先鋒營之外完全之地,與先鋒營保持一個相當友好的距離。
這是洛王的姿態。
顏英走出大營,遠遠地凝視着殺氣騰騰的洛王大軍,再看看在京都呆了多年的左右先鋒營。
相比之下,雖然左右先鋒營每年都會操練,但是如何及得上在邊關瀝血廝殺過的將士。
那股子從骨子裡頭蔓延出來的殺氣,無需可以釋放,即便是跟着這麼遠的距離,也能令心生忌憚。
這是一支沾過無數鮮血,所向披靡的精銳。
鐵騎歸來,洛王又將何去何從?
司空穆晟直入宮去,跟在他身後的兩匹馬卻在洛王府的大街上拐了個彎兒。
“王妃,大少爺跟繁少爺回來了。”秋禾急匆匆的帶着大大的笑容通報。
雲染面帶驚喜猛地站起身來,“在哪兒呢……”
話音還未落,就看到兩個風塵僕僕的人影衝了進來。
“兒子請母親安。”穆逸撲通跪地請安。
雲染攔都沒攔住,又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姐,我回來了。”
雲染一把將穆逸拉起來,上下打量他安然無損鬆口氣,又拽過弟弟仔細看看,這才鬆口氣,一疊聲的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說着說着雲染眼眶都紅了,他們回來了,司空穆晟肯定也回來了。
此時不見人影,就知道必然是直接入宮了。
雲染顧不上詢問,立刻讓人備水,給他們沐浴更衣。
“先去把自己收拾一下,我讓廚房給你們備飯,有話吃飽了再說。”雲染瞧着二人一身的土,就知道連夜趕路必定十分的疲憊,肚子也必定餓壞了。
兩人也不推辭,告了罪,道了謝,就一起回了穆逸的院子。
穆逸的院子每日都打掃,此時下人們前呼後擁的忙活起來,多了幾分熱鬧。
等到他們收拾乾淨自己,雲染這邊已經擺了一桌子的菜,都是他們平常愛吃的。
兩人的確是餓壞了,狼吞虎嚥的也顧不上別的,先把肚子填飽再說。
瞧着他們這樣子,雲染就心疼起來,忙不迭的說道:“慢點吃,急什麼,也不怕噎了。”
穆逸以前跟着司空穆晟在軍中倒也罷了,怎麼顧繁跟着去了沒多久,這吃飯的架勢哪裡還有往昔公子哥的儒雅風範,整個一餓死鬼投胎。
“姐,沒事。我跟着大將軍在邊關的時候,時常半夜就要起來行軍,路上吃飯也是常有的。”
雲染看着弟弟說起這個,渾然不覺的苦,還一副精神奕奕很有興趣的樣子。又聽着他一口一個大將軍,也不是之前在京都一口一個姐夫的喊。
司空穆晟治軍極嚴,看來是名不虛傳。
真是不知道該欣慰還是該心疼,瞧着短短日子,顧繁已經褪去少年的青澀,眉宇間多了幾分堅毅,她真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涌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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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穆晟一進皇宮,就立刻被嚴晉派來的人直接帶去了寢宮配殿。
一襲鎧甲夜色下閃着幽光,龍行虎步的男人氣勢逼人,到了配殿,只見大殿中數十人正在等待他。
虎目一掃,衆人噤若寒蟬。
司空穆晟大步走進去,也沒有開口的意思,直接看向了嚴晉。
霎時,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嚴晉:……
一片寂靜中,忽然有人開口,“現在王爺已經到了,嚴首輔可以說了吧?”
司空穆晟的眼角一瞥,只見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龐一統。
司空穆晟心裡冷哼一聲,自從上回的事情後,他跟龐家早就已經無法緩和,只是沒想到這個蠢貨,最後居然站到了宣王那邊。
真是不知道,這位精明瞭一輩子的龐大學士,怎麼會走了這麼一步棋。
司空穆晟半垂着眸,板着臉站在那裡,身上還帶着星夜趕路的疲憊跟銳氣。
“還有人沒到,龐大人何必着急。”嚴晉淡淡的說道。
“還有誰沒到?”龐一統蹙眉問道。
這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面有人通秉,“荊王到!定王到!”
皇家四位王爺,此時算是都全了。
原來是在等他們,龐一統看了宣王一眼,沒有再說話。
皇帝病危,臨終前只見了大太監張保跟收服嚴晉,張保一個太監的話,只能做個證見卻沒有什麼說服力。
嚴晉雖然是皇上臨危受命,但是若是空口白牙,這裡的人也必然不會心服口服。
配殿裡的人,除了四位王爺,還有內閣大臣之外,六部、三司的大人們也早已經候命,此時嚴晉把人都請進來,配殿裡滿滿當當的站滿了人。
“嚴大人,現在人按照你的意思全都到了,總該說了吧?”龐一統再度開口,有些不耐煩的樣子。
嚴晉整容肅穆對着皇帝寢宮的方向拱拱手,這才轉過身來,望着衆人說道:“大行皇帝臨終前有遺詔。”
這話一出,就如同涼水澆進了熱鍋裡,方纔還有些亂糟糟的大殿,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的人都看着嚴晉,目露驚訝。
“你說真的?”宣王上前一步,死盯着嚴晉,這老匹夫,皇帝有遺詔,居然半點風聲沒透露出來。
一時間宣王就有些忐忑起來,心中驚慌難安。
“不敢欺瞞宣王爺,皇上臨終前親自對微臣說,早就寫好了遺詔封存。”
早就寫好了?
早,是有多早?
所有人的目光在四位王爺身上轉來轉去,宣王下意識的去看洛王,只見他不動如山,不免心中越發的惴惴。
嚴晉站在衆人之前,大聲說道:“此事不僅我知道,張總管也是知情人。”
一直當隱形人的大太監張保,此事上前一步,昂首挺胸,一如往常宣召一般,“大晉聖元十三年六月初九日,皇上在御書房起詔,封存。”
龐一統瞧着大殿裡的人,個個垂頭低眉,這才驚覺自己方纔實在是太沉不住氣了,下意識的又去看洛王,卻見洛王神色平靜的站在那裡。
淵渟嶽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