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染看了穆沁嵐一眼,無奈的說道:“等王爺回來我跟他說說大嫂的擔憂,不過王爺是男人丈夫,素來不拘小節,也請大嫂多多擔待纔是。”
穆沁嵐看着顧雲染油鹽不進,心裡氣惱,卻又不能太過,只得起身說道:“那我回去跟婆婆說一說,小嬸嬸也別介意,到底是一家人,要合合美美的不是?”
外頭司空穆齊跟洛王爭的起勁,你在內宅跟我說要合合美美的過日子,開玩笑呢?
但是雲染不提這事兒,只是笑着說道:“是這個道理,家和萬事興,沒有男人們在外打仗,自己院子裡不安分的道理。”
穆沁嵐:……
憋了一肚子火的穆沁嵐從東院出來,捏着帕子,狠狠的出了口氣。
皺着眉頭往回走,不想半路上,在小花園裡,正好遇上蔣姨娘帶着三少爺恪哥兒逛園子。
蔣姨娘忙帶着孩子上前,笑着給穆沁嵐行了半禮,“大少奶奶安。”
“姨娘也好。”穆沁嵐對於自己公公這個得*的姨娘,可一點也不敢小看,心裡再怎麼不喜歡,面上也不帶出來,笑着說道:“三弟又長了些,是該出來多走走,曬曬太陽,容易長得高也快。”
蔣姨娘親自抱着恪哥兒,“是啊,這孩子跟他哥哥不一樣的性子,總愛往外跑,妾身也是沒辦法,在院子裡拘不住他。”
穆沁嵐笑了笑,哪裡是三少爺呆不住,怕是蔣姨娘拿着孩子當藉口,在這裡等公公呢。
公公以前在外的時候,蔣姨娘可是老老實實的在院子裡。
可是公公公回來後,有人撐着,縱着,這膽子可是越來越大。
穆沁嵐自然不喜歡自己丈夫這兩個庶弟,但是她卻絲毫不露出來,搭了幾句話,就丟開手先走了。
看着穆沁嵐前呼後擁的離開,蔣姨娘面上的笑容慢慢地收了起來,隨即譏諷一笑。
不過是個攏不住男人的女人,等到那邊生下孩子,她這個正妻還無所出,到時候看她有什麼臉在自己面前張揚。
這女人還是要有子嗣才能安身立命。
想到這裡,又看向東院的方向,得想個法子跟王妃搭上話,還不能被別人知道纔好。
不過,不着急,王妃才嫁進來,這宅子裡水深着呢,總有用到自己的時候。
到時候她雪中送炭,王妃更能記她的情。
而且,東院想要開小廚房的事情她也知道了,這可真是有樂子看了。
這事兒譚氏能輕易讓步纔有鬼呢。
她院子裡之前給三少爺備的小廚房,也只是前幾個月方便,現在早已經撤了。
那時候也不過是做給大爺看的,讓他知道她這個正妻有多賢惠。
孩子一大,譚氏就沒忍住,她就不信這回譚氏能這麼輕易讓步。
她等着看熱鬧就好。
果然,穆沁嵐回去把話一說,譚氏臉上就老大不高興,當着兒媳的面就道:“什麼王爺的主意,男人哪裡會管後院竈頭的事情,剛進門就不安生,果然是小門小戶出來的。”
穆沁嵐垂眸不語,心裡卻道,人家小門小戶出來的,卻能讓王爺親自開這個口,背了這個鍋,這就是本事。
你着急,也沒辦法不是?
進了這個門這麼久,穆沁嵐早已經沒有當初囂張跋扈的心思,慢慢的沉定下來,說話做事更有規章。
因此,面上露出幾分爲難,嘆口氣說道:“依兒媳看,不如讓萱姨娘去勸勸,到底是表姐妹,說話可能更親近一些。”
譚氏看顧雲染不順眼,自然不希望大房的人跟東院那邊走的親近。
穆沁嵐這樣一說,無形中就給顧書萱上了眼藥,果然看着譚氏臉色越黑,她心裡就舒服起來。
顧書萱啊顧書萱,你怕是得意之頭忘記了一件事情,婆婆可不是那容人之輩。
譚氏皺眉沒說話,對着穆沁嵐說道:“你也回去休息吧。”說着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早些給我生個孫子纔是大事兒。”
穆沁嵐渾身一僵,卻還得咬着牙說道:“是。”
司空焱都不去她的房間,她一個人怎麼生?
到是顧書萱整日的霸着司空焱,怎麼也沒見她肚子鼓起來?
可這話能想不能說,說出來就是忤逆婆婆,不敬不順。
穆沁嵐憋着一股子火回了自己的小院子,看着這窄窄的院子,再想想顧雲染住的那前後五進的大宅子,越發覺得憋屈。
同住一府,卻有天地之別。
他們這西院,除了二房,只是他們大房,除了公婆的正院,還有蔣姨娘的小院子,顧書萱又佔了一處,自然是住得擠擠巴巴,施展不開,她這個正妻唯一的好處就是院子比顧書萱大一些。
還比不上她在郡王府的閨房。
雲染可不知道穆沁嵐這一路回去遇到了些什麼,她把冊子都整理了一下,昨晚被司空穆晟的大手筆驚了一下,今日重新整理一番,還是又被這個大餡餅給砸笑了。
這私房的確挺厚實的。
如此一來,雲染自己的嫁妝是完全不用動,只用這些就足夠了。
打發走了穆沁嵐,雲染就讓人開始收拾小廚房,提前開始預備着。
等到天將黑司空穆晟回來的時候,屋子都收拾好了,只等砌了竈頭,開了火,這小廚房就能用了。
進門就聽到算盤噼裡啪啦的響,司空穆晟探頭往內室瞅了一眼,就聽着雲染正在吩咐事兒,“泥瓦匠這邊你拿着帖子去找我大伯母,之前給我舅舅家砌竈頭的,說是手藝不錯。”
“鍋碗瓢盆都要重新添置,這事兒得拿着王爺的帖子,去官窯定製一套全新的,不用大廚房那邊的。”
“還有之前在陳橋衚衕那邊宅子裡的廚子都叫回來,再跟我爹說一聲,家裡慣用的也給我送個過來,還是自己的人用着順手。對了,讓他老人家把賣身契一起給了,免得麻煩。”
司空穆晟洗漱完出來了,雲染這邊還沒完事兒,看着他進來,雲染就道:“就先這樣吧,明日再說。”
秋禾等人連忙躬身行禮,魚貫倒退出去。
“差事都辦完了?”雲染伸手把桌子上的東西收起來,一疊疊的紙,描畫的亂七八糟。
“這是畫的什麼?”司空穆晟在她身邊坐下,伸手拿起一張,低頭去看,然後說道:“這是畫的碗盤的花紋?”
雲染笑着點頭,“想着弄點不一樣的,大家都相同也就沒意思了。不過也不知道官窯給不給燒,不行的話,找個民窯也行。”
“這畫的什麼?四季錦?”司空穆晟側頭問道。
雲染挑眉,頗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他竟然知道。
司空穆晟默了默,難道他就長了一副大字不識的武夫樣?
他覺得自己很有必要讓他的小妻子知道,他也是個博學多才的男人。
“我是想着隨着四季變換來更換,這樣生活纔有趣味。”雲染笑着說道,“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挺好的,你看着喜歡就好。”司空穆晟對這些沒有多少要求,碗盤能用就好,但是他的小妻子追求點自己喜歡的花色,他也能支持。
“官窯那邊我打聲招呼,你畫好樣子直接給秦運,他會去辦。”司空穆晟直接把秦運撥給雲染使喚,“等我離京之後,秦運還是留下來,外頭的事兒你讓他去就成。”
秦運那是司空穆晟身邊兩大侍衛之一,就是司空穆晟的臉面,他留給雲染使喚,這已經說明司空穆晟的態度了。
“好。”雲染不矯情,因爲這次司空穆晟離京之後,怕是京裡會有大風波,秦運留下來非常有必要。
說着,雲染又講了譚氏那邊讓穆沁嵐傳話的事兒。
司空穆晟蹙眉,大手一揮,“管他做什麼,明日我讓內廷府的走一趟。”
內廷府?
那這事兒不是鬧大了嗎?
雲染也是一愣,“這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王府早已經分家,現在分個竈頭而已,囉嗦什麼。”司空穆晟沒耐心在這些事情上糾纏,快刀斬亂麻,“誰不服氣,讓她來找我。”
與其把時間花在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兒上,他更願意跟自己的媳婦落下帳子說悄悄話。
雙臂一伸,把人直接抱了起來,大步朝着帳子走去。
春宵苦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