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
烏雲狼狽地告別了太陽,烏鴉瘋狂地吵走了鳳凰。
天地,變色了!
位於紅刺特戰隊總部的行政大樓裡,一片陰雲密佈,三昧寒氣罩頂。
風雲變幻,其勢瘮人!
此時,行政樓頂樓的行政辦公室和參謀室內人心惶惶,同志們一個個心驚肉跳,小膽兒在打戰,小心肝受了驚,走路的腳步能多輕就多輕,不約而同的做事小心翼翼,就害怕一不小心就觸動了首長同志的逆麟。
冷梟其實不常發火,更不會是那種動不動就拿下屬撒氣裝逼的主兒。
但是……
即便他沒有發火,還是人人自危。
自從今天下午陪着老首長去了靶場回來開始,他就一直悶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沒有召見過任何人,沒有處理任何的公務,已經整整幾個小時過去了,可想而知有多麼嚴重。此事,以他爲中心的首長辦公室很快就形成了一個雷同於北極般寒冷的風暴中心,將整個行政樓層的氣壓拉得低低的。
那些平時見面還開開玩笑的大兵們,現在只能彼此眨個眼睛打個手勢。
一言一行,軍容風紀都端正了不少。
暫時還沒有人知道究竟爲什麼。
然而,當隔天他們知道首長在靶場耍了威風才變成這樣的之後,就更加不解了。
爲啥大人他牛逼了一回還氣上了?
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報告首長——”站在冷氣森森的辦公室門口,晏不二拔高了嗓子喊道。他的胳膊窩裡,夾着軍委紀委剛剛發過來的重要文件。風口浪尖兒上,他不想進去,卻又不得不進去辦公室,心裡萬分的糾結。
“進來!”兩個字從門裡傳過來,夾雜着冷酷的分子,一個個紛紛往他臉上撲。
握拳,給了自己力量,他一隻手推門進去。
“首長好!”將文件輕輕放在冷梟面前的辦公桌面兒上,他接着挺直了胸口用極快的語速說着:“報告首長同志這是軍委紀委發過來的緊急文件需要你馬上籤署並且回執再做出答覆……”一席話說完,丫中間沒有打一個標點兒符號。
“嗯。”
鼻翼裡冷冷哼哼,冷梟拿過桌上的文件來,面上的樣子沒有不二想象中的那樣雷霆震怒或者冰皰砸臉,一張面無表情的臉上甚至並沒有參謀室裡那些人傳得那麼玄乎。
呵呵呵,壓根兒就看不出來有半點生氣的樣子嘛。
歷來就少一根筋的不二同志大大咧着嘴,進門時的恐懼感煙消雲散了。
哪兒料道,他的小心肝兒剛鬆開一釐米,只聽見‘嘩啦’一聲兒,剛纔他遞給首長同志的那份文件就像雪花似的飄了過來……
oh,不對,是帶着首長大人憤怒的火焰席捲着向他甩了過來。
接着,耳朵裡就響起他冷冽而森寒的暴喝聲。
“叫江大志進來!”
江參謀?!
晏不二的心臟隨着冷梟語氣的冷氣兒產生了磁場共振,蹲下身去撿起了地上的文件,他面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怪異地瞅着首長陰惻惻的臉,他抱着一顆對革命同志大無畏的犧牲精神,壓着嗓子無比八卦地問。
“首長,江參謀他犯啥事兒了?你幹嘛氣成這樣?”
說他二吧,有時候真的二。
這啥時候了,他還管上江大志了!
啪!
一個巴掌重重地落在……辦公桌上,冷梟眸色淬冰般怒視着他,身上的寒氣瀕臨爆發的極點了。
“解放軍內務條例第九章第十二節,給老子背!”
背啊?哦,背吧!
晏不二同志將文件放好,撓了撓腦袋,冥思苦想着那些不太熟的東西,涎着一張苦瓜臉,一邊兒整理文件一邊兒小聲嘟囔,“一、不該說的秘密不說,二、不該問的秘密不問。三、不該看的秘密不看。四、不該帶的秘密不帶。五、不在私人書信中涉及秘密。六、不在非保密本上記錄秘密。七、七、首長,七是什麼……”
七,還七是什麼?還敢問首長?!
七已經氣死首長大人了!
深呼了一口涼氣,冷梟雙目裡的冷氣兒快要籠罩整個辦公室了。
“趕緊滾蛋,把江大志叫進來!”
“是——”直起身來敬了個禮,晏不二想了想又轉過頭來,“首長,你現在心情有沒有好點兒了啊?有氣是要撒出來才行的哦,要不然憋在自個兒心裡可難受——”
“滾,繼續背!”
“是!七,七,七,七,七,七——”
一邊兒踢着標準地正步出門,委屈萬分的晏不二同志將內務條例始終停留在不會背的第七點上。
脊背上,寒芒森森。
樂觀的不二同志當然不會知道,他敬愛的首長剛纔真的產生過一種想要捏死他的衝動。
出得門兒,他直接前往了首長參謀室,笑眯眯的敲了敲江大志的桌子。
“江參謀,你的好事到了!”
“怎麼了?”狐疑的擡頭看他,黑着臉的江大志,眼圈兒有些發黑,一看就是昨晚上沒有休息好的樣子。
直起胸膛站在他的旁邊,晏不二仰着下巴,渾身僵硬得像塊石頭。
“首長有請!”
點了點頭,江大志面上灰白灰白的十分難看,三個字更是說得有氣無力。
“知道了!”
現在對於他來說,不要說首長有請,就是宇宙長有請都對他造不成半點情緒影響。
爲啥?
昨兒晚上,他和結巴妹正式分手了。
分手是他在左思右想之後提出來的。
都說戀愛的盡頭只有兩種選擇——要麼結婚,要麼分手!
兩個人長達五六年的拉鋸戰下來,也沒有說服雙方的父母,結婚的事情不僅遙遙無期,還越逼越厲害。他不怕把自己的青春給拖過去了,就怕把結巴妹給拖着,畢竟女人的年齡不饒人。尤其是最近,這原本單純羞澀的姑娘也不知道究竟怎麼了,有事沒事在一塊兒就總來撩撥他。
有好幾次,他都差點剋制不住把她給辦了。
說來也奇怪,以前是他纏着要結巴妹不給他。
而現在事件逆轉,她要給他吧,他卻不敢要了!
那麼好的姑娘,沒有婚姻基石,他不敢隨便要了她的身子。
每每看到結巴妹越來越憔悴的小臉兒,他真的懷念當初在他老二上扎針那個小丫頭。
沒有煩惱,傻傻的快樂着!
既然給不了她要的幸福,不如大方點放她離開。
兩個人糾纏着痛苦,吃虧的最終還是女人,他不想這麼做。
當他嚴肅地向她提出分手的時候,結巴妹瞠目結舌,用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好不容易結巴着宣讀出來了對他的分手感言,一句用了至少一分鐘之久——江大江,從此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再也不要見面了。
因此,現在首長找他,犯了多大的事兒,對他來說,都不會比這個事更大了!
沒有什麼可怕的!
端正了自己的軍帽,他走到軍容鏡前看到看自己,黑着臉大步往首長辦公室去了。
“喂喂!江參謀,風緊,天氣冷——注意扯乎啊!”無視他陰暗的黑臉,晏不二好心的在他身後扯着嗓子提醒,末了,一邊兒翻出來解放軍內務條例背,一邊兒搖頭晃腦。
一個一個,陰陽怪氣兒的!
辦公室的門兒再度被打開了,江大志凝視着辦公桌前男人高大凜冽的樣子,眉頭稍微皺了皺,有些猶豫的慢慢走了過去。他沒有敢像平時那樣直接坐下來,而是站在辦公桌旁邊提手敬禮。
然後,沒有說話,一動不動。
“江大志,你在搞什麼?”冷冷睨着他,冷梟面上再度恢復了雷打不動的冷漠。
垂了垂眼皮兒,江大志站直了身體,“我在敬禮。”
媽的!
誰不知道他在敬禮?
梟爺鼻翼裡冷哼,牙齒咬了咬,“老子沒閒工夫和你扯淡,看看吧!”
看什麼?
心裡忖了忖,江大志放下敬禮的手來,沒什麼氣兒的看着他。
見他不愛動彈,冷冷地回視着他,心情本來就十分不爽的冷梟,一雙能凍結人的冰冷視線更涼了幾分,落在他的肩章上,他冷聲質問:“你是不想幹了,準備迴轉業?”
“不想!”身體抖了抖,江大志朗聲道出兩個字來。
轉業兩個字兒對於他來說太重,一想到要離開部隊,有些惶惶不安了。
“坐下!”揉了揉額頭,冷梟加重了語氣。
“是!謝首長!”
江大志勉強牽了牽脣,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然後,收斂起了飄蕩在天外的心神們,拿起冷梟給他的那些資料。
攤開在面前,翻開了第一頁,就看到裡面的“舉報現役軍人江大志材料”幾個大字兒。視線再挪到下面,看到落款處的名字時,他眼睛‘噌’地瞪大了!
王教授不僅把他給告了,還直接告到了軍委紀委!
呲!
王教授他不是別人,正是差點兒成爲他岳父大人的男人——小結巴的父親。
這個做爹的在女兒去江家受了氣兒之後,真是下定了大決心要折散這對鴛鴦的。儘管兩個小青年之後的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好,自以爲神不知鬼不覺,其實還是沒有逃過做父母的眼睛。
他還沒想到王教授竟然下了這麼狠的心,給他整出來這麼嚴重的招兒。
不得不說的是,王教授果真是教授,文化人總會走正規的渠道做事兒的。他指定花了大力氣研究軍隊的各種條令條例,比晏不二同志的熟悉程度不知道高了多少倍。一摞檢舉材料裡全是江大志同志違背條令條例的條條款款。
雖然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人家王教授卻說了,要是不處理他,還得接着告。
要知道,條令條例它是死的,人是活的。
不管哪一個部隊,都知道當兵的人辛苦。所以只要不是太過的東西,表面兒上過得去就行。比如舉報教料裡面關於他違規使用手機這一條,只要是軍官基本上都犯,上頭對這種事兒,一般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完事兒。
嘆了一口氣,耷拉着腦袋,江大志慣常的‘嘿嘿’笑聲沒有了。
材料還沒有看完,他就直接又推到了冷梟面前。
“首長,你簽發處分我吧。”
狠狠斂了冷眉,梟爺真想收拾他。
他要是想要處分他,還叫他進來幹嘛?
江大志是在天蠍戰隊時就跟着他的參謀,這麼多年來這個人的人品如何他會不知道嗎?
混蛋!
見首長冷着黑臉不說話,只是冷刺刺地瞪他,江大志又嘆了一口氣,“頭兒,其實我跟她昨晚上分手了。我猜測,以後她老頭不會再找我麻煩了,巴不得和我憋清關係的,放心吧,該怎麼處理,你就怎麼處理,千萬不要影響到咱部隊的聲譽。”
分了?!
沒有想到其它的什麼聲譽,冷梟怔了怔。
咀嚼着這句話,他原就冷色的眸子,又黯暗了幾分。
這麼多年的感情,說分了就分了嗎?
念想着自己那點事兒,江大志擡起頭看到他有些奇怪的冷臉,心下不免慼慼。
“頭兒?”
“嗯。”
“你這是……心情不好?”
冷冷瞪了他一眼,冷梟不回答。
摸了摸下巴上沒有心情剔乾淨的胡茬,江大志這個悲催娃兒像是尋到了在失戀途中的知音,黑臉怔愣了幾秒,竟詭異地浮出來一絲笑容來。
“…原來不止我一個啊!”
“少扯淡!回去寫一份整改材料和思想彙報上來,想想怎麼應付你老丈人吧!”又將資料一把推回到他的面前,冷梟面色隱隱不慍。
撇了撇嘴,江大志臉色灰了灰,“老丈人……不是我的了!”
重重冷哼一下,冷梟接着刷刷在文件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還有另外已經簽署過大名的一摞文件通通交給了他。
“讓晏不二送到機要處!”
“是!”
“還有,記得給你老丈人寫回執!”
“知道了!”
站起身來,江大志衝他敬禮,垂頭喪氣的離開了。
辦公室的門再度關上了,冷梟雙手捧在臉上,沉默一會兒,冷不丁地產生了一種十分怪異的念頭——難道他臉上表現得那麼明顯?爲什麼是一個人都能看得出來他的心情不好?!
三十幾年的修煉,走火入魔了?
掏出一支菸咬在脣角,他找來找去找了好半晌沒有找到火,心裡頓時又起了大火兒。
孃的!
咬啊咬,他咬着煙,就像在咬某個女人的肉一樣,心下恨恨。
正在這十分‘旖旎’的當兒,他面前的軍線電話突兀地響了。
心思沉澱着,他隨手接了起來。不出所料,接進來的電話是血狼的。他今天的聲音有些反常,沒有慣性的張揚和桀驁,嚴肅起來的聲線裡,竟帶着幾分陰寒。
“老鳥,目標開始行動了。”
一把拿下咬在脣角的煙,將它在手裡來回折着,冷梟語氣嚴肅又森寒。
“詳細點!”
“我們的人跟着目標,找到了一處曼陀羅的聯絡點。爲了不打草驚蛇,我們沒有采取行動。接着,曼陀羅有人再次和目標接洽……”電話裡的血狼,認真地向冷梟分析着遊念汐那邊兒的情況。
聽完後,稍一琢磨,冷梟厲聲說了四個字。
“嚴密監視。”
“老鳥……”說完了正事兒,血狼陰寒的語氣一轉,戲謔的笑了笑,聲音裡帶着點兒幸災樂禍的意味兒,“你今天吃槍子兒了?”
心裡一陣抽抽,梟爺差點兒鬱卒!
他糾結了。
難道真的這麼明顯?
晏不二和江大志好歹是看到了他的人才感覺出來這情況,現在血狼這小子連他的面兒都沒有見着,他憑什麼斷定自己心情不好?他自恃剛纔的語氣和平時沒有半絲變化。
難道全世界都知道了?……
操!
心下咒罵,意念微轉,而電話那邊兒的血狼同志像是真就感到了寒風撲面一般。
“老鳥,你現在的情況非常不妙,一個字一個字飆出來的時候,相當於一臺冷氣製造機放大了十倍的功率在放送冷氣。你是不知道,你話裡的冷氣兒都快要打到我臉上了。根據我超常的大腦作出來的精準數據分析,你每個字的尾音音頻下降了十度左右,預計……”
“你還有事兒嗎?”手裡恨恨地掐着那隻沒有被吸掉,卻仍然難逃惡運的香菸,梟爺冷臉快沉到西太平洋去了,森寒十足的言語迸出來,像極了一頭狂暴症發作的獅子。
“嘖嘖!老鳥,不要發火嘛!”
哧哧低笑兩聲兒,血狼心情似乎很好,煽動性的聲音接着就傳了過來,一大串字眼裡,絕對沒有半句是正經的話,“老鳥,爺們心裡難受的時候呢,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找個妞放一炮,消癢止痛,活血化瘀,寧神固本,還能讓你返老還童,三十幾歲如願綻放二十幾歲的雄風……一插即靈……”
心肝兒火啊,旺旺旺!
是啊,他三十幾歲了?!
恨不得掐死電話那邊的小兔嵬子,梟爺心臟血液逆性循環着要爆血管了,咬牙切齒的話從他冰冷的嘴脣裡蹦噠出來,帶着如同嚴冬一般冷酷的寒意,直擊電話那邊兒心臟無比強大的血狼。
兩個字,“我操!”
“老鳥,別操,我不愛男人!拜啊——等着我的好消息!”
血狼玩味的戲謔笑聲之後,電話就斷掉了。
接下來,梟爺本就陰沉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
一個處世時沉穩不驚的男人……
一個歷經過世事滄桑還能沉澱的內斂男人……
一個在時光淬鍊和殘酷環境的雕琢之下永遠冷酷無情的男人……
此時此刻,他眸子赤紅得有些嚇人,心臟一下又一下地緊緊收縮着。
拳頭,捏得緊緊的。
——★——
入夜時分,霓虹初上。
整個京都市沉陷在一片夜下的燈火輝煌裡。
這會兒寶柒同志,看不到外面高樓大廈和廣告燈牌閃爍的色彩,也感覺不到各式燈光點綴之下的曖昧柔情都市。
咳!
在她的面前,只有一排排整齊的營房,還有長長的跑道。
“啊哦!……169,我不行了!”
長吁了一口氣兒,她叉着腰停了下來,鼻翼翕動着大口出氣。
今天的訓練結束之後,她完全不顧姚望的阻攔,瞞着教官在戰友們都入睡了之後,偷偷一個人跑到操場來加跑和訓練,不過,卻被始終注意着她的姚美人給逮到了。
於是,兩個人,再次在操場繞着圈兒跑了3000米!
3000米啊!
她覺得自己再一次突破了極限。
人的潛力,你不去挖掘永遠不知道有多深。想當初校運會上,1500米女子長跑她看着就頭痛,現在怎麼也不會想到,整天要命的訓練下來,她還能再跑3000米的。
嘴巴里不停地‘呼哧,呼哧’,劇烈運動後的心臟跳得怦怦作響。
弓起了身子,她晃動着膝蓋,可勁兒呼吸着冬夜的寒氣兒。
“你啊,就是太過心急!說了這事兒急不得,飯得一口一口吃!誰能一下吃成大胖子的?”又心疼又無奈地輕聲說着,陪着她跑步的姚望也停在了她的身邊兒,一把扶着她往下軟倒的身體提了起來,帶着她慢慢走動,“注意啊,剛剛運動完,不能趴下去,再難受也得多走幾步……”
“哎呦,你怎麼成老媽子了!”
衝着天上翻着白眼兒,寶柒半軟着的身體倚靠在姚望的身上。
不行了,不行了!
她真的想要倒下去了。
“169,我頭暈,眼黑!噁心!想吐!”
“168,你是不是懷上了?”爲了岔開她難受的注意力,順便緩和氣氛,姚望開玩笑地說着,語言之間,氣息平穩得讓她不免生嫉。
不過話說回來,剛纔他倆加跑的3000米對她來說是挑戰,對姚望來說太小菜兒了。在讀軍校之前,他就非常注意鍛鍊自己的身體,進了軍校之後部隊管得嚴更沒法放鬆,到了野戰部隊五公里同樣兒是家常便飯,爲了做紅刺的特種兵,這幾年來,他軍事素質就從來沒有落下過。
“靠!169,丫說什麼呢?!別敗壞我的名節啊。”
一句話出口,寶柒本來就氣促的呼吸更加緊了幾分。接着,她怪眉怪眼兒的瞅着他,揚起拳頭砸在他硬實的肩膀上,調侃着說:“……不知道了吧,我還是黃花大閨女呢?上哪兒懷※孕去?”
“……”輕聲笑着,姚望搖了搖頭。側過去看她。
只見她漂亮的眼角在燈光照射下,晶亮得像一個發光的碗豆角。
輕靈,美好,讓他忍不住想要憐惜。
“怎麼的?你還不信呢?”挑着秀眉,認真的看着他,寶柒抿着脣一本正經的樣子蠻嚴肅。接着,趁着他悠然發愣的當兒,她噗哧一聲,笑得差點兒直不起腰來:“哈哈哈——其實,我也不信!”
當然不信!
勾脣淺笑着,姚望心裡知道,卻不知道該怎麼迴應這個問題。
“誒!我說姚美人!你這幾年難道就沒談個女朋友什麼的?”兩個人一步一步慢慢在操場走着,寶柒八卦之心不免升騰崛起,她離開京都去m國好歹也是五年,一千多天,一個正常男人不找女人那叫不正常。
脣角向上飛揚着,姚望的目光黯淡。
不過,在夜色下的路燈掩飾下,寶柒看不清他的表情。
“……沒有遇到合適的對象吧,軍校是不準談戀愛的。”
“下了部隊呢?”寶柒好奇。
“野戰部隊啊?!除了母豬,我沒見過雌性。”
“噗!哈哈,你還挺幽默嘛……”摸了摸滿是汗溼的額頭,寶柒心裡想象着他這幾年來‘五內俱焚、慘不忍睹’的部隊生活,目光不由得飆出幾分同情來。
姚望笑了,目光浮上一縷柔色:“幽啥默啊,我說的老實話。”
“行吧,你不是幽默,你是幽了一個默!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回宿舍吧。唉,洗一個澡,再睡幾個小時的好覺,又該開始被謝教官摧殘**的新一天征途了!”
隨着她搞笑的話勾着脣,姚望在她轉身的時候,突然又擰了眉。
“寶柒。”
“嗯?”用手做扇狀扇着臉,寶柒臉上還溼燙着,轉過身來狐疑不已:“啥事兒?”
微垂了視線,姚望摸摸自個兒的鼻樑,狀若無意地問:“你今天的舉動蠻奇怪的哦,能告訴我爲什麼嗎?”
“什麼地方奇怪了?跑步——?哈,我不是說過了麼,我要依靠自己的能力留下來。我可不想天天被藏妞兒拿帶刺的眼神兒戳我脊背骨。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我不希望拖累你們大家的成績。因此,我必須加油,再加油——”
“不是這個!”姚望淡淡的打斷了她的話,俊美的面孔在夜色裡看得不太分明。
“我指的是今天在靶場的時候,你爲啥要那麼做?你在針對他?”
心裡‘咯噔’一下,寶柒眸子微閃。
接着,嘿嘿一樂,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169!我今天累了,明兒再嘮!再說幾句話,我該倒下去了!天生沒有爺們兒的身體,卻非得按照爺們兒的標準來檢驗……都說女人的命苦,現在我才知道啊,女兵的命更苦!不對,是特種部隊的女兵苦,手不是手,腳不是腳,我看用不了多久,手上長繭,腳上長皰。男人要是摸一把,嘖嘖,還以爲手裡拉着個男人——”
悻悻地笑着和他抱怨,她翻了大白眼就衝他揮手再見。
然後,右手撐着柔韌了不少的腰肢,左手扇着涼風,慢騰騰往女兵宿舍方向去了。
她非常巧合的迴避了姚望的問題——
回到自己的宿舍,她小心翼翼地打開門兒。
熄燈號一個小時前就吹響了,白天訓練得疲憊的格桑心若和曼小舞已經睡熟了。她沒有開宿舍的燈,躡手躡腳手地摸到了自己的牀邊兒,摸索着找到早就已經準備好的換洗內衣褲等洗漱用品,又拿了毛巾和盆子慢慢地摸着出了宿舍。
公共浴室在這個點兒,已經停氣了,因此沒有熱水。
不過麼,跑得一身的臭汗,沒有熱水了,冷水也得洗的。
出得門來,望着天上烏濛濛的天光,她苦逼地笑了!
寶柒,加油!你一定能的!
好在,大冬天的洗冷水澡她還真心算得上有經驗的,想當年她在遊艇上被尋少下了那個藥之後,不能洗熱水的種種經歷,心上像是蒙了點兒什麼……
她想,人還真得多點經歷纔好。
虧越吃得多,人生越圓滿。
就比如她現在,洗冷水也覺得挺樂呵的!
洗完澡,擦乾淨身子,她穿好衣服摸出了公共浴室,走過一條不算太長的小道,她正準備進女兵宿舍的樓道時,拐角處倏地串出來了一個黑色的高大影子。來人二話不說拽住她的腰就反手壓在了牆上。
心臟立馬給大腦報了警,但是,她卻沒有特別感到害怕。
因爲她現在處的地方是紅刺,在紅刺總部裡面,不會有壞人!
……只有禽獸。
不用猜,就是他了!
剛纔那一拽,她腳下差點兒被臺階給絆住,心下不爽,一揚眉頭,膝蓋向上一彎直往他下腹上的要害部位頂去,一邊動作一邊兒斥責,“臭流氓!大晚上地又鑽到女兵宿舍來。姑奶奶非得讓你再也立不起來,看你還敢不敢囂張!”
身手驕健地躲開她要命的無影膝,男人一把箍腰,一手掌心捂住了她的嘴。
“欠收拾的女人,嘴真損!”
大眼睛狠狠地瞪視着他,寶柒乖乖的閉上嘴,停止了身體的掙扎。
見她乖了下來,男人怕自己的捂着了她,趕緊將掌心挪了開,轉而攬住了她的腰身。
一觸之下,他擰緊了眉頭,她怎麼就穿這點兒?
嘴得了空,寶柒的話就多了起來,“怎麼啊,不服氣就關我禁閉吧。哼!反正部隊是你家開的,你愛怎麼收拾我,就怎麼收拾我得了!難道還想讓我順着你的毛兒啊,沒門兒!”
圈着她的身體,感覺到她身上的涼氣兒,冷梟想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那一雙深邃的目光裡,劃過一道厲色的寒芒來,視線落到她執拗的小臉兒上。
“大晚上的洗冷水,你不要命了?”
本來她就冷,再被他這麼一說,她覺得更冷了點兒!
身體條件身射地抖了三抖,輕籲一口氣,寶柒挑起了脣角,甩給他三個字。
“我樂意。”
小拽樣兒!
冷聲哼了哼,男人到也沒怒,反問:“白天沒跑夠,晚上還去跑?”
原來他都看見了?
推他,瞪他,閃他,來回折騰了幾下,她還是走不掉。
索性放棄了,歪着腦袋看他,痞性十足地說:“是啊,我訓練這麼刻苦,耐勞,努力,發奮……首長同志,有沒有嘉獎什麼的啊?”
用自己身上的熱度捂緊了她,冷梟略略低頭,鼻尖嗅着她剛洗過澡後身上發散出來的淡淡香味兒,心下血液循環快速,嗓子不由得啞了啞,“給你加夜餐?要吃麼?”
寶柒知道他說的吃是什麼東西,臉上微燙,肩膀狠狠撞他一下。
“流氓!趕緊閃開——”
哪由得小泥鰍跑掉,身形高大的梟爺,更加強勢地抵住她。
想到操場上兩個相依相偎的影子,肝兒又抽了。
冷冷的,他的聲音幾乎是咬牙切齒,“哼,我看你不是去跑步,而是半夜私會男兵。”
“喲,瞧首長這話說得!奇怪了!我要私會男兵也該找小樹林兒什麼的吧?!在大操揚上能幹個什麼呀?反到是你哦,大晚上的又不回家又不睡覺,跑到女兵宿舍來,偷偷摸摸,意欲何爲啊?!”鼓着尖細的腮幫子,寶柒眉兒彎彎,皮笑肉不笑的反斥。
要耍嘴皮了,她有得是勁兒!
冷梟總算是發現了一點兒門道!
只要是損他,這個小女人就特別來勁兒,身上像是用不完的力氣,不僅訓練下來的疲憊沒有了,那精神頭兒好得,像一個爆發了宇宙無敵能量的超人!
低下頭,他的脣貼上去,距離她的脣大約一釐米左右停下。
語氣曖昧,聲音暗啞,暗示意味兒濃重。
“小超人,你說我要幹……嘛呢?”
男人故意加重了幹字的語氣,寶柒又怎麼聽不出來?
“甭往我臉上貼金啊?姑奶奶要是超人,第一個先滅丫的!”
“怎麼滅?”淡淡地瞥着他,男人對着她剛洗過花兒般清靈的臉蛋兒,湊過去就啄了一口,然後脣又貼着她的耳根處,呵着氣兒輕聲說,“求滅火!”
“誒,我說你……”
寶柒發現禽獸變成了無賴。
眉頭跳了跳,她膝蓋不放棄的緩緩移動,稍微挪開點兒空間,一路加勁兒膝蓋直頂他的襠部。原本是極具殺傷力的絕招兒,奈何她的身體被壓抑得完全沒有了着力點兒。那強勢的頂不僅沒有力度,反倒化去力度柔軟萬分,更多的像是在故意挑逗人家。
眸色黯了黯,男人呼吸一緊。
眯了眯眼,幽深的眼眸裡閃過一抹不明的光芒,“小流氓,滿意了?”
“滿意個屁!……混蛋!讓開!”一臉彆扭的臉上滿是尷尬,寶柒想到剛纔觸上去的硬度,心下有些委屈。奶奶個熊的,她原本是真的要頂啊!
蒼天!誰能替她作證?
一把掰過她的臉來面對着自己,男人眸色深邃難測,愛不釋手的樣子,不停用大拇指磨着她的脣。
“不承認?嗯?”
他低啞的聲音裡,有着從未沒有人過的柔軟。
甚至,還帶着一點兒委屈感。
牙關一緊,寶柒猙獰着臉瞪他,“放不放?”
“不放!”
“到底放不放?”
“不放!”更緊地將女人摟到懷裡,冷梟涼透了夜的嗓聲越發啞了。
“……不放啊?行!那你就抱着吧啊!我睡了!”寶柒一口熱血涌到喉頭,糾結了半天,突然又扯着脣角問:“咦,首長,我發現你是不是感覺偷情的滋味兒挺爽啊,有事沒事就喜歡這麼幹?”
“爽!”
寶柒望天!
她累了,想睡得要命!
“寶柒!”冷梟緊緊擁着她,將她身體圈在這黑暗又狹小的空間裡,只給她留下一小塊兒能自由呼吸的地兒,目光爍爍看她,耳朵裡幾乎能聽見她靜夜裡的心跳聲,渴望從下而上越發沸騰。
在猶豫了約摸0。00001秒之後,他滾燙的脣就熨帖地落到她細白的臉頰上。
光滑,柔膩,細軟的臉蛋兒,在洗過冷水之後帶着一點冰冷……
脣裹了上去,他觸着她的膩滑,心尖兒一麻。舌頭隨着就推開了她薄薄的衣領,順勢滑到了她的鎖骨,眸子閃過狼性的光芒,他強勢的啃吻了上去,又吸又吮,像是嫌她雙手礙事兒,得寸進尺的拉住她的雙臂環繞在自己的脖子上。
顫着,雷擊一般的異樣酥麻……
遊離在**邊緣,這是一種驚心動魄的刺激感。
一種帶着對過去,對現在,對將來憧憬的感情。
一種帶着對回憶,對現實,對曖昧禁忌的感覺……
吻着,吻着,吻着,持續地吻着……
直到吻得她再也喘不過氣兒來,他才喘一口大氣兒擡起頭來,捏着她尖巧的下巴擡起,舔了舔下脣,像極了一隻飢腸轆轆的大野獸,黑眸裡銳利的光線迸出,鐵臂撐在她左右,幾個字冷不丁出口。
“我要你,現在。”
寶柒一愣,心悸還未回神……
男人竟是說要就要,不分場合地就要。接着他粗勵的指頭直接插入她帶着幾分潮潤的頭髮裡,猛地固定住了她的腦袋,火熱的舌尖兒就吻上了脣,勾纏着她,誘導着她索吻。
呼吸迷離,唾液交融,嘴脣滾燙,喘息粗急。
“冷梟!”急了,躁了,這兒是路道!雖然晚上沒有人,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一旦被人發現了可怎麼辦?丫也太禽獸了,哪兒有發情了說要就要?嘴脣被他吻得潤澤不堪,她擡起小手抹了一把脣,然後狠狠撐在自己面前。
——抵死不從。
視線鎖定了她,冷梟沒有說話。一雙黑眸在黑暗中,跳動着一股焰火般的璀璨光芒。一隻手有力的圈着她,一隻手指腹按住她的脣,身體緊緊地靠了過去,不管不顧地將她整個圍在牆與自己之間,抵緊了她。
“寶柒。”
他不說其它,只是用沙啞的嗓子喊她的名字。
“……你有病啊?到底想幹嘛?”
“說了想和你睡覺!”緊緊擁着她,他感受着她身上的涼意,雙臂越環越緊。
爲了不讓她胡亂掙扎,他圈着她不算,還把下巴抵在她的髮際。
然後,抿緊冷脣沉默着探索。
“你真無賴。”
死死捏住她的腰,冷梟目光兇狠:“滅了我吧?!嗯?”
無賴吧?盪漾吧!
他還是冷梟嗎?!
男人還真心就耍上無賴了,牽着她的小手兒就往下探,野蠻地帶動着她的手,一定要向她證實自己的渴望似的,火光撩動的黑眸裡,迸出來的光芒訴說了一件事實——他真要把她就地正法。
咬牙!
寶柒倏地牽起脣角笑了!
笑容有些邪惡,趁他不備,手下狠揪一把,輕聲啜氣道。
“首長,注意精神文明建設!”
吃痛的低呼了一下,冷梟氣急敗壞,額頭抵着她的,目光卻放柔了:“他媽的,你弄廢了我,餓死你!”說罷大手迅速去撩她的衣服,握牢她的柔韌,摸上她水嫩嫩線條流暢顆的身子,真恨不得當場把她給剝出來曬在面前。
滾燙的眸子,深邃無比。
手下狠狠用力,他恨不得揉碎了她。
重重的吻更是細細密密的落在她的眉上,眼上,鼻尖上,臉頰上,吻裡有着淡淡的煙味兒,一種混合了男人情和欲的味道啃噬着她。大濱用力按住她的臀帶向了自己,更緊地將她擠壓在牆上,想要撩動她的理智和思維。
舌尖,手指,他在一寸一寸探索和感知她。
每一個部分,不厭其煩的反覆探索。
“寶柒!寶柒!妖精!”不知是罵還是恨還是怒和怨,他低啞暗沉的聲音始終含糊的喚着她的名字,一貫強悍的男人吻裡少了好些冷冽,手指如同在膜拜自己憐惜的寶貝一般撫着她,硬實的喉結上下一陣陣滑動着,急得想要釋放的火熱不停擦刮她。
血管裡,血液在奔騰和燃燒。
火焰,在跳動!
淡淡的月光柔和的鋪陳在兩個人的身上。
呼吸,還有吻,深深淺淺的交錯在一起。
冷不丁的,寶柒大口喘着氣兒,突然挪過了腦袋去,死死盯着他,聲音在黑夜裡格外清脆動聽。
一句話,有些莫名。
“二叔,你真喜歡侮辱我的智商嗎?”
冷梟心梗了,黑眸閃過一縷光芒。
雙手緊緊的,力道十足的抱緊了她,他冷眸微微一眯,“寶柒,你在說什麼?”
眸色生波,寶柒一揚脣角,再次想要去勾膝蓋。
“我說你丫趕緊走!我真的要去休息了。”
“不走——”視線牢牢的鎖定了她的臉,冷梟難得無賴地膩歪在她身上。死死壓住不挪地方。幽黑的眸子不停在她眉間流連,像是恨不得望入她的眼睛裡,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看着他,寶柒正想說話,男人衣兜裡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在這樣的暗夜裡,手機的聲音格外尖銳。
心下微惻,冷梟迅速掏出來看了一眼號碼——電話是血狼來的!
眉目冷了!
他看了一眼寶柒,冷色的眉頭擰緊了,卻沒有馬上把電話接起來。
這時候血狼來電只有一種可能。
就是遊念汐那邊有動作了!
撒下了網的漁夫,在收網的時候都是興奮和刺激的,大手摸上了寶柒細膩的臉兒,他正準備和她道個別,不遠處就傳了一聲拔高的厲喝:
“誰,誰在那兒?做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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