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岐淵微微斂眸,“誰代節目並不重要,反正她的節目擺在那裡,有現成的收視率,再不濟也比新開一檔節目要好,您說呢?”
“話是這麼說,不過……”錢總檯仍在猶豫。
“這樣吧總檯,我先去找她談談,看她的意思如何?”薛岐淵心裡已經有了主意,反正錢總檯有這樣的傾向,他就拿着這個傾向當命令用。
“那好吧,注意一下態度,不要太強硬!”錢總檯不放心地囑咐。
“我知道,您放心!”薛岐淵說着站起身,頷首道:“那我先走了!”
“好!”錢總檯還是一臉糾結模樣。
薛岐淵出了門,臉就冷下來,他邁着修長的雙腿,勁拔的步伐、面上狂狷的表情顯示他的心情不太好。也是的,他心情能好嗎?程一笙要回家生孩子去了,生的是她跟別的男人的孩子,想到這一點,他心裡就抓撓的難受。
他一直覺得,她跟殷權結婚太快,兩人沒有基礎,很快就能離婚,但是他發現她與殷權的感情總能讓自己想錯,他怎麼想他們不好,她跟殷權偏偏就好的不行。直到現在,她所做的一切都表明,她是要鐵了心的回家過日子、生孩子,他沒辦法再麻痹自己,他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似乎真到有了孩子這一步,他才能相信,她與他是再沒有可能了!
人最害怕的是什麼?那就是沒有希望!生活如此,愛情亦如此!但是他不甘心,她是他一點點培養起來的,她如今的純真難道沒有他的保護嗎?他要是早把她丟進那些廣告商堆裡,她早被啃得骨頭渣都不剩了,因爲他要收了她,所以才用心的對她。
怎麼?她被他調教成有魅力的女人,殷權你看到了,喜歡了,然後就搶走了?
不行,不能就這麼算了,不能讓你如願!
薛岐淵承認,他對她的感情越發扭曲變形,可是換成任何一個人,能甘心嗎?不可能甘心的!他承認當初是他錯了,如果他和她光明正大的戀愛,也不會有現在殷權的存在。那麼他說一句“我錯了”就能挽回一切嗎?那不可能!如果真的可能,他也不用如此糾結!
理智與幻想交織,這是他最痛苦的地方。幻想被理智打破,而理智又會頓時讓幻想毀滅得無影無蹤!
他只能這樣,有節目在,她會回來!他也不想讓她這麼舒舒服服地、一點代價都沒有地生孩子。
“把程一笙叫到我辦公室!”薛岐淵吩咐助理後,進了門,他大步走到椅子旁坐下,雙手搭在扶手上,凝眉冥想。
助理心想這領導又生氣了?她趕緊給程一笙打內線,說道:“程主播,薛臺讓您來他辦公室一趟!”
“好的,我知道了,馬上過去,謝謝!”程一笙清麗的聲音在電話中響起。
助理嘆氣,多好的人啊,薛臺老跟人過不去。不過想也是,明明薛臺對程主播有意思,誰想到中間插來個殷權。
程一笙沒想到談話來得如此之快,她還以爲是節目的事兒,她整理好東西,站起身去見領導。
“進來!”薛岐淵說話的同時,犀利的目光看向門口。
程一笙進了門,碰上的就是薛岐淵鋒銳逼人的目光,她腦中迅速開始轉動,她到時哪裡又惹臺長大人不高興了?
“薛臺,您找我有事?”程一笙鎮定自若,沒有因爲他的不快,而亂了自已的陣腳。
對於她的鎮定,他是又愛又恨。節目上他愛,生活中他恨!
“我們談談,坐吧!”薛岐淵的聲音堅硬似鐵,一點都不像他溫和的風格。
程一笙馬上想到的就是節目,眼下的大事兒就是這個了,她也猜到近期會有結果,臺裡要爲新節目準備,她走了,節目總不會空着吧!看薛岐淵這副表情,她有種不詳的預感,或許這次又要交惡了。
程一笙坐到他對面,擡頭,墨眸清澈睿智,平靜地看着他。
她的目光總是這樣,你在她眼裡看到的只有坦蕩,沒有任何陰暗的目光,反倒是他覺得有點無地自容。他斂下眉復又擡起,心態已經調節好,他氣凝如山,沉聲道:“你是不是已經決定,選秀節目之後就請大假?”
“是的!”程一笙堅定地說,沒有任何猶豫。
薛岐淵突然問:“你要是生不出孩子怎麼辦?”這句話完全是泄憤,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說出這麼一句沒水平的話?說完他就想抽自己,但是既然話已說出也只能這麼着了。
程一笙端莊的臉並未變色,想都沒想便答出,“那是我的事!不勞薛臺費心!”
薛岐淵備感無趣,是啊,這無趣是他自己找的。他眸芒一轉,更顯沉寂,然後步入正題,“選秀節目這一季就結束了,所以不必說。現在關鍵是訪談節目,臺裡決定找人代你的節目!”
“那不可能!”關於這件事程一笙早就想好了,她不可能把自己的節目交給別人。她認真地看着薛岐淵,不緊不慢,但語氣異常堅定地說:“我走後,節目停播,這是我的底線,我不可能讓別人碰我的節目!”
薛岐淵扯了下脣,嗤笑問:“底線?你都走了,還有什麼底線?更何況訪談類節目,你打算讓誰來代替?”
“臺裡如何發展,那是您臺長的事,我只是個主持人,只負責我的節目。再說,我都走了,臺裡再怎麼發展跟我無關,你新開一個訪談節目也好,又或是怎樣都好,但是我的節目,我不會讓別人染指,節目的名字叫‘坦言一笙’,那是用我的名字命名的,如果沒了我,這個節目還有什麼意義?”
“程一笙,如果節目停播,我們怎麼保證你生完孩子會回來?”薛岐淵換了個姿勢,證明他現在有些不耐煩了。
這就是一場較量,看誰更具耐心。程一笙是不會妥協的,她更不會上他故意下的套,她靠在椅子上,一彎淺眸帶笑,聲音清麗微柔,“薛臺,我是一線主持人,現在不是保證是否回來的問題,而是到時候你們拿出多少誠意的問題!”
她和以前不同了,這個身價的主持人,怎麼可能受電視臺的制約?想她到時候回來,你要條件優厚才行。別處可是有大把搶她的人。
“程一笙,別忘了是誰培養你的!”薛岐淵陰沉地說。
“我當然沒忘,我給臺裡帶來的效益也不少了吧,再說我也不是獅子大開口,到時候我也會優秀考慮母臺的!”程一笙一向都是平易近人的,不像是名人。不過現在,她拿出架勢,這東西有用的時候,你不要藏着不用,否則吃虧的只有你自己。
薛岐淵知道是這樣的結果,跟程一笙談判,通常討不到什麼甜頭,他又開始了他擅長的威脅,“程一笙,如果你把節目留下,我可以保證不讓安初語上你的節目,但如果你堅持要停掉節目,那我馬上就把安初語找回來給她打造一個節目。”
程一笙冷笑,馬上說道:“薛臺,我只能說你遲早栽到她手上!”
“我的事不用你管!”薛岐淵用了她剛纔的語氣。
程一笙攤開手,點頭:“那好,你找她回來吧,反正我也要走了,你讓她當一姐我也沒意見!”
這副模樣徹底將薛岐淵惹惱了,她是真打算離開不回來了麼?爲什麼連用安初語威脅她都不管用?薛岐淵心底有一種恐慌,一面害怕程一笙的不復返,另一面又告訴自己,她都給別人生孩子了,回來又能如何?你能接受一個生過孩子的她嗎?
諸多念頭在他腦中翻滾,最後只能讓他心裡更爲煩躁,他被這股氣給衝得無法自持,終於將最壞的話給說了出來,“程一笙,節目你沒有版權,你是否反對一點用都沒有,臺裡已經決定下來,你的節目會繼續播,由安初語來代你的節目!”
其實他不是這樣想的,他只是說的氣話。他真能讓安初語代她的節目嗎?那隻能讓她不再回來,他只想出氣,然後讓她妥協!
可是程一笙一不是受氣的人,二不是妥協的人,她能不氣嗎?她也氣!電視臺她最討厭的就是安初語,相信沒有人會喜歡一個模仿自己的人,她蹭地站起身,剔透明眸頃刻冷豔奪目,“薛臺,你不想讓我如願,我也不會讓你如願!”
說罷,她轉身快步離開,任誰聽她那高跟鞋的聲音都知道她現在很生氣,非常生氣!
“程一笙!”薛岐淵也站起來,沒有隱忍的暴怒聲音,脫口而出。
程一笙就像沒有聽到,身影已經迅速消失在門口,甚至他聽到“叮”的一聲,她上了電梯,走了!
薛岐淵握緊拳頭,額上已經青筋暴露,他不知道她要幹什麼,他只知道,她真想幹什麼,那絕對是讓他難以招架的,他又有麻煩了!
程一笙直接就奔向錢總檯的辦公室,錢總檯聽到急促的敲門聲,心想這誰啊?急成這樣了還敲門?
“請進!”錢總檯坐正,看向門口。
程一笙進了門,臉上帶着毫不遮掩的怒氣。她就是要讓錢總檯看到,她生氣了。
“喲,是一笙,怎麼了這是?誰讓你生氣了?”錢總檯笑呵呵地說:“快坐下!”然後對門口的人說:“去沏茶!”
“錢總檯,不用了!”程一笙坐下,看向他,直接說道:“錢總檯,我不同意我的節目繼續辦下去,更不同意讓安初語代我的節目,這是我的堅持!”
“安初語?這跟她有什麼關係?”錢總檯愣了一下,不是說只探口風嗎?薛臺到底怎麼跟她談的?
程一笙就知道,薛岐淵話裡有水分,錢總檯怎麼可能這麼把人往外逼的?除非錢總檯真的不希望她回來。她把握住這一點,後面就好說了,她那憤怒的臉上,帶了委屈,“薛臺說我的節目不會停,還會讓安初語回來帶我的節目。錢總檯,誰都知道安初語像我,這麼一來,不是取代我是什麼?”
“不不不,我可沒有這個意思,這完全是薛臺個人意見,不代表臺裡!”錢總檯連連否認,還拿起電話撥了薛岐淵的內線,簡短地說:“薛臺,來我辦公室一趟!”
真是連個這麼簡單的事兒都辦不好,只是先談一下,把人給逼急了,這還怎麼往下談?
薛岐淵明白程一笙這是告到錢總檯那邊了,他不由惱怒,就會告狀還會什麼?你以爲你還是小孩?
生氣歸生氣,誰也不能否認,這個辦法就是好,免得薛岐淵會一手遮天。
程一笙當然不會等薛岐淵來了再說,她直接扔出自己的籌碼,說道:“錢總檯,我離開後,我的節目要求停播,等我休完產假復工,同等條件下我會優先考慮咱們電視臺,細節問題到時候再說。您說我的要求過分嗎?”
“不過分、不過分!”錢總檯這是安慰她。
“那現在就籤協議!”程一笙立刻說道。這纔是真正的目的,現在口頭說什麼有用麼?到時候不承認誰能證明今天達成的協議?所以只有文字性的東西才能讓自己有保障。
“啊?”錢總檯沒想到她會提出這麼個要求。
“錢總檯,您不是說不過分?那我們現在就籤協議吧,這很難嗎?”程一笙頭一次露出咄咄逼人的一面,她的溫和內斂全都收了回去。她一向是該收就收,該放就放。
“這個……等薛臺來了,我們再研究研究!”錢總檯心裡也有打算啊!他當然不那麼希望這麼好的節目就停播了,前期的努力豈不是白廢了?有節目在就在收視保障。
“錢總檯,您是敷衍我呢?如果您不同意現在籤這個協議,那麼從今天開始,我罷錄所有的節目!”程一笙這算是撕破臉了,如果現在不把事情敲定,以後她的節目讓別人代了,那就是臺裡跟她撕破臉。她生完孩子就得乖乖回來,到時候多麼被動?誰讓她捨不得自己的節目呢?
“這……程一笙啊,這是不是……你可是咱們臺裡的老人,是成熟的主播,怎麼能義氣用事呢?”錢總檯也有些惱火,還真沒人敢威脅他呢。
還好此時薛岐淵進來了,錢總檯正不知該怎麼面對程一笙,硬也不是、軟也不是,最關鍵的是他不知道薛岐淵怎麼跟程一笙說的,怎麼就到了這個局面?
“啊呀,薛臺,你來了,我問問你,你到底怎麼和一笙說的?爲什麼安初語會上她的節目?”錢總檯用責怪的目光看向薛岐淵,都是他,又把事情搞砸了。
薛岐淵已經收回了剛纔的怒氣,此時看起來又是那個脾氣溫和,紳士極了的斯文臺長。他在外人面前一向都僞裝良好,程一笙心想他也就是跟自己的時候纔會露出兇狠模樣。
“錢總檯,程主播執意要結束她的訪談節目,這對我們臺裡非常不公平,畢竟節目是臺裡策劃的,先期臺裡也做了不少的宣傳,這些可都是投入,怎麼可能說停就停了?我的意思是讓別人暫代她的節目,等她回來,節目會再還給她。至於誰來代節目,她可以指定,難道這還不行?”薛岐淵一副大度的姿態,好像就是程一笙不通情理,無理取鬧。
剛纔他可不是這麼說的,程一笙也已經習慣了他的兩面三刀,事情已經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她也不可能再讓步,即使讓步也落不得好,她還不如堅持到底。於是她看向錢總檯,語氣平和且堅定地說:“錢總檯,不管怎麼說,我現在就要求籤協議,結束節目,否則後期我就不錄了!”
錢總檯還沒說話,薛岐淵就搶言道:“程一笙,你這是耍大牌嗎?我告訴你,臺裡不是非你不可,你愛錄不錄,我現在就找安初語過來代替你!”
程一笙笑了,她澄澈的明眸看向薛岐淵,對於他的話一點都沒有畏懼。
“好啊,薛臺您就找安初語去吧,我是沒意見,不過我提醒您,到時候觀衆們會不會有意見?更主要的是那些贊助商們,他們會不會要求您退錢!”
程一笙就是賭錢總檯不敢這樣跟她完全翻臉,其實她完全可以找殷權找爺爺,都能夠達到她的目的。可她習慣了靠自己,她走到今天一姐的位置上完全是憑自己的能力,她不喜歡讓自己一遇到困難就依賴別人,所以這件事她也從未想過找殷權來處理。
果真,錢總檯在一旁說和,“一笙,你也彆氣!”然後又訓薛岐淵說:“你說這些氣話有用嗎?說點正經的解決問題!”
程一笙看向錢總檯,是時候給甜頭了,她語氣平和地說:“錢總檯,我無意於刁難。您想想,我的節目就是自己的孩子,我能讓別人來管我的孩子嗎?我也不是說把節目停了就不負責任,我可以承諾以後在同等條件下優秀考慮咱們臺裡,這一點我能夠寫到協議裡。”
錢總檯聽了眼前一亮,生個孩子也就是一年多的時間,如果到時候程一笙能夠回來,那又是一個噱頭,到時候可能收視會達到一個至高點。
薛岐淵看出錢總檯的想法,跟着說道:“總檯,如果她不孕的話,那我們等多久?”
錢總檯還真沒想這一點,他不由覺得薛臺想的就是全面啊!
程一笙冷笑,“不孕的話,我自然會回臺裡主持節目!”
“多長時間?總要有個期限吧!”薛岐淵追問。
“半年,半年爲期!”程一笙乾脆地說。她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會不孕,她注意養生,平時連病都沒有。她月經正常,根本就不允許自己有痛經的可能,每月按時報到,她與殷權潔身自愛,杜絕了染病的可能,她是絕對不會有問題。而殷權天天生猛得跟狼一般,更不可能有問題了,她的年齡也合適,生出來的孩子,一定是既聰明又健康的。
這次薛岐淵還沒說話,錢總檯就立刻拍板,“好,就這麼定了!”
“錢總檯!”薛岐淵咬牙。
“薛臺,擬合同!”錢總檯此時展露出總檯的威嚴,命令道。
薛岐淵臉上的表情不太好看了,但是不管如何,他也不可能違抗錢總檯的命令,只能讓人去擬合同。他大概最後能做的,就是寄希望於程一笙真的不孕了。
程一笙沒有離開,就等着合同擬好,她不允許這次再有任何閃失。
程一笙也不是苛刻的女人,她知道一般主持人請假都是懷了孕還工作,顯形了纔開始休假,哪裡像她這樣還沒開始要孩子就休假的?她不過是仗着自己在臺裡的地位還有她現在的背景。更何況她和臺裡有合同,只不過生完孩子不久合同就到期了,臺裡怕她跳槽。所以程一笙要求對方的同時,也給了對方一定的保障。
薛岐淵處理合同的時間,程一笙對錢總檯說:“選秀節目結束後,我會錄製一期訪談特別節目,作爲離開時的交待。”
錢總檯點頭說:“這臺節目,一定要大辦!”
他心裡有點傷感,這可是他最後一次大賺的節目了,當然要賺個夠本。沒有了程一笙這張王牌,剩下的新主持人都不能挑起大梁,就連春晚都不知道讓誰來主持。
“我會親自參與策劃,力爭讓節目效果達到最好、最高峰!”程一笙保證道。
“好!”錢總檯嘆聲氣說:“一笙,到時候一定要回來啊!”
程一笙微微笑道:“總檯,我不是忘本的人,到時候我一定會優先考慮臺裡的。不過如果薛臺對我一直是這個樣子,那……”
快要走了,怎麼也得將將薛岐淵出出氣。
薛岐淵拿了合同一進門就聽到她的這句話,心底的氣蹭就起來了。故意的怎麼着?合同能打多久?這麼點內容很快就好了,她是故意讓他聽到的?
錢總檯看到薛岐淵在門口,立刻笑着說:“哎呀一笙,你畢竟是薛臺一手培養起來的,他這是捨不得,你要理解。連我都心痛了,更別提他了!”
“我當然會理解的,只是希望將來我回來,他不再對我這樣!”程一笙沒有回頭,看錢總檯的表情就知道薛岐淵回來了,她這話自然是說給他聽的。
“當然不會,來,薛臺,你來保證一下!”錢總檯叫薛岐淵過來表態。
演戲誰不會?薛岐淵走進來,將合同放在桌子上,說道:“程一笙,你應該清楚你成長起來有多麼不容易,從一個實習生到臺一姐,你付出了努力,我同樣也付出努力,你現在說生孩子就生孩子去,我心裡能好受?你可剛晉升爲一姐沒多長時間,多好的時候多好的機會!”
話是實話,可說的人卻不是真心說的。程一笙不知道她與薛岐淵是否只剩下這些虛於表面的東西,既然他跟她演,那她也會,她同樣回以真情,感慨而又唏噓地說:“過去的事,都好像昨天剛發生的一樣,我走到今天不易,我也很想珍惜。不過我依舊相信,在現在這個時候完成生育任務,是最利於我的又一次重生與飛躍的!”
說的真好啊!你想給殷權生孩子你就直說,演這個幹什麼?
錢總檯也不知是真的還是也在演,竟然舉手拭起眼角來,他這一舉動讓正在演的程一笙與薛岐淵都微微愣住了,忘了自身的任務,心裡都在感慨,果真是總檯,不一般啊!
合同很快就簽好了,本來也沒什麼複雜的,程一笙如願地拿着保障離開去做好最後的工作,越是要離開,越要對自己要求高,不允許出錯。
錢總檯心裡還是滿意的,畢竟他也沒想着程一笙會同意讓別人代她的節目。不過他對薛岐淵剛纔的表現不滿意,於是程一笙走了之後,他開始找後賬,“薛臺,不是隻說探探口風的?你幹什麼把人惹急了?你看現在弄的!”
薛岐淵心裡這叫一個鬱悶,剛纔要不是你節節敗退,我就讓程一笙妥協了,就不信她樂意讓安初語幫她主持決賽,他擺出豁出去的樣子,看程一笙怕不怕!你把事情搞砸了,現在倒怪起我來了!不過這話也就只能在心裡想想,他能真怪領導嗎?不可能,就算領導錯了也得自己揹着,承認錯誤!但這錯他還真不想這麼憋屈地承認,於是說道:“總檯,我看現在我們要新策劃出一個訪談類的節目取代程一笙的節目!”
“當然了,可是我們現在哪有訪談類節目合適的主持人?更何況訪談節目的方向呢?總不能跟這個類似吧!”錢總檯嘆氣道。
薛岐淵現在心裡只有報復,你不是不喜歡安初語嗎?既然你不肯聽我的,那我也沒必要顧慮你的想法,他當即說道:“我看就安初語最合適了。程一笙提的要求裡面,也沒有關於安初語的事情,再說程一笙走了安初語再上節目,也沒有衝突。別的主持人,沒有再合適的了。”
錢總檯搖頭說:“小安畢竟是個新人,訪談節目可是很需要功底的,她行嗎?”
“您應該能夠看到安初語的能力,比起畢業生來講,的確強了不少。更何況我們新的訪談節目要突破程一笙節目的行勢,可以從名人改成普通百姓。比如說調節糾紛、成就夢想那種類型,相信安初語能夠駕馭!這次的節目,我會親自盯着,力保能夠順利過渡!”
“你說的……到是不錯!”錢總檯嘆氣道:“現在有前途的主持人也就是徐涵了,不過她的性格跳脫,只適合娛樂節目。其餘的資深主持人,還真是沒有程一笙這個水平!沒想到啊,臺裡少個程一笙,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薛岐淵說道:“所以我們要培養出新生力量,我們也要做兩手準備,不能幹等着程一笙回來是不是?萬一她到時候不回來了,我們難道這個節目類別就空着?”他不想事態再有變化,又或者他想現在就報復程一笙,所以進一步說道:“這樣吧,我們先把節目打造出來,讓安初語試錄一期,如果覺得可以,我們就馬上往上報,否則再加上審批時間,可能接不上程一笙的節目,再說了,還得提前宣傳,這些都需要時間!”
“好吧!”錢總檯點頭說:“那你先去準備!”
總算是答應了,薛岐淵點點頭,轉身出去。
晚上,殷權來接程一笙的時候,她一上車就跟殷權說:“最近我會很忙,我已經定下來錄完選秀節目,就結束自己的工作,再錄一期離開時的節目,就能休假了!”
她其實想的是“回家生孩子”,但是沒好意思說,所以只好用“休假”代替!
殷權當然明白她的意思,他也沒往這方面討論,而是說道:“最近我也很忙,工作不少,我們先專注於工作!”
“嗯!”程一笙心想殷權不是說要辦婚禮的嗎?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了?她也不能問,否則好像找殷權要婚禮似的,那多丟人呀!
殷權心裡也有自己的盤算,他是想給她驚喜,所以不願意多說。
回家後,吃過飯,兩人各忙各的工作,這還是最近一段時間少見的事。
劉志川跟鍾石總算是聚到一起了,鍾石看劉志川這小人得志的樣子,不由問道:“非洲之行很有趣?”
劉志川嘿嘿地笑,“兄弟你說的太誇張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鍾石瞭然一笑,看他一眼問:“我猜你肯定沒去礦上吧!就去談捐藥的事兒了?”
“你怎麼知道?”劉志川把酒杯放下,好奇地問。
鍾石拿着酒杯靠在沙發上,以一副過來人的姿態說:“你要是去了礦上啊,可不是這副樣子!”
劉志川還是要去礦上的,所以要仔細地問,他向前探身,問:“礦上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鍾石看他這副表情,就知道多半這小子後面還要去礦上,於是說道:“你是給人送藥去的,人家當然好吃好喝好招待,讓你看到的都是好的一面,都市的繁華,美麗的黑女郎……”他拉長聲音,“不過,如果是礦上,就是另一副光景了。你想啊,如果是繁華都市能挖礦嗎?恐怕大型機器都進不去。要是市郊之類的地方恐怕能挖的早被挖沒了。尤其是新礦……”
他說到這裡,端杯喝酒,故意等劉志川說話。劉志川果真上鉤,着急地問:“新礦怎麼了?”
這下,鍾石從劉志川的反應來看確定了新礦由劉志川來管理。也是的,早晨看劉志川那得瑟樣兒,殷總能不好好收拾這傢伙嗎?鍾石心想他應該向着殷總、向着太太的,增加去非洲的恐怖性。
“那裡早被人挖的不帶挖了,新礦自然是鳥兒不生蛋的地兒。你就想吧,荒郊野外的,就你們幾個人住幾間小房子,不要說野獸什麼的了,沒有野鬼就不錯了!”鍾石端杯喝酒,偷看劉志川。
劉志川哆嗦了一下,但還是挺直腰身說:“怎麼可能有鬼?切!”
外強中乾吧!
鍾石挑眉,神秘地說:“那種野外啊,埋個屍體什麼的不是常事兒?沒準還有古代的墓呢。反正沒人的地方,邪事兒也多,信不信由你!”
“不是礦上都有僱傭兵的?”劉志川找個理由,又問。
“那是挖出東西的礦,怕人搶。你什麼東西都沒挖出來,給你僱傭兵不是浪費?誰那麼傻的瞎花錢?”鍾石嗤道。
這下劉志川有點扛不住了,但他還嘴硬地說:“那有什麼?反正沒錢,也沒什麼可怕的!”
“是啊,只要你膽子大,又能耐得住寂寞,也沒什麼。那兒連電話信號都沒有,更別提網絡了,晚上的愛好除了聽野獸叫就是數星星。還有啊,那地方又溼又熱的,鐵皮房子裡悶死個人,就別提空調什麼的了,怎麼也不會比這兒舒服的,等你回來的時候,也成非洲人了。關鍵是住外面怕半夜成了野獸的夜宵,屋裡興許能得個熱射病。那兒的蚊子啊……”鍾石比劃了一下,“有這麼大!”
劉志川瞪眼,“這麼大是蚊子嗎?那是蝴蝶吧,兄弟你蒙誰啊!”
“你想啊,那地方全是夏天,蚊蟲沒個死的時候,所以越長越大,稀奇嗎?身上被盯個包能有這麼大!”鍾石說着又比劃。
劉志川徹底聽毛了,他到底幹什麼去了?體驗生活也沒這麼苦的吧!他嚥了咽口水,艱難地說:“老實講,殷總讓我去負責新礦的管理工作!”
“啊?那活兒可是費力不討好啊,你也答應了?”鍾石佯裝驚訝,其實心裡已經笑開花了,他認真地說:“可不是每座礦都能挖出東西的,這東西有賭性,你挖不出來,怎麼辛苦都是白費,沒準兒老闆還嫌你浪費錢了。當然挖出來了,那些東西也不是你的,更不會分給你,你天天看着,不彆扭嗎?”
也是啊!劉志川心想他當初怎麼就迷了心竅給答應了呢?他趕緊問:“兄弟兄弟,你說怎麼我才能不去?”
“你都答應了,再不去!”鍾石想了想說:“那你辭職吧!”
“我呸!”劉志川當即還了鍾石一句,他好不容易談成跟非洲的交易,現在這事兒還沒完他就走了,不是白努力了?他煩躁地灌下一口酒,“換別的招兒!”
此時一個身材火辣的女人扭着水蛇腰走過來,畫了煙燻妝的眼迷濛地看着鍾石,嗲聲叫:“哇哦,你的肌肉是真的嗎?”
鍾石的目光立刻被吸引過去,咧着脣笑,“當然是真的,你要不要摸摸?”
“哦?我能摸?”女人衝他眨着眼,意圖明顯。
“當然!”鍾石說着,挺起了胸。
劉志川看着這兩人眉來眼去的調情氣壞了,他扯了鍾石一把,叫道:“想泡妞兒解決完的事再說!”
鍾石看着女人笑,“我還有事!”
女人有點不捨,拋個媚眼兒,“帥哥,等你哦!”然後扭着走了。
劉志川心裡冒酸水兒,這鐘石不僅深得殷總的青睞,怎麼還招女人喜歡?怎麼就沒女人跟自己搭訕?
誰讓你劉志川沒有鍾石身上那些肌肉呢?長得帥體力不行,也滿足不了這裡女人啊!
“不想走,你就只能去求殷總了,你知道你身上的毛病嗎?”鍾石也懶得再逗劉志川。
“什麼毛病?”劉志川有點懨懨,他工作努力,盡心盡則的,老闆吩咐一點他能做到三點,哪裡不好了?
鍾石得意地說:“你啊,總喜歡畫蛇添足!”
“怎麼講?”劉志川問。
“這還用講?太龜毛,什麼都管。有時候殷總跟太太可不希望別人管太多,畢竟人傢俬生活不願意讓誰都看到啊!”鍾石說。
“打個比方!”劉志川十分認真地聽着,這回是真的想改了。
“比如說上回,你知道殷總的意思,不要表現出來讓太太看到嘛。你說太太臉皮兒那麼薄,能不生氣?因爲害羞也得把你給弄非洲去啊!”鍾石斜他,真是笨!
劉志川恍然,拍桌子說:“我怎麼沒想到呢?”他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我簡直就是笨死了!”
“想辦法求殷總去吧,別的我也沒辦法。估計你要是去求太太,太太只能把你往非洲送,她是不想看到你了。你別沒事兒往人跟前送。還有你從非洲回來就去跟太太示威,殷總能讓別人欺負他老婆?你死定了!”
鍾石的這番話可是把劉志川給嚇壞了,他快要哭了,求着問鍾石,“兄弟,你幫幫我吧,不能眼睜睜地看着我死啊!”
鍾石一笑,白牙頓時以又露了出來,陽剛中又有幾分壞,把杯中酒喝完,將杯子放到桌上,向前探身,將手肘支到膝上,看向他說:“看在今天這頓酒的份上,給你支一招。殷總現在不是正準備跟太太的婚禮呢?你多出點主意,多辦點實事兒,表現好了,殷總一高興,到時候你一求一個準。結完婚殷總要帶太太去度蜜月,少不了你這個熟手,你不就走不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