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權的車總算開了過來,還離老遠,程一笙就把頭探出車窗大叫:“爸、媽!”
要不是殷權有先見之明,把她的手牢牢地鎖住,她又要忍不住把手伸出車窗去揚,都說了不讓她擡胳膊,總是記不住。
大部分時間裡,程一笙還是很自覺的,只不過我麼長時間沒見到親人,太激動了!
程佑民與林鬱文也同樣激動,兩人一邊笑着一邊向車子這邊走過來。
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鍾石穩穩地將車停了下來,他怎麼也要給殷總表現的機會,總不能讓太太自己下車吧!
車停了,殷權快速下了車,繞到另一邊扶她下車,體貼周到,程佑民與林鬱文走到的時候,程一笙也下了車,時間剛剛好!鍾石的細緻,令殷權十分舒服。
要麼說鍾石能在殷權身邊留住呢,別看他外形粗獷,可內心裡卻是一個細緻的人。
林鬱文拉起女兒的手,仔細地打量了一番,笑着說:“還說反應得厲害?這不人都胖了!”
程佑民說道:“這還不都是殷權的功勞?”他轉身拍拍殷權的肩說:“這陣子可是辛苦你了!”
殷權謙恭地說:“爸,一笙爲我孕育孩子不易,她最辛苦!”
瞧瞧,多會說話啊!殷權一見了老丈人、丈母孃,嘴既甜又懂人情事故。
鍾石看得目瞪口呆,這殷總拍馬屁的功夫,又上了一個層次,這種東西都無師自通,厲害啊!
程佑民被殷權的話拍得很舒服,林鬱文馬上轉過頭對他說:“你看看人家殷權,多會疼老婆?我懷着一笙的時候,你還覺得女人懷孩子是應該的!一副大爺模樣!”
程佑民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尷尬了!有女兒女婿在,他還是勉強解釋了一句,“那時候,不都那樣?”
“你就找藉口吧,訓別人的時候義正言辭,到你自己的錯誤時,就回避,哼!”林鬱文想起過去的事,顯然很不滿。
本來都挺高興的,程佑民也不想搞得大家都不開心,於是就服軟說了一句,“好、好,我反省!”
這就是男人,爲了面子,還是會忍一下顧全大局的!
林鬱文也不是那種得了理就嘮叨個沒完的人,見老頭子服了軟,笑着對女兒說:“這也就是你們在,要不然,死都不承認!”
程一笙臉上帶着柔和的笑,軟軟地說:“媽,這回給你們帶了禮物!”
她的神態,真像個撒嬌的小女兒,大概是懷孕了吧,體會到當媽媽的不易,所以在媽媽面前,格外的柔軟。
這是一種殷權沒見過的她,殷權望着她,簡直都看癡了。她的每一種面貌,他都迷戀,更何況是這種可能以後都不再看到的表情,畢竟她只生這一次了。
“呵呵呵,怎麼又帶禮物?媽什麼都不缺,別亂花錢!”林鬱文笑着囑咐。
“難得去一次國外,不帶點東西多可惜?錢花了可以再賺嘛!對了,我現在開了一間珠寶店,回頭開業了帶您去看看,喜歡什麼隨便挑!”程一笙大方地說。
“喲,我可不戴那東西,不踏實,老怕丟!”林鬱文擺手。
程佑民插嘴問:“懷着孕怎麼還開店?”
這次殷權還沒回答,程一笙就搶先說道:“爸,這是殷權怕我吐得厲害,轉移我的注意力,讓我有事可做,這種辦法還挺管用,要不都胖了呢!”
程佑民點頭,又看向殷權說:“你費心了!”
“爸,應該的!”殷權好脾氣地笑着說。
上樓的時候,林鬱文扶着程一笙慢慢往上走,兩個男人很有耐心地在後面跟着。
上了樓,等兩個女人進了屋,程佑民才低聲對殷權說了一句,“爸真是沒你做得好!”以前不覺得什麼,可是有了女兒,女兒又嫁了人,要生孩子的時候,他纔有所感覺,再加上殷權的比較,他纔開始反省。
不過那個年代,都認爲女人生孩子那是理所應當的事,有什麼可矯情的?吐得再厲害不也得上班?直到生的那天才開始休產假,也就是說你進醫院生之間,都有可能在工作崗位上工作。
現在真是不同了,每個女人都是嬌滴滴的,都是要由男人來疼的,她願意忍受痛苦、不顧身材走形給你生孩子,你就是應該疼着她、寵着她。
對於老丈人突然說出的這麼一句話,殷權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長輩的事,他不好評價,於是只能又把嘴閉上,什麼都沒說。
林鬱文進了門就把女兒拉進程佑民的書房,程一笙還納悶呢,媽媽帶她進書房幹什麼?
不過一進了書房,程一笙驚呆了,原來這裡,被改成了溫馨的嬰兒室。雖然書桌和書架還在,不過書桌上卻沒有放筆墨紙硯,而是改成放置嬰兒用品。沙發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兩個可愛的嬰兒牀,柔柔的顏色,真讓人心裡都跟着柔和起來。
殷權看了這一幕,震撼要比程一笙大。怎麼說呢,房子本就不多,他也知道書房對老丈人的重要性,現在居然改成了孕嬰室,他內心觸動當然大了。
就好像一個富人有十個,給你一個,不算什麼。但是一個窮人有兩個,卻給了你一個,那就會讓人爲之動容了。
殷權沒有開口就讓老兩口換大房子,他理解老人們的堅持,他也在照顧着兩老的心情,於是他說道:“爸、媽,其實把孕嬰牀放到一笙的屋子裡就可以!”
林鬱文搖頭說:“你們的房間本來就不算大。再說那樣也會影響你們休息。反正這牀是帶輪子的,到時候你們想照顧孩子了,推進去就行,也方便!”
這話就是有讓他們常住的意思了,程一笙看眼殷權,這男人都不願意在殷宅住,能喜歡在這裡住嗎?
殷權對他們說:“那好,就先這樣,只不過爸您沒地方看書了!”
程佑民笑了,說道:“看書不一定要找地方纔能看,只要是喜歡看書的人,哪裡都能看!”
殷權重重地點頭,說道:“爸的這句話,很富有哲理性,讓人深思!”
程佑民還沒說話,林鬱文就先“呵呵”笑了起來,“殷權你真會說話,還富有哲理性,他更找不到北了!”
程佑民氣啊,衆人敬仰的程教授,在她眼裡,就是一個愛裝模作樣的糟老頭子。
程一笙坐到沙發上,感慨地說:“爸、媽,你們準備得也太早了,還有好幾個月呢!”
“反正我們又沒事兒!”林鬱文說着,端來水果問女兒:“想吃什麼?”
“嗯……蘋果吧!據說吃了寶寶長得白!”程一笙堅持每天最少一個蘋果。
殷權拿着買來的禮物,一一擺在茶几上。
程一笙拿起一個盒子,叫道:“媽、媽,別削蘋果了,來看看大溪地的黑珍珠,殷權的眼光!”
一說殷權的眼光,林鬱文那叫一個高興,殷權買的東西都很隨她的心思。
殷權從丈母孃手裡接過蘋果還有削皮器,說道:“我來!”
林鬱文也沒客氣,手在圍裙上擦了擦,然後小心地接過盒子打開,顆顆珍珠圓潤極了,黑亮黑亮的,能夠照出人的臉。她沒戴過這種東西,不過院裡的一個鄰居戴了一串白珍珠,成天在門口宣傳什麼是強光珍珠,近圓的多少錢。
她也曾經看過,那珍珠可沒這串有光澤,那顆也不怎麼圓,算是扁圓吧,能有多少錢?瞧這一串,顆顆都圓!她拿着珍珠左看右看,愛不釋手,這種東西誰不愛?
程佑民說:“瞧你媽又抖起來了!”
林鬱文轉頭看他說:“你是妒忌!”
程一笙笑,拿出禮物送給父親,其實桌子上擺了不少的禮物,兩人不論去哪裡都帶了禮物,所以肯定不是一件。
熱鬧了一會兒,林鬱文便去準備午飯,昨晚的剩菜剩飯還在冰箱裡堆了不少,既捨不得扔又不能拿出來,她有點發愁今天剩的菜要往哪裡放?
殷權要進去幫忙,被程佑民死死地拉住了,孩子們剛出遠門回來怎麼能讓他進廚房呢?
程一笙走到廚房想跟媽媽說會兒話,也被林鬱文給趕了出來,理由是她在懷孕,不適宜聞油煙味兒。
她徹底成了保護動物!
吃完中午飯,程一笙與殷權回去睡午覺,她躺到牀上,然後問他:“看樣子我爸媽打算等我生完孩子讓咱們在這兒住,你會不會覺得地方小,不方便?”
她是擔心殷權不適應,以前沒孩子還好,要是有了孩子,她的房間肯定也會成爲照顧孩子的房間,不大的屋子估計到時候應該是熱鬧非凡了。喜歡清靜的殷權,能不能受得了?
殷權伸手,習慣性地摸她的小腹,說道:“有什麼不方便?住多大房子,我們不也就只能住一間?我覺得挺好!”他彎下腰,親了親她的小腹,然後說:“寶寶們,該睡午覺了!”
不管是早晨起牀還是中午睡覺要麼晚上睡覺,殷權都要摸摸他的孩子們,跟他們說說話,這已經形成了一種習慣。
三個多月還沒有顯懷,不過程一笙懷的雙胞胎,這個時候小腹已經鼓起了一個小硬包,證明兩個孩子正在茁壯成長。
殷權躺到牀上,然後說道:“我看要趕緊起個小名是要緊的,眼看着寶寶們都成形了,還沒有名字,他們都分不清是誰在跟他們說話,總不能叫大寶二寶吧!你要是再想不出合適的,那我就堅持叫糖糖和糖豆了!”
“我看叫大寶二寶也比你那個糖豆要強!再說要是兩個男孩,你叫糖糖?孩子將來恨死你!”程一笙笑得幸災樂禍。
殷權說:“如果叫男孩,那就叫糖包好了!”
“噗!這是什麼名字?還沒有糖豆好,孩子不只是恨你的問題了,恐怕從小就要被小朋友們嘲笑!”程一笙敲敲他的頭。
“我覺得很可愛!”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多麼正經的小名,他就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快快樂樂,有個無憂無慮的童年!
殷權一定會是個好爸爸!
程一笙看向他問:“我怎麼感覺女孩的名字充滿了愛心,可男孩的名字就那麼隨意呢?難道你的內心深處想要個小公主?”
“有嗎?”殷權認真地思索,然後說道:“其實我真覺得,糖豆這個名字很不錯!”
程一笙翻了翻白眼,表示無語!
殷權翻了個身,手攬過她的肩,面衝着她說:“剛回來就在這兒住幾天吧,陪陪爸媽,這幾天我去公司處理一下工作。”
程一笙可沒忘,殷權有多長時間沒有去公司了,這樣的老闆估計也就他一人,所以她非常爽快地就放人了,說道:“好,你去吧!”
殷權不放心地囑咐,“上廁所要小心,走路要慢點。另外洗澡一定要等我回來!”
程一笙瞪大眼睛問他:“不是吧,我爸媽在外面,你跟我一起洗澡?不行不行!”
這也太難爲情了吧!
殷權微微皺眉,然後說道:“那有什麼不行的?我們是夫妻,這很正常。到時候你生了孩子,伺候你上廁所包括幫孩子下奶,不都是我的事兒?”
程一笙臉色鉅變,無法想象他說的,是什麼樣的一副場景。
殷權用陳述的語氣對她說:“現在是特殊時期,你要適應我的照顧。如果你實在不好意思,那我們只能回家洗澡了,不然你這幾天就忍着!”
“好吧,到時候再說嘛!”程一笙採取了迂迴戰術,反正你走了,也沒人管我,我該洗不是還洗?
殷權早就防着她這招呢,第二天一早他去公司前,對林鬱文說道:“媽,一笙在家,不能進廚房、不能獨自洗澡,尤其是這點,要等我回來後一起洗……”
“殷權!”程一笙紅着臉打斷他的話,這男人還真敢說。
殷權臉上沒有絲毫的不自在,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兀自說道:“她不好意思,我是考慮浴室滑,她懷着兩個孩子本就不易,所以小心一些總沒錯!”
林鬱文忙說:“對、對!”她說着看向程一笙說:“你啊,都要當媽媽了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再說了,你跟殷權不是夫妻麼?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程佑民也說:“殷權考慮得很周全,所以一笙你要聽!還得按照他說的去做,不能當耳旁風!”
程一笙欲哭無淚,這還是她一向保守的爸媽嗎?當初是誰連男同學往家打電話都要審查半天的?這樣的轉變,真讓她不適應!
最後三個人在盯着她點頭同意說了“好吧”之後,殷權去上班,爸爸去學校。媽媽笑着把她扶進屋。
“殷權對你這麼好,你鬱悶什麼?”林鬱文嘆氣,“要是你爸當年對我能有殷權對你的一半,我就知足了!”
這是當媽說的話嗎?不過林鬱文說得很自然,女兒都要當媽媽了,過去的事,說一說也沒什麼。
程一笙說:“我都沒想過,我能找這麼一個優秀的男人,還如此的體貼。以前我覺得是人就有缺點,我只要找個像爸爸那樣正直的男人就好,雖然不懂風月,可也不會在外面胡搞八搞的,這樣的日子接地氣又踏實。可是沒想到上天賜了我一個完美的男人,既好看又多金還體貼,簡直所有女人對男人的夢想,他都具備了,我真應該感謝上天的眷顧!”
“是啊!”林鬱文感慨地說:“你都不知道,咱們院裡的鄰居們沒一個不羨慕我們的!”
“對了,媽,嬸嬸跟珠珠跟我爸聯繫過嗎?”程一笙突然想到程珠珠在日本那件事,也不知道那是否讓她徹底死了心回國?
不明所以的林鬱文說:“半個月前還打電話了呢,不過是給你姑打的電話,說珠珠在日本發展的很好,都開始拍廣告了,難免吹噓了一通,誰知道真的假的,怎麼了?”
“就是想想來了,問問而已!”程一笙怕母親擔心,所以沒說出那件事。既然程珠珠還有心情吹牛,那就證明過得還不錯。
林鬱文也沒多想,又問她:“昨天你在殷權爺爺那兒住,他沒留你在那裡住幾天?”
“留了,不過殷權說那兒太複雜,所以沒打算住過去。他昨晚已經跟爺爺說了!”程一笙嘆氣說:“殷權的親戚真多,我們剛一現身,親戚們也不知道從哪兒知道的,全到了,呼啦啦的站了一屋子,看着都亂。一人說一句就夠開個晚會的了!”
“大家庭嘛!既然老爺子讓你去住,就證明他心裡是喜歡你的,我就不擔心了!”林鬱文說。
“有什麼擔心的?爺爺送了那麼大的禮,能不喜歡我嗎?再說孩子不嫌多,他不喜歡我也喜歡我肚子裡的孩子啊!”程一笙摸了摸肚子,接着又嘆了聲氣,說道:“媽,你不知道,我看了殷家的那些人,覺得爺爺其實挺孤單的,怎麼說呢?都是衝着錢來的,讓人看着心裡不是滋味兒。豪門雖然有錢,可是卻沒有一般家庭的親情,這樣的生活,並不讓人嚮往!”
林鬱文點頭,同意地說:“沒錯,我覺得現在的生活挺好!”
殷權出現在尊晟大門口的時候,就引起了尊晟的不小風暴,殷總回來了!殷總終於捨得回來了!
自從那次堪稱引領全球風潮的婚禮之後,殷權便被傳得妖魔化了,尊晟員工對他敬佩不已,網上那個牛掰掰的男人,是他們的老闆!那叫一個自豪啊!
殷權走進公司,感覺他的員工好像和以前不同,似乎熱情多了,還上趕着“殷總、殷總”叫得很有勁!
有點摸不着頭腦,不過殷權對這類事情向來不會多想,他走進公司,集中處理緊要事務!
殷權的歸來,大概最高興的就是花月晰了,百無聊賴的生活,沒有什麼目標,而現在她的目標回來了,她又重新充滿了鬥智。
尊晟的生意做得好,做得大,誰敢惹殷權?再說尊晟的業務主要在國內,涉及到國外的很少,所以花月晰更加沒有優勢了,她進尊晟的目標就是殷權,沒有達到目的,怎麼捨得走?
她算不上尊晟高層,所以會議上她根本就沒有資格出席!殷總又在頂層從不下來,也就是說她想見他一面,只能在中午,那還是殷總到外面吃飯的情況下才能見到。否則就只能在晚上殷總下班的時候再見了。
一天才能見到?這真是一件痛苦的事。
花月晰躲在辦公室裡,給馮子衡打電話,現在殷權回來了,計劃總要開始了吧!
“又等不及了?”馮子衡張嘴就問。
這女人三番五次的給他打電話,性子急得跟什麼似的,讓他不厭其煩!
“我告訴你,殷權回來了,這下你總不能以他沒在n市爲藉口了吧!”花月晰急切地問。
“我知道!”馮子衡語氣輕鬆地說。
他已經知道了,他是通過汪盼知道的。程一笙回國也不是什麼秘密,所以一直關注她並且和她有聯繫的電視臺,很快就能得知她回來了。而馮子衡總喜歡幫汪盼分析她工作的形勢,所以汪盼對電視臺的事情,毫不向他隱瞞。而他也總有自己的方式,來從她嘴裡套取想知道的事情。
這就是他跟汪盼在一起的目的之一,能夠方便了解有關程一笙的事。那麼目的之二,就是不讓程一笙與殷權起疑心,他有了女朋友,對方就會放鬆警惕。
花月晰一聽馮子衡一副早就知道的語氣,便認爲這馮子衡當真有點不同,於是問他:“你的計劃到底是怎樣的?快說來聽聽!”
馮子衡說道:“我等的就是這個時機,殷權回來了,我會安排好的,現在,我們的計劃,正式開始……”
花月晰聽得心花怒放,對他說:“對了,有件事我沒跟你說!”
馮子衡皺眉,“你又擅自做什麼了?”真是不聽話的女人。
“你總不動手,我心裡忍不住。殷權給程一笙開了間珠寶公司,法人代表是程一笙,我爭取到了珠寶公司法務的職務,心想着不能做什麼,也可以噁心噁心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