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臺對面的巷子裡!”程一笙想都沒想便說了實話。她從來不認爲撒謊是解決問題最好的辦法,更何況這件事透着蹊蹺,她要和殷權一起解決。再說她跟阮無城坦坦蕩蕩,沒有什麼可隱瞞的。
“我在電視臺門口,快過來先上車再說!”殷權的聲音凝重,沒有一絲情感。
她着實意外了,非常不解此刻殷權不是處理他的事,不是在醫院,而是在電視臺門口?但是現在不是問爲什麼的時候,她立刻說:“我馬上過去!”說話的時候,腿已經向前邁,快速地出了巷子。
“哎,殷權老婆?”阮無城在後面喊。
程一笙哪裡還顧得上他?頭都沒回,事實上她滿腦子都在想兩件事的聯繫,根本就沒聽到阮無城喊她。阮無城挑挑眉,哼道:“簡直就是目中無人!”他不着急走,又翻看了一下手機,搖搖頭感嘆,“還好沒把爺的臉拍清楚!”
非常明顯,拍照的人針對的是程一笙,對方又認識他,所以不欲將他扯進此事中。他倒不是怕緋聞,而是現在爸爸正在氣頭上,如果知道他又跟殷權老婆傳出緋聞,非得砍了他不可!想起昨天的事,他就心有餘悸,嘟嚷着,“明明都是老頭兒了,怎麼還跟血氣方剛的小夥子一樣呢?”
程一笙出了巷子遠遠便看到殷權的車,她過了馬路,迅速地鑽進車中,轉頭看到殷權的面色沉靜,看不出情緒,但顯然沒有什麼好心情!
她一上車,他便啓動了車子,冷聲問:“照片是怎麼回事?”
“這兩天我總覺得有人盯着,所以就追到巷子裡了,結果發現是阮無城,但他否認盯着我之事,只是看到有人盯着我,所以纔跟來的,那個人戴着帽子,沒有看清臉。被拍下的照片,開始是我轉身不小心撞到他身上,我不知道阮無城站在我後面。然後就是在他的手機上看你被刺的那段視頻,我離他距離不近,完全是拍攝角度問題。”她說的既快又清晰,完全沒有保留,作爲主持人的她,根本不用組織語言,想什麼便能流暢地說出。
殷權沉吟一下才說:“以後不要貿然以身涉險!”
他這是指她追到巷子中的事,她解釋了一句,“現在看來應該是娛記在盯梢!”
“也不一定,如果是娛記,阮無城發現他,他便沒辦法拍你們,很可能那個戴帽子的是盯你之人,娛記在暗處!”殷權分析。
這個不是重點,程一笙問出她最關心的問題,“顧念文怎麼樣了?”
“不知道,不過那個位置不會有生命危險,我們現在去醫院!”殷權說完,轉頭瞥她一眼,又轉過來開車,說道:“這件事不太正常!”
先是殷權的視頻,然後再是她的照片,兩者發生的這樣近,難免會讓人覺得兩者有聯繫。可這兩者有什麼聯繫呢?莫非是爺爺乾的?這個念頭剛出,就被她否認了,說到底她已經是殷權的妻子,爺爺今早的意思沒有立刻逼她離婚,所以不可能做這種打自己臉的事。
車子停了下來,殷權看她神色凝重,也不知道想什麼,忍不住說了一句,“別怕,不管什麼事,我都會保護你!”
程一笙轉過頭,臉上神色一鬆,微微勾出一個笑,看起來很是宜人,她輕聲說:“我不是害怕,我在想這兩件事之間的聯繫!”
此刻的她是溫柔的,就像是一個溫柔的妻子安撫着遇到困難的丈夫,看得殷權心裡一鬆,他什麼樣的陣勢沒見過?這種事情還難不倒他,只不過牽扯到她,所以他要更加慎重才行。他抓住她的手,捏了捏。
她轉頭看向窗外,車子停在一家高級手工製衣店門前,她不由奇怪地問:“不是說去醫院嗎?怎麼停下了?”
“下車!”殷權留下兩個字,自己先下了車。
程一笙跟着下車,由殷權拉進店內,一名四十幾歲的中年女子走過來恭敬地說:“殷少,您吩咐的都準備好了!”
這名女子保養極好,看起來像是店長,她身後站着的年輕店員捧着一套黑色套裝,她雖然低着頭,卻時不時偷着看殷權一眼,顯得有些好奇。
殷權根本沒發現這一切,他看向程一笙說:“把衣服換上!”
程一笙什麼都沒問,十分聽話地去換衣服,她知道在這麼一個關鍵時刻,殷權絕對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
她想的不錯,殷權帶她去是有用意的,醫院附近肯定會有記者,他並不想讓她此刻曝光,要知道她那旗袍簡直就是標誌性的服裝,幾乎大部分人都能猜出來是她。
程一笙換了衣服,又換了雙黑色高跟鞋,款款從試衣間走出。
其實這是一件很普通的樣式,就是黑色西服套裝,不過剪裁卻非常講究,又不是一件普通的西服套,這還是殷權第一次看到她穿旗袍之外的衣服,好像一下子從穿越迴歸現實,他早就發現她的腰極細,而臀又很飽滿,本來挺普通的衣服硬生生讓她穿成制服誘惑,他有點無奈,這個女人,無論你怎麼往普通裡打扮她,她都能由此生出另外一種不普通的感覺,他覺得這個樣子,她的回頭率更高。
他將手中的墨鏡遞給她,她會意地帶上,將她拉出門,特意觀察一下四周,果真發現有幾個目光向她看來,他有點氣悶地將她塞進車裡,娶這麼一個,不是給自己找病是什麼?
車子啓動,他的這些想法全都消失,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目光放在前方專心開車。
她多少有些明白殷權的想法,感動這個時候他還想着幫她隱瞞身份,算是實現他的諾言,讓這段婚姻隱瞞三年。她心中升起一種暖暖的感覺,說起來她與殷權相處時間並不長,可出了事他並沒有亂猜疑她,而是給她最大的寬容。
要知道幹她這行的,就算她再怎麼小心,緋聞有時也是難免的,如果殷權沒有理智,那生活肯定要混亂,就如同今天,她還是中招了。想到這裡,她拿出手機想看看網上是如何評論的,結果拿出來一翻,竟然沒有找到。她不死心,又看別的網站。
殷權突然開口,“那些照片我已經讓人刪了!”
她驚訝地看他,發現他面沉似水,眼底凝着她所看不懂的黑色,她心中微動,似乎他不像她想的那般……
車子駛到醫院,他看到劉志川站在門口,這才告訴她:“把墨鏡戴好,跟我下車!”
程一笙戴上墨鏡,殷權已經下了車,劉志川已經快步向他走來。殷權等程一笙下了車,拉上她的手才往裡走。
劉志川走到殷權的面前立刻跟上他,低聲說:“傷在肩頭,沒有生命危險,只不過她是衝過去的,相當於自己撞到刀上,所以傷口有點深,出血量有些多,別的沒有問題!顧耀跟孟彤已經來了,孟彤只擔心顧念文的傷勢,顧耀臉色很難看,剛纔已經對醫生護士發了一頓脾氣!”
“行兇的人怎麼樣?”殷權問。
“已經被抓起來,他的家屬開始向我們妥協!”劉志川說道。
殷權脣邊劃過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吩咐道:“務必把他跟他的家屬控制在我們手中,讓他們透露出背後有人指使!”
“放心吧殷總,這次我們不會再被動了!”劉志川立刻說道。
殷權點點頭,不再說話,拉着程一笙往裡走,等下了電梯,他才說:“墨鏡可以摘了,一會兒機警着點,看氣氛不對你就找個藉口先出來,外面還是安全的!”
言下之意,告訴她不要被傷到,外面都是他的人。
“嗯,我明白!”程一笙對他的做法有些意外也很欣慰,那段視頻想要達到的效果便是將殷權與顧念文拉在一起,出了事,殷權沒有第一時間親自送顧念文去醫院,而是先接上她,和她一起露面,這樣避免有人大做文章,萬一有記者拍下,也可以澄清殷權與顧念文的緋聞。
如此想着,走進病房,顧念文一臉蒼白地躺在牀上,在看到殷權時眼前一亮,看到後面跟進來的程一笙時,臉色頓時又蒼白幾分。
孟彤與顧耀轉過頭,臉上都出現憤怒的表情。
殷權看向顧耀與孟彤說道:“伯父、伯母,肇事者已經被抓進去,會給顧小姐一個交待!”
程一笙則看向顧念文,溫和地問:“顧小姐傷勢如何?”她並不知道事情的詳細始末,所以沒有說一些感謝顧念文救了殷權之事,挑這麼個無傷大雅又客套的話。
顧念文斂了眸,悶聲說:“還好!”
很顯然,她已經被殷權打擊倒了。程一笙想也明白她的鬱悶,她主動救殷權不就是爲了讓殷權念她的好?萬沒想到殷權把自己老婆拉來看她,能高興起來就怪了。
顧耀眼看女兒要吃虧,立刻開口問:“這次念文怎麼也是因爲救你而受傷的,你打算怎麼處理?”
殷權看向顧耀說道:“伯父不要急,我調了公司門前的監控,您先了解一下事情經過!”然後說着將手中優盤插到病房中的液晶電視裡,然後打開了電視,播放視頻。
這優盤也是剛剛劉志川給他的,他自然要將一切準備好了再見顧家人,否則自己便會被動。這段視頻拍攝角度完全可以瞭解當時發生的事情,大家看的很清楚,程一笙也看明白了,殷權本來就沒事,顧念文非要蹦出來替他擋刀,結果自己撞到刀上。
程一笙特意去看顧家夫婦的表情,他們的臉色比剛纔難看好幾分。顧念文更是閉上眼,不願看這丟人的一幕。
視頻播完,殷權跟着說道:“我看顧小姐的精神還好,警察在外面等着,我會親自督促破案,這樣也算是給顧小姐一個交待,不能白受傷!”說着他根本不等顧家人說話,趁他們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拉開門,說道:“請進吧!”
顧耀臉色一變,剛要開口,“這……”
殷權將他的話截住,說道:“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市公安局長,郭局,這個案子由他親自負責!”
顧耀臉色又一變,把局長請來,這樣分量的就不是他隨便能趕走的,只好過來握手,客氣地說:“怎麼還麻煩郭局呢?”
郭局是一位四十多歲的男人,一看就是從部隊上下來的,腰背挺的筆直,炯炯目光中帶着審視。
孟彤有點緊張,顧念文也有些害怕,脣緊緊地抿了起來。 ωωω▪ttκǎ n▪c ○
郭局笑着說:“有人刺殺殷權,傷了顧小姐,這種惡**件,得一查到底,很快,就問幾個問題!現在就開始吧,問完了顧小姐好休息!”說罷,命令身後的人,“小王,記錄!”一副雷厲風行的態度。
“是,郭局!”跟在郭局身後的年輕小夥子乾脆地說着打開本。
郭局看向顧念文問:“第一個問題,顧小姐爲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我……”顧念文看父親一眼,父親並沒看她,她只好說:“我是去採訪的!”
“看監控,你應該早就在那裡等着,歹徒躥出來的時候,作爲當事人的殷總都沒有反應過來,你站在那麼遠的位置上卻能迅速反應過來跑過去擋下刀子,是不是早就知道歹徒要行兇?”郭局問到事情的關鍵。
顧念文臉上已經毫無血色,哆嗦着脣,說道:“我……我……”
程一笙已經看明白,這哪裡是想抓到兇手?分明是讓顧家也栽進去,她不由瞥眼殷權,忍着笑,這男人果真不好惹,傳言不假,顧家惹到他也只有吃癟的份兒!估摸最後的結局也是顧念文白擋那一刀!
顧耀開口道:“念文怎麼會知道歹徒的意思?小女是記者,對突發事件反應極快!”
“是嗎?”郭局銳利的目光似有穿透力一般看着顧念文。
“嗯!”顧念文到底年輕,怎麼可能招架住這樣的場面?垂着眼應了一聲,滿臉的不自然。
郭局又問:“監控上顯示當時殷權已經避開那刀,他的助理劉志川出手要制服歹徒,你這個時候突然跑出來,將劉志川擠開,撞到刀上,這是怎麼回事?”
“我沒反應過來,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顧念文小聲說。
孟彤趕緊插了一嘴,笑着說:“念文失血過多,現在要休息了,我看要不咱們下次再問?”
殷權開口說道:“我們也是想讓歹徒儘快繩之於法,給顧小姐還有伯父伯母一個交待!”
孟彤笑得難看,瞥了眼顧耀,顧耀笑着說:“也不能急於一時!”
郭局點點頭說:“好,那我們過幾天再來!”
“我送送您!”殷權往外走,趁機將程一笙也拉了出來。
到此刻,程一笙已經完全沒了最初的緊張心情,就像看大戲一樣,殷權送郭局,她就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跟着,殷權把郭局送到電梯中,沒有送下去。
轉過身,顧耀已經出了病房,在門口陰沉地看着殷權。
殷權走過去,程一笙沒過去,就站在電梯前不遠處,相信顧耀是跟殷權算帳,基本上她的任務已經完成,就等着殷權後面的指令。
殷權走到顧耀面前,雙手插進褲兜,輪廓分明的下巴微擡,帶着他一貫的驕傲,問:“這樣是不是兩清了?”
“怎麼可能?”顧耀沉聲道。
殷權挑下眉,從容地說:“如此的話,我會催郭局儘快安排下次問話,顧伯父還要讓顧小姐想好說辭,爲什麼去採訪我,爲什麼突然跑出來撞到刀尖上!”他說罷,腳在地上移了移,身子也側了一些,擺出一副要走的架勢,又說:“對了,這次的事故已經查清,本就沒有我公司什麼事兒,不過現在疑有人在背後煽動,算是不正當競爭,估計馬上就要查清楚!”他看看錶說:“我還有事,先走了,下次再來看顧小姐,不管她是好心辦壞事兒,出發點都是好的!”
殷權說完轉身就走,一直沉默聽他說話的顧耀突然開口說:“等等!”
殷權的步伐停住,身子卻沒有轉過來。
顧耀的聲音有些氣悶,有點不情願地說:“這次,算是小女多事,連同以前的事,一筆勾消!”
殷權轉過身,脣邊露出一絲笑意,“顧伯父能這樣想最好!”然後點下頭大步走到程一笙身邊,拽了她的手,按電梯離開。
程一笙都能感受到殷權輕鬆的心情,看樣子事情算是解決了。
顧耀盯着兩人進電梯後,面色陰鬱地回了病房,顧念文氣色雖不好,卻沒有休息,看到父親進來,眼皮又垂了下來。
顧耀坐到病牀對面的沙發上,板着臉問她:“你怎麼知道有人去殺殷權?”剛纔醫生給她處理傷口,他還沒來及問,殷權便到了。
“我去採訪……”
“你還不跟我說實話?”顧耀喝道。
孟彤忙勸,“念文,現在事態升級,你看已經上升到刑事案件了,如果你不說實話,萬一鬧出什麼麻煩可怎麼辦?”
顧念文聽了媽媽的話,才說:“我聽見爸爸打電話,說那人要去殺殷權,我就早早的守着了!”
“你……”顧耀氣的手都哆嗦了,恐怕做父親難過的就是這個吧,捧在手心裡的女兒對另一個男人連性命都不要了,那父母算什麼?白把她養這麼大嗎?
孟彤聽了也不好受,本想訓幾句,可看着女兒傷成這樣又不忍心,最後只說出一句,“念文,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
“我沒想到會成這樣,我只是想着,爲他擋了刀,他就能對我另眼相看了。看到他脫險的時候我已經衝出去,控制不住身體,所以才撞到刀上……”顧念文小聲地解釋,想是一回事兒,真的做出來了,她又後悔了。尤其看到殷權拉着程一笙過來,她越發覺得自己這樣不值,鬧了個大難堪!
顧耀嘆氣,“念文,殷權跟別的男人不一樣,如果他那麼容易動心,這些年也不會沒有女人。你做的這一切除了自取其辱,起到效果沒有?他如果真領你的情就應該親自送你來醫院,你看視頻,他站在你身後,冷眼看着這一切,見你要倒,根本沒有扶的意思,甚至連動容都沒有,還是他的助理過去抱你,把你送到醫院,他人呢?先去接老婆,怕老婆誤會他。你爲他做這麼多,他想到的第一個還是老婆!”
顧念文掉起淚來,吸着氣說:“我以爲他們認識時間短,沒有感情基礎……”
“如果那個女人是個普通的,能讓殷權這麼短時間娶她嗎?殷權這麼些年連個女朋友都沒有,能夠一下就結婚,說明那女人有讓殷權動心的地方,爸爸知道你不甘心,但是現在你也看到了,殷權對她的確不一般,這不是你想插就能插足的,再執著下去,只能讓自己傷的更深!”顧耀到底還是疼女兒,不忍再訓她。
“爸,這次我知道了!”顧念文答完,小聲問:“這次的事兒鬧大了,會不會還來問我啊?”
她心有餘悸,因爲她知道在後面煽動的那個人是爸爸。
“放心吧,就這樣了!”顧耀想起剛纔殷權的態度,心裡更憋氣,不過也只能這樣了,查下去對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
程一笙跟殷權出了醫院,上車後她看殷權表情還不錯,不由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兒啊?”
殷權看她一眼,脣撩了起來,“事情是由不正當競爭引起的,競爭對手給我製造了一起生產事故,這次事故受傷員工的家屬不依不饒,每次談好條件,結果又反悔,其實就是顧耀在後面煽動,這次有人要殺我,跟他也脫不了關係,否則顧念文受傷了,他能輕易放過我?”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又說道:“這次他也算沒得好報,顧念文給他拆了臺,跑過來救我,他不定要氣成什麼樣!”
程一笙沉默了一下,然後問他:“顧念文爲你擋刀,你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
他挑了挑眉,反問她:“應該有什麼想法?誰用着她擋刀?就會壞事兒!”然後瞥她一眼說:“以後記住,發生了什麼事兒先保住自己,別給我添亂,沒有人扯後腿,我什麼事兒都沒有!”
程一笙聽的這叫一個汗顏,女人一向都覺得犧牲自己救了男人,就會在那個男人心中不一般,看來顧念文走錯路線了,殷權不是這樣的,不僅沒起到作用,還在殷權心裡留下更壞的印象!程一笙頗爲同情顧念文!
程一笙沒有說去哪裡,殷權也沒問,直接將車開到公司,程一笙注意到的時候他已經將車停下了,他淡淡地說:“公司還有些事情要處理,處理完了我們一起回家!”頓了一下,他才問:“要不要回爸那裡?萬一他看到那些新聞,會不會要問清楚?”
她還沒顧上考慮這些,她想了想說:“要是給我打電話我們就回去,不打就別多事了!”
他點點頭,說道:“顧念文的那個視頻也都已經刪了!走吧!”說着他推開車門下了車。
她解安全帶的時候,他已經走到這邊給她拉開車門,她趕緊拿過墨鏡戴上,殷權眼底一暗,什麼都沒說。她心裡不安地想着,難道殷權是要在公司公開他已有另一半的事?這個念頭剛出,她的手就被他拉住,拽着她往公司裡走。她往回縮了縮,他握的很緊,她根本就掙不開,只好由他去,反正自己戴着黑超,又穿成這樣,誰能認出來?
果真一進大廳,便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殷權的員工看直眼,連招呼都忘了打。殷權的步子倒不像剛下車時那般急,似是照顧她一般,徐徐地和她一起走到電梯裡。
殷權帶程一笙剛剛進了辦公室,劉志川也跟着走了進來,他看了程一笙一眼,望着殷權欲言又止。
“沒事,說吧!”殷權並沒有要避諱程一笙的意思。
“殷總,剛查到的消息,您太太的那個照片是顧念文的人拍的,那個人拍完就放到網上了!我們已經逮到他問過,他說顧念文讓他拍,他拍完再聯繫顧念文,聯繫不到,他便自作主張地放上網!”劉志川說着,還暗中看了看程一笙的反應。
程一笙聽了表情淡淡的,這也算情理之中,沒什麼可意外的。
“嗯,我知道了!”殷權點點頭。
劉志川看殷總沒有要吩咐的,便走了出去。殷權去看程一笙,發現她正在觀察他的辦公室。他靠在辦公桌上,雙臂交叉於胸前,就這樣看着她。
她看了一圈,感嘆道:“我發現你們男人的辦公室總喜歡弄的黑壓壓的!”她轉過頭,歪頭看他問:“莫非這樣覺得很酷?”
“你們男人?還有誰?”他敏銳地抓住她話中的信息,追問:“薜岐淵嗎?”
提起薜岐淵,她瞪大眼睛,叫道:“壞了”,然後從包裡翻出手機,眼睛瞪得更大,嘟嚷着,“太誇張了,三十多個未接電話,N條短信,我先給他回個電話啊!”
薜岐淵打第一個電話的時候,她剛出巷子,正想搞清楚事實,便不耐煩地將電話調成靜音,然後自然地將此事遺忘,如果不是殷權提起,她不知要何時才能記起。
“喂,薜臺?”
薜岐淵的聲音咆哮而來,“程一笙你在哪兒?你到底搞什麼?我的電話爲什麼不接?”
一連串的問題,她回答道:“薜臺,我在殷權這兒……嗯……發生一些事……嗯……”
原來是殷權突然從後面抱住她,他堅硬的胸腔貼住她的後背,搞的她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聲音也是斷斷續續的。
“你的照片怎麼登到網上了?跟你在一起的男人是誰?殷權嗎?他不是應該在醫院?”薜岐淵又是一連串的問題問出來。
他的聲音不小,殷權又在她身後,所以自然能聽到。殷權俯下頭,熱氣吹進她耳洞,若有若無的咬着她的耳垂,程一笙想掙開,無奈他如影隨行地貼着她,她只好這樣回答問題,“薜臺,照片不是都刪……呃……掉了嗎?那個……啊,你等等啊!”她捂住話筒,扭過頭低聲說:“你幹什麼?讓我好好打電話!”
殷權拿過她的手機,聲音略啞地說:“薜臺,照片都刪掉了,我和一笙剛從醫院回來,有很多事要做!”他特意在此頓了一下,然後說:“先掛了,有事回頭再說!”然後果斷地掛掉電話,並且將手機扔在沙發上。
殷權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在她接薜岐淵電話的時候這樣做,反應當時就是那麼想的,然後就這樣了。大家都是男人,薜岐淵自然明白那邊在發生着什麼,他氣急敗壞地又撥她的手機,可一直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他無力地跌坐在椅子裡,殷權是她老公,不管做什麼都是天經地義的,他有什麼立場去管?這是讓他最爲無奈的事。
他眼底浮起堅毅的目光,一定要儘快讓她離婚、儘快!
程一笙皺眉,轉過身抗議,“喂,你幹什麼掛我電話……”
她的話自然沒有說完,他已經一手捏了她的腰肢,另一隻手託着她的頭,火熱地吻上了她。他邁着步子,將她逼到桌前,桌上的文件被他掃在地上,發出一陣噼裡啪啦的響聲,他的吻比剛纔激烈許多,場面有些失控了。
她本能抗拒着,她的手推在他胸口,想要將他推開,然而他就像一座大山壓下,哪裡有她反抗的餘地?她腦中胡亂想起從殷宅出來後的決定,這一關遲早是要過的,她跟殷權已經是法律上的夫妻,就算以後真的離婚,她還是個大閨女,這也太矯情了。更何況她目前不想結婚,今天顧念文之事,又讓她堅定了自己這個決定。
想到這裡,她的手便軟了下來,殷權察覺到她的妥協,就好像助長了他的氣焰一般,不僅完全將她壓在辦公桌上,還伸手要拽開她的衣服。
就在這關鍵時刻,劉志川推開門張口就問:“殷總,您還沒吃飯……砰……”這是話沒說完看到驚人一幕,他迅速作出反應,關上門的動作。
秘書在後面問:“劉特助,怎麼了?到底要不要訂餐?”
劉志川喃喃地自語,“要死了!”
屋內情況也好不了多少,有人突然闖進來,殷權愣了一下,程一笙則下意識地將他推開,他沒防備,竟然被推的向後趔趄,腳下絆上文件,一時沒站穩,坐到了地上,有幾分狼狽!
程一笙捂着胸口還想掩飾,又不知道說什麼,只好怒道:“怎麼都不知道敲門的?”然後羞憤地踩着地上的文件跑進了休息室。
丟人、丟死臉了!她心裡這叫一個氣啊,她生自己的氣,她真糊塗,讓他給吻糊塗了。就算真的要獻身也得挑地方不是,第一次就在殷權的辦公室,也太火爆了,顯得她多麼不矜持?好像她重口味一般!
殷權在地上坐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那種體內要爆炸的感覺已經消失,他完全清醒過來,有點不可思議自己的魯莽,更多生氣的是劉志川,那個沒眼色的,不知道敲門嗎?
這完全是習慣使然,殷權平時工作非常忙,劉志川經常進出他的辦公室,從來不敲門。劉志川也沒想到一向不近女色的殷總居然如此需求旺盛,在剛剛發生了顧念文之事,在辦公室裡還有心情弄這個!
殷權站起身,想到程一笙也沒吃飯,便張口問:“一笙……”
“砰”地一聲,休息室的門被她甩上,把他的話給截斷,可見她火氣有多大!殷權不語,這次是他不對,他看了看滿地的文件,想讓人來收拾,又擔心她不願見人,只好拿起電話給劉志川打,劉志川哆嗦地說:“殷總!”
“訂兩份飯,放在外面,我去拿!”殷權說完便掛了。
劉志川低聲哀嚎,果真把殷總的好事攪了,這下倒黴了。
殷權彎腰撿着地上的文件,真是自作自受,他把文件整理好,助理的電話也進來了,說飯已經送過來。不是劉志川的聲音,劉志川哪裡還敢見殷總,早就躲出去了。
殷權出去拿飯,剛想回到辦公室,突然想起程一笙的話,他站住腳步,跟助理吩咐道:“回頭告訴人力資源部,給劉特助安排一個培訓,讓他明白什麼叫助理禮儀!”
助理有點傻眼,不明所以地應道:“是,殷總!”
殷權走回辦公室,把門摔上,顯示他非常憤怒。
把飯放到桌上,他叫道:“一笙,吃飯!”
“不吃!”她的聲音透過門板清晰傳來。
他眉頭微皺,乾脆拎着飯進了休息室,將飯盒放到桌上,她斜坐在牀上,臉頰還是紅紅的,嘴撅的可以掛上油瓶,可見此事對她多大影響?
他有心開解,卻不知從何說起,只好清了清嗓子說:“一笙,我們是夫妻,這樣天經地義!”
一個抱枕丟了過來,伴着她惱羞成怒的聲音,“你去死!”
他精準地抓住抱枕,將它丟到沙發上,命令道:“過來吃飯!”
“我沒胃口,你給我出去!”程一笙堵氣地說。
他利落地將兩邊袖子一邊向上挽一邊向她走去,她立刻緊張地問:“你想幹什麼?”
“吃飯還是跟我做?你選擇!”他坐到她身邊,一副要把她按倒的架勢。
她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盯着他,完全沒反應過來他剛剛說的話。他突然覺得好笑,不過還是忍住了,擡起手放到她的腿上,她突然被驚醒一般站起身,叫道:“我吃飯!”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躥到桌前,打開飯盒。
他這才掀起脣角,笑了笑,然後又嚴肅下來,站起身也走到桌前,她擡起頭,有些慌亂,“我都吃飯了!”
“我也吃飯!”他坐到沙發上,打開另一份飯,一聲不語地吃了起來。
她差點把飯噴出來,她滿腦子想的什麼?活這麼大把人都丟這裡了,好像她上趕着要跟他上牀一樣!
“對了,阮無城又找你幹什麼?”他突然問。
也不知道她要糾結到什麼時候,他不得不說些話轉移她的注意力。
“他說見有人盯着我,就跟過來了。然後又說我拍的廣告今天就給我上了,多速度,後來就是你的視頻了,然後是我們的照片,接到你的電話我就走了!”她悶悶地說。
“你什麼時候感覺有人跟着你?”殷權又問。
“就是在我家住的那晚,第二天早晨上班,我不是沒到電視臺就下車了,走到電視臺門口的時候感覺到的,不是跟着我,好像就是在那裡盯着一樣!”程一笙回想起來,還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殷權想了一下說:“那個時候……不能證明顧念文的人跟着你,還是小心點爲好,這件事你不要管了,更不要像今天這樣自己追上去,萬一是壞人,你怎麼辦?交給我!”
“嗯!”有他管,她自然樂意,安全感還多些。
“關於照片的事,也沒有媒體再提,你可以放心!”殷權又說。
“哦!”她應了一聲,挖勺米飯放到嘴裡,還是一副懨懨的樣子。
殷權心想還是儘快帶她離開吧,第一次到他的辦公室就搞的這麼不愉快,兩人吃完飯,他將飯盒收出去,沒有管她,抓緊時間工作,大約一個小時之後,把緊要事物處理完之後,打電話問外面,“劉特助去培訓沒有?”
“人力資源在準備,還沒開始!”助理恭敬地說。
殷權微微皺眉,不悅地命令道:“讓他馬上去!”
“是,殷總!”
殷權走進休息室,看到她依舊坐在牀邊,沒有睡覺,愣愣的也不知在想什麼,他有點無奈,他發現這個女人工作執著,這種事情也執著,你趕緊忘掉不就好了?非得牢牢記着。
“走吧,我們回家!”殷權站在門口,沒有往裡走。
“不走,等你下班我再走!”程一笙有點任性地說。
他明白她是怕再看到劉志川,他立刻說:“劉特助去參加培訓,他一向喜歡加班,估計下班的時候他要主動留在這裡加班!”
聽到他的解釋,果真她站起身說:“我們回家!”走到外面拎上包,戴上她的墨鏡,果斷地拉開門,踩着高跟鞋向外走去。
劉志川也不是傻子,他呆在殷權身邊時間那麼長,自然知道殷權的用意,所以得知要他立刻培訓的消息後,他就躲了起來,等殷太太離開,他才長出一口氣,苦着臉垂頭喪氣。做這麼多年助理,沒想到今天栽了!
回到家程一笙便進臥室睡覺了,話都不跟殷權說一句。殷權知道她臉皮薄,這是鬧小脾氣呢,也不理她,由她自己消氣兒,他去書房工作,晚上給她叫了外賣。郭局給他打電話讓他請客,他想了想還是先推了,約改天,覺得她心情不好,自己再也去喝酒有點不太像話。
第二天一反常態,程一笙先開車去上班,比他走的還要早。他在衛生間洗漱完,她已經拽包跑了,連飯都沒顧上吃,他搖搖頭,沒想到她這臉皮也太薄了!
程一笙買份報紙,坐在明亮的窗邊吃早餐,有時懶得做早飯,就會出來吃。她先咬了一口漢堡,瞥眼報紙封面,差點沒噎着!這竟然是昨天她跟殷權在醫院門口拍的,只不過她一個巨大黑超,認不出模樣,殷權的臉側着,也看不清長的什麼樣子。但是標題寫明,殷少隱形女友露面!
她草草瞄了眼內容,沒有什麼特別的。沒心思再看裡面,一邊吃一邊想這件事。很明顯,這廣告是殷權授意登的。目的自然是攻破昨日顧念文那段視頻的謠言。雖然視頻被刪除,可看到的人肯定不少,殷權用這種辦法告訴人們,他跟顧念文沒關係。又不暴露她的身份,算是守住了保密婚姻事實的諾言!
她慢慢咀嚼着食物,眼底浮起一抹暖意,其實殷權遇事表現真的不錯。雖然他從來沒說過愛她,可做出的事比那些口頭光講愛的人要強的多。比如以前的馮子衡,天天把愛掛嘴邊,做的都是什麼呢?其實她也不完全是跟殷權賭氣,而是自己放不下面子,不好意思而已。
電話鈴聲響起,大清早響電話,準沒好事兒,她拿起一看,果真,這個電話她記下了,是殷宅的。想也能知道是什麼事兒,她在猶豫接不接?念頭一閃,她就按了接聽,躲是躲不過的,遲早要面對。
“一笙啊,殷權在你身邊嗎?”殷宗正試探地問。昨天剛讓她回來,今天再讓她回來一趟也不太好,他就決定在電話裡說了,但是又不能讓殷權知道。
“沒有,我在電視臺附近,爺爺,有事您說吧!”程一笙的語氣很恭敬。
殷宗正對這點非常滿意,總體來講這個姑娘還是守禮得體的,知道尊敬長輩,他緩緩地說:“昨天我剛跟你說了緋聞問題,你就出問題了,雖然殷權及時刪掉,可仍舊有不少人看了吧,這樣影響多不好?”
“爺爺,那是誤會,拍攝角度問題!”程一笙無奈地解釋,雖然知道起不了什麼作用。
“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孩子,不過你這個工作有的是人喜歡捕風捉影,他們纔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有新聞就行,可這種事在我們家就是醜聞啊!”殷宗正語氣嚴肅起來,“我看,我說的你還是好好想想,不然的話,我只能給殷權別找老婆了!就這樣吧!”他選擇先掛電話,就是想給她個下馬威,讓她心裡當回事兒。
“爸,一笙怎麼說?”
殷宗正看她一眼,嘆氣說:“解釋唄,能說什麼?”
“爸,一笙還不適應,給她點時間,相信她會想明白的!”
“嗯!”
程一笙發愁,昨天剛想跟殷權培養感情就鬧出那麼個丟人事兒,如今讓她怎麼再拉下臉去跟他培養感情?可如果殷權將來不站在她這邊,她就得面臨辭職或離婚的選擇題。在昨天殷權那樣對待顧念文之後,她更不想離婚。
沒有胃口再吃早飯,她拿起手機,站起身走出餐廳,踩着高跟鞋進了電視臺。
剛進辦公室,電話就響了,她第一反應就是薜岐淵來電,下一反應又是習慣性的看四周,有沒有攝像頭?接起果真是薜岐淵,又是讓她去辦公室,估摸着一頓訓免不了。怎麼這日子越過越悲催?一天到晚的各種事兒不消停!
程一笙規矩地進了薜岐淵的辦公室,小心地將門關上,謹慎地站在門口,叫道:“薜臺!”這個位置安全,情況不對好跑路。薜臺最近越來越暴躁,動不動就上手,她很吃不消。
薜岐淵沒有工作,他坐在辦公桌前,眉已經擰成川字。事實上從昨天殷權拿着她的手機掛了他的電話起,他就一直在生氣。氣什麼?不是緋聞,而是她跟殷權做的事!
“程一笙,昨天的照片怎麼回事?”薜岐淵幽幽的目光穿過晨曦的陽光,陰暗地落在她身上。
“昨天那是誤會,有記者亂寫的!”程一笙答道。
“像你這樣的公衆人物,有緋聞可以,但是不能亂有,時機也要掌握好,自從你跟殷權結婚之後就狀況不斷,你是不打算幹好這行了?”他開始教訓!
“不是!”她老實地答道。
他好似說上癮,站起身,站在桌前問:“昨天照片裡的男人是誰?”
“阮無城!”她想着如果能讓薜臺把注意力轉移一下也好,別總盯着她折騰。
薜岐淵剛剛鬆開一些的眉,又擰了起來,他不悅地問:“你怎麼和他在一起?還敢和他在一起?”
“薜臺,昨天我覺得有人盯着我,我就追過去了,沒想到阮無城出現,說他看到有人盯着我,所以纔跟過來,然後我們就被拍了,我們也沒怎麼着,完全是角度問題!”這個話她已經解釋第三遍,十分不耐煩,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有人盯着你?記者?”阮無城問。
“不知道,反正拍照的記者是顧念文那邊的人!”程一笙答道。
薜岐淵神色緩和下來,走到她面前,訓道:“你說你跟了殷權有什麼好?麻煩事不斷!”
這種話最好不要接,她低着頭,本分的樣子,等他發泄完,她就可以走了。
“怎麼不說話了?擡起頭,這種作風可不像你!”薜岐淵居高臨下地睨着她。
面對一個隨時會發情顛狂的男人,她要是不知死活地去挑釁,那纔是找死!他的命令一出,她還是擡起頭,看向他。
他的目光掠過她的臉,卻落在她的頸上,今天她穿了一件黑底繁花旗袍,這件旗袍最有特色的就是領子很高,像花托一樣托住她的下巴,此刻她一擡頭,雪白的頸上隱約露出一點紅色草莓尖,薜岐淵眼底的顏色越凝越深,就像陰天一樣,烏雲慢慢浮在他臉上。
這痕跡是昨天殷權忘情的時候弄上的,程一笙穿這麼件高領旗袍就是爲了遮住它,沒想到現在一擡頭,被站在她面前的薜岐淵看到。
臉上表情是緩慢的,可他的手已經握緊,手上的青筋表明他已經蓄積了力量,他突然擡起手,抓住她的領口用力一扯,那軟軟的盤口根本經不住他的力量,連串地繃開,這下不僅脖子露出來,連胸口都露出來,還好力量不那麼大,沒有走光。
“啪”的一聲脆響,是程一笙的巴掌落在薜岐淵的臉上,乾脆、毫不拖沓。可能因爲薜岐淵從來沒被女人打過,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立在那裡怔怔地看她。她也沒走,站在他面前,淡定地一顆顆將釦子系回去。
她的聲音清冷淡漠,不失鎮定,如果他此時夠細心,可以看到她微顫的手,表明她心裡不是一點不怕的。
“薜臺,我們共事也有幾年,從我們成了上下級關係後,一直都是上下級關係,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您都是我的領導,而現在,我又多了一個身份,是別人的妻子,所以您剛纔的舉動逾越了!”她深吸一口氣,接着說:“我程一笙現在也算是小有名氣,可我是否如過去那般聽話、敬着您?那是因爲您是我的領導,我尊重您!可同樣的,我也需要您的尊重。您應該瞭解,我是一個保守的人,不是那種會亂來的女人,如果下次再發生這樣的事,請恕我只有辭職一條路可走了!”說完,她已經將釦子一絲不苟地繫好,轉身毫不猶豫地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不僅僅是威脅,如果再這樣下去,她真的只能離開!
薜岐淵定定地立在那裡,一種他無可抗拒的距離感衍生出來,在他與她之間蔓延、蔓延……
從看到她頸上吻痕,到她義正言辭的態度,還有那不可侵犯的話語,這就是程一笙,可她與他的關係又不該是這樣的,他木然地轉身,走回辦公桌後,坐到椅子上,神色莫測地呆坐一會兒,纔拿起手機,按了三個字,發過去。
程一笙憤怒之餘還是一個會思考的人,她不明白究竟是什麼讓薜岐淵可以如此肆無忌憚地對她?莫非她太過順從所以他將自己當成了“自己人”?正想着,手機進來短信,她隨意拿起打開,驚見薜岐淵的道歉短信,簡單的“對不起”三個字,已經令她大爲意外。
薜臺會跟她道歉?她真是被奴役慣了,領導向她道歉,她有一點受寵若驚的感覺。過一會兒她鎮定下來,才慢慢回過味兒來,剛纔薜岐淵的行爲已經夠得上性騷擾,她都有權告他了,道歉算什麼?不把他關進去就是輕的!想到這裡,她又理直氣壯起來,將手機丟到一旁,不再理他。
程一笙是個心寬的女人,這件事情過去便不在想,可能也是她不在意薜岐淵的想法吧。相比薜岐淵遲遲不能釋懷,她早就沒心沒肺地把事情扔腦後了。
下午她刻意提前一個小時下班,回到家開始做飯。這就是她想出的辦法,一般來講,相夫是一個女人最基本的事,她就從這裡先開始吧。這個也比較穩妥,殷權這些年沒有女人照顧,她來照顧,總能在他心裡留下幾分不同是不是?
對於未來生活她還是很期待的,她哼着小曲兒,在廚房裡忙來轉去,那些不快的事已經忘了。
殷權回來的時候,她正在端湯,看到他,笑意吟吟地說:“快點洗手吃飯!”
“你做的?”殷權有點詫異。看她穿着圍裙,再看菜色,實在不像是外賣。
“嗯,還沒嘗過我的手藝呢吧,我會做飯,早就跟你說過!”、
她神采飛揚,一雙黑眼睛亮晶晶的,白皙的臉上稍有紅暈,好像是廚房裡薰出來的一般。他很喜歡她這副生機勃勃的樣子。
早晨還是那副樣子,現在不僅沒有給他臉色看,還破天荒的做飯給他吃?見她又回廚房,他慢吞吞地去換衣服。
等程一笙再從廚房出來,便看到殷權坐在飯桌前瞪着菜,不知想什麼。
她拉開椅子,坐到他對面,說道:“嚐嚐看,喜不喜歡?”
她將手臂相疊,半趴在桌上,滿眼期待地等着他品嚐她的手藝。他有點不自在,她盯着,只好緩緩地拿起筷子,可是又覺得不妥,又將筷子放下。
她不解他是什麼意思,不由問道:“你幹什麼呢?”
他擡起一直盯着菜的眼,看向她,緩緩地說:“一笙啊……”他這副態度是欲言又止。
程一笙不明白,她不過是做頓飯,很奇怪嗎?有什麼可吞吞吐吐的?
她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等待他要說的話。他又換了一種說法,說道:“你看昨天的事兒的確是個意外,劉志川嚇的一直不敢見我,我讓他離你遠些還不行?”
她的目光露出驚詫之意,他接着說:“我知道你臉皮薄,可這到底不算是天大的事兒,可能你覺得是天大的事兒吧,但是爲這種事兒,你沒必要給我下毒吧!”
她震驚地看着他,他看着菜,一臉爲難,又看着他。
她抓起面前的筷子手急眼快地扔過去,怒道:“你去死!”
他頭一偏,躲過了,這種小伎倆對他一點傷害都沒有。
程一笙突然想到以前殷權對她好,給她做飯的時候,她也擔心他會下毒。想來他與自己是一種人,對於突如其來的好處,都有一種本能的警惕。如今換成她示好,他吃飯,想到這裡,她沒忍住,“撲哧”地笑出聲。
顯然殷權也想到這一點,幾乎與他同時笑出來。氣氛一下子融洽起來,昨日的不快也煙消去散了。
“過來,坐到我身邊!”殷權拉過離他有些距離的椅子,拍了拍。
程一笙也沒扭捏,站起來就跑過去坐下了,他從一旁拿了雙乾淨筷子給她,她挾了菜放到他盤裡,歪着頭說:“你嚐嚐這個,我覺得這道菜我做的最好了!”
西紅柿牛肉,她喜歡做這類菜,放到一起,放好料,直接煮就行。
這次他沒有懷疑有毒,直接放嘴裡吃了,她等着問:“怎麼樣怎麼樣?”
“嗯,不錯,出乎意料!”他點點頭,中肯地說。
她有些得意,“我就說嘛,我可不是不會做飯的,你別小看我!”她又挾了另一道菜,放到他面前,“你再嚐嚐這個怎麼樣?”
他又放在嘴裡,細細咀嚼一會兒,說道:“不錯!”
她笑得更歡,他轉頭看她此刻單純高興的樣子就像一個被誇獎的小孩子,這種簡簡單單的歡快將他的目光牢牢地吸引,他竟然擡手愛憐地摸了摸她的頭,眼底一暖,問她:“怎麼想起給我做飯?”
她微怔,然後臉一紅,無論哪種理由她都說不出口,骨子裡她還是矜持的,覺得這些都不能讓他知道,所以便含糊地說了一句,“突然想做飯了!”
她的長髮隨意地挽在腦後,斜插了一根木簪,白而小巧的耳朵露在外面,此刻他看到,她的耳尖都紅了,像小兔子一樣,很可愛,他的脣微微勾起,有意保護着她的羞澀,轉頭說:“今天忙了一天,其實早就餓了,你也快點吃!”
她鬆口氣,還好他沒有再追問下去,拿起筷子趕緊吃了起來。
他是見過殷權飯量的,不算太大,平時米飯也就是吃一碗,今天竟然破天荒地吃了兩碗,菜也很給面子,吃得差不多。這算是給她最大的鼓勵。最難能可貴的是,她做飯,他主動去洗碗,她積極地給他把碗端到廚房,然後就想出去歇着。
殷權叫住她,“過來,跟我說說話!”
“說什麼?”她靠在櫥櫃旁問。
他一邊洗,一邊問她:“平時晚上吃過飯都喜歡幹什麼?”
她想想,說道:“嗯,吃過飯收拾一會兒房間,然後泡澡,然後在牀上看會兒書,就睡覺了!”
簡單,又很愜意!他腦中浮現出她悠閒的樣子。
她跟着問:“你呢?”
場景變換,變成他坐在書房裡工作時的孤寂身影,現在想來,有些冷清了。有她在家裡,他不想把自己關進書房裡,他眼底一黯,低聲說:“就是工作!”
“啊?白天要工作,晚上也要工作?那多無聊,機器都要休息,何況人呢?晚上放鬆一下,第二天工作效率會更高!你這種生活方式不健康,以後我教你享受生活!”她一副包在她身上的表情,不過說完她又覺得自己管得太寬了,畢竟他是殷權,雖說是自己老公,可還沒到那一步。
“好!”他低沉的聲音響起,夾雜了幾分愉悅。
她心裡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還好他沒拒絕,否則臉面沒地兒擱了。
洗完了碗,走出廚房,兩人開始大眼對小眼。殷權問:“你來安排吧,接下來幹什麼?”
程一笙發愁了,平時她都是收拾屋子,也算消食,可這屋子挺乾淨,再說這麼大的屋子要真收拾起來,估計這晚上她什麼都別幹了。所以這條行不通,她想了想,猶豫地問他:“要不看電視?”
他的眉微微皺了一下,他向來沒有看電視的習慣,不過兩個人生活總要有一方遷就另一方的,她晚上做飯算是遷就他,那麼他也如她一次願,看電視吧!
於是他坐到電視前的沙發上,算是同意了。她打開電視,按來按去,其實她也不太喜歡看電視,有時候會看一些節目,看看別人怎麼主持的,從中吸取經驗。除此之外什麼電視劇這種浪費時間的她都不看!
隨意按到一個相親節目,她來了興趣,問他:“看這個行不行?”
真是無聊,不過對於他來講,看哪個節目都是無所謂的,於是他點頭說:“行!”
“哎,那你去弄點水果,我要火龍果、獼猴桃。我發現你家都沒有零食,這樣看得很沒意思!”她抱怨地說。
“你不用保持身材?”他問。
“本小姐天生麗質,快去吧!”程一笙已經窩到沙發上,抱了個墊子。
殷權只好站起身去拿水果,果龍果一個、獼猴桃兩個、蘋果、香蕉等等端了一果盤,她想吃什麼都有。他拿水果的時候就覺得她剛纔說的話有問題,想了一會兒纔想到,她說的是他家,這個說法令他有些不悅,她已經嫁給他,難道這不是她的家?
把水果端到她面前,放在桌上說:“你喜歡吃什麼零食,明天我們一起去買!”
“嗯!”她點點頭,心思明顯沒在他身上。
“你看看哪個女的最好看?”程一笙興高采烈地問他。
他奇怪地看她,這女人是不是有問題?一般女人不是不喜歡自己的男人看別的女人嗎?怎麼她還跟他一起探討這個?
“那個2號,就是捲髮的,我覺得她最好看,你覺得呢?”程一笙又問。
“都不好看!”他討厭女人,現在還讓他看女人?
電視上的男嘉賓非常搞笑的求愛,程一笙樂的,眼都是笑眯眯的,殷權不以爲意,覺得這有什麼可笑的?真假!程一笙笑的東倒西歪,頭順勢靠在他的肩上,他的背一直,竟然坐在那裡僵住了。其實這個舉動遠沒有平時他抱她或親她來的親密。可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親近自己,並且在這種不設防的情況下,無意之舉,這是不是證明她已經無意中將他當成最親近的人呢?
想到這裡,他有點不可控制地擡起手臂,將她圈在懷裡,她就躺在他懷中,似乎並未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他又做了什麼。
然而這種溫暖並未持續很久,她便向前探身拿過一個火龍果,切成小塊的,然後去皮。他的心思完全沒在電視上面,而是看着她靈巧的手將火龍果弄成一塊塊精緻的樣子。他看的有些入神,不能怪女人喜歡保養,看她指纖長瑩潤如玉,的確養眼。他的目光,隨着她的手來回移動。
一小盤火龍果,她拿起果叉,叉了一個直接遞到他嘴邊,沒有說話。他以爲是她自己吃的,萬沒想到還有他的,他怔愣一下,生怕她將手縮回一般,張口咬進嘴裡。她叉一個放進自己嘴裡,眯了眯眼,滿意地說:“挺甜的!”
他的眸光越來越暗,呼吸有些重了起來。因爲他注意到,她只用了一個叉子,那個叉子剛剛他用過,她沒換,而是和他共用那一個。程一笙不是矯情的人,都接過吻了,一個叉子還要換,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是什麼?
“你說他會成功嗎?”程一笙往後一靠,便靠進他懷中,又是一個火龍果送到他嘴邊。
他把火龍果吃進嘴裡,說實話他根本就沒看電視,哪裡知道會不會成功?但是他總不能明說吧,便隨便說:“我看能成!”
“我覺得未必,你看那個女的開始就拒絕了!”她吃的差不多,看盤子裡還剩下幾塊,不想吃但也不想浪費,便一塊塊的都塞進殷權嘴裡。
他向來不愛吃水果,覺得麻煩,但是這次卻吃的沒有異議,並且一副很能吃的樣子,大有來者不拒之勢。
電視裡的女子含羞的點了頭,場中觀衆都沸騰了,程一笙突然轉過頭問他:“哇,你怎麼看出來的?”
他能說是碰巧嗎?不過看她崇拜的目光,他覺得這個機會不能浪費,於是編了個理由,“如果她真的無意,直接拒絕就行了,沒必要找這個藉口找那個藉口。”他只看那女人扭捏半天,沒注意說什麼。
程一笙點點頭,男人跟女人不同,女人是看熱鬧,看浪漫,男人就是會思考。殷權果真不一般!他哪裡知道他隨便撞上的一個狗屎運竟然在她心裡將自己的形象上升到如此的高度。
臺上的一對幸福地牽手走了,程一笙也替他們幸福,好像自己周邊都冒着粉色小泡泡。下一個男嘉賓上場。程一笙拿個獼猴桃開始剝,殷權又看她的手。這次她剝完了沒有給他吃,而是自己咬了一口。他等着,可第二口也不是他的,他又等。第三口仍沒有給他的意思。
他有點明白了,莫非用叉子的可以兩人共用,如果直接咬的水果她就不會和自己一起吃了?他動了動心思,趁着她看入迷的時候,把她的手拿過來,咬了一口。她沒有察覺,他咬完,她跟着咬了一口。他的脣微微揚起,原來水果挺好吃,獼猴桃味道真是不錯。
於是這個獼猴桃相當於兩人一起吃完的,最後她還有點迷惑地看了看手中的獼猴桃,可能在奇怪怎麼吃的這麼快,沒覺得吃多少啊?
殷權此刻爲了讓她不要糾結於獼猴桃,便問她:“你說這對能不能成?”
她來了興趣,把剩下的一口吃完,然後說:“我仔細觀察了,我覺得可以!你說呢?”
“我覺得也可以!”殷權又瞎猜。
她耐心等着結果。他覺得這節目演得也差不多了,想起她剛纔說的,下面該幹什麼?心中一動,又起了逗弄她的心。
這一對幸運的又成了,程一笙也高興起來,殷權說道:“我發現兩人一起看電視也挺有趣,以後不管什麼事情我們都一起做,好不好?”
“行啊行啊!”有人陪她也覺得有趣,有說有笑的把電視給看了,氣氛感覺很幸福。
殷權脣邊笑意加大,眼中還帶了些壞,就像個大男孩一般。
這對牽手走了,節目結束了。殷權將電視關掉,問她:“下面該幹什麼了?我們一起!”
“下面啊,該……”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看着他。
“是什麼?”他反問,裝成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
她要泡澡,難道跟他一起泡?他又問道:“莫非不想跟我一起玩?”
“不是……”
“那就一起吧!”他沒等她說完便截了她的話。
她苦着臉,殷權沒有忍住,嘴角微微揚了一下,又想往下壓,結果成了抽搐一下。她恍然,轉身半跪在沙發上打他,“你故意的,討厭!”
她的臉也不知是憋的還是羞的,總之紅通通,她的眸晶晶亮,兩排雪白的貝齒在他眼前閃耀,他捉住她的手,將她拉進自己懷中,低聲問:“什麼時候才邀我一起洗?”
“去死!”她推開他,跑着進了臥室。
她關上門,將他低沉的笑聲關在門外,她撫了撫胸口,覺得心跳的厲害。就算她跟他在一起,可跟一起洗澡相差甚遠。
今天破天荒的,她沒有沉得住氣,並未泡多長時間,只不過擔心他在外面所以將護膚品在浴室裡塗完纔出來。出來後果真看到他已經靠在牀上,拿着本雜誌隨便地翻着。
她上了牀,發現他翻的是自己看的雜誌,不由起了壞心問他:“你對這種雜誌還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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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等得無聊!”他隨意地說。
他隨便一句話就能把她擊敗,她抿脣不語,今天氣氛有些不對。
他把書丟在一旁,將燈關了,攬她入懷,不緊不慢地說:“時間還早,說會話吧!”
“你想說什麼?”她問。
“你說吧!”他隨便地說。
她原本是平躺的,此刻翻身面向他,輕聲問:“你爲什麼討厭女人呢?”
她只感覺他身子一繃,明顯緊張起來,她馬上說:“你要是不想說,我不問了!”
“睡覺吧!”他冷硬的聲音從她頭頂上響起。
雖然他依舊抱着她,可是她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和從前一樣,有些疏離。她有些失望,她看今天的氣氛不錯,所以就問了。她是有些操之過急,這件事在他心裡的影響比她想的要重,雖然她不知道詳細情況,卻隱約明白和家庭因素有關。她想到爺爺身邊的那個中年女人,她有一種直覺,那個女人已經在爺爺身邊起到一些作用。那個所謂的媽不一定對殷權完全無害!
她胡亂想着,意識漸漸模糊起來,半夢半醒中,她聽到殷權低迷的聲音,“我不知道……我還沒準備好!”
可能如同她與他的牀事吧,她也沒準備好。她的手搭上他的腰,並沒醒來,而是沉沉睡去。
他卻一點睡意都沒有,愧疚感讓他將她攬得更緊一些,今天晚上她的率真給他帶來了快樂與溫暖,這點他是感激的。他的女人,他今生唯一的女人,既可愛又溫柔,給他帶來了幸福!
對於程一笙來講,無論發生着什麼事,每一個清晨都是幸福而快樂的,都是新的一天。她睜開眼,身邊沒有殷權的人,連溫度都是低的,證明他起牀有一會兒了。不會他還介意昨晚她的問題吧,刻意躲她?她起了牀,走出門先奔廚房,果真他在廚房裡準備早餐。
估計是昨晚對她那樣,愧疚了吧!所以今天一早主動做早餐,她笑了笑,跑回房間去洗漱。
吃過早餐,程一笙在上班的路上總結了一下,雖然最後有點小失誤,但總體來講昨天還是成功的,她能看出來,殷權其實挺樂意配合,這樣她就放心。只要兩個人一心想過好,那就沒有過不好的。她不由哼起了小曲,心情愉悅地去上班。
到公司不久便接到通知,十點鐘開大會。程一笙心裡想着,會有什麼重要的事說呢?上次大會她記得很清楚,是爲了批她,時間雖然沒過去多久,她與馮子衡已經成了過去,而她又迅速地嫁給殷權,不可謂人生無常,轉變太快!
九點五十,她放下手頭工作,去大會議室開會。方凝在半路等她,看她過來,親熱地走來,歪頭看她問:“哎,這次不會又是因爲你吧!”
“烏鴉嘴,我夠倒黴的了!”程一笙瞪她一眼。
方凝嘿嘿地笑,她目光掠過人羣,愣了一下,笑意淡下,在她耳邊輕聲說:“瞧,夏柳都來了,看樣子今天真有大事!”
程一笙順着方凝的目光看去,果真看到穿着黑裙子的夏柳順着人羣往裡走,她身邊圍了幾個小主持人,還有她的助理,形成一個小範圍的圈子,頗有星範。
“我只希望今天這會跟我無關!”程一笙嘟嚷道。
方凝又笑,“我看薜臺不會輕易饒了你的!不過這次是捧是壓就不知道了!”
“只要我的節目沒變動就行!”
“你那節目收視率那麼高,肯定不會貿然變的,薜臺瘋了才那樣做!”
說着兩人已經走進大廳,這裡人變得密集起來,誰都不說話,坐下等着開會。
大廳裡還是熙熙攘攘,薜岐淵卻站到臺上,這下大家的聲音都沒了,各自找位置坐下,很快,人都坐好。
程一笙看着薜岐淵還是往日的模樣,可又感覺不一樣,總覺得有什麼變了。薜岐淵的目光在場中掃了一遍,掃到她這裡的時候定了一下,然後才移開。
方凝都感覺到,她沒敢看程一笙,而是在下面碰了碰她。
程一笙又有一種感覺,好像今天的會,跟她有關。千萬不要!她暗中祈禱!
薜岐淵先是總結了一下前面的工作,大家都覺得奇怪,這個時候怎麼總結起工作來了?他表揚了幾個主持人,比如夏柳,比如程一笙,還有新人,大家按捺着性子往下聽,他的話題又轉到臺裡新開的節目上面。
臺裡新開了一檔選秀節目,目前正在籌備之中,主持人一直沒定下來,不過娛樂節目一向都是夏柳的天下,幾乎沒有什麼懸念,所以這個話題不算熱門。
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娛樂節目大家會想到夏柳,訪談節目大家會想到程一笙。這幾乎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其實程一笙也沒多想,她覺得此事與自己無關!
薜岐淵定下導演,然後自然提到了主持人,他圓潤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在會議大廳裡盤旋,給人一種悅耳的感覺。
“經過臺領導商議,鑑於前面的表現還有節目檔期的安排,主持人由程一笙來擔任!”
他的話音剛落,場中便響起一陣喧譁聲。方凝難掩驚訝神色,看向程一笙。程一笙面不改色地坐在那裡,方凝知道這女人越是這種場合表現的越淡定,上次在大會上批她,她還不是也這樣!
程一笙表面看起來巍然不動,其實心裡已經卷起了軒然大波,這個節目怎麼會是她的呢?莫非這又是薜岐淵的主意?可夏柳背後勢力不小,憑薜岐淵一人恐怕做不了這個決定,究竟怎麼一回事?
夏柳輕飄飄的目光向程一笙瞥來,沒有表現得不悅,脣角微微揚了起來,方凝替程一笙暗中觀察,發現大家都沒怎麼聽薜臺的話,而是都在觀察程一笙的表現。
最後,薜岐淵說了一句,“程主播到我辦公室來一下,散會!”
大家開始往外走,夏柳站起身沒有向門口走去,卻向程一笙走來,大家也都紛紛停住腳步,多有看戲的心思。方凝都替程一笙緊張,可看她仍是去淡風清的樣子。
夏柳搖曳着走到程一笙面前,鳳眼一飛,先是曖昧地笑了兩聲,然後說:“程主播,恭喜了!”
程一笙露出一個輕笑,答道:“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