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鬱文聽到聲音,瞪了程佑民一眼,又轉過頭,沒有說話。
程佑民一看到這架勢,就知道多半跟自己家有關了,她跟妹妹秀芳感情一直不錯,所以有矛盾的,除了老三一家,沒有別人。他也無奈,他知道老三傢什麼毛病,可那畢竟是他弟弟,他可以管、可以說,但是不能絕交對不對?
現在是伏低做小的時候,他清了清嗓子,走過去說道:“怎麼了?誰來的電話?”
“一笙來的,珠珠這回參加節目,你弟妹把她就交給一笙了,一笙是去工作,又不是當親友團的,珠珠要是再鬧個自殺什麼的,一笙能承受這個罵名?咱家也擔不起這責任啊!”林鬱文生着氣,說話難免陰陽怪氣兒的。
程佑民皺起眉了,他問道:“怎麼珠珠媽不去?”
“她就是故意的,一笙都說路費報銷,她還不肯去,你說呢?”林鬱文氣憤地反問。
程佑民趕緊好脾氣地說:“那要不我去?”
“你?你一個男人,方便嗎?能時時刻刻地盯着?她要在屋裡自殺,你進都進不去!”林鬱文氣的跟他嚷了起來,嚷完了才說:“一笙說讓我去,看着珠珠!”
畢竟還是夫妻,雖然她心裡氣的不行,但也看不得他一個大男人在那裡坐蠟,心一軟還是將結果說了出來。程佑民聽了,心底鬆了口氣,他也是這麼想的,他能知道自己一個大男人不方便?但是沒辦法,他不好意思說讓她去,看着她生氣,這要說了,不是火上澆油嗎?
程佑民不會說什麼貼心的話,但不表示不會服軟,他立刻說道:“碗是不是還沒刷?我去刷碗,那個行李,我也給你收了!對了還有啊,珠珠那孩子,既然她父母不好好教,到時候你該怎麼管就怎麼管,在外面,還得以孩子安全爲主,就算回來那兩口子有埋怨,一切都有我呢!”
這態度,還是夠不錯的,林鬱文憋着,嘴抽了抽,沒說話,努力地忍。
程佑民一看她不說話,趕緊去表現了,鑽進廚房就幹了起來。
林鬱文這才忍不住笑啊,還給她收拾行李?他知道帶什麼東西嗎?偶爾他出去講課,那行李都是她給準備的,真是嘴上說的好聽。不過男人有時候嘴好使了,是很管用,最起碼現在林鬱文不氣了是不是?上這趟R市,也比剛纔心甘情願多了。
而程佑強家,珠珠還是有些激動的,她一直在試衣服,不斷地在父母面前,讓他們當參謀。其實登臺的衣服就那麼一套,早就定下來了。現在選的,是去R市平時穿的衣服。
程佑強哪有那個心情啊,他也是擰不過這對母女,看着女兒這麼興高采烈的樣子,他不由說道:“珠珠,要是沒取得名次也沒關係,回來咱們再找工作!”
呂會萍一眼瞪過去說:“你傻啊!上次珠珠都露臉了,現在誰不知道她?你覺得她找工作,有人要?”
程佑強也急眼了,問她:“那要實在不行,就一條道走到黑了?以後怎麼辦?你想過沒有?”
“以後?我哪還想得了以後?我就想現在,現在珠珠不走這條道,你覺得行嗎?”呂會萍叉着腰,指着他說:“怪誰?還是不都怪你沒本事?一笙是主持人,又嫁給N市數一數二的人物,別人覺得咱珠珠連個工作都找不到,太不可思議了,我想也是啊,有這麼了不起的親戚,成個名,不是信手拈來的嗎?怎麼到了咱家,就沾不上你家一點光?”
“那你家的光能沾上了?”往常的話,程佑強就不吭聲了,可是今天他也實在生氣,所以就忍不住還嘴了。
這下還不捅了馬蜂窩?呂會萍大叫着說:“程佑強你是不是男人?我一個女人,你還指着我給你家發揚光彩是不是?我嫁你得到什麼了?沒本事的男人,連自己女兒都幫不上!”
這話絕對是傷人的,可這又是事實,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沒辦法給她帶來大富大貴,甚至連女兒的工作也幫不上。其實大多數人,不都是這樣的?兩個人結了婚,一起努力生活,不能單靠一方去給你帶來想要的生活,可偏偏有些女人不這樣認爲,認爲自己就應該享受男人給她的成果。
軟弱的程佑強,此刻又軟了下來。長時間呂會萍的思想對他的影響,讓他也認爲,男人應該給女人帶來物質的享受,她說的沒錯。於是他又沉默了。
呂會萍佔了上風,數落着,“我嫁給你,你說說,你給我什麼了?連你家半點光都沾不上,以前你漲工資,找你哥,他不但不幫,還數落咱們一頓,最後還是不找我弟弟幫忙?還說我家幫不上?我告訴你,你家唯一的貢獻就是借了咱們十萬塊,不過還沒等怎麼着呢,又給要回去了,你說……”
這個年齡的婦女啊,真是一點事兒就能說個沒完沒了,程佑強不勝其煩,只好站起身說:“我出去下棋!”
“你也就這樣了,我們娘倆指着你?沒戲!”最後呂會萍得出結論,並且對他深深的鄙視。
程佑強灰溜溜地走了,不敢吭一聲,他出去的時候,還聽到她對女兒說:“瞧你爸這沒出息的,你將來找老公,可得擦亮眼睛,千萬別像你媽一樣,一輩子受苦受窮的。”
程珠珠早就習慣了媽媽這麼訓斥爸爸,她撇撇嘴說:“誰像你那麼沒眼光啊!我要找就找殷權那級別的!”
到底是年輕,還在做夢的年齡,她已經忘了上次殷權的冷戾,想到的還是殷權的英俊多金。
呂會萍嘆氣,“唉,當初你爸是普通點,不過我不是想着,他哥好歹是大學老師呢,將來不說別的,孩子上大學總沒問題了吧,結果誰知道你大伯是個那樣的!我真是倒黴透了!”她說着,又嘆聲氣,“你說怎麼好事兒都讓你姐給攤上了?”
“是啊是啊,媽,我也奇怪呢,好事兒全都是程一笙的,我怎麼連個邊都沾不上呢?”程珠珠哀怨地說。
呂會萍看向她說:“這回啊,你可得把握機會,你姐那兒要是沾不上便宜,最次也得進了你姐夫的公司知道嗎?”
她當然不會那麼傻,光指着那一條路,如果珠珠要找工作的話,當然沒什麼地方,比尊晟更好了。要不就走程一笙那條路,要不就進尊晟,反正不能白白浪費了這資源。
“媽,我知道,這次我就纏上他們了,要是不答應我,我就‘自殺’!嘿嘿!”程珠珠說的輕巧,顯然這“自殺”不是真正意義那“自殺”,而是一種逼程一笙就範的手段!
不得不說,程一笙果真瞭解這對母女!
第二天,程一笙與殷權懶懶地起了牀,東西昨晚都已經收拾好了,今天吃過早飯,拎上包就能走。
程一笙不用去電視臺,而殷權也不用去公司,她是騙程珠珠的。她不喜歡心術不正的,有所圖的,所以纔會吝嗇於連接人都不管。要是換成鄭彥廷,恐怕她會主動去派車接他。
這個妹妹,從小就知道算計她,而她也從小都不喜歡程珠珠。
兩人還是提早出門了,不過先去接的是林鬱文。殷權是覺得讓司機接丈母孃,對老人不尊敬。有些事,是需要親力親爲的。
林鬱文很少出門,所以覺得要帶的東西很多,連什麼牀單啊之類的都帶上了。她擔心酒店的牀單不乾淨。她對酒店的印象,還留在很多年前,帶着一笙出去旅遊,住的那種連星都沒有的小旅館。這麼多年,她都沒再出過門,早就out了。
程一笙看到老媽拎的那堆東西,不由驚問:“媽,您帶這麼多東西幹什麼?”
她說着話時,殷權已經躥過去幫丈母孃拎東西了。
“這些可都是必須的,媽昨天準備到很晚,不能再減了,等咱們上了飛機,把蘋果吃了,東西就輕多了!”林鬱文一本正經地說。
程一笙鬱悶地說:“媽,飛機上有這些東西!”
“啊?是嗎,喲,那怎麼辦?拿出來?會不會誤了飛機?”林鬱文表現出一種無措,就好像沒見過世面,怕連累了孩子的那種表情。
殷權貼心地說:“蘋果也沒多沉,拿上吧,到酒店裡還能吃。酒店可不供應水果!”
其實殷權這種地位的人,出門斷不會拎這些東西,想吃什麼,直接就買了。不過此時,他在儘自己的努力,讓老人心裡舒服。
其實程一笙說完那話時已經後悔了,她知道媽媽出門少,已經不知道現在的世界變化成什麼樣兒了。能有這樣的表現,實屬正常。還好殷權替她彌補了剛纔的過失,她感激地看了殷權一眼,沒再說什麼,轉言道:“媽,上車吧!”
殷權坐到了前面,程一笙陪着媽媽坐在後面。
上了車,林鬱文就說:“一笙啊,你放心,這回媽肯定把珠珠看得牢牢的,你千萬別分心,主持好你的節目要緊!”
她知道這期節目對女兒也非常的重要,畢竟上次程珠珠的事,鬧得那麼大,這一回,大家都在關注着她,看事態怎麼發展了。
其實林鬱文心底還是很怪老三一家的,呂會萍覺得程一笙沒有幫到珠珠。而林鬱文覺得,是程珠珠連累了一笙。
總之誰的媽向着誰的娃吧!
“媽,您辦事兒,我放心!”程一笙說罷,轉言問:“哎,我爸呢?”
“他啊,上班去了!”林鬱文說着,嘟囔道:“也不知道送送我,難得出趟遠門!”
程一笙笑了,說道:“我爸就是不會浪漫!”
林鬱文哼道:“他啊,心虛着呢,不敢見我!”
母女倆就這麼說着,車子往機場開去。殷權在前面坐着,聽兩人聊天沒有插嘴,感受着這淡淡的溫馨。大概是過去孤獨了很長時間,他並沒有嫌女人七大姑八大姨的這麼聊天煩人,反而覺得這樣很有家的味道。
到了機場後,殷權讓人把行李都拿去安排檢驗上飛機,跟着殷權,肯定不用女人自己拎東西。林鬱文一直往後拖程一笙,殷權也知道可能兩人有事,所以步伐加快了,走到前面,他讓自己的人圍在程一笙與林鬱文周圍,防止被撞到或是遇到什麼危險。
“一笙啊,你可得小心着點珠珠!”林鬱文小聲說道。
“小心什麼?”程一笙問。
“媽是過來人,媽也不是故意說她壞話,我總覺得她不走正路,看緊了殷權啊!”林鬱文的聲音更小。
原來如此,程一笙笑了,殷權是不可能喜歡別的女人,這點程一笙有自信。不過爲了讓媽媽放心,她還是說道:“媽,我知道,這不叫您來了?”
程珠珠早就到了,她生怕程一笙藉口她來晚,把她給丟掉,這種事情堅決不能發生。她的目光一直在往大門口那邊搜尋,結果一眼就看到殷權往裡走。他穿着件黑色暱子半大衣,簡單的剪裁偏能看出他的不凡,他眉目冷竣,身形挺拔,走在人中分外顯眼。
不少女人,都在看着他。
關鍵的是,程珠珠往四周看了一圈,沒看到程一笙啊!
程一笙與林鬱文走的靠後,再加上兩人身形都不高,被高大的保鏢們擋的,看不到,程珠珠就以爲,殷權是先來的。
不是說程一笙去電視臺,殷權去公司的,兩人不一起到,很正常啊!
程珠珠揚起手,熱情地叫:“姐夫,在這裡!”
她真是熱情洋溢啊!所有的人都向她看去,機場雖然人不少,可大聲喧譁的,還真沒有!殷權也看過去,眉頭不由就擰了起來。
林鬱文與程一笙,自然也看過去了。林鬱文扯着程一笙說:“你看你看,不是媽多心吧,真是太讓人不放心了!”
程一笙心裡也嘆氣,殷權這麼冷的人,虧程珠珠上次沒領略到教訓,還能熱情的起來。
殷權的腳步,慢了下來。
林鬱文扯着程一笙,加快了腳步,在她眼皮子底下,想算計她的女兒的老公,那可沒門!
程珠珠朝殷權快樂地飛奔過來了,如果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爲她要奔進男友的懷裡。殷權的腳步,幾乎就是頓住了。
林鬱文哪裡還顧上扯程一笙,她鬆開女兒,自己跑上前去,站在殷權身前,以一種母雞護小姐的架勢,叫道:“珠珠!”
說是叫,其實這聲音中,帶着一種長輩的威嚴,是訓斥晚輩的那種威嚴!足以讓晚輩感到羞愧。
程珠珠傻眼了,就算現在出現的是程一笙,也好比大娘出現啊!她覺得有點難堪,有點尷尬。
程珠珠覺得在大娘那具有穿透力的目光下,自己那些小心思,都被看穿了。
此時殷權已經站在程一笙的身邊,伸手攬着程一笙的肩,來證明自己的歸屬。
“大娘,您來送我姐啊!”程珠珠回過神來,勉強笑着問。
林鬱文抿着嘴,十足的老師模樣,說道:“你媽不是不放心你嗎?我想了想,還是有個人照顧你比較好,所以我是專程來照顧你的!”
“啊?您要和我一起去?”程珠珠驚訝地問,聲音有些尖利了。
“對啊,你媽媽把你託付給你姐,你姐要工作,哪裡有時間啊!所以只能我來了!”林鬱文說道。
“大娘,不用,我沒事!”程珠珠可不想自己身邊跟個長輩,那樣多彆扭啊!
“那怎麼能行?你媽媽那麼不放心,這點忙,我還是能幫的,你就別跟大娘客氣了啊!”林鬱文說道。
真是有苦說不出,程珠珠哪裡是林鬱文的對手?
更讓她難受的還在後面,這話題過去後,林鬱文開始發揮當老師的特質,做思想工作啊!她語重心長地說:“珠珠呀,女孩子一定要穩重,你看你剛纔那個樣子,就有些不太穩重了,公衆場合,還是不要大聲喧譁的好!尤其是啊,女孩子得懂得避嫌是不是?你姐跟殷權呢,都是公衆人物,剛纔你那個樣子,容易讓人誤會啊!”
程珠珠巴不得把剛纔那段過去,她倒好,非得攤開來說,這樣讓她也太難堪了吧!可是她身邊又沒有媽媽給她撐腰,所以她不敢公然反抗大娘,只好忍着,不吭聲。
殷權現在倒想笑了,這個丈母孃,比他的殺傷力可強多了,看來有時人不光冷還不行,嘴巴要毒一些。薑是老的辣,他要多多向丈母孃學習。
程一笙說道:“開始登機了,我們進去吧!”
林鬱文說:“呀,我還沒坐過飛機呢,不知道怎麼着,珠珠你可得多教教大娘啊!”
程珠珠勉強笑了一下,林鬱文親熱地挽起程珠珠的手臂,說道:“走,咱倆做伴,不跟你姐當燈泡去!”
此時程珠珠臉上的笑,簡直比哭還難看了。
殷權倒是一點都不客氣,攬着老婆的肩就快步向前走,他們的後面與丈母孃,隔了一堆的保鏢,離得也是遠遠的了,但又不至於丟掉。
程珠珠想着,上了飛機就好了,可是沒想到,上了飛機,更讓她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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