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多久沒這麼乖乖待在我懷裡了?”
朦朧的月色下,古黎像抱孩子似得抱着江淺夏坐在長廊下,抱的滿滿的,都不讓她落地。
靠着古黎的胸膛,聽着他微微有些快的心跳聲,江淺夏也忍不住心中一軟,眼眶紅了起來。
嘟着嘴哼哼兩聲,氣不過的在他腰上的軟肉上掐兩把,又心疼的給他揉揉。
“你還好意思說!你都多久沒抱過我了!都防賊似得防着我,穆汐重要還是我重要!”
“好好好,是我不對。”
輕笑着低頭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古黎又舒服的輕嘆一聲——還是這樣好,至於穆汐,確實該給她找個夫家了。
這邊難得的甜甜蜜蜜,另一邊,賀魯的親衛順着江淺夏給出來的地圖,直接大搖大擺的翻牆進來,護院的老兵們看在眼裡,卻因爲被鬼一叮囑過,一個個冷笑着閉起眼睛來,眼不見心不煩。
從演武場離開的穆汐一路上陰沉着臉慢慢往回走,回到自己現在住的小院子後,忍不住不甘心的向旁邊看去,視線彷彿穿透了層層的院牆——爲什麼,爲什麼回古府之後,她想像在拾慧館裡一樣住進主院,他反倒不讓了呢?這裡不是古府嗎,江淺夏那壞女人說的又不算!
是了,古老夫人……嘖,看來是得找機會好好哄哄老夫人了,只要老夫人點頭,她不信古大哥還會這麼護着那壞女人!
想到被古劉氏抨擊的身份,穆汐坐在梳妝檯前,看着自己絕世的姿容,暗恨自己父親沒本事,混到死也只是個區區百夫長,要是父親能再往上爬爬,成爲一個小將軍該多好?
不對,父親應該成爲一方重將,這樣她的身份才配得上古大哥,纔不會讓古大哥因爲她,而被其他人非議……
“啪!”
突然被踹開的房門狠狠的向內張開,打在兩邊的牆上,發出巨響,把正在沉思怎麼擡高身份的穆汐嚇的捂着心口,小小的叫了一聲。
一雙美眸驚疑不定的看着大開的房門,外面廊上的燈籠不知什麼時候熄滅了,淡淡的月光下,朦朧的幾個黑影站在外邊,當真駭人。
“你,你們是什麼人!藏頭露尾的鼠輩,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
色厲內荏的呵斥着,穆汐儘可能的放大聲音,希望趕緊驚動護衛過來,沒想到外邊兒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
“哈哈哈哈!美人兒,上次我們家主子都在榻上等着你了,還讓你跑掉,這次兄弟們第二次來,不守着門等主子把你吃幹抹淨,那是絕對不會讓你再溜了的!”
臉色一白,穆汐滿眼的狠毒,“你們是江淺夏那女人派來的?這裡是古府,古大哥就在附近,她怎麼敢!”
“貴女?呵呵,我們的主子不是貴女,不過能這麼大搖大擺的進來,還真是多虧了貴女的功勞,省了兄弟們許多麻煩啊。”
“跟她囉嗦什麼?大乾女人模樣確實不錯,她還有點辣,我喜歡嘿嘿,快把人帶走,說不定等主子享用之後,咱們兄弟們還能爽爽?”
黑衣人一陣怪笑,穆汐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害怕,猛的把梳妝檯上的東西亂七八糟的丟過去,人驚慌的撞開小窗,邊往外爬邊尖聲叫起來。
“古大哥!古大哥救命啊!來人啊!!!快來人啊!!!”
女人特有的尖叫嚇了親衛們一跳,連忙上前拽人的拽人,捂嘴的捂嘴。
“媽的,臭女人,不識好歹!”
狠狠一巴掌甩穆汐臉上,親衛見外邊兒真的有多餘的動靜了,連忙把人打暈了,扛在肩上就向外竄去。
“宇文少爺,聽動靜,林凱少爺那邊已經開始鋪網了,咱們還不動嗎?”
縮在古府大寨角落的二十五名鬼奴,躍躍欲試的看着鼻尖冒汗的宇文聽濤。
第一次帶着人來幹這種“刺激”的事,一向儒雅的宇文聽濤緊張的感覺心臟都快從嘴裡跳出來了。
被鬼奴一問,他先是一驚,然後馬上讓自己冷靜下來。
“林凱他們既然已經鋪網,那咱們就去堵路好了,總不能有漏網之魚出現。”
像一代軍師似得,把二十五名鬼奴散出去,嚴嚴實實的堵住了所有離開古府的去路後,宇文聽濤忍不住握拳——現在只等獵物入套了!
五十名鬼奴和七八名骨利親衛鬧出來的動靜不可能小,發現事情不對的骨利親衛雖然用最骯髒的語言問候了江淺夏上下十八代祖宗,但他們卻知道,要是現在逃不出去,那事情就大了。
“怎麼辦!所有路都被堵了!”
“媽的,江淺夏那賤人就不怕我們報復嗎!”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今天的事不能捅出去,快選地方突圍,寧願下殺手,也要速戰速決!”
“這女人還要不要帶着的?總歸是個拖累啊!”
“帶着吧,古黎不是挺寶貝這女人的嗎?實在不行,咱們就拿她當人質!要是再不行,兄弟們上路也得帶個美豔的陪葬不是?”
身爲親衛,骨利人最野蠻的血液流淌在他們的身體裡,生死大事也只是驚慌一瞬,下一刻,又變得無畏起來。
老鼠似得逃竄變成明火執仗的突圍,想裝沒看見的老兵們再也不能袖手旁觀,寧靜的古府突然炸鍋似得熱鬧起來。
在不斷的顛簸折騰中,被打暈過去的穆汐恍恍惚惚的醒來,入眼全是火光和人影,忍不住再次尖叫出聲。
“嗯?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沒人來稟報?”
一開始動靜小的時候,古黎就想過去看看,都被江淺夏給攔住了,現在鬧的雞飛狗跳的,古黎再也坐不住,起身想過去時,聽到了穆汐崩潰的尖叫和求救聲。
身子突僵。
“今晚到底是怎麼回事。”
被古黎嚴肅的看着,江淺夏愣了一下,想到自己畢竟是瞞着他把穆汐當餌了,忍不住有些氣短。
“進古府大亂的人到底是誰!你知不知道!”
質問的語氣,讓江淺夏心裡不爽,忍不住冷下臉來,“偷摸進來的是賀魯的親衛,忘了告訴你了,上次你說把穆汐擄走的人,也是賀魯派來的,只不過上次我不知道,今晚卻是我一手安排的。”
“……爲什麼要這麼做。”古黎艱難的開口,滿懷期望她能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可沒想到,她卻理直氣壯的站起來,滿臉隨意的道:“還不是爲了肖酒……”
“啪!”
臉狠狠的甩到一邊,懵了半響才感覺到麻木和脹痛從臉頰上傳來,用手摸上去,熱辣浮腫的厲害。
“爲了肖酒,爲了肖酒!明明是你至穆汐於死地不成,就想借骨利人的手毀去她的清白和一生!這麼惡毒的事,不要用肖酒當藉口!”
“我一直以爲你就算偶有修羅手段,但心地是最善良不過的,沒想到這麼長時間你表現出來的都是裝的?還是別有所圖?對你有用的你拉攏,對你稍有不滿的,你就要這麼狠辣除去是嗎!”
“穆汐只是我將門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她的模樣要是沒有庇護,只會帶來禍端!我千方百計的護她只是不想讓將門孤女被欺凌,沒想到最欺凌她的,竟然是你這個將門大婦!”
第一次看見古黎暴怒的模樣,還是對着自己,江淺夏心中一片平靜,竟然還有點想笑。
“你打我?你不分青紅皁白,爲了一個不相干的女人打我?”
語帶笑意,滿面悲涼。
粉舌舔舔已經裂開的嘴角,那腥甜的味道,是這麼的熟悉又嘲諷。
靜靜的擡眼看着他,好像冷靜一點的古黎被她看的忍不住挪開視線,眼底浮現後悔和心痛,擡手想爲她擦拭嘴角留下來的血痕,卻被她偏頭躲開。
“淺夏……”
“先生先生!人都被我們抓齊活了!咱們是不是現在就去驛館,逼賀魯給肖酒將軍說情,好息事寧人啊?”
得勝歸來的林凱和宇文聽濤帶着鬼奴風風火火的衝進來邀功,七名被捆成糉子的親衛被推進來滾在地上,受驚的穆汐也委屈的哭着扒開衆人,直接撲進了如遭雷擊的古黎懷裡。
“先生,咱們到底……”喜昏頭的林凱沒察覺出氣氛的不對勁,還想催促江淺夏,被宇文聽濤狠狠的拽到後邊。
“先生,這麼晚了,學生先帶您回拾慧館休息。”
垂着眼眸不去看江淺夏臉上的巴掌印,宇文聽濤竭盡全力的按捺住心中的怒火,扶着江淺夏就要往外走。
“不許走!她和骨利人合夥想把我送去給賀魯那蠻子,古大哥你可得給我做主啊!”
穆汐滿眼惡毒,哭的嘶聲力竭,才嚎沒兩聲,就被宇文聽濤冷聲打斷。
“穆汐小姐,今晚的事不是先生一人策劃的,家父宇文軒,要是小姐再鬧下去,小心犯了衆怒,怕是連古將軍也保不了你。”
老好人生起氣來總是更容易讓人害怕,瘦弱的身軀狠狠的撞開魂不守舍的古黎,林凱也總算從江淺夏臉上的傷猜出幾分來,護着江淺夏往外走,路過古黎時的一聲嘆息,是那麼的失望。
行到門口,江淺夏停住腳步,回頭看着古黎輕笑出聲,“你知道我的脾氣,要是真的喜歡她,就收下她吧,皇后娘娘那我會去說的。”
“先生!”
“主子!”
鬼一和林凱都要急瘋了。
“只不過我現在還是將門大婦,是古家的主母,我不能因爲你一個人就對不起其他長輩和那些老兵,所以就算我對你沒感情了,也會先把事情都安排好才讓出去。”
“你放心,應該會很快的。”
不去看古黎搖搖欲墜的身形,江淺夏直勾勾的盯着穆汐,把她看的渾身冰涼。
“你贏了,古黎是你的了。”
能對她動手的男人,就算再好再愛,她也不屑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