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是否還記得,一月十八號,鄭峰一行進村子的時候,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薛麗華,是她把同志們帶到高建國家去的。大家有沒有注意到,其實,根本用不着薛麗華帶路,高建國家就在薛麗華家的西邊,用手指一下就行了,所以,薛麗華熱情過了頭。當一個人熱情過頭,一定另有原因。
“高建功,一月十八號夜裡面,狐狸大仙在高建國家屋頂上哀嚎之聲,你聽見了嗎?”
“鄭局長,我就是被狐狸大仙的叫聲驚醒的。”
“高建功,你被驚醒的時候,薛麗華在不在你身邊呢?”
“我正要說這件事情,我就是從十八號夜裡開始懷疑麗華的。我被狐狸大仙的叫聲驚醒之後,便喊了一聲麗華,見沒人答應,我就划着了火柴,點亮了燈,再看看被子裡面,麗華不在被窩裡面,又喊了幾聲,還是沒有人答應我,這時候,孩子也醒了,吵着要撒尿,我就穿上衣服,下了牀,給孩子披上衣服,把孩子抱到便桶跟前撒了尿。”高建功說到這裡停住了,他一口氣吸了三口煙,因爲吸的太猛,嗆住了,一陣猛咳,整張臉憋的通紅,一分鐘以後才緩過來。
幾個人耐心地等待着。
“等把孩子抱上牀,掖好被子的時候,狐狸小仙的叫聲沒了。”
在鄭峰的印象中,狐狸大仙的哀嚎從開始到結束,前後只有十分鐘左右的時間,這種把戲要適可而止,玩過了,時間太長,就會適得其反——露出馬腳來。
“接下來呢?”
“我推開門走到院子裡面,正好看到麗華從院門外走進來——當時,把我下了一跳。”
薛麗華的演出已經結束。但他在高建功面前的表演纔剛剛開始。
“她是怎麼說的?”
“她問我有沒有聽到狐狸大仙的叫聲。我說聽見了。我問她到外面去做什麼?她說她想看看狐狸大仙到底是什麼摸樣。這時候,我就知道她在騙我。”
“你怎麼這麼肯定?”
“我和麗華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他的聲音,我再熟悉不過了,她跟我拌嘴的時候,經常真一次,假一次地唱兩句。”
“什麼叫唱兩句?”
“女人在和男人吵架的時候,不是經常哭鼻子嗎?”
哭鼻子確實是女人常用的利器,而且屢試不爽,用一種示弱的方式,使男人軟下來,這就叫以柔克剛。
高建功話中有話。
“高建功,你是不是想說,你老婆薛麗華在哭的時候,有一些聲音和狐狸大仙的叫聲非常想象,是不是這樣?”
“我就是這個意思,麗華在哭的時候,有些聲音非常尖,也非常細。”
我們在前面好像提到過這一點,一月十八號的夜裡,狐狸大仙的哀嚎聲確實非常尖細。高建功的話是可信的,夫妻之間,雙方對彼此的聲音是有一定的辨識能力的。常理告訴我們,只要是熟悉的——經常接觸的東西,就一定能掌握它們的某些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