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那天晚上以後。”
“爲什麼要把自己喜歡的鞋子送給童買伶呢?”
“這——”
“你怎麼啦?”
童美豔的眼神之中突現驚恐之狀。
“只要一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就渾身發抖。”童美豔應該不是撒謊。
“我們可以迴避一些情節,但基本情況,你還是要如實回答的。把事情說出來,對你而言,說不定也是一種解脫。”
童美豔確實有一點心理障礙,做一些妥協,是必要的,卞一鳴相信,隨着談話的深入,童美豔的心理障礙會逐漸排除。
“我儘量吧!有些事情,你們儘量去問周銀鎖。”
“可以,你說吧!”
“我忘了,您剛纔問什麼?”童美豔第一次用“您”。
“你爲什麼要把自己喜歡的鞋子送給童美伶呢?”
“我——”
“你別急,慢慢說。”
“那天夜裡,我離開房間的時候,鞋子上踩——踩到了——”
“踩到了什麼?”
只要一接觸到案發當晚的事情,童美豔的思路就出現故障。
童美豔兩隻手緊緊地攥在一起,左右兩邊的下頜骨激烈地蠕動着。她就像一隻觀看同伴受刑的猴子,整個身體收縮得很厲害。
“你是不是踩到了血?”卞一鳴換了一種問法。
童美豔點點頭。
原始檔案,包括現場拍攝的照片都顯示,周銀鎖的身體靠在牀框上,屁股坐在地上,位置就在牀框的最西邊,那裡和大衣櫥之間只有一步多一點的距離,童美豔從那裡路過的時候踩到了地上的血。
“從那以後,我就不敢再穿那雙鞋子了,我就把鞋子送給了美伶——正好美伶喜歡那雙鞋子。”
童美豔真是一個好姐姐,她把粘上了血的瞎子送給了妹妹。一般人會這麼做嗎?
“你說你的鞋子踩到了血,可我們的同志在勘察現場的時候,沒有發現一個鞋印——照理,地上是應該有鞋印的。”
“鞋印被——”
“鞋印被周銀鎖處理了,對不對?”
童美豔又點了一下頭。原來如此,原來周銀鎖對現場進行了處理,他還是有一點反偵察經驗的,果然是一個狡猾的傢伙。
“周銀鎖是怎麼處理鞋印的呢?”
“他——”
童美豔每到關鍵的地方都卡殼。審訊緩慢而艱難向前推進。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同志們有足夠的耐心把審訊進行下去。
“周銀鎖怎麼啦?”
“他——脫掉身上的汗衫。”童美豔的話雖然不完整,但語義非常明確。周銀鎖用汗衫將童美豔鞋子上的血和地上的鞋印擦掉了。難怪劉長鬆他們沒有提取了任何兇手留下來的痕跡。敢情現場的犯罪痕跡被處理過了
“周鳳英是什麼時候驚醒的呢?”
“周銀鎖在擦地上的鞋印的時候,碰倒了門旁邊的臉盆架,臉盆落在地上的聲音驚醒了周鳳英。”
“地上有幾個鞋印?”
“就——就兩個鞋印,”
“黑燈瞎火的,你是怎麼知道自己踩到血的呢?”
“這——我——”童美豔的思維又短路了。她不是想不起來,而是恐懼在作祟。回憶的同時,童美豔肯定要回到當時的情境中去。而童美豔不願意回到當時的情境中去。
先看看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