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帆不緊不慢地從皮包裡面拿出一個紙包,慢慢打開,然後站起身,走到齊煙翠的跟前:“你看看——這是什麼?”
齊煙翠睜大了眼睛,望着紙包裡面的佛珠:“這是什麼?”
“這是佛珠。兩半佛珠合在一起,就是一顆完整的佛珠。”
“這是啥意思?”
“你仔細看看,你難道就沒有見過這樣的佛珠嗎?”
齊煙翠搖搖頭:“我沒有見過——我確實沒有見過。”當一個人重複說一句話的時候,那一定是心理上產生了波動。有波動,就說明對方已經說到了他的要害。
“那就讓我來告訴你,這顆佛珠是一清住持掛在脖子上那串佛珠上的一顆,是紫檀木的。現在,你總該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情了吧?”
“同志,我還是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你能不能說的再明白一些呢?”
“我們已經瞭解過了,在智覺寺,這種海棠色的紫檀佛珠,只有一清住持有,那是懷真住持傳給他的——只有住持纔有這種佛珠。”
“這顆佛珠是不是一清住持的,跟我有啥關係呢?”
“這顆佛珠是我們在你的房間裡面找到的——你聽清楚了嗎?”
“在我的房間裡找到的?”
“對,你終於聽明白了。”
齊煙翠的臉上立刻籠上了一層土灰色。嘴角上的肌肉也有點蠕動——或者叫抽搐。眼珠在她的眼眶裡面開始做圓周運動。李雲帆已經將齊煙翠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不知道她能不能臨時編出臺詞來。
齊煙翠一眼不發,她從李雲帆的手上拿起兩半佛珠,左看看,右看看,看了好幾遍。眼珠在眼眶裡面轉動的速度更快了,她想利用有限的空擋思考答案。
“齊煙翠,一清住持的佛珠怎麼會落在你的房間的呢?”
“同志,你們是在什麼地方找到的呢?”
“一半在牀頭櫃裡面找到的,另一半在馬桶下面的磚縫裡面找到的。”
“大幫他娘有一串佛珠,好像也是這種顏色——差不多吧,到底是不是紫檀木,我不知道,你們找她去問問。你們可能不知道,田家過去有不少土地,在石鼓寨是大戶人家,大幫她娘是一個吃齋唸佛的人。莫不是她在我屋子的時候,不小心把佛珠落下來。”
“你丈夫的家人和你們不是素無來往嗎?”
“大幫死了以後不來往,但大幫活着的時候,我們還是來往的。你們也許不知道,老兩口最喜歡這個兒子,要不然,他們也不會把最好的宅子給大幫呢。”
狡兔有三窟,李雲帆本以爲已經把齊煙翠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沒有想到齊煙翠在他老婆婆的身上找到了一條出口。
也許,齊煙翠只不過是採用了權宜和拖延的策略,在身處絕境、進退兩難的情況下,拖延無疑是唯一的選擇。
看來,同志們還得朝前多走幾步路,田大幫的母親也許真有一串佛珠,現在就看老太太的佛珠是不是少了一顆佛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