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大爺接着道:“我雖然是一個看大門的糟老頭,她一直很尊敬我,只要見到,多遠就打招呼,我聽說了她的事情以後,就多了幾句嘴,她也就沒有瞞我,她說他男人對他一直很好,人也很好,不知道是誰在他跟前唸了幾句歪經,他就容不下秦老師了,她想盡力挽救這段婚姻,但已經拖了半年多,她也想通了,所以,她已經同意和小汪離婚,對了,她男人姓汪,在縣供電局工作,既然她已經想通了——她把後路都想好了,爲什麼還要尋短見呢?如果他不想要這個孩子,她可以到醫院打掉啊!用得着搭上自己的一條命嗎?退一步講,既然她和別的男人有瓜葛,離了婚以後,兩個人不就能走到一起去了嗎?這不像是她做事的風格,她教書,當班主任,哪一樣事情都做的有板有眼,妥妥帖帖,人在想不開的時候,是會做傻事,可我怎麼都想不明白,她沒有想不開啊!”
“應大爺,琴老師跟您說話的時候,是在什麼時間呢?”
“就在她出事的前兩天的晚上。出事前那天下午,她還從伙房打了半桶熱水,洗了一把澡,洗完澡以後,她還洗了衣服,你們想一想,一個想尋短見的人,會這麼做嗎?”
“請您把當時的情況跟我們說一下。”
“那是一個星期天的早上,學校裡面只有兩個老師——其他老師都回家去了。因爲是星期天,不上課,兩個老師起的比較遲,我也沒有在意,到吃早飯的時候,伙房的彭師傅就去叫門。一個老師應了,一個老師沒有應,沒有應的老師就是秦老師。”
“另一個老師是男教師嗎?”
“也是一個女教師,她家在勤將市,上個星期剛回過家,所以就沒有走。”
“她叫什麼名字?”
“叫段蘇梅,你們看,就是那個穿花格子上衣的女人。”應大爺朝外面指了指,“段老師梳洗好了以後,就去喊秦老師,她叫了幾遍門,屋子裡面都沒有人支應。”
“門閂是從裡面插上的嗎?”
“不錯,我聽到了,就跑了過去,伙房的彭師傅也聽到了,他也跑了過去,他的手上拿着一把尖頭刀。”
“我們倆走到門跟前的時候,段老師還在敲門,屋子裡面還是沒有一點動靜。彭師傅就用刀尖撥門栓,可門閂被銷上了。我就和彭師傅下掉了一扇門。我們三個人到牀跟前一看,秦老師躺在牀上,身子朝外,頭掛在牀框上。段老師下得後退幾步,我和彭師傅用手指試了試秦老師的鼻子,已經沒有呼吸了。”
“你們聞到煤氣味了嗎?”
“沒有聞到,爐子裡面的火已經快熄滅了。”
“爐蓋是蓋着的嗎?”
“爐蓋蓋着——但那個爐蓋不合縫。”
“你說的烤火爐就是湛老師房間裡面的那個烤火爐嗎?”
“不錯,就是那個烤火爐。秦老師也死在那張牀上,我是說,秦老師的牀也鋪在那個位置。”
“就是湛老師睡的那張牀嗎?”
“不是,那張牀已經被燒掉了,膽子再大的人也不敢在睡那張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