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應該算是天意。一塊懷錶鎖定了另一個殺人兇手。只要是在月亮和太陽下行走的人,都會在地上留下影子,即使沒有月亮和太陽的話,懷錶就是張福海父子在地上留下的影子——或者叫腳印。也許有人會說,如果卞一鳴找不到懷錶的話,那麼,同志們很難結案。話雖如此,但李雲帆和卞一鳴堅信,即使卞一鳴找不到懷錶,同志們也會找到其它東西,是蛛必有絲,是馬必有跡,人在水邊走,哪能不溼鞋,人有百密,也有一疏,更何況人的本性是很難改變的,而本性就是人的影子和腳印,張福海的本性,早就註定他不會將這塊懷錶扔掉,如果他想扔掉的話,就不會從關景儒的腰帶上拽下來。懷錶可是一件稀罕物啊!後來,張福海確實扔掉了這塊懷錶,可惜,已經遲了。
“立即提審張福海。”鄭峰道。
十點半鐘,張福海被帶進了審訊室。
審訊室裡面煙霧繚繞,除了王萍,每個人的手上都夾着一支香菸,一場決定性的戰役即將打響。所有視線全部聚焦到張福海的身上,每一雙眼睛裡面都噴射着憤怒的火焰。
張福海的嘴上也叼着一支香菸,他腦袋微側,雙目微閉,好像在觀察李雲帆和同志們的表情。很顯然,同志們看張福海的眼神,和前一次大不相同了,張福海似乎也感受到了這一點。
審訊並沒有馬上開始,李雲帆將張福海撂在椅子上涼了幾分鐘,王萍在忙着給大家泡茶,李雲帆則和鄭峰、卞一鳴小聲嘀咕着什麼。
張福海一邊抽菸,一邊觀察着三個人的表情,一雙三角眼聚精會神。所謂“聚精會神”,是張福海的眼神始終朝着一個方向,但他的臉卻朝這另一個方向,身體也保持着同樣的姿勢。這也就是說,張福海是用眼睛的餘光在觀察李雲帆、鄭峰和卞一鳴的表情的。
張福海的眼睛除了在李雲帆等人的臉上進行掃描之外,還不時駐足於同志們手中的茶杯,他大概是有點口渴了。
張福海的視線一直隨王萍手中的熱水瓶落了地,他以爲王萍會——或者他希望王萍爲他泡一杯茶,茶香味實在太誘惑人的嗅覺了,遺憾的是,王萍沒有滿足他的願望。他應該能意識到自己的角色地位發生了悄然的變化。
大概是的嘴脣有點乾燥,張福海吸菸的頻率逐步變小,並不時伸出舌頭舔舔嘴脣。
鄭峰打了一梭子香菸之後,李雲帆的審訊開始了。
“張福海,把你的頭擡起來子。”李雲帆點着了香菸,望着張福海道。
在李雲帆和鄭峰、卞一鳴停止交流的時候,張福海有一個低頭動作,這是一種下意識,他意識到審訊就要開始,這個低頭的動作,多少年能反映出張福海心理上的膽怯。
張福海慢慢擡起頭來。
“張福海,你和你的兒子張東旭都沒有和我們說實話啊!”
“天地良心,我說的句句是實話。”
“是你們父子倆共同殺害了關老大和柴二得。”
“關老大和二得子確實是我殺害的——他們的死確實和我兒子沒有一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