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淌眼水的時候,看東西比較清楚,淌眼水的時候,看東西就有點模糊。”花長雲的話從另一個方面證明了滿主任的結論,任何一隻壞死的眼睛是分泌不出眼淚來的。
“明明能看見東西,你爲什麼謊稱自己什麼都看不見呢?”
花長雲低下頭。
“擡起頭來,看着我回答,你爲什麼要裝瞎子?”
“能看見,但已經喪失了勞動能力,這和瞎子有什麼區別。”
“這恐怕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吧!”
“沒——沒有別的原因。”
“事情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我希望你放下包袱,老老實實地交代自己的問題,藏着掖着,已經毫無必要。”
花長雲兩手對搓,兩隻手有些顫抖。
“花長雲,你不要把頭低下來,你老是低頭,我們還怎麼談話呢?”
花長雲擡起頭,左眼望着李雲帆和鄭峰,他的臉上熠熠生輝,準確地說,熠熠生輝的不是他的臉,而是臉上大大小小的坑——這些大大小小的坑已經開始冒油。
“花長雲,你是想喝水,還是想抽菸?”
“我——不想喝水。”
“那就是想抽菸,譚科長,遞一支香菸給他。”
譚科長站起身,從桌上拿起一包飛馬牌香菸,抽出一支遞到花長雲的右手上,按着打火機點着了香菸,在打火機火光的映襯下,大大小小的坑更加清晰。
“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我要報仇!”花長雲脫口而出,他左眼下面的眼袋和下頜骨同時蠕動了幾下。
“報仇?報仇和眼睛有何關係?”
“眼睛瞎了,村子裡面的人做夢都不會想到我的頭上來。”
花長雲說的沒有錯,郭筱蘭遇害之後,無論是花家村人,還是介入此案的譚曉飛和向陽都沒有想到兇手會是瞎子花長雲,唯一想到花長雲的是譚科長,現在再來想一想這件事,不由我們不嚇出一身冷汗來,十二年前,如果不是譚曉飛在腦海裡面閃過花長雲的名字,就不會再有今天的故事了。
段高山和趙有禮果然是高人,花長雲選擇了一種非常特別的角色,把自己藏在了人們的視線和思維之外。
話說到這個份上,鄭峰和李雲帆已經明瞭,郭順英的離奇死亡也在花長雲復仇的計劃之中。但李雲帆暫時還不想提及郭順英的溺水事件。一口吃不成一個胖子,先把郭筱蘭的案子搞清楚再說。
“郭書記對你不薄,你什麼要還想着報仇呢?”
“這你們都看不出來?他那是虛情假意,做給花家村的人看的。我又不是一個三歲小孩子,幾塊糖就能讓我神魂顛倒了嗎?”
“既然你知道郭書記是虛情假意,爲什麼照單全收,難道你是做給郭家人和花家村的人看的嗎?”
“你說的不錯。”
“那郭筱蘭關心你也是虛情假意嗎?你爲什麼要對她下毒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