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二滿一步跨上了漁船:“走,到我家去談。”
“不了,顧先生,就在這裡談。”鄭峰道。
“我家就在前面,一袋旱菸的功夫就到了。喝點茶,一邊喝茶,一邊談。豈不更好。”
既然在半路上遇見了顧二滿,到他家去,已無必要。
鄭峰擡頭看了看天:“時間不早了,就在船上談吧!”
顧二滿放下竹簍子,坐在船頭,擡起頭來望了望郭筱竹,然後望着鄭峰:“問吧!想問些什麼?”
“花三妹淹死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記得。這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你們不是爲郭筱蘭的案子來的嗎?”
“關於花三妹的死,我們也想做一些調查。”
“花三妹的死和郭筱蘭的死有關係嗎?”
“有沒有關係,調查之後才能知道。”
“你們想知道什麼?”
“你和花三妹認識嗎?”
“豈止是認識。”顧二滿一點都沒有迴避的意思。
“你和她是不是很熟?”
“很熟,這麼說吧!如果不是她爹孃反對,我們可能早就結婚生子了。”
譚科長從口袋裡面掏出香菸:“顧先生,你抽菸嗎?”
“我抽菸,但這裡見不得一點火星。”
譚科長將香菸放進口袋,他明白,現在正是蘆葦成熟等待收割的季節,蘆葦是最怕火的。一旦失火,後果不堪設想。
“顧先生,你是什麼時候和三妹斷掉的。”
“我說公安同志,我那是什麼先生啊!只不過是一個賣藝混飯的人,你們就叫我滿子吧!鄉親們都這麼叫我。叫我二滿也行啊!”
“你的書說得很好,叫你先生,一點都不爲過。”
“三妹出事前兩個月,我們就斷了,有一天我送了一對銀手鐲給三妹,三妹藏在枕頭裡面,結果被她娘發現了,便告訴了他爹。他爹就在暗中跟蹤三妹,而我們都悶在鼓裡。一次在趕集,我們在徐集中學旁邊的樹林裡面見面的時候,被他爹發現了。當時,公社趙書記正請人到花家村提親,連這樣的人家,他爹孃都看不上,哪還能看上我們這些小門小戶的人家呢?當天晚上,三妹他爹孃就跑到西場村來見了我爹我娘。我爹我娘是老實巴交的莊稼人,當即就向花家下了保證。”
顧二滿的眼神之中帶有幾許的憂傷,但憂傷之中,有那麼點坦然:“我也知道自己無論從長相,還是從家庭條件上看,都比不上三妹,我開始也不曾有過非分之想,倒是那三妹,心地善良,後來,我才明白,那是她同情我,你們不知道,我的身體是從十幾歲的時候發生變化的。其實,我也很同情三妹,他家的成分的地主,經常遭到村裡人的白眼,日子過得非常緊巴,所以,我經常帶東西給她吃。我在家排行老二,我哥哥早年夭折,家裡面就我一個男孩子,所以,家裡南面雖然窮,但爹孃總是把好吃的東西給我吃,我捨不得,就帶給三妹。那三妹也捨不得吃,偷偷地拿給弟弟妹妹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