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船的人穿的是一件黃顏色的衣服——迎華從來沒有穿過這種顏色的衣服——在這之前,我看到他的時候,他穿的是藍顏色的衣服,此人的頭上戴着一頂草帽。我明明看見迎華上了河堤,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不見了,往常——這時候,迎華應該在地裡面記工分,他跑到河堤去上作甚呢?現在,我總算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迎華頭上戴的那頂草帽,我覺得有點眼熟。”
“草帽上是不是有五角星?”
“你們是咋知道的呢?不錯,那就是謝木匠的草帽。”
“你沒有喊他嗎?”
“我喊了,但太遠,當時,我以爲,迎華沒有聽見,現在想一想,他是故意裝聾作啞。”
三個人送走了王主任和謝有林之後,回到辦公室。
謝迎華還在噴雲吐霧,他的精神狀態很差,整個身體像一根擺放了兩天的油條,軟在椅子上——身體傾斜的更厲害了。
“謝迎華,你是不是還想要證據呢?”
“不用了——不用了。”先前,當張雲鵬打開辦公室的門的時候,謝迎華已經看到了站在王主任身後的謝有林——他當時朝門外看了好一會。
謝迎華可以不要證據,但李雲帆卻不能不說:“剛纔,你看見你的堂叔謝有林了。”
“看到了。”謝迎華低聲道。
“一九七二年三月二十七號的下午,你到底是幾點鐘離開謝家村的?”
“吃過晚茶以後。”
“謝有林看到的划船人是不是你?”
“是我。”
“你聽到他的聲音了?”
“聽到了,但我裝作沒有聽見。”
“謝有林跟在你的後面,你沒有看見嗎?”
“我沒有看見他,到他喊我的時候,我才知道是他。但我的船已經劃出去很遠了——我估計他認不出我來——我上河堤的時候,特別留意身後,沒有看到人——他理我的距離很遠。”
“衣服是上船以後穿在身上的嗎?”
“衣服是在上船之前穿的。”
所有人緊繃着的神經迅速鬆弛下來,懸在半空中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謝迎華,老老實實交代你的問題吧!你是怎麼殺害夏清蓮的,你爲什麼要殺害她?我們到沙河鎮以後,你是不是慌了神?”
“你們到沙河鎮以後,我一點都不擔心。”
“爲什麼?”
“您剛纔說的對,只要你們破不了汪小霞的案子,你們就別想破第二個案子,即使你們破了第一個案子,你們也整不明白第二個案子。”
“爲什麼?”
“在下手之前,我已經想的很周密了。”
“你產生殺妻念頭是在‘72。3。16”之前,還是之後?”
“之後。如果不是我娘無意之中說漏了嘴,如果不是薛秀蘭看到了我戴在頭上的草帽,你們破不了這個案子,你們也不會懷疑到我的頭上來。”
謝迎華說的對,這是兩個關鍵問題,第一個問題涉及到謝迎華殺妻的背景和動機;第二個問題確定了划船人的身份。
“謝迎華,你說說看,你爲什麼要殺害夏清蓮?”
“我恨她。”
“恨她?你不是追了她很長時間嗎?如果你不愛她,爲什麼要娶她呢?”
“正因爲我很早就喜歡她,我才那麼恨他,沒有愛,哪來的恨?”謝迎華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