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根生動手了?”
“動手倒沒有,他說了一些不着調的混賬話,回到席上,我嫂子給他敬酒的時候,郭根生那雙眼睛恨不得把我嫂子吃了。”
“這件事情說起來都怪我啊!長水他爹在世的時候,就叮囑我少搭理姓郭的,可我沒有往心裡去,沒有想到發生了那樣的事。”
“發生了什麼事情?”
“長水和秀英婚後第三天,她到大塘去洗衣服,也就是一九六零年的夏天,是在中午太陽最毒的時候,郭根生摸到秀英的後面,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嘴,一隻手抱住了秀英的腰。”
“秀英沒有掙扎嗎?”
“咱們不是得了人家的好處了嗎?都怪我老婆子眼皮子淺,你們不知道,秀英也是一個老實膽小的娃,她那見過這個陣勢啊!三魂七魄頓時就去了大半。”
“我嫂子回到家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面,一天一夜不吃不喝,是我哥給他跪下了,她才肯說的。”
“你哥哥徐長水就沒有一點反應嗎?”
“長水是個老實憨厚的娃,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頭啊!咱們低着頭過了十幾年。自從長水到油坊做事以後,咱們就開始過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了。”老人家羞愧難當。
結婚的時間在郭筱蘭出事之前,郭根生纏上秀英的時間也在郭筱蘭出事之前。
鄭峰欠身,用右手在卞一鳴的談話記錄上點了兩下,意思是,這裡的內容非常重要,他提醒卞一鳴在這裡做一個特別的符號。
這個細微的動作被老人注意到了,她是一個比較敏感的人,她已經從剛纔的情緒中走出來,頭腦也清醒了許多,她立馬意識到她剛纔所敘述的事實對他的兒子徐長水非常不利,警方一定會將這個事實和郭筱蘭的案子聯繫在一起。
“局長同志,我兒子長水絕不會做那種傷天害理的事情,我該說的都說了,絕沒有半點隱瞞,長水和郭家的案子沒有一丁點的關係,你們可不要想歪了。”
“公安同志,我弟弟喝醉酒的時候,是說過一些狠話,但他是一個老實憨厚,膽小如鼠的人,他做不出那樣的事情來。”徐長霞道。
“徐長水在喝醉酒的時候說過狠話”,如果不是在家裡,而是在外面,那就說明同志們的調查還不夠徹底,所謂“言爲心聲”,人在醉酒的情況下所流露出來的情緒往往是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徐長霞,你們母女倆儘管放心,我們辦案子憑的是事實和證據,我們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我們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你能不能告訴我們,你哥哥徐長水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說的狠話?”
“這——”徐長霞一時語塞。
“你不要有任何顧慮。”
大家能感覺到徐長水一家確實是老實厚道人家,是屬於那種老實本分又膽小怕事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