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橋上,能看見祠堂的高牆——只能看到高牆的一部分,大部分圍牆已經坍塌了一截,牆未斷,但垣已殘,參差不齊的牆頭上,衰草連連。
走完一條不到一百米的圍牆,前面是一條十字路口,前面應該通向前村,右邊通向祠堂,東邊通向蘆葦蕩,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延伸到蘆葦深處,站在十字路口,看不到花家大塘,蘆葦非常茂密。
“老李,我們先把行李放進祠堂,然後熟悉一下這裡的環境。”鄭峰望着李雲帆道。
這已經是鄭峰和李雲帆在長期的刑偵工作中形成的工作作風,不管接手什麼樣的案子,第一件事情就是熟悉環境,很多案子的線索和環境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走。”
向陽剛將自行車的車頭轉向祠堂方向,便看到一個人從祠堂裡面走了出來。此人七十歲左右,左手拎着一個木桶。
“鄭局長,這位就是郭隊長。”
鄭局長疾步上前,迎了上去。
“郭隊長,這位就是鄭局長。”向陽介紹道。
鄭局長緊緊抓住了郭隊長的手:“郭隊長,給鄉親們添麻煩了。”
“瞧您說的,你們又爲的誰?”郭隊長迅速抽出自己的手。
鄭峰能感覺到,這是一隻非常粗糙的手,上面佈滿了老繭,手指頭上還有一點土。
“郭隊長,您的身子骨還是這麼硬朗。”譚曉飛第二個抓住了郭隊長的手。
“是譚同志啊!我做夢都沒有想到,你還回到我們花家村來。”
“上面想再過問一下這個案子。”
“好啊!把這個案子弄清楚,鄉親們的心裡就清爽肅靜了。走,先把東西放下。走累了吧!先進祠堂歇歇。”
大家跟在郭隊長的後面,走進祠堂的大門。
祠堂的大門只開着一扇,另一扇耷拉在地上,門的正面缺損的比較厲害,門的背面橫七豎八地釘了幾塊木板,門上的鐵環也不見了。
郭隊長將水桶放在一邊,雙手抓住這扇破門,用力地往上提,然後慢慢將門挪開,最後靠在牆上。
門外橫着一塊條石做的門坎,長度在一點五米左右,高度在三十公分的樣子,石門坎已經斷成了幾截。
門右手,是一件廂房,廂房的門半掩着。
李雲帆和卞一鳴朝廂房裡面看了看,什麼都沒有看見,只看到正面的牆上掛着一把胡琴。
譚曉飛走到李雲帆和卞一鳴的跟前:低聲道:“這就是花長雲住的屋子。
在廂房外——窗戶的北邊,有一間簡易的披子,卞一鳴看到了竈臺和一口小水缸,廚房沒有門,門口牆上掛着一把用高粱秸稈紮成的掃把。披子外面堆着幾捆樹枝。
院子裡面雖然有些破敗,但打掃得很乾淨,在院門右手,有三棵棗樹,中間一顆棗樹的樹丫上掛着一個破犁頭——犁頭是用鐵絲掛在樹丫上的,犁頭鏽蝕的很厲害,這應該就是學校上下課的“鍾”,恐怕很久沒有用了。
祠堂裡面一共有三間房子,面對大門的是禮堂,三級石階,四根廊柱,一排窗帶門,高挑的屋脊,多少還能看到昔日的氣派,禮堂兩邊是東西廂房,廂房沒有石階,也沒有廊柱,但門窗和禮堂一樣,也是窗帶門。
兩間廂房的門窗全部打開。
一個三十幾歲的女人出現在東廂房的門口,望着譚曉飛,愣了一會,然後衝了過來:“譚同志,你好。”這個女人認識譚曉飛,她一邊打招呼,一邊接過譚曉飛手上的行李。
“這不是郭筱竹嗎?”譚曉飛也很意外。“你怎麼會在這裡?回孃家來了嗎?”
“我家就在這裡啊!”
“譚同志,她沒有出嫁,而是娶了一個上門女婿。”郭隊長道。
“鄭局長,這就是當年的報案人之一,郭筱竹。”
大家和郭筱竹一一握手,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
郭筱竹又從王萍的手上接過行李。
大家跟着郭筱竹走進西廂房。
“你爺爺和奶奶的身體怎麼樣?”譚科長問。
“我爺爺的身體一直不好,自從曉蘭出事之後,他的身體一直沒有好過,主要是精神上的問題,我奶奶的身體很好。”
郭筱竹留在祠堂整理屋子和行李,郭隊長領着大家走出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