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走到姑婆的跟前,安慰老人道:“嬸子,你從一進門就傷心到現在,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呢?”
“話是這麼說,可我這心裡過不去啊,都怪我太大意了,昨天黃昏的時候,阿牛和兩個小朋友在一起玩,結果着了晾。到底是人老了——不中用了。”
這大概是老人心中最真實的想法,八十歲左右——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正是需要別人照顧的時候,現在,讓她來帶一個八歲左右的孩子,確實有些勉爲其難。這恐怕正是閻水仙最擔心的地方,姑婆的年歲這麼大了,阿牛老呆在黎家村,肯定不是才長久之計。
阿牛十分乖巧,他將右手的糖果塞到老人的手上:“姑太,你吃糖,阿牛的頭已經不疼了。”
姑婆聽了阿牛的話以後,眼淚掉的更兇了:“這孩子太招人憐愛了,我沒有把他照顧好。”
閻水仙用衣袖拭去了老人眼眶下面的眼淚:“姑婆,您別難過,您常跟我說,一個人來到這個人世山總要經過七災八難,生點小病。這不算什麼。先生剛纔不是說了嗎,很快就會好的,”
在王萍看來,閻水仙所說的“七災八難”應該是有所指的。
阿牛見老人並沒有剝糖果紙,他乾脆將攥在左手上的糖果剝開,然後將糖果塞進老人的口中:“姑太,你吃啊,這糖果甜着呢。”
姑婆破涕爲笑,她用手撫摸着阿牛的小手:“阿牛真乖,姑太沒有白疼你啊!”
“姑太,等我長大了,買很多很多的糖果給你吃。”
說來令人心酸,在那個年代,糖果是孩子們的最愛,現在的孩子還吃糖果嗎?他們真是太幸福了。
“傻孩子,姑太能等到那一天嗎?”
“能——一準能,姑太長命百歲。”
郎中拔掉所有的銀針,然後示意閻水仙將阿牛的身子臉朝下。
水仙將阿牛的身體翻過去,郎中捋起小傢伙的上衣,由上而下,沿着脊椎均勻用力,慢慢向上按摩。
閻水仙望這王萍道:“你把姑婆纏到外面去坐坐,這邊一會就好。”
閻水仙的意思是,你想問什麼就去問我姑婆,雖然王萍已經看到了阿牛和姑婆,雖然王萍已經有了初步的結論,但還是要當面鑼對面鼓,把話說清楚的。
“是啊!嬸子,您到堂屋去歇歇,你坐在這裡,我耍不開。孩子已經沒事了,您就放十二個寬心吧!”郎中道。
王萍走到老人的身邊,攙扶着老人走出廂房,然後走進正屋。
老人坐下以後,才感覺到王萍的存在:“這位姑娘,以前都是水章和水仙來看我和阿牛,你是水仙什麼人?”老人雖然是八十歲左右的人,但腦子非常清楚,眼睛也非常好使。
“姑婆,我是地區公安局的人。”
“公安局的人,你——你有什麼事情嗎?”老人還有些警覺。
“姑婆,我是爲一個案子來找您的。”
“爲一個案子來找我?”
“對。”
“姑娘,你想問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