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機很可能就在“酒”上,榮家的前廳,距離南北兩院的臥室有七八十米遠的距離,如果四個守靈的人都睡着了,那麼,兇手就有下手的機會了。
兇手將陶曼的屍體藏在檀樹林的灌木叢裡面,只能是權宜之計,雖然檀樹林去的人很少,但並不代表沒有人去,在兇手看來,把陶曼的屍體藏在棺材裡面纔是最保險的,這種分析是比較合理的,但如果把這種分析放在整個案件裡面來看的話,還是有一些疑問的,陶曼遇害在前,榮子豪溺水身亡在後,難道榮子豪的死也在兇手的陰謀之中嗎?由此看來,同志們的分析和最初的判斷就不謀而合了,榮子豪的溺水身亡一直是一個迷,也許他的死比陶曼的死更復雜,更詭異。
卞一鳴還有一個更大膽的想法:如果榮子豪的離奇死亡是一個陰謀的話,那麼,陶曼的失蹤和榮子豪的溺水,這中間間隔的時間不會很長,如果過長,陶曼的屍體就會發生變化。屍體發生變化,搬動起來就會很困難。
同志們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最後還是回到了,但這並不表明同志們前面所做的工作毫無意義,恰恰相反,正是由於同志們深入細緻、條分縷析、抽絲剝繭的辛苦工作,才從這個大圓圈的運行軌跡中找到了犯罪分子的蛛絲馬跡,所有的調查和走訪,都不曾離開過這個圓的原點,這個原點就是榮家大院,所有的信息和材料都直接或者間接地和一個人有關聯,這個人就是榮主任。
同志們回到村公所的時候,時間是十點鐘。
接下來的工作,大家應該都知道了,是找葛大爺瞭解情況。可二墩子說,葛大爺還沒有回來。
二墩子要去喊,被李雲帆攔住了。
孟書記說:“差不多也該散場了。”
大家圍在爐子旁邊,一邊等待葛師傅回來,一邊聽陳皓繼續他的《水滸傳》。
“陳老師,宋江、李逵和華榮是被慢性毒酒害死的,是什麼樣的慢性毒藥呢?”
“書上這麼寫,到底是什麼毒藥,書上沒講。”
“陳老師,盧俊義的的死法好像和宋江等人不一樣。”史可染道。他顯然讀過《水滸傳》。
“是啊!盧俊義……”
房間的門被推開了,陳皓的故事不得不中斷。
走進來的是葛師傅:“二墩子說,你們在等我?我就過來了。”
李雲帆站起身,把葛大爺扶到爐子跟前坐下。
“李隊長,啥事?”
“上次,我們聽您說過,榮子豪死得時候,是您給掌的勺。”
“可不是嗎?”
“榮子豪出殯前一天的夜裡,您老是不是弄了幾個菜,給曹大年他們吃了,還喝了一瓶酒?”
“可不是嗎?我們五個人一起喝的。”
“在什麼地方喝的酒?”
“在廚房,按我們山裡人的規矩,靈堂裡面是不能做不相干的事情的。”
“喝了多長時間?”
“很快,也就一袋旱菸的功夫。”
“李隊長,問題會不會出在這段時間裡?”王萍道。
“時間太短,問題很可能出在酒上。”陳皓道。
“葛師傅,這頓飯是誰安排的?”李雲帆繼續他的探究。
“是榮老二安排的。”
李雲帆猛吸了兩口煙,所有的人都顯得很興奮,很激動。
“是榮耀祖嗎?”
“可不是嗎?他說守夜的人太辛苦了,弄點吃食,再弄點酒,夜裡面寒氣重,喝點酒,暖暖身子。”
狐狸的尾巴終於露出來了。“69——11。12”兇殺案的玄機原來在這裡。
“酒是榮主任親自給您的嗎?”
“廚房裡面有酒。”
“在這之前,榮耀祖有沒有去過廚房。”
“沒有看見。”
“你們喝酒的時候,酒瓶的蓋子是不是好好的呢?”
“沒有在意。”
“葛大爺,喝過酒以後,你們是不是就睡覺了?”
“可不是嗎?喝過以後,我就去睡覺了,大年他們也回靈堂去了。”
“第二天早晨,您是什麼時候醒的?”
“第二天早上,是榮耀祖叫的我,我當時睡得很沉。”
又是榮主任。
“您以前睡覺,都要人叫嗎?”
“不,我是幹這個的,自己不警醒一點還行,不管是紅案還是白案,每天早晨四更天就得起來做準備了。”
“那天早上,你是不是覺得頭重腳輕。夜裡面睡得很沉?”
“可不是嗎?那天晚上的酒還真衝。”
“您喝了多少酒?”
“五個人二一添作五,一個人二兩。”
“您平時的酒量有多大?”
“四兩酒,半斤也沒問題啊。哎,經你們這麼一提醒,還真有點不對勁,二兩酒怎麼會……?難道是酒裡面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