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柳如煙暗地裡不斷地告誡她自己,男朋友就是男朋友,是不能跟其他男人作比較的,但她心裡還是時不時地將黃曉棠與林智驍來作比較,時不時地浮上黃曉棠各方面遠不如林智驍的比較結果來。
這令她很是沮喪,連給黃曉棠打電話解釋杜展去校門口接他原因的慾望都沒有了。
其實,這時候身在山旮旯裡的黃曉棠,從通話中聽到杜展開車去接柳如煙一家的對話,心裡更是打翻了五味瓶。
自怨自艾地認爲自己沒有車,不富有,又被打發到這鬼山區鄉政府來當這倒黴的小文書,還時不時地被鄉長呵斥沒做好工作。
這幾天連續被批評之下,黃曉棠一丁半點的工作動力也沒有了,受到的批評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嚴重了。
一個人呆着的時候,面對如小山一般的一大堆要處理的舊文件,黃曉棠想不通以前的文書,爲什麼沒有做好這些舊文件的處理工作。
令黃曉棠想不通的事情,最重要的還是他如何從風光的宣傳部幹事,一下子被貶到這山旮旯的鄉政府來當小到不能再小的小文書!
要說也是走後門,才從幾十個競爭者中脫穎而出進入縣委宣傳部當幹事的。
部長本來對自己還時時鼓勵、表揚的,不知爲何突然間態度來個180度的大轉換,竟以培養爲名一下子就把自己打發到這個鬼地方來!
黃曉棠神情極度頹喪,不斷地打電話給他的表叔,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老於世道的表叔已經從宣傳部長對黃曉棠的處置上,嗅到了這事背後的強大壓力。
爲了他自己的前程,表叔也不敢再替黃曉棠賣力去周旋,對黃曉棠不時打電話來詢問,也漸漸生出厭煩心來,總是胡謅幾句來應付他的這個表侄子。
這使得甫入社會的黃曉棠大受打擊,整個人象在水裡浸泡了幾個日夜一般,渾身乏力,對前途喪失了任何的希望。
黃曉棠事業不順,本想從女朋友柳如煙的身上得到安慰與鼓勵,家人和朋友卻不斷傳來柳如煙另結新歡的訊息。
這煩得黃曉棠連深夜也打手機詰問柳如煙,根本聽不進去柳如煙的解釋,心裡反而把柳如煙的解釋視作狡辯,通話氣氛也越來越糟糕了。
黃曉棠身心所受的煎熬,林智驍想象得到。
他一邊跟柳如煙一起在洗碗糟裡沖洗着各色海鮮,聊着大玉嶼村發展的遠景。
心裡偷偷地想象着恨天恨地恨爹恨娘恨自己的黃曉棠,那頹廢到無精打采的神情,林智驍暗暗地樂着,才知道什麼叫橫刀奪愛。
林智驍說起自己正挖地基的大別墅,開心道:“如煙,再過一個多月,你來的時候,就不會在這裡洗海鮮了!”
柳如煙困惑地側頭望着林智驍似笑非笑的表情,不解地問:“爲什麼呀?”
林智驍嘻嘻笑着道:“我們不是已經搬到大別墅裡去住了麼?”
柳如煙恍然大悟地呵呵笑着道:“那是!我怎麼只顧着想大別墅要怎麼個裝扮法,卻把搬進大別墅去住的事情給忘了呢?”
見柳如煙似乎並沒有察覺到自己使用了“我們”搬進大別墅去住的說法,林智驍心中已經知道,柳如煙開始慢慢進入大別墅的女主人角色中去了。
林智驍不着痕跡地加深着柳如煙心中的女主人角色感,笑嘻嘻地問:“熱水器上,用電的方便,用煤氣的還得到縣城去買煤氣,雖說麻煩了點,但在供熱水上卻比用電的持久許多。如煙,你說熱水器用電的好,還是用煤氣的好呢?”
柳如煙不假思索地道:“當然是用電的比較方便了。要是需要熱水供得久長一些的,就買大功率的電熱水器好了。對了,我們都要支持國貨,海爾的就挺不錯,你說呢?”
自然,此時柳如煙的建議,就是林智驍的首選。
選定了熱水器後,林智驍對大別墅裡的家用電器,一件件地細細詢問着柳如煙,每件都按她的意見給記了下來。
當兩人的話題,從室內轉到室外,議定大別墅門前房側屋後應該種什麼樹,擺什麼花卉都說定的時候,柳如煙心裡已經隱隱浮上做大別墅女主人的一絲絲渴望了。
柳如煙對自己這種心態上的變化暗自吃驚,覺得不能辜負了黃曉棠。
可人的內心一旦起了變化,嚮往的方向有了改變,雖然理智要把這種變化和改變往回拽,但感性卻往往會對人的心思起着決定性的作用。
這大別墅女主人身份認知的種子,已經種植在柳如煙的心田,假以時日和適當的滋潤,這顆種子就會發芽成長,那黃曉棠這小子就將徹底沒戲了!
杜展送柳建銘夫婦回柳厝村後,徑直驅車回到玉嶼村家裡,進門見林智驍和柳如煙正邊聊得特歡邊洗着海鮮,笑嘻嘻地道:“驍哥,如煙,你們在幹嘛呀?”
林智驍一門心思都用在柳如煙身上,竟然沒聽到杜展吉普車回來的聲音。
聽見杜展的問話,林智驍詫異地反問:“杜展,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呀?”
杜展疑惑地望着林智驍,立即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朝柳如煙燦爛一笑,道:“我剛剛回來的。驍哥,要不要去看看我們家的大別墅工地去?”
林智驍望了柳如煙一眼,心想應該把下面的時間交給杜展了,笑着道:“好啊!我在家做飯菜,杜展,你跟如煙一起去看看別墅工地,好讓如煙心裡有個大概的印象,才能更好的設計我們大別墅的綠化花卉。如煙,你跟杜展一起去看看吧,要認真點哦,將來可是我們自己住的呢!”
柳如煙聽林智驍說大別墅將來是我們自己住的,心裡覺得有些不妥,可指不出林智驍話裡不妥的地方。
要是柳如煙指出用我們一詞不妥,她知道不僅會讓她陷入與林智驍的情感糾葛中去,林智驍還會立馬辯稱我們是指他和杜展等人,反而會讓她有自作多情的尷尬。
因而,柳如煙心裡覺得不妥,嘴上卻不能指出來,還隱隱有點開心的感覺,連她自己也覺得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