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老李對楊光不止一次說過:“塌陷大隊時期,郜局曾經整月住在我家,我和郜局睡一鋪大炕吃一口大鍋的飯菜,我們太熟了。”
老李的大女兒大學畢業,老李去找郜局。
老李一進局長室,郜局二話不說就把老李拉進省局小食堂,還點了老李最愛吃的片肘花蘸蒜泥。一杯白酒喝光後,老李說:“郜局,我大閨兒剛畢業,沒有工作,我來求郜局。”郜局問:“你的大女兒叫李倩。”“郜局好記性。”郜局問:“孩子學的什麼專業?”“郜局,學的是財會。”郜局問:“在那個大學畢業的?”“學校不太好,是個自讀大學。”郜局說:“哎呀,專業不對口,大學也不出名,不好辦那。”“郜局,我只有求郜局這一條路可走,還只求這一次。”郜局說:“我記得你還有一個二女兒?”“郜局,李靚下學期上高一。”郜局說:“老李,這樣吧,你二女兒考上塌陷學校,畢業後我包工作。”
老李回來後就找楊光,請楊光到他家喝酒,“小楊,郜局答應我了,只要李靚考上塌陷學校就有工作,我也沒有太大的願望,能進角亥塌陷臺就行啊。”楊光說:“高中三年、大學四年,這一竿子支到七年後,李哥,你就應該說眼前的事。”“小楊,我壓根也沒有把兩個閨都安排的奢望,郜局能答應一個,我就心滿意足了。”楊光說:“李哥,你和我都是老實人哪。你也沒跟郜局那個意思意思?”“我再傻也傻不道什麼都不懂,我做了,郜局死活不要,他說‘要是收了,李家那麼多年的飯我算白吃了。’小楊,我聽說這塌陷學校比較好考?”“老李,塌陷學校的分數不算高,但是聯考必須過線啊。”老李說:“小楊,我們縣的教學質量不如市裡,市裡的高中你有人嗎?”“老李,一高二高我不行,三高我能送進去。三高有食堂沒有學生宿舍,住宿生都是拼租學校周邊的個人樓房。”老李說:“行,租房子,你去辦吧,花多少錢我都認。”“老李,人情這塊不用你走,但是學費一分不能少交。班級嗎,就進高一一班”老李說:“行,一切都拜託老弟了。”
三高的田副校長是楊光的同學,李靚如願入學,田校長家就招租學生,李靚就住在他家,田校長委託李靚代收其他人的房租,給李靚的房租月減十元。
老李特地請柏臺和楊光喝了一頓酒,村主任姐夫和他弟弟被叫來陪客。老李很能喝,自中午一直喝到晚上,楊光喝多了,柏臺和楊光當晚住在李家。第二天接近中午才醒過來,中午吃了一碗熱湯麪,晚上接着喝。楊光說:“老李,關於置換土地的事,你還得辦哪。”柏臺說:“老李,有關征地的事慢慢談,今年跟你談不攏,七年後跟李靚談,我覺得她比你好說話。”“柏臺,七年後我女兒進入角亥臺,今天我要的錢連本帶利我全給臺站退回去。”楊光說:“老李,你先置換土地,我答應你的事,你可以懷疑,郜局答應你的事,你總不會懷疑吧。老李,七年後,郜局還沒退休。”老李說:“那是,郜局不管怎麼說跟我一個大炕上睡過,一口鍋裡吃過。”柏臺說:“老李,這樣吧,你先置換土地,我跟郜局挑明瞭說你的貢獻最大。先說眼前我能做主的事,通道兩側的排水溝,土方也不少,你和你弟弟悠着自己的時間幹,我給你們三千人工費。”老李問:“柏臺,這算什麼錢?”柏臺說:“這是挖邊溝的工錢。”老李說:“好,就按柏臺說的辦,不過工錢可不多呀。”柏臺說:“老李,多少給你長點,臺站真沒有錢。”“柏臺,我也不多要,就四千吧。”楊光對村主任說:“姐夫,說句話嗎,都是好事。”村主任說:“明德,我看這事靠譜。”柏臺說:“好,就四千,一言爲定,老李,這活什麼時候能完工?”老李的弟弟說:“柏臺,兩個月。”
兩個月後,邊溝完工了。整個通道長一公里,三米寬,兩側各有一深零點四米、上寬零點四米、下寬零點三米的排水溝,通道面高出周圍一個臺階。老李叫來楊光,楊光看罷,立刻給柏臺打手機,“柏臺,我真的被驚着了,你快來看,老李真的把的通道修成了。”
柏臺長來了,欣喜若狂,立刻給了老李四千元,又拿出一千元,對老李說:“再給你一千元,多少就這些了,你別開口要了,你用驢車拉河沙,鋪在上面,這個雨季臺站省心了。”
在回程的車上,楊光問柏臺:“柏臺,這五千元哪來的?”柏臺說:“這是我們臺站的錢,先花着。小楊,你找個理由把老秦和魯處弄來,讓領導看看。”
楊光給老秦去了一個電話,“老秦,我在岩層測線圈了一條通道,有五畝土地,加上山根的儀檢場地,六畝只多不少。”老秦說:“別誇張。”楊光說:“老秦,我真沒自誇。”“小楊,要是真的,我想看,魯處也一定想看看。”楊光說:“老秦,你們什麼時候來?”“小楊,你等一下,我去問問魯處。”電話沒有掛斷,魯處的辦公室就在隔壁,老秦很快就回話:“下週三吧。”
週三的下午,魯處和老秦到了,看着這條通道,魯處說:“不錯,不錯。”老秦說:“柏臺、小楊,你們幹了一件大事。”柏臺說:“老秦,你說這值不值六萬?”老秦沒說話,魯處說:“六萬的事,郜局已經給予答覆,柏臺,我不多說。”
魯處、老秦、柏臺走後,楊光對老李說:“李哥,魯處的話,你聽到了。”“聽到了。”楊光說:“李哥,你是不是覺得我騙了你?”“小楊,哥理解你,你能給哥爭取多少就是多少。”楊光說:“李哥,我一定盡力而爲。”
楊光想了一個月,來見老李,“老李,一萬一畝太難了,我想換個方法,不徵用土地,咱們搞個承包三十年。”“怎麼個承包法?”楊光說:“老李,這是你開荒的土地,村裡不收你任何費用。臺站得到三十年的使用許可,必須得到村裡的認可,你家姐夫是村主任,這事不難辦吧。”“小楊,這是我的開荒地,跟我談就行。”楊光說:“老李,要是我個人可以和你談,這是臺站是單位,必須得到村裡的許可。”“小楊,把錢給我,手續我來辦。”楊光說:“村裡必須得到錢,哪怕幾百元,也要給村裡,通過你辦成塌陷臺和村裡的合同。”“小楊,我能得多少錢?”楊光說:“李哥,這種薄拉土地,一畝產苞米八百斤,一斤五毛錢,年年大豐收,除去化肥種子農藥人工,一畝地卯大勁剩二百,五畝地一年一千,三十年三萬元。”“小楊,你一點沒少給,我拿兩萬,花在村裡一萬,給村裡的必須上打租,我的可以分幾年給,你看我有誠意吧。”楊光說:“好,就這樣辦。”
楊光把這結果告訴給柏臺,柏臺說:“魯處在謀求副局長,等等再說。這次,一定要省局拿出這一萬元。”“柏臺,那後續的錢呢?”柏臺說:“省局給岩層項目的錢,一年少說有三千元的結餘,實在要不來,都指望這三千元,我們一年幹一點。”
4004年,省內評比,角亥岩層項目取得第三名。
楊光對老秦說:“老秦,通道的土地圈成功了,我沒臉見老李,我是在騙人家。”“小楊,柏臺對我說過。”楊光說:“老秦,我有個想法,通道這事要是有個完美的結果,我希望能當個副臺長,最好離開角亥臺。”老秦說:“跟我說沒用,我帶你去見魯處,魯處晉升爲副局,那就是一句話的事。”
見到魯處,楊光委婉地說出心中的想法,魯處沒有說話,老秦說:“小楊,你就放手幹吧,這事成了,你角亥臺沒有空位,異地任職也不是沒有希望。”魯處說:“小楊,這是一件有遠見的做法,你放手辦吧,你的想法可以理解,以後再說,話我就說的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