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汪臺決定正式上班,通知烏科給他排班。烏科打電話把汪臺的請求告知甄臺,甄臺對汪臺說:“臺站的工作很多,汪臺有比定位值班更重要的工作要做,比如全臺的觀測質量巡檢,不一定值班纔算作上班的。汪臺什麼時候來臺站,隨你心情,包括週二的例會,不必請假。”汪臺說:“我一直有一個信念,身體康復後參加值班。甄臺大可不必爲我擔心,我沒事的。”甄臺讓錢科勸、讓柳局勸、讓柏臺勸,勸汪臺不要參加定位科的值班,被汪臺一一謝絕。甄臺絞盡腦汁地冥思苦想如何阻止汪臺參與值班的方法,甄臺問汪臺:“柏臺時期制定的《細則》還在嗎?”“在,文檔都在硬盤上。”“我的意思是由汪臺主導,錢科和烏科參與,把《細則》精簡一下,把太過於苛刻的條款去掉,制定出一份切實可行的即能提高觀測質量又不存在故意難爲人的新細則。儘量多考慮一點,不必急於求成,你慢慢完善,你意如何?”“甄臺的想法很好,我會盡力而爲的,這點工作是不會耽誤我值班的。”甄臺說:“汪臺你看啊,我臺的觀測質量一直沒有大的突破,我分析有人員鬆懈的原因。特別是預兆科,四個人輪班,值班的人還都在上午11點前離開臺站,在他們心中11點必須離開,只是按部就班地過手一遍程序化的操作,結果造成快上加快,爲的是儘快離開臺站回家。按照規範應該實施主副班制,要有複覈的人,值班日誌上雖然有主副班的簽名,但是實際上都沒有真正實行。這樣不行,要讓人坐得住,有足夠的在崗時間才能安下心來研究如何搞好業務。定位科夜班只能休一天,節假日串休,全員坐班。”汪臺說:“甄臺,你的想法好是好,許臺做過,柏臺做過,都沒有成功。再說了真的坐班了,我要求大家別跟我計較,我逢值班、週二、開會、領導檢查等情況肯定到場,其它的時間我休息。”“汪臺,要坐班,就得從我做起,從領導做起。”“甄臺,如果臺站的人員攀比,我可以同大家一樣坐班。”說了半天,反倒說成上班的時間更長,甄臺的意思是你一天不來纔好哪。甄臺有點撓頭,對汪臺說:“你病休期間,臺站經歷‘換崗風波’,柏鬆去了預兆科,楊光去了定位科。坐班是第一步,目的是爲了讓職工收心。第二步是合併科室,取消定位科和預兆科。分成主副班制,副班由老周、小米來擔任,負責複覈,沒有夜班。具體的日常業務工作全由值夜班的人來完成,觀測項目落實到個人頭上。有個問題,讓老烏任科長,錢想反對,讓錢想任科長,老烏反對。索性不設科長一職,業務工作由汪臺和我共同管理,我多分擔一點。汪臺有一項最重要的工作要做,請汪臺不要推辭,就是主副班人員因故變動,請汪臺對人員作出臨時安排。”汪臺說:“這好說,都有手機,臨時通知沒問題。我要求參加值夜班,老周和小米在節假日也沒有必要上班。”“汪臺,混崗之後,這爬臺階上山洞的,夏天有雨冬天有雪的,我看汪臺還是不值夜班的好。”“甄臺的好意我領了,我把值班看作是一種開心,看成身體康復的佐證,甄臺不必過多地擔心,我不會訛詐任何人。”
甄臺去找小娜,說:“我是不要求汪臺值班的,臺站的人員沒有緊張到非得汪臺值班不可的地步。”小娜說:“甄臺,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勸小汪不要值班了,夜班白班都不值。我說多了,他不願意聽,還對我發脾氣,鬧得他的心情很不好。甄臺,隨他去吧。”
烏科對甄臺說:“這人啊——,萬一有個呀——,到時候別找啊——,是吧——,都明白的。”甄臺說:“我找過柳局、柏臺、小娜、公孫處,讓他們來勸汪臺不要值夜班,沒有效果。該做的我都做了,老烏你還想明白個啥?”烏科說:“甄臺,我把話撂在前頭,真要是有個萬一啊——,別怪我,是吧——,都明白的。”甄臺說:“有你嘛事?用得着你提前瞎擔心,將來誰怪我,我還不知道哪?隨他去吧。”
定位科排班的權力在烏科的手中,烏科自己儘量躲開同汪臺,他既不接汪臺的班,也不讓汪臺接他的班。汪臺都是步行上下班,一次晨雨,下夜班的汪臺沒有等雨停,打着雨傘就要走。劉朝陽勸他,“你媽X的,等住了雨再走。”“沒事的,雨不大,一會就晴天了。”汪臺走後,小娜來接丈夫,二人沒有在路上相遇。“劉哥,小汪哪?”“你媽X的他走了,剛走的,你沒有遇見他,你媽X的他走的是哪條路?”“劉哥,下次讓他等等再走。”“你媽X的,我勸他了,他不聽。”本來不是一件很嚴重的事,甄臺就此事向劉朝陽詢問詳細的經過,最後,甄臺說:“你應該勸他雨停之後再走?”劉朝陽火了,“你媽X的,你怨誰?你媽X的他願意走。”烏科借題發揮,“甄臺,定位科我們三個人值班就夠用,是吧——,都明白的。”甄臺心裡明白,烏科要把汪臺趕出定位科,“老烏,要說,你去跟汪檯面談,別來煩我。”
汪臺把《細則》修改完畢,打印出來交給了甄臺。這部新《細則》沒有實施,坐班制也沒有施行,兩個科室合併的事更沒有實際操作。汪臺明白,所有的說辭都是爲了阻止自己參與值班的唬話,更怕我們像以前那樣吵架,他天天看不見自己才心安。汪臺很苦惱:“誰人能懂得我的心?”
汪臺出差只去省局,次次都擠出時間去到局長、處長的辦公室坐一坐,每次必須見的人是公孫處。
公孫處問甄臺:“近來,汪臺和你的關係如何?”甄臺回答:“我有點惶惑,我吩咐的工作他都盡力地完成,做不下去的工作都能很和氣地向我做出說明,我沒有吩咐到的工作他也能適度地提醒並主動去做,對重要的事項絕不會輕易發表言論,更不會越過我私自做主。”“對於他的表現,你滿意嗎?”“非常滿意。”“那就好,你可知道他的用意?”“公孫處,我願聞詳細。”“甄臺,他是要你在郜局面前爲他說點好話啊。”甄臺什麼都沒有做,公孫處和甄臺不同,有機會就在郜局的面前說:“角亥臺的汪臺一改過去的做法,汪臺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甄臺和汪臺配合得非常默契。”郜局說:“臺站的領導班子團結,是件好事啊。”
汪臺同各個臺站的臺長、副臺長混熟了,不住地有人客套地說汪臺的氣色很好,身體康復得比較理想。在人少的時候,汪臺神情暗淡地說:“這病,好不了。”
角省局的網站上發佈一份通知,要求各個臺站上報後備幹部的基本情況。烏科和錢科主動送給甄臺一份簡歷,甄臺一份都不接,說:“你們不算幹部,何談後備。”當看到汪臺的這張,甄臺頓時愣住了,題目是“我的生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