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還是你寫的嗎?”,杜小小反問道。
胡雷翻個白眼,我可寫不出這麼牛逼的故事。
“胡雷,你快給我說說,李老師到底怎麼說的?”,杜小小興奮的扯着胡雷的胳膊搖啊搖。
“他說你骨骼精奇,是萬中無一的文學奇才,維護世界和平的重任以後就交給你了!”,胡雷信口胡謅道。
沒想到杜小小卻一臉的嫌棄樣,“胡雷,你真是夠了啊,這明明就是電影臺詞!”
“嘿,你記憶力還挺好!”,胡雷笑了,他記得那部叫做《功夫》的電影是某天晚上和兩個姑娘一起看的,那會應該剛把爛蘋果電腦從體驗夢境帶出來不久,沒想到杜小小居然還記得。
“那是,我可是超人特工隊的隊長呢,記憶力嘎嘎的!”,杜小小美滋滋的拍着胸脯。
你記憶力好,是我腦子缺根弦。胡雷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要問的事兒還沒問呢,差點就被杜小小把話題給帶走了。
“給我說說唄,這篇海的女兒,你是怎麼想到這樣一篇故事的?”,胡雷強行把話題給扳了回來。
“這不是我想到的!”
嘿,這熊孩子怎麼一會一個說辭啊,“你剛纔不是還說是你寫的嗎,怎麼這會又說不是你想到的?”
杜小小漂亮的大眼睛白眼一翻,“胡雷你真是太笨了,這個故事是我寫下來交給李老師的,可是故事內容不是我自己想到的啊!”
呃……胡雷忽然覺得自己強化大腦的時候是不是被系統偷工減料了,這智商,差點就被一小屁孩給繞暈了。
“所以,直白點說,你這個故事是抄的咯。”,胡雷言簡意賅。
杜小小立馬就急了,“纔是不是抄的,這個故事就是我的,是我夢到的!”
“夢?”,胡雷暗道一聲果然如此,緊接着他白眼一翻,“那不還是抄的嗎?”
“纔不是,我夢到的就是我的!”,杜小小梗着脖子道。
杜小小這理直氣壯的模樣倒是把胡雷給唬得一愣一愣的。他仔細一想,杜小小這邏輯好像還真沒有什麼問題。胡雷忽然在想,自己對於體驗夢境中得到的東西是不是太過糾結了,他使勁搖搖頭,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可是……”
胡雷才一張口,杜小小就叫了起來,“我的,我的,就是我的!”
“我……”
“我的,我的,就是我的!”
胡雷都無語了,你這熊孩子能不能讓我完整的說句話啊!
“我的……”
“閉嘴,聽我說!”,胡雷無奈,只好以更大的聲音將杜小小這復讀機的勁兒給壓下去。
“聲音大就有道理啊,就是我的!”,熊孩子也來勁了!
“好,你的你的,都是你的,沒人跟你搶。”,胡雷無奈,舉雙手做投降狀。
“這還差不多。”,熊孩子撇撇嘴,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原本屬於顧芊芊的躺椅上。
“小小,問你個事兒唄!”
“你說。”
“這篇故事你就是直接把夢到的內容給抄了出來?”,胡雷問道。
“我都說了,不是抄的!”,熊孩子又炸毛了。
胡雷也是無語,這麼小的孩子就對抄襲倆字這麼敏感?“好好好,你是直接把夢到的故事寫出來的嗎?”
杜小小歪着腦袋想了想,然後她搖搖頭,“夢裡面的那個故事也不知道是誰寫的,水平太差了。不僅好多詞兒亂七八糟的,就連語句都有許多不通順的地方。故事情節倒是很好,就是看起來有點亂!”
“……”,安徒生先生,您多見諒,這都是童言無忌啊!胡雷在心中默默的替杜小小向體驗夢境的大文豪道歉。
“所以我寫的時候就把好多內容調整了一下啊,看起來就順眼多了!”,杜小小繼續道,“果然這麼一改就拿到了第一名呢,哼,我厲害吧!”,說着說着,熊孩子又得意起來。
胡雷這會是真的被驚到了,這篇故事裡面的細節改動居然還真是出自杜小小的手筆?這對於一個僅僅小學二年級的小姑娘來說也已經是一個不可思議的事情了吧!
他深深的看着杜小小,直到把小姑娘看得都有些侷促不安了才問道,“小小啊,你喜歡寫故事嗎?”
就在胡雷在爲杜小小的天賦技能操心的時候,還有一個人也正因爲這件事兒煩心着呢!
建國苑社區這裡可以說是禹城最早的筒子樓社區了,算起來至今也有近五十年的歷史。但是和其他一些有年頭的小區不一樣,直到現在爲止建國苑依然人丁興旺。
作爲禹大教師宿舍的建國苑,這裡居住着衆多教育界,文化界的名人。曾經有人開玩笑說,在建國苑,如果一塊招牌倒下來砸到十個人,裡面就有三個教授,六個副教授,剩下的一個還是院士,可謂大佬齊聚。
即便在大佬齊聚的建國苑中柳泓泉也屬於名望地位比較高的那一撥了,但他現在卻很是煩躁。
原本週六是柳泓泉最喜歡的日子,因爲悠閒。按照習慣,他會在吃過早飯之後美滋滋的躺在靠窗的躺椅上,一邊曬着太陽,一邊看着最新一期的禹城晚報。然而,現在即便他依然捧着報紙,但是心思全然不在報紙的內容上,卻是時不時的嘆一口氣。
柳泓泉的老伴孫桂芬直接被他嘆的心煩意亂的,老太太推了推自己鼻樑上的老花鏡,“老柳,你是不是私房錢找不到了?”
柳泓泉都這麼大年紀了,聞言卻是一激靈,也不嘆氣了立馬衝着自己老伴嘿嘿一笑,“你這是哪裡話,我這輩子就沒藏過私房錢。”
孫桂芬看他這副模樣抿嘴一笑,覺得自己的老伴一大把年紀了還挺可愛,“那你嘆什麼氣啊?”
“嗨,別提了!”,柳泓泉又嘆息了一聲,然後慢慢的講述起來。
柳泓泉是禹城師範大學的副校長,中文系教授兼博士生導師。雖然職稱並不算特別高,但是他資歷很老,可謂桃李滿天下,就連現任禹城大學的校長都是他的學生。
但是這麼一位老先生,在圈子裡麪人緣卻不怎麼好。這主要是因爲他年輕的時候脾氣實在是太臭了,往往一言不合就指着別人的鼻子罵,從這方面來說這位老先生倒是和那個不着調的酒鬼有點像。不過柳先生畢竟是文化人,罵起人自然不會像酒鬼那麼簡單粗暴,反而是引經據典的罵的人啞口無言。也正是因此,柳先生樹敵不少,甚至連他教過的學生很多都刻意的避着自己的這位老師,生怕一不小心顏面盡失。
直到近些年,隨着年齡的增長,已近耄耋之年柳先生性格才慢慢的緩和下來,不再像之前那般一言不合就指着別人的鼻子朗誦古文。
之前胡雷還在奇怪爲什麼沒有人質疑一個二年級的小學生就可以寫出海的女兒這樣的故事。
其實吧,這事兒還真有人質疑。這個質疑的人就是柳泓泉,而作爲新時代作文大賽評委會委員柳泓泉也確實有質疑的權利和立場。
杜小小那篇海的女兒最早也是出現在柳泓泉的面前,當他看到這篇滿含濃郁的炎黃氣息的愛情童話的時候,立時被驚爲天人。
故事中所描寫的大海、大船、宮殿,所有這一切的環境描寫都給他一種強烈的畫面感,隨着老祖母的描述、小美人魚的視角,緩緩講述的故事就如同一幅徐徐展開的畫卷。
柳先生當時是很開心的,他已經想不起自己到底有多長時間沒有如此純粹的因爲文字而感動過。
他一直認爲一篇好的故事是有靈性的,可以讓讀者很自然的進入到故事之中,不知不覺間隨着故事裡人的境遇而喜怒哀樂,那就是屬於文字的最純粹的感動。而這篇海的女兒帶給他的就是這樣的感動,他會跟着小美人魚一起眺望夢境中的大陸,一起凝望着帥氣的皇子,會因爲魚尾的蛻變而疼痛,也會因皇子的笑容而微笑,最後,因爲那一抔融化在陽光下的泡沫而撕心裂肺。
也是難爲柳先生都一大把年紀了,卻神奇的再次體會到了愛情的感覺。一會歡笑一會皺眉,最後更是哭成了一個二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