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終於又啓動了起來,那個女孩子也終於發現自己錢包不見的事實,“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周圍的人有同情,有冷漠,也有幸災樂禍。
“小姑娘趕緊報警吧,或許還追的回來。”
“您可真會開玩笑,人海茫茫怎麼找啊。”
“唉,就當花錢買個教訓吧,小姑娘一個人出門在外可得多長個心眼兒。”
“要我說這姑娘也是活該,那人搞不好就是因爲她搶老人家座位才替天行道的,”
“就是的,年紀輕輕怎麼能這麼沒有素質呢,老人家的年紀都可以當你爺爺了啊!”
胡雷聽得目瞪口呆,在腦袋還沒轉過彎的時候,人們口誅筆伐的目標已經轉移到失主身上去了。
雖然這姑娘之前的行爲確實不討好,但是一碼歸一碼的,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丟錢包的姑娘這下更委屈了,畢竟看起來還一幅學生樣哪裡經歷過這種場面,當下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看她這幅樣子,圍觀乘客也不好再一句句的聲討了,紛紛閉口不言。但是有些人就是愛沒事找事,好像不噴兩句就顯示不出自己的存在感一般。
“我覺得這件事情就是怪他。”
胡雷感覺自己被指鼻子了,雖然隔着大老遠,但在他的感觀裡,那根被筆直伸出的指頭分明就是指着自己,而且是指着自己的鼻子。
他一臉無辜的指了指自己,“我嗎?”
“不是你是誰,你要是早點出聲,那小偷哪裡跑得掉。”
胡雷都被氣樂了,他可是沒忘記方纔胖子周身自覺散開的真空地帶。
“這小夥子好像一早就發現小偷了,但是他沒出聲,直到車停了才象徵性的叫了一嗓子。”,有乘客附和道。
“現在的年輕人啊,早就沒有了老一輩的風骨,遇到事情就知道明哲保身。”
“哎喲喂,這個大叔,你這麼說我可不樂意了。我也是年輕人,剛纔也就是我沒看到,否則一定把那該死的小偷打到他親爹都不認識。”,這人說罷,還一臉不屑的瞟了胡雷一眼。
嘿,我這暴脾氣。
“要我說啊,搞不好這小夥子就是那小偷的同夥,現在不都講究團伙作案嗎!”
胡雷氣極反笑,這些人都是來搞笑的嗎?這一會功夫已經拐了兩個急轉彎了,也不怕翻車。更重要的是,這車居然還就直愣愣的懟到自己身上了,說到底小爺這也算是見義勇爲未遂吧,憑什麼就被你你們擠兌成小偷同夥了,真是叔能忍嬸兒也不能忍。
他正欲上前,卻感到自己的衣服被人扯了一把,回頭看時,顧芊芊正一臉擔憂的看向自己,“胡雷。”
他呲牙一笑,“放心,我不打架。”
胡雷一步步向前,這事他想的分明,嘴巴長在別人身上,怎麼說自己也是管不着,但是,本就因爲沒幫顧芊芊抓到小偷而一口鬱氣積壓在胸口,現在居然還有不開眼的來撩火。
不做點什麼你們還真當小爺沒脾氣啊。
“你,你想幹什麼。”,方纔叫得最歡的那個年輕人面對迎面而來的胡雷不自覺退後兩步,色厲內荏道,“我給你說,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家都不會任由你行兇的。”
說罷,他還求助似的看向周圍,結果,車上又一次形成了真空地帶,核心是他自己。
“呵呵。”,胡雷皮笑肉不笑的走到他面前,撒氣嘛,自然要找一個年輕體壯的。
“我給你說,我可不怕你,我也是練過的。”
“呵呵。”,胡雷伸手在這傢伙肩膀上用力的拍了兩下,“別擔心,我現在是殘疾人。”
“哈?”,年輕人一下沒反應過來對方爲什麼說這個,愣愣的看着胡雷從自己手提的塑料袋裡抓出一聽可樂。
“喂,那是我的東西。”,年輕人不爽了。
“放心,我不要。”,胡雷陰仄仄道,然後手掌用力一握。
“嘭”
還未開封的可樂罐直接被捏成了破爛,可樂滿天飛,一車人都看傻眼了,這尼瑪什麼力氣啊。
呼,爽。
胡雷狠狠的吐出一口濁氣,因爲軒轅劍兄妹帶來的煩躁,因爲小偷那嘲諷眼神帶來的鬱悶,因爲旁人冷言相向帶來的怒氣,這一切的負面情緒似乎都隨着這一抓而煙消雲散。
胡雷把捏扁的可樂罐抵還給他,“你看,我沒拿你的東西吧。”
年輕人不自覺的哆嗦一下,眼神中帶着驚恐。
“別特瑪看老子殘了就以爲好欺負,一隻手照樣揍你。”
說罷,也不再理會這個被嚇傻的傢伙,一回頭他便看到還坐在地上的姑娘。
“站起來,別讓這些人看笑話。”,一嗓子吼完也不理會旁人怪異的眼神,踱着步子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這尼瑪都是些什麼事兒。
“胡雷,你沒事吧。”,顧芊芊一把扯起他的左手,用紙巾耐心的將殘餘的可樂擦拭乾淨。
胡雷嘿嘿一笑,“沒事,撒個氣心裡爽多了。”
“就是沒幫你抓到那個小偷。”
“沒關係的。”,顧芊芊搖頭,“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胡雷,你今天好帥。”,杜小小小腦袋湊過來笑嘻嘻道。
“我不是一直都很帥嘛。”,胡雷捏着下巴擺出一副騷包的動作。
“切,上次別人那麼擠兌你你都不敢還手,慫死了。”,杜小小撇嘴。
“上次?哪次啊?”
“就是上次吃牛肉麪的是啊,最後還得靠我拿牛肉麪給你出氣。”
牛肉麪?
次奧。
老樑牛肉麪館離,那碗倒扣在寧相宇頭上的牛肉麪浮現在胡雷眼前,他一臉無奈的看着杜小小,“合着那次你是故意的啊!”
“是啊,不然哪有那麼巧。”,杜小小翻着白眼,“你真天真。”
“……”
在顧芊芊好奇的目光中,胡雷把上次的事情講了一遍。
顧芊芊想了想,覺得這麼小的孩子便養成睚眥必報的性格實在不太好,於是道,“小小,下次可不許這麼做了,這樣不好。”
“快意恩仇不好嗎?”,熊孩子歪着腦袋反問。
嗯,快意恩仇這個成語用的不錯,熊孩子的語文天賦還是不錯的,等等,思維又跑偏了。
“不是快意恩仇不好,而是……”,胡雷措辭了一下,“現代社會不能總是以暴制暴的,知道嗎?”
熊孩子似懂非懂的略微想了想反駁道,“別人罵我,我就打他,這樣不是會更開心嗎?”
“……”,我去,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胡雷滿臉驚訝,“這些都是誰教你的?”
“小姨啊!”
唉,我就知道。胡雷用力拍了下腦門,結果用力過大拍的有點疼。
這尼瑪除了滿腦子暴力思想的女老闆還有誰會光明正大的教給孩子這套理論,但是對於一個是非觀念都未完全成熟的小姑娘來說,這種理論真的好嗎?
胡雷感覺自己腦仁有點疼,他用力的按捏着自己的眉心,旁邊顧芊芊還在以極溫柔的口吻給熊孩子灌輸着暴力並不能解決問題的理論。說道關鍵點,還回頭瞪了胡雷一眼,在她心中顯然是胡雷起到了壞的帶頭作用。
對於此,胡雷無力反駁,原本他就不是一個乖孩子,尤其是雙手的力量得到強化後,心裡的小怪獸似乎在逐步放出來。
雖然沒有“你罵我,我就打你”,這麼極端。
但卻也做到了“看你不爽就捏東西威脅你”,不過好在捏得都是別人的東西,至少到目前爲止並沒有因爲這個壞習慣給自己帶來什麼經濟損失。
默默嘆口氣,一早上就發生這麼多事兒,連坐個車都不能安心,胡雷真心懷疑自己那奇差無比的運氣又回來了,這就很尷尬,似乎離上一次嚼黴運口香糖也沒多長時間吧。
要不要再吃一塊呢,胡雷心裡冒出想法,旋即他搖搖頭,還是算了,只剩最後一塊了,先留着吧。
然而,就在此時,“嘎吱”一聲刺耳的剎車聲響起,伴隨着強勁的慣性身體驟然前傾。
胡雷沒反應過來一頭撞到了前位的椅子上,額頭上紅了一大片。顧不上哀嘆自己的黴運,他急忙向旁邊看去,顧芊芊正一手抓着靠背,一手緊緊的抱着杜小小,還好兩人都沒有事情。
再看車內,有座位的乘客還好,那些站立的,幾乎都成了滾地葫蘆,罵聲四起。
“胡雷,好像出車禍了。”,顧芊芊探頭看了一下,不太確定道。
得,也別確定了,似乎每次顧芊芊說好像的事兒,都會十拿九穩的發生。
果然……
胡雷看到司機打開車門走了下去,沒多久又回到車上,高聲道,“抱歉各位,撞車了,估計一時半會走不了,這裡離終點站也沒多遠了,要不各位就走過去得了。”
“……”,胡雷再一次對自己的運氣有了更深刻的認識,這尼瑪,黴運口香糖還是別留着了,天曉得一會還會發生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