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蓋被聊天

003 蓋被聊天

“怎麼是一言難盡?”韶靈嚐了一口翠玉青菜,不怒反笑,這句話,聽來並不令人歡心。

“又不是一種滋味,怎麼說得清楚?”慕容燁眉頭輕蹙,彷彿正在犯愁,她是一個能讓他品嚐到千百種滋味的女人,她不在的時候,他如今也有了牽絆,總覺得心裡少了什麼,躺在牀上也會覺得睡得不太踏實。一旦忙完了手邊的事,他第一個想念的人,就是韶靈。跟她談笑風生,令他心情愉快,跟她鬥嘴調情,更令他精神大好,跟她親近糾纏,自然是這世上最銷魂的滋味。

反正,她不是一個隻字片語就能形容的女人。

兩人用完了宵夜,才一同躺上了牀,韶靈依偎着他,美目半闔着,輕輕地問。“七爺是怎麼跟洛神認識的?”

“在爺的身邊,還想別的男人?你這樣分心,未免太過分。”慕容燁冷哼一聲,兩人同牀共枕,突然聽到別人的名字,實在煞風景。

“洛神不是七爺最好的朋友嗎?又不算外人。”韶靈嗤笑一聲,睜開眼來,雙目清如水。

慕容燁並不說話,近幾年來最要好的知己便屬洛神了,只是他跟洛神交情隨深,卻互不干涉,一年相聚見面的時機也並不算太頻繁,比起世間那種三不五時就要相約喝酒遊玩的摯友……相差甚遠。

不過自己的女人即便是念叨着洛神的名字,他也不覺開心。

但如今仰望着自己的那雙墨色眼瞳實在太過好奇,太過渴望,他唯有下顎一點,娓娓道來。

“你知曉洛神是洛家的長子吧。”

韶靈微微點頭。

慕容燁講起了洛神的身世:“他的生母是一家商號的女掌櫃,跟洛家老爺相識之後,懷了孩子,不過洛老爺早就有了家族要他娶的正妻,無法娶她當正房,女掌櫃脾氣很烈,不願委屈做小,跟洛老爺徹底斷了關係。洛老爺過了五年才知曉,她竟然一個人將孩子生下,撫養長大,常年忙碌經商,最終過勞累死。洛老爺於心悔恨,將洛神接回府內,他年歲最大,實爲長子,但並非嫡子,他的生母雖不曾有任何名分,但人人將他當做庶子。洛府家大業大,無論是正房,還是姨娘,其他十來個弟弟妹妹,沒有任何人看得起這個半路從外面帶回來的孩子。唯獨洛老爺念着他生母獨自生子不曾嫁人,對他很是器重,衆多弟妹之中,也唯有他最有經商的天賦。”

她的眼神微變,洛神那麼清高傲慢的人,竟然是這樣的身世?雖說他是洛家大少爺,原來有這麼多的心酸往事?他的前半生,在洛家受盡了白眼和輕視吧,後半生,又爲了長子的責任,一個人擔負振興洛家的抱負。

慕容燁平靜地說下去。“洛老爺臨終前,將洛家交給洛神打理,其實那時的洛家,早就是一個空有其名的爛攤子。那些姨娘弟妹看洛老爺不在,有不少人捲走了金銀暗中離開,留下的幾個,也不過是混日子看好戲。沒人想過,年紀尚輕的洛神竟然在十年之內,將洛府變成江南首屈一指的大富之家。”

與其說是洛家經商的天賦,不如說是洛神一個人的本事,他的信念,堅持,成就瞭如今的洛神,也成就瞭如今的洛家商號。

慕容燁看了她幾眼,她若有所思,一派沉靜。“爺跟他相識,是因爲宇文壩。”

韶靈突地擡起頭,望入了他的眼睛。

“宇文壩在洛家最難熬的關頭,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吞併了洛家的好幾家商號,爲富不仁。宇文家最重要的財富,就是那座礦山。”慕容燁笑了笑,說的鎮定自如。

韶靈話鋒一轉,輕聲詢問。“洛神盯上了那座礦山,想擊敗宇文壩,爲洛家報仇?”

慕容燁笑着點頭,很是直接。“盯上了那座礦山的人,還有爺。”

韶靈眉頭一蹙:“他得知了消息,主動來找你了?”

慕容燁壓低嗓音,脣畔的笑容很淡。“他說,不願放棄親手毀掉宇文家的樂趣。你想過沒有,看來文質彬彬的洛神,竟然也有發狠的時候。”不打不相識,興許是當時洛神的充滿殺氣的眼神,吸引了他,他纔沒有下逐客令,而是耐心地聽洛神提出來擊垮宇文家的方法。當然,洛神當時不過是一個在江南剛剛站穩腳的商人,提出來的法子並不毒辣。

“七爺答應了?”慕容燁這個男人何時變得這麼溫藹好說話?

慕容燁溫文無害地笑,勾起了脣角。“我給他提了一個法子,與其說是答應,不如說是合作。”合作的目的叫做——一起瓜分宇文家,多好聽!

韶靈一瞬想明白了,慕容燁所提的法子,就是當年假意接近宇文壩,出了個美人計,讓宇文壩那個好色貪慾的老傢伙日夜顛鸞倒鳳,死後兒子染上豪賭的惡習,最終敗掉了宇文家的所有家產。這種……陰毒的法子,的確不像是洛神能想得出來的。

慕容燁這個男人……骨子裡真的很壞呢。

打量着韶靈眼底的神情,慕容燁不動聲色地說。“宇文家的那些商號都歸洛神,而礦山歸爺,採來的礦石加工,打造,售賣,全部是洛神幫忙打點,這些省掉了爺大一筆銀兩,他雖不說,但爺清楚這是他爲了宇文壩的事,送出的謝禮。後來,雲門需要用到洛家任何一家商號,亦或是洛家的船隊,他從來都不猶豫。一來二去,我們就成了摯友,還算談得來。”他本就看宇文壩不順眼,後來要不是因爲宇文壩的關係,他也不用無端端捱了韶靈一刀,這筆賬……當然要好好算清。

還算談得來?!韶靈挑了挑眉梢,慕容燁說的實在輕描淡寫。“洛神看起來很刻薄冷漠,怎麼對七爺這麼大方?”

“雲門也給洛家不少暗中幫助,你這口氣,倒像是爺處處佔洛神的便宜了?”慕容燁沒好氣地說。

洛神一開始看她的眼神裡,總有一絲若隱若現的恨意和疏遠。

洛神對待她,也往往說話刻薄,避她不及。

但他還是教給她經商的一些本事,讓她能夠輔佐慕容燁,將賭坊經營好。

洛神……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爺就在你面前,不許你分心。”慕容燁冷着俊美面孔,俯下身子,居高臨下地鎖住她的視線,說的霸道。直到在她的瞳孔裡,看到只有他的身影那一剎那,他才安心。

一掌熄滅了桌上的燭火,重重一拉牀旁的帳幔,慕容燁把她摟到懷中,不滿地說。“大晚上的聊什麼天,睡覺。”深夜就只適合做兩件事,要麼安睡,要麼享樂,蓋着錦被聊其他人的雞毛蒜皮,他哪裡有這樣的耐心?!

身處一片黑暗,韶靈依靠在他的胸口,一邊聽着他的心跳,一邊柔聲開口。“七爺,洛神跟你年紀相仿,難道還沒有心儀的女子嗎?”

聞言,他呵呵一笑:“想當媒人啊。”藥房和賭坊的事,已經將她纖細的身子快徹底壓垮了,這個不知示弱的女人,還想插手多管閒事?!

避重就輕,他總喜歡故弄玄虛。韶靈索性打破沙鍋問到底:“你到底知不知道洛神喜歡何樣的女子?”

慕容燁的笑聲,在低沉的嗓音之中更濃厚了。“反正不是你這種的,他常說你刁蠻,太倔強,不溫順,誰喜歡上你這樣的,一定會折壽。”

洛神的刻薄,實在是難得一見。這種話,像極了洛神不冷不熱的語氣,她甚至不難想象洛神說這句話的時候,一臉不屑,嗤之以鼻的樣子。

“我這樣的怎麼了?”韶靈蹙眉,反脣相譏,她不喜歡妄自菲薄,雖不盡善盡美,她不願自怨自艾。

慕容燁的薄脣貼在她的耳畔,說着唯有兩人才能聽清的情話。“洛神不喜歡你這樣的,說明他那雙看慣了寶貝的那雙眼睛,要來看人的話,不太識貨。”

他絲毫不覺得跟韶靈相處,讓他傷神,相反,其中太多樂趣,令人捨不得放棄。要是洛神一同看上了韶靈,這纔是最大的悲劇,感情這麼好的朋友爲了一個女人爭風吃醋,想想都覺得頭疼。即便這樣,哪怕洛神跟他爭搶,一定也搶不過他。

想到此處,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慕容燁笑的邪佞惡劣。

“我這麼討人喜歡吶……七爺的話也沒錯,洛神不過如此,下回給他看看眼睛,是不是出了毛病。”韶靈被他的話惹笑,窩在他的胸懷中,得意地點頭。

慕容燁揚聲大笑,笑聲久久迴盪在屋內,他將懷中的人兒抱得更緊,原來在深夜跟自己的女人蓋着錦被聊天背後說人壞話,比他想象中有樂趣多了。

垂着長睫,她的身上裹着慕容燁身爲男人的溫熱體溫,耳畔傳來他的平靜呼吸,唯有在此刻,她才暗暗蹙眉,慕容燁這麼機警狡猾的男人……竟然沒發覺洛神真正在意的人是誰嗎?

洛神的那雙犀利的眼睛,不是不識貨,而是太識貨了。

因爲……洛神的眼,從來就不曾看過別人,不管是刁蠻還是溫柔的女人,他都不會喜歡吧。

雙手環在他的腰際,韶靈逼自己緊緊閉上眼,沉溺在他身上淡淡的白檀香中,說服自己在太陽升起之前,睡上一覺。

……

阜城。

夜燈初上。

展綾羅鬼鬼祟祟地打開了別院的後門,梅正功早就在後門等候,迫不及待地闖入了後門,一臉喜色。

“我希望梅少爺一言九鼎,小女正在花園賞月,我帶你去見她,前提是少爺您止乎於禮,除了談論詩詞歌賦,決不能讓小女受到驚嚇。”展綾羅一把抓住梅少功的手臂,她很有把握,自己見過這麼多人,梅少功的心思,她自然一眼就看清楚了。必須有言在先,讓他見了季茵茵一眼,說幾句話就趕他走,免得再生是非。

如今賭債已經還清,她只要草草將此事解決,就再無煩憂了。

她相信這個梅少功有色心沒色膽,要不是遇到這個草包冤大頭,她欠下的賭債,一定會鬧得沸沸揚揚。

這世上,果真是車到山前必有路,得來全不費工夫。

“宮夫人,你放心吧,宮小姐是誰的未婚妻,我還能不明白嗎?”梅少功雖然是笑着說話,但已然神色匆匆,不太耐煩。

他早已,心癢難耐。

“梅少爺是正人君子,我是不擔心的,只怕徒生枝節。”展綾羅又將他捧上了天,滿臉堆着笑,帶着他走向別院的花園。

花園之中的涼亭內,一女坐着,一女站着,坐着的女子身披暗紅色披風,脖頸中圈着一圈灰色絨毛,面貌美麗,她擡頭仰望着星空,眉頭鎖着重重的愁緒。

離婚期越來越近,但風蘭息跟她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一個月也難得見到兩回……老夫人安慰她,說不只是侯爺的事務比過去繁忙,他常常出去體恤民情,阜城也有這樣的規矩,男女婚期之前的三個月內,不能常常見面,否則,婚後的夫妻感情就會並不和睦。但爲何她總是覺得,韶靈一離開,風蘭息非但不曾跟她親密起來,相反,甚至還不如之前剛認識那會兒。

分明是侯爺趕走了韶靈,他身邊也不曾有過任何新結識的女子,爲何他的心思還不曾多花點在她的身上?難道因爲她早晚是他的人,他安於現狀,連丈夫的半點關懷也懶得給她了嗎?!她心中恨意難消,若不是韶靈的突然出現,她一定會跟風蘭息日久生情的!默默握緊手中的絲帕,季茵茵的面色愈發蒼白。

婢女阿瑞在她身旁輕聲問:“小姐,夜風轉涼了,要不要回屋去?”

“再坐會兒吧。”季茵茵一動不動,冷冷地說。還未出嫁,她的心竟然就這麼荒涼孤單,出嫁後,風蘭息總不會要她獨守空閨吧。若是再讓自己日復一日過這種無止境的等待,她要像是怨婦一樣熬一輩子嗎?!明明是一個如清輝朗月般溫柔的男子,何時對她如此冷漠!若他厭煩自己,早該跟老夫人說明一切,宮家無權無勢,他並無任何顧忌,依他如今的身份地位,要想退婚也不是難以啓齒!他當然是對她有心,偏偏又無法給她更多的柔情和熱情。

“女兒,正巧你在花園啊。”展綾羅的笑聲,從身後的風聲中飄來。

季茵茵面無表情,懶洋洋地轉身去看她,展綾羅的身旁還有一人,卻是個未滿三十歲的年輕男人,一身華服,配着金銀玉佩,看來很是富有,唯獨長相極爲平庸,個子也很難稱得上是高瘦挺拔。

如今看慣了風蘭息之後,這世上的男子,九成以上都是次品。平庸跟醜陋,似乎沒有多大的區別。

她的眉頭擰着,並不算和顏悅色,這兒是風蘭息專門爲她建造的別院,往日裡鮮少有客人前來,更別提是一個陌生男人。季茵茵冷淡地問,並不有興致。“母親,這位是您的客人?”

“我今日在街上正巧遇見了梅少爺,你們兩個去年見過一次,女兒,你不記得了啊?在中秋節後的詩會上。梅少爺也是很喜歡詩詞書畫的公子,正巧你不也喜歡這些嗎?”展綾羅熱情地介紹着梅少功的來歷。

季茵茵的眼底褪去了幾分冷淡,臉上終於有笑了,朝着這位富貴公子微微欠了個身,端莊而得體。

“琉璃見過梅公子。”

她哪裡記得這個梅少功?別說那次詩會上有不少俊俏的公子哥她都不曾費心留意,這種一身富態長相尋常也無才華的男人,又怎麼會進得了她的眼睛?!她的母親是在給她找一個麻煩,深夜還帶不明不白的男人進別院,居心叵測!她心中雖然有氣和恨意,但依舊不會擺在臉上,她必須時時刻刻記得,她是出身官吏之家的女兒,處事應對,都該有大家閨秀的樣子,絕不會失了體統跟教養。

不管展綾羅到底打着什麼樣的算盤,她都不會讓展綾羅如願,她還未成爲風蘭息的妻子,絕不會容忍此事發生任何變故。就這種貨色,也想近她的身?她季茵茵看男人的水準,這麼差嗎?

梅少功見了宮琉璃,雙眼一亮,從頭一回見過宮琉璃,就被她的美貌所折服,簡直驚爲天人。只可惜,她已經是侯爺的未婚妻,他即便傾家蕩產,也無法得到她。但這幾個月來,聽聞侯爺迷上了別的女人,宮琉璃一定很是寂寞,他對這個女人存着的貪心,一瞬又死灰復燃起來。

他笑着開口,急急忙忙伸出一手,美人爲他屈身行禮,季茵茵身上的脂粉香氣,已然飄到他的鼻尖,牽動了他心中的難耐。“宮小姐不必客氣。”

季茵茵臉上的笑容不變,心中卻極爲厭惡不耐。“夜深了,我有些乏了,想回屋歇息了。母親,梅公子,告辭了。”

梅少功臉色一白,眼神驟變,卻沒想過才說上一句話,這個花容月色的美人就要離開,他伸手從背後取出一幅卷軸,遞到季茵茵的手邊。

“這是我新買的玄冥子的青山綠水圖,想跟宮小姐一起欣賞欣賞,不知在下是否有這個榮幸?”

玄冥子的真跡?!少說也要五千兩!這個男人居然這麼闊綽?!

季茵茵放慢腳步,她當然自小就知曉自己的容貌姿色是上等的,可惜生在貧賤之家,若是她生來就有宮琉璃的家世背景,加上她聰慧的心思,很多東西都能唾手可得。男人一看到她,就會被她的美貌所吸引,不少人更願意爲她不惜任何代價,只要她的歡喜,她的笑靨。梅少功擺明了是來討好她的,誰會隨身攜帶如此珍貴的畫軸在街上行走?她的母親真把她當成是傻子蠢貨嗎?!

但自從被母親典賣了所有首飾之後,她的日子過得實在狼狽不堪,轉念一想,季茵茵勾起了一抹溫和的笑容。

梅少功在石桌上打開畫軸,季茵茵蓮步輕搖走了過去,俯身細看,輕聲稱讚。

“這圖實在是幽雅宜人,彷彿置身於山水之色之中,讓人愛不釋手,難怪是一代名家所畫,一筆一畫,毫無瑕疵。”

梅少功急忙附和,笑容幾乎要從眼底盈滿溢出來。“宮小姐真是個行家,這幅畫你若真心喜歡,就贈與你吧。”

季茵茵的眼底閃過一抹喜色,美麗的女人哪怕要得到整個天下,又有何難,更別說,她不過是利用這些男人的貪心,爲自己謀取一些小小的利益罷了。

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把她當成是一個寶,除了風蘭息,就只有風蘭息!明明把她當妻子,爲何不愛她!不憐惜她!

她恨恨地想到,嘴上卻還是婉拒,溫柔迷人。“無功不受祿,君子不奪人所好,梅少爺也是風雅之人,我豈能讓你失去心愛的珍寶?”

梅少功是個情場老手,家裡不少妻妾,哪裡會不懂得女人的這些手段?!雖說嘴上不要,心裡卻是想要極了。他能把妻妾都哄騙的安分守己,當然有幾下本事。

“宮小姐喜歡,在下雙手奉上,在下家中還有不少名家詩畫,讓出一幅畫,給一個懂畫愛畫之人,一點也不可惜。”梅少功說的動聽,甜言蜜語,不在話下。

“既然如此,我恭敬不如從命了,多謝梅公子。”季茵茵從梅少功的手中接過這一幅畫,梅少功的手指剛碰到她的手背,她就抽了回來。

光潔肌膚的柔嫩觸感,哪怕只是一剎那,也令梅少功失魂落魄。就連季茵茵急急忙忙再度辭別,他還不曾回過神來。

他當然有大筆銀子可以去花樓獵豔,只可惜良家閨秀……溫柔嫺淑,端莊高傲……可惜他還沒玩過呢。

“梅少爺,人也見了,畫也賞了,天色不早,您該回府了。”展綾羅喚醒了失神的梅少功,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梅少功不快地瞥了這個掃興的女人一眼,待他再去找尋季茵茵,人早已快走出了花園,唯獨那一抹動人身影,依舊在他的眼底揮之不去。

“宮夫人,不知下次可否再見宮小姐一面,我家裡還有不少珍奇古玩——”他耐着性子笑道,不滿今日的偶遇。

展綾羅卻極爲精明,一口否決。“梅少爺,我仔細想了想,畢竟小女也是待嫁之身,不便與男子單獨見面,若是何時阜城再開詩會,你們再切磋商討,也不爲過。”

幾句話而已,將所有的責任,所有的機會,全部撇清了。她如今正在戒毒,可不願再給梅少功牽線搭橋,一旦事情敗露,侯府絕不會善罷甘休。

梅少功寥寥一笑,並不多話,也不顯露半分怒氣。他聽說過展綾羅的風評,她是宮琉璃的繼母,名聲並不是很好。

親自將梅少功送出了別院,展綾羅才徹底舒出一口氣來,這幾天的千斤巨石,總算落地。

翌日。

“聽說了嗎?梅少業大清早就去告官了!”

“梅家出什麼事了?”

“聽說是失竊了,少了一塊上好的和田玉啊。”

“青天大老爺一定會找出真兇,把盜賊關到大牢裡去的,我們操什麼心?”

……

展綾羅正跟婢女一道在綢緞坊內挑選着料子,今日沒挑着任何一匹喜歡的花色,她原本就心中不快,一踏出街巷,就聽到往來的人在談論此事,頓時面色大變。

該不會是……梅少功給她的那塊和田玉吧!他怎麼會去告官?!只是巧合嗎?!

她實在頭腦混亂,支開了婢女,朝着官衙的方向疾步匆匆趕去,不管是何事,她都想要馬上了解清楚,實在心中難安。

梅少功正從官衙走出來,步伐透露出紈絝浪蕩,還未走到拐彎角,已然撞見了面色難看的展綾羅。

她將梅少功拉到無人經過的死角,冷聲問道。“梅少爺,你去官府做什麼?”

“去官府當然是報官,難不成還去找大人喝茶聊天嗎?尹大人是出了名的公事公辦,不留情面,誰有這個膽子去官府套近乎?”梅少功的眼底盡是張狂,不太分明地笑着,言語之內卻是一片得意。

“梅少爺爲了何事去告官?”展綾羅蹙眉。

“今日清晨,我發覺不久之前買來的和田玉佩不見了,猜測定是遇着了盜賊,當然來請官府查明真相了。可惜啊,不知道能不能找回來。但尹大人辦案公道,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盜賊……”梅少功一手壓着心口,說的極爲惋惜悲傷。

“梅少爺?你這是什麼話?你那日不是跟我說——”展綾羅不假思索地開口,但一開口,看清梅少功臉上不懷好意的笑容,頓時發覺自己錯了。

她已經掉下了梅少功的陷阱,中了他的詭計。

一切,都來不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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