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烈美滋滋的去公司上班,心情好極了。
又要弄到手兩塊名錶不是重點,咱是土豪,不缺那幾百萬小錢,重點是一次次突破潘子底線、琢磨他藏品的過程。
等到潘子被掏習慣了,拿韓烈沒轍了,小受潘又會如何?
跟你們講,就四個字―—揉圓搓扁!
9點鐘到公司給焦方豔和石頭大俠開了個小會,韓烈開始今天的工作。
今天的市場走的挺乏味的。
上證50的權重股開始小幅拉昇,主線散亂,像是國家隊或者北向資金在建倉,稍微提振了一丟丟市場信心。
但是其餘的市場主力們並沒有大幅跟進,進場意願不高,成交低迷。所以指數連續第二天反彈,但中小盤個股普遍橫盤甚至陰跌。
公司的股票池裡有15支待操作個股,表現非常分化,一半漲一半跌,甚至同一題材的個股都有漲有跌。
在當前的混沌環境中,今天漲了的股票不一定好,今天跌了一些的股票也不一定差,總之,依然有待分辨。
於是韓烈又開始忙活着做各種文件。
唐歆恬上午單位有事,下午來報到的,來的時候帶上了她們行裡已經全部準備就結的各種文書資料。
下午4:00左右,呂書璃也帶着一應文件來到公司。
三人+小助理一直忙到9點鐘左右,終於把所有的送審文書做好。撿錢大幕轟轟烈烈的拉開。
第二天,星期三,韓烈是在奔波中度過的。
忙了一整天,總算把項目方的授權文件和代理協議簽好了,晚間韓烈又順路和預定的信託方吃了頓飯。
第三天,星期四,一大早上,中信信託的老劉苦着臉找上門。
「韓老師,哥哥沒得罪您吧?咱們之前的合作那麼愉快,新項目怎麼不聲不響的換了人啊......」
「老劉一開口就是訴苦。「
「大哥,您是我哥行嗎?我們領導把我批的啊......要不您直接說吧,我們中信到底哪裡做的不到位?「
你們中信信託暫時沒什麼問題,可是你們中信證券的老高不太地道,我不喜歡。
韓烈心裡轉着的是真實想法,嘴上卻隻字不提。
「劉總,想多了不是,咱們合作的那麼默契,哪有什麼不到位?這次實在是不巧,擔保方附加了一些條件,我這裡確實沒辦法......」
老劉裝出一副才明白過來的樣子,「噢」了一聲。
「你們新項目的擔保方是魔都再擔保公司吧?怪不得最後用了魔都國際信託的通道,人倆是一家的......哎喲,丘鋼太不要臉了,怎麼還帶這麼玩兒的?」
韓烈笑而不語。
當初你們中信搞捆綁的時候,你可不是現在的態度。算了,表演嘛,揭穿人家不好。
老劉明知事情不可爲,卻依然要上門來絮叨,其實是典型的「哭一哭鬧一鬧」。
不哭昨讓韓烈記住?
不被記住,下次再有新項目,他們依然是平平無奇的備選之一,起步就落後。
「得,是我老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老劉懊惱的一拍腦門,緊接着順勢發出邀請:「今天晚上我做東,叫上老高,擺桌酒給您賠罪。」瞧,順杆爬其實是一項公共技能,向社會上層攀登的必修課程。
韓烈明白他的想法,但是沒慣着他的毛病。
「別,劉總,您這麼搞我成什麼了?最近是真忙,等我閒下來,閒下來我請您!」
老劉又絮叨了大約3分鐘,然後卡着韓烈不耐煩的界限上,悄悄扔下一盒茶葉,告辭走
人。韓烈掃了一眼那盒茶葉,武夷山桐木關特級金駿眉,金樽禮盒裝,一斤的分量。
不便宜,應該要一萬大多,但又不是特別扎眼。
韓烈想了想,轉頭就給中信證券的老高打了個電話。閒聊兩句,進正題。
「劉總剛剛到了我這裡一趟,又是訴苦又是送茶的,搞得我特別不好意思。」
「哈哈哈!」
老高爽朗大笑:「您不用跟他客氣,一盒茶葉而已,相比他賺的,算什麼啊?我估摸着啊,他是還沒摸準您的脈,在那兒投石問路呢!這樣,下次我組個局,咱們敲他一筆大的!」
單獨跟老高接觸時,聽他講話,簡直不要太妥帖。
但是,一旦碰到了真章,就差了不少意思。
其實這纔是金融圈裡的常態―—只看短期利益,拿到手的好處纔是好處。
有人覺得韓烈值得扶一把,那就賣力氣吆喝兩聲;有人覺得他的成功偶然性很高,兼之年少可欺,那就只在表面上哄一鬨,凡事以自身利益爲先。
社會始終是這樣的社會,所以老話纔講「打鐵還需自身硬」。
不過韓烈給老高打電話,原本也不是因爲狗屁的情誼。
於是笑着回道:「等我忙完這段時間,回請你們吧。對
了,我手上的兩個大項目肯定是沒機會合作了,不過古總那天搞的慶功宴裡有好幾條蚊子腿,如果你們感興趣,可以接觸一下試試。」
老高頓時精神一振。
「喲,韓老師,看來是有人跟您接洽了......怎麼樣?
意向高麼?有沒有哥們的活兒?」
上鉤了!
韓烈輕輕一笑,話講半截:「具體情況,我暫時也不清楚,不過應該是有幾家想要做集合信託,我估摸着,到時候肯定需要專業的銷售團隊。
這種錢我是沒本事賺的,還得是你們這些大券商的團隊靠譜,所以跟您提個醒——如果想操這份心,不妨提前做做準備......」
「哎喲哎喲!」
老高忙不迭的謝上了韓烈:「韓老師,您可真是太夠意思了!能跟您交上朋友,我老高的祖墳真是冒了青煙.....」
他講得動情,韓烈一個字都沒信。
上回,在古勇的慶功宴上,老高眼看着韓烈要踩雷卻一聲不吭,那時候韓烈就徹底看清楚他是個什麼人了。
―—不值得給予絲毫的個人信任。
如果是公事,在雙方都有利的前提下,可以放心合作。
如果是私事,或者利益不夠平衡,不理會他纔是最正確的做法。
生氣反而沒必要,因爲金融圈裡的這種人實在太多了,和他們打交道是常態,習慣就好。
如果實在覺得心氣不順,習慣不了——挑一個看上去夠壯的,乾淨利落的打死,會不會舒服一些?
韓烈以爲,大概率是會的。
千萬別多想,主要是可以警醒一下那些掌握不好分寸的人。
我格局烈一向心胸寬廣,全校誰不知道?!
爲了解氣而搞什麼打擊報復,絕對不存在的。
「好好,那我就提前預祝高總您旗開得勝了!拜拜,回見。」
韓烈又客氣了兩句,掛斷電話。
對着屏結上終於跌破2000點的股指輕輕一笑,繼續幹活。
開盤後,正在韓烈默默觀察着焦方豔建倉手法的時候,高叼毛突然來電。韓烈把來電按掉,繼續專注於市場。
2000點整數關口一破,整個中小創就好像開了閘的三峽一樣,飛流直下。倒是沒有三千尺那麼多,可是
恐慌盤明顯在加劇流出。
「出吧!」
韓烈一聲令下,焦方豔手裡接近5000萬人民幣的籌碼,就肆意的砸了出去。當然,是很有技巧的砸。
比如當股價跌到某一個關鍵價位,下方開始有承接單的時候,兩三手不規律大單砸下去,馬上就能辨認出真僞。
有主力悄悄吸籌的票,一手大單根本砸不出幾個檔位。
韓烈用的系統能看十檔盤口,平時沒什麼卵用,但是在特殊時期――比如現在,主力來不及佈局得更周密,多半隻能是在關鍵價位下方不遠處臨時掛幾筆不顯眼的買單,於是就能看出端倪了。
比如五檔價位內,都是些17手、28手、55手的小單。
等到破了關鍵價位,下方十檔處明晃晃的趴着一兩個2、300手的中等買單,被吃掉之後繼續在下面補,結果賣的人很多,但股價卻走不出那種一瀉千里的氣勢。
它也跌,但是跌跌漲漲,來回拉鋸,始終悄悄維持着K線形態上的「跌而不破「。
那就不用想了,裡面肯定是有大資金在吸籌。
—―當然,千萬別教條,此經驗只適用於深跌末期、即將企穩的那段特殊窗口。
在平常的震盪行情中,沒有那麼多廉價籌碼,一個合格的主力甚至有可能借着下跌的機會出貨,想進去佔便宜的千萬要注意分辨。
一上午時間,焦方豔砸出了5個跌停板、4個7%,2個5%,最終只剩下四支股票的跌幅在3%以內。三天內,動用了接近5000萬的資金,暫時虧損接近6%,300萬左右。
砸不太動的那四支殷票,焦方豔全部建起了底倉。
最終,持股8000萬,浮虧335萬。
中午休市,被韓烈連續掛了兩次來電的高叼毛,再次撥通他的手機,一上來就是道歉。
「哎呀,韓老師對不住對不住,我一個外行大老粗,忘記您在開盤時間特別忙了,上午沒有打擾到您吧?」
「問題不大。」韓烈笑了笑,直接進主題,「怎麼了?高總。」
「那就好,那就好!」
高叼毛又客氣兩句,才小心翼翼的問:「是這樣的,中信那邊有資管團隊聯繫到我,問我有沒有發行集合產品儘快融資的想法,我沒有正面迴應......
韓老師,您有沒有對外放風,詆譭我的公司資質不太行啊?」
韓烈頓時皺起眉,語氣變得非常不耐煩:「高總您是怎麼回事兒?!我做生意,最重信譽!不好意思,我這邊還有點事兒,先掛了!「
董事長辦公室裡,高叼毛愕然的看着開啓了錄音的手機,上面顯示着「通話已經結束」。沉默了一陣,他的表情忽然變得極度陰沉。
高叼毛想起了上週末在兒子家裡醒過來之後發生的事。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
白玉秋穿着居家服,哼着歌,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樣,正在親手給爺倆熨西服。乍一開始,高邑軍是非常滿意的。
兒媳婦一定要勤快,儘管家裡有保姆,可是親手幹活的意義絕對不同。「小申呢?「
他隨口問了一句,然後忽然間想起一件事;面色勃然大變,急忙摸兜。可他穿的是昨天外衣裡面的保暖內衣,哪裡有口袋?
於是哆嗦着問:「小秋,我的西服你也洗了?」
「啊!」
白玉秋恭謹回道:「您和高申昨天喝多了,吐到衣服上一些髒東西,我都幫您洗乾淨了......」
高邑軍更哆嗦了:「我上衣口袋裡有支錄音筆,你看到沒有?「
白玉秋頓時楞住了,而且表情變得好奇怪。
「爸,我沒想到你會在口袋裡放東西啊.....您平時不是很怕西服不挺括,一直把雜物放在手提包裡的麼?」
高邑軍一跺腳,急匆匆去找,最終只在洗衣機裡找到一支已經徹底泡廢了的錄音筆。氣得他大罵了白玉秋一頓。
但是,罵過之後,他就把那件事放下了一一畢竟只是一個意外,而且那段錄音算不上什麼把柄,實際上起不到什麼大用的。
然而今天的事情再一發生,他忽然間便開始多想。
上次是意外,今天韓烈卻在自己提到「那件事「之後馬上翻臉,導致自己什麼都沒錄到,仍然是意外嗎?
如果不是......
那就意味着韓烈已經對自己產生了防備!可問題是.....怎麼會?!
除非......白玉秋那個賤女人在發現錄音筆之後向韓烈打小報告了?!
但是講不過去啊....
韓烈再怎麼有魅力吧,白玉秋總不至於騷到要跟親妹妹搶男朋友吧?
咱都不是勝不起她,她一個30多歲的二手貨,搶得過白玉雪嗎?!
她和韓烈明明剛認識,正常寒暄客套都聊不上幾句。
這個結論是有視頻作證的!
高申睡醒之後就悄悄查看了監控,高邑軍因爲錄音筆的事情,也特意跟着看了看,結果白玉秋和韓烈的表現沒有任何問題。
韓烈很客氣,白玉秋也很矜持,倆人那是真不熟!
甚至,白玉秋在洗完衣服之後,又順便在二樓的公共浴室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捧着浴巾,裸着背,對監控的存在一無所覺。
所以,問題到底出在哪兒?
高叼毛琢磨得頭都大了兩圈,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細想想,韓烈的那句迴應,其實並沒有特別明確的指向。
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一一韓烈的不耐煩,主要是因爲我質疑了他的信譽?!
「我做生意,最重信譽!」
很好理解的一句情緒化發言。
韓老師覺得我不信任他的辦事能力和言出必行的品德,所以對我有些意見?
高叼毛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但是心底始終壓着一絲焦慮和疑惑。於是變得焦躁、不安、忐忑。
……
哎,介就對嘍!
韓烈啊,壓根就是故意的!
藉機發火、掛掉電話,不給高叼毛錄下證據的機會,只是表面上的第一層理由。真正意義上的套兒,正是那句「我做生意,最重信譽!「
一方面根本不出格,很難作爲自己有所警醒的證據。一方面和上文結合起來,鐵骨錚錚。
一方面藉機發火,表現出一個剛剛獲得巨大成功、脾氣暴漲、不容易接觸的形象,降低高叼毛對自己的忌樣。
一方面又悄***刺激高叼毛一下,讓對方陷入焦慮和自我懷疑的狀態中。心理學知識告訴我們,人一旦開始疑神疑鬼,就會產生那種「疑鄰盜斧「的效應。簡單講——看誰都像賊,每個人都不懷好意。
正常而言,這樣狀態下的人會更加難騙,因爲警惕心已經拉到了最高。可問題是,這種不正常的警惕根本不可能持續太長時間!
如果在一個星期之內,未能將事情解決,沒有把心理缺口堵上,那麼此人的精神狀態、心理健康、智力水平都會劇烈波動,並且上限越來越低。
結果會是什麼?
看他接下來要幹什麼事兒。
像高申那樣,一天天的混吃等死吃喝玩樂,疑心病重一些也沒有什麼大礙,最多就是在家裡裝監控,天天看自己媳婦的小電影唄。
可是高叼毛即將要乾的事兒,容不得他犯下一點點錯誤。清理公司股東,在任何時間點上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一旦在狗咬狗的過程當中, 看誰都像叛徒,一被刺激就有過激反應,那可就有意思嘍!
瞧,戰術大師韓烈要麼不出手,一出手就是殺招。
偏偏動作天馬行空,不露絲毫痕跡,讓人防都沒法兒防。事後覆盤:太簡單了!我上我也行!
事前謀劃:啊?我應該幹嘛?
得,別琢磨了,直接走流程開喊吧:烈神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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