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稀罕的是你這個人嗎?

“十兩?”趙守正聞言,面現難色道:“這也太少了點吧,當初收這玉佩時……”說着,卻自己嚥下話頭,鬱郁道:“打眼的事,說它作甚。”

“二爺也別覺着委屈,這行的規矩便是如此,除非你能把陸子岡喊來,不然我們只能按照玉材本身的成色來估價。”便聽那朝奉一臉無奈道。

“你這樣就不對了。”只見張員外一臉不悅道:“這是我賢弟,求到門上了,十兩銀子拿的出手嗎?”

說着一拍桌子道:“我做主了,再加十兩,拿二十兩銀子來。”

“這,東家……”朝奉一臉爲難。

“少廢話,去。”張員外擺擺手,不容分說。

那朝奉只好去端了個托盤過來。托盤上擱着一張寫好的當票,還有十錠二兩一個的小元寶。

趙守正雖然覺得二十兩有些少,但畢竟張員外給了面子。再者昨夜說過大話,他若空手而歸,豈不讓兒子失望?

“賢弟見諒,這當鋪也不是我一個人的,爲兄給你加一倍,都要跟他們好費口舌。”只聽張員外溫聲道:“當然,你也可以不在這兒當,去別家看看也一樣,爲兄絕不會有意見的。”

“也就是我們東家念舊,別家要是給超過十兩,小人立馬金盆洗手。”那朝奉言之鑿鑿道。

“唉……”趙守正嘆口氣,雖然有些不捨那玉佩,但想到這樣也好,將來贖當花費也是寥寥。便點點頭道:“好吧,多謝世兄照拂,來日若是時來運轉,必有厚報。”

“這話就見外了,你我親如兄弟,日後有難處只管開口。”張員外笑容可掬道。

朝奉便將那當票擺在茶几上,請趙二爺簽押。趙守正低頭仔細看看那字跡潦草、不忍猝讀的當票……他沒忘了兒子上次的提醒,但凡簽字之前,要先好好看看文書。

‘這都寫得什麼鬼玩意……’趙守正暗暗腹誹一句,勉強讀完了當票,見當期一個月,利息也不離譜,這纔在上頭簽字畫押,拿錢走人。

見朝奉收起當票,張員外便起身,客氣的將趙守正送出門去。

趙昊趕忙面朝向裡,避開了趙守正的目光。準備稍等一會兒再出去,以免被父親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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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送趙守正出去,那張員外和朝奉兩人轉回了客廳,終於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只見張員外愛惜的摩挲着那枚玉佩,得意洋洋的對朝奉道:“當今隆慶皇帝深愛陸子岡的作品,估計年內就會將他召去大內,這可是他技藝大成的真作,而且是罕見的于闐玉佩,現在五百兩也拿不下來。”

趙昊轉身剛要離開,聽到這句話,登時就炸了毛!

原來兩人一唱一和,全都是在演戲誆趙守正的……

“這漏撿的,過癮!還是老闆老辣,幾句話就讓趙二爺信了實,把真的當成了假的。”山羊鬍朝奉豎起大拇指,馬屁山響。說完又自得的笑道:“而且,這趙二爺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這活當居然可以變死當。”

“他個書呆子能看出來,我還開什麼典當行?”張員外得意一笑,將那玉佩交給朝奉保管道:“沒有這種不通俗務的落難公子,我們賺誰的錢呢?”

看着兩人談笑風生的進去裡間,趙昊這才強忍住追上去拳打腳踢的衝動,咬牙切齒而去。

~~

趙昊回到家時,天已經黑了。

趙守正正站在巷口向外張望。

看到趙昊進來,他才放下心來道:“兒啊,你這是去哪了?再不回來我就要報官了。”

趙昊心中暗歎一聲,強忍住告訴他真相的衝動,對趙守正少有的溫柔道:“讓父親擔心了,以後會早回來的。”

“那倒不必,只是出門前跟我說聲就好。”趙守正倒有些不習慣他如此,忙給兒子端來洗臉水道:“快洗洗吃飯吧。這幾天光湊合了,可委屈我兒了。”

“嗯。”趙昊點點頭,洗好了手和臉,便在趙守正的催促下,來到方桌邊坐下。

桌上三菜一湯,有葷有素。但比起之前那次算是節儉不少了。

趙昊的目光,卻落在菜碟旁邊的,那十枚小銀錠上。

趙守正將筷子遞給兒子,獻寶似的一臉得意道:“怎樣,爲父不是吹牛吧?隨隨便便就籌到了。”

“我另一個同窗非但留我吃酒,還封了一百兩給我,只是朱子雲‘適可而止、無貪心也’,爲父便沒有再拿人家的銀子。”

“不過放心,要是我兒覺着還不夠,爲父改日再去找他拿便是!”

趙守正唾沫橫飛,連比劃帶說,險些連自己都信了。

趙昊卻一陣陣鼻頭髮酸,默默的給趙守正一杯接一杯的斟酒,只希望他快點醉過去。不要強撐着演戲了……

好在趙守正酒量很差,沒幾下就被成功灌醉了。

~~

堂屋中。

趙昊先將那二十兩銀子小心的收好,然後轉身回來,吃力的扶起父親,將他送進東間。

醉酒之後,趙守正嘴上再沒了把門的,一邊深一腳淺一腳往屋裡走,一邊吧嗒吧嗒掉淚開了。

“劉兄啊劉兄,當初你老父病重,是誰幫你延醫問藥?無錢下葬時,又是誰奉上了百兩紋銀?怎麼輪到我背時了,你卻連一兩銀子也不肯借?”

“馮老弟啊馮賢弟,你整日裡吃我的喝我的,圍着我轉了七八年,怎麼這一下,就連門都不讓我進了?”

“嗚呼哉,人情勝似吳江冷,世事更如蜀道難……”趙守正唱着不成調的曲子,倒在牀上呼呼大睡過去。

趙昊這才知道,父親並未把玉佩之事放在心上,而是爲白日裡受盡白眼而難過。他之前闊綽時,一幫同窗稱兄道弟,便宜佔盡。現在見他敗了,一個都不理他了。

此中冷暖,外人怕是難以體會萬一。

趙昊嘆息一聲,彎腰幫趙守正脫下了靴子,又給他脫掉袍子。

那張德恆當的當票,便飄然落在地上。

趙昊撿起當票,定睛看着上頭‘執帖人趙守正,今因急用將己物當現銀貳拾兩。奉今出入均用現銀,每月行利玖分,期限壹月爲滿,過期任鋪變賣,物主自甘,此帖爲照。’的鬼畫符似的字樣。

乍看一眼,似乎沒什麼不妥。但趙昊聽到了那張老闆和朝奉的對話,知道這當票上定有玄機,便又一筆一劃的看了好一會兒,他才恍然大悟。

原來那‘期限壹月’的‘月’字,兩條腿短的異常,說是‘日’字似乎更妥當。只是前一句中‘每月行利’的‘月’字十分正常。讓人順序讀下來,當然不會往‘日’字上聯想。

想必那當鋪留存的當票上,這‘日’字會更加標準。

這就是朝奉口中‘活當’變‘死當’的訣竅了。如此簡單粗暴,簡直肆無忌憚!

但再一想,對方有南戶部的背景,而父親如今卻只是個屢試不第的窮監生,似乎又是那樣的順理成章……

“唉……”趙昊搖搖頭,小心的收起那張當票,又是一陣咬牙切齒道:“姓張的,你敢黑我老趙家的錢,本公子要讓你千倍百倍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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