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食次日乃清明。
這已經是趙昊在大明,度過的第二個清明節了。
咦,怎麼感覺這說法有點怪怪的?
所以當他看到,無數車馬行人、成羣結隊,挎籃提筐、歡聲笑語的從阜成門出城時,也就不會再大驚小怪的想問,上個墳而已,有那麼高興嗎?
因爲清明節本就是人們踏青遊玩、野炊祓禊的日子。
甚至很多人把原先的主要任務——祭祖上墳,都提到了寒食節去,這樣今天就可以無牽無掛,痛痛快快玩一整天了!
“大哥!”一聲歡喜的呼叫,將趙昊從走神狀態中喚回。
便見蘭陵縣主李明月,從車廂裡探出頭來,朝他開心的招手。
小爵爺騎着高頭大馬,神采飛揚跟在一旁……
昨晚他給亡父上墳之後,跑去跟老前輩耍錢,一口氣贏了大幾百兩,簡直活活美死!
只是有一點他不太理解,昨天老前輩爲何總往自己身後去瞧。
身後又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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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到了近前,李明月縱身就要蹦下來。
可看到趙昊身邊的巧巧和馬湘蘭,她便不由自主的放慢了動作。嫋嫋娜娜的下得車來,先跟趙昊道個萬福,又和二女親熱的打起了招呼。
‘人前顯貴大法!’李承恩倒吸口冷氣,暗暗感嘆道:‘妹子越來越像娘了……’
“大哥,咱們走吧?”寒暄完了,李明月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花了。
嗯,是和趙大哥一起看花。
“稍等,還有幾位。”趙昊笑着說一聲,便聽到遠處響起一叢清脆悅耳的馬鈴聲。
馬鈴聲中,人羣紛紛避讓。
便見十來個穿着入時的五陵少年,在馬背上大聲談笑着,旁若無人而來。
“真不像話,讓別人怎麼走道?”看到老百姓狼狽避讓,李明月不由憤憤道。
李承恩聞言瞥她一眼,心說往常你都是其中一員好嗎?
但今天他心情好,便順着妹妹說道:“就是,太沒教養了。”
趙昊聞言瞥一眼李承恩,他記得去年冬天,也是在這阜成門,這廝更過分。帶人直接狂奔出城,不知驚了多少駱駝、撒了多少煤。
他剛想說教兩句,那些人已經看到他們了。
“他們在那呢!”爲首的李春芳的公子李茂才,興奮的吆喝一聲。衆人便撥馬趕了過來。
這時,李承恩和李明月才發現,來的居然是徐元春那幫老熟人。
李明月不禁俏臉一紅,心說看來以前我也這樣讓人討厭。只是不知被大哥,看到過沒有?
她便轉頭對李承恩道:“哥,你以後可不能這樣了。”
“哎。”李承恩縮縮脖子,看在妹妹目光和善份兒上,沒有反脣相譏。
這時,徐元春也看到了李明月,馬上翻身下馬,小跑過來道:
“縣主妹妹,等我很久了吧?”
“大哥,是你叫的他們嗎?”可能是城門口太嘈雜,李明月好像沒聽到他說話,自顧自的問一旁的趙昊。
“嗯。”趙昊點點頭,對徐元春笑道:“徐公子,咱們又見面了。”
徐元春這纔看到,趙昊居然又與李明月成雙成對出現,登時臉色一白……眼前浮現出兩人出雙入對、眉來眼去,花前月下、琴瑟相和的畫面。
耳邊佳曲如釀,他卻只想吹嗩吶……
這時,張家兄弟紛紛上前,向趙昊恭敬行禮。
張筱菁也從後頭的馬車上下來,先笑着向趙昊行一禮,然後和李明月湊成一對。
李明月奇怪的看着她哥哥弟弟,居然向趙大哥執弟子禮。
“這是什麼情況?他們也拜我大哥爲師了嗎?”
“父親大人請趙公子,爲他們幾個教授科學。也不算正式拜師吧。”張筱菁便湊在她耳邊小聲笑道:“反正我是不認的,不然豈不比趙公子平白小了一輩?”
“以後趙大哥每天都要去你家嗎?”李明月有些失神的問道。
“不會的,隔五天才一節課呢。”張筱菁忙笑道:“再說也不一定去我家,估計爲了教學方便,多半還是要在趙公子府上吧。”
“我怎麼沒想到呢……”李明月不禁一陣懊惱,心說早應該纏着大哥學科學的!
她倆嘀嘀咕咕,那邊新科進士陳於陛也下了馬,朝趙昊客客氣氣行了一禮,然後笑問道:
“敢問小趙公子,今日是要履行賭約嗎?”
聽到這話,一衆公子哥便來了勁兒。
他們中不少人,上元節並不在場,其實是徐元春喊來的。目的嘛,當然是來拆臺看笑話了。
“嘿,聽說你造的孔明燈,能載人飛上天?”
“真的假的?別是紙糊的假人吧?”
“我看肯定是耍詐,人多重,孔明燈多輕啊,怎麼可能把人帶上天?”
徐公子也從悲傷的場景中走出,笑着對衆人擺擺手道:“別瞎起鬨,趙公子隨口說句大話,你們還都當真了。”
“我說沒說大話這問題,”卻聽身後的趙昊淡淡道:“拜託動動你們可憐的小腦瓜想一想,這個局是誰組的,我爲了自取其辱嗎?”
不錯,自從得罪了小閣老,趙昊就徹底放飛自我,誰的氣都不想受了。
“誰知道你圖個啥。”劉嗣德撇撇嘴道:“反正打死我也不信。”
“你信不信不重要。”趙昊微笑着轉過頭,看向徐元春、李茂才還有陳於陛三個道:“三位,還記得咱們的賭約吧?”
“當然記得。”徐元春點頭笑道:“你贏了,我們就拜你爲師。你輸了,就拜我們爲師。”
李茂才和陳於陛也笑着點點頭,兩人雖然對趙昊感觀不錯,但怎麼可能相信,孔明燈能載人上天呢?
“也得拜我們。”劉嗣德幾個起鬨道。
“抱歉,科學是有門檻的,本公子不是什麼人都收。”趙昊微笑着表示拒絕,然後對徐元春三人道:“走,本公子帶你們去開開眼。”
說完便一馬當先,出城而去。
衆人也紛紛上馬坐車,跟着趙昊往玉淵潭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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