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海鬥士之家

這時候,船到碼頭,外頭船伕提醒下船。

趙守正忙追問道:“那還有第三點呢?”

“三嘛……”張知縣習慣性的搓搓手指,大有知識變現之意。

旋即才意識到,人家趙昊幫的可是拿錢都買不到的忙,而且日後還得指望他呢。

絕不收禮的張知縣,這才趕緊把手攏入袖中,小聲道:“這也就是看着你我親親兄弟的份上,一般人我可不告訴他。”

“多謝您了。”趙守正伸長脖子仔細聽。

“三嘛,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別把麻煩丟給上司。”張知縣便壓低聲音道:“回頭下面的胥吏,把他的麻煩推給你時,要牢牢記下心裡的滋味。那就是你這樣做時,上司心裡的滋味。”

“相信我,他早晚會在你身上十倍還回來的。”張知縣使勁按了按趙守正的肩膀,邁步向艙門口走去。

卻聽身後趙昊追問道:“那要是萬不得已呢?”

“弄死他。”張知縣輕描淡寫丟下三個字,便瀟灑的踏上船板。

誰知酒喝太多,腳特別軟,加上雨中踏板溼滑,張知縣差點就掉到水裡。

幸虧他的長隨十分機警,趕忙死死拽住大老爺的胳膊。

趙昊父子也趕緊上前幫忙,託着張知縣的屁股,費了牛勁才把他弄上岸。

好在天黑,沒人認出險些失足的大老爺。

“瓜皮,嚇死老子嘍。”張知縣這下酒全醒了,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氣,還不忘對趙守正裝個伯夷道:

“當官也是這樣,要小心再小心,一步踏空就洗白嘍。”

趙守正點點頭,再次向張知縣道謝。

這大半天下來,他感覺自己終於不再一頭霧水,至少知道該怎麼去做一個知縣了。

~~

返程的路上,趙守正拿着鉛鏨和小本,回憶着張知縣的話,認真做着筆記。

他的記性本來就不好,而且一喝酒就斷片,所以必須記下來。不然下次喝酒,指不定這軲轆記憶就哦豁了。

單從記性上看,趙昊確定自己是親生的。

趙二爺一邊抄,還一邊興奮道:“本來以爲就是個掉進錢眼裡的四川佬,沒想到還是個高手哩。”

“能在京縣幹上癮的知縣,那一定是最善做官的。”趙昊淡淡一笑。

“嗯,爲父也這麼認爲!”趙二爺重重點頭,拍着自己的筆記,如釋重負道:“爲父終於有一丟丟信心,能當好這個知縣了。”

見父親大有將張東官的爲官之道奉爲圭臬之意,趙昊不禁有些無奈道:

“別急。所謂兼聽則明,偏聽則暗。父親聽了最會做官的人的說法,還得再聽聽最不會做官的那位怎麼說。”

“呃,你是說……”趙二爺看看趙昊,半晌也沒想出是誰來。

“呵呵……”趙昊無奈的笑笑,轉頭看向槳聲燈影中脂粉氣更重的秦淮河。

還以爲老爹中進士後,自己的家長使命就結束了呢。

誰知道還得爲教他當官操心。

哎,真是可憐天下家長心,蠟炬成灰淚始幹吶……

操不完的心啊!

~~

第二天,雨依然下個不停。

秦淮河、玄武湖的水位都高了不少,水面跟湖邊的青石路面幾乎要齊平。

一個身材瘦小、鬚髮花白,腰桿卻筆挺的小老頭。手裡打着傘,腳下踏着一雙木屐,肩上掛着一雙粉底黛面的靴子,步履沉穩的走在雨中青石街上。

不是趙昊的老鄰居,海瑞海剛峰又是哪位?

他身後還有個鬚髮全白的老老頭,自然是海瑞唯一指定、全能全天候老僕海安了。

海安也打着傘,背個覆着油紙的竹筐,默默跟在後頭。

竹筐裡頭裝着海瑞的官袍、烏紗帽和素金帶。

若是平時,連海大人的官靴都會裝進筐中。許是今天下雨,他自己背在了肩上。

千萬別誤會,海公雖然陽氣頂天,但絕無裸奔的癖好。

他只是在離開衙門前,會換下自己的官服,穿上葛袍布鞋,然後走八里地回家而已。

爲何要這麼麻煩?

海大人也不想這樣啊,他起先也想像在北京那樣,穿着官袍直接回家。

無奈四品官的緋袍實在太扎眼,走到哪裡都會引來圍觀。

尤其是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海瑞後,老百姓專門在白虎橋等他下班,然後一路尾隨他回家。

粉絲們倒也不是爲了騷擾愛豆,就是單純的想看他啊……

海公雖然無懼他人目光,但也怕打破家裡人來之不易的寧靜生活。

打那起他就改穿便服,換了回家的路線……

什麼,可以坐轎子?大膽,僭越了知道不?!

《大明會典》規定,除了府州縣正印官,因爲代表皇權在地方的威嚴,由官府提供轎伕、儀仗、護衛之外。只有三品文官有資格坐轎,三品以下是不可以坐轎的。

是以官場纔有‘擡轎謝恩、騎馬到任’之語……說的是官員由光祿、太僕卿升任僉都御史時,雖然實際上是升遷,但官職會從三品降爲正四品。

這時,他便失去了坐轎的資格,只能騎馬到都察院報道去了。

當然到了這年月,什麼規矩都廢弛了。自費坐着轎子上下班的七品京官不要太多,御史都從來不管……因爲他們就是其中之一啊。

遑論海瑞如今已是四品官員,正經的朝廷高官了。南京通政司想給他配上轎子來着,而且是公費。

可惜被海瑞一通臭罵,再沒人敢提這茬了。

“本官有腿,不拿人當牲口使喚!”老理學家海公如是道。

~~

海瑞跟海安各打各的傘,走到青石街的盡頭。

那裡是一座緊閉門扉的兩進小院,淅淅瀝瀝的雨聲也擋不住裡頭紡車轉動的聲音。

推開虛掩的院門,便見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夫人,帶着一箇中年婦女和另一個年輕些的女子,正坐在堂中的矮凳上紡紗。

兩個五六歲的小女孩蹲在紡車旁,一邊給大人幫忙,一邊不時偷眼去看門口。

“阿爹回來了!”

看到門開了,兩個小女孩便歡呼一聲,丟下活計,朝着父親飛奔過去。

“慢慢……”海瑞忙喝止道:“打着傘呢!”

但小孩子哪管這些,跳着腳撲向他懷裡。

海瑞無奈,趕忙丟掉傘,一手接住一個,苦笑道:“哎呦,阿爹的老腰啊……”

說着他趕緊抱着孩子快步走到檐下,脫掉木屐,然後進去畢恭畢敬的叩首行禮。

“阿母,兒子回來了。”

那紡紗的老夫人有高高的顴骨、深刻的皺紋,一看年輕時就不是個好相與的。

但八十多的老人,又好容易才重新全家團聚,還能剩什麼脾氣?她便淡淡道:“回來這麼早?”

“回阿母,今晚有客人。”海瑞忙恭聲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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