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影猜出了宋昭的想法,詢問:“主子,是否要派人去追冷鋒?”
宋昭搖搖頭,冷鋒的追蹤術是樓裡第一,有他跟着白音,應該是沒有多大問題。這裡出事也才過了一天,白音此時怕是還不敢輕易露面,切要看看他當前要找的人究竟是祝融,還是皇甫澤了。
宋昭倒是更傾向於白音找的人一定是皇甫澤,有了祝歡這個前車之鑑,他也不會再相信祝融了。
宋昭估算的一點也沒錯,白音從宮裡逃出後,一直喬裝躲在了龍蛇混雜的港口,他的樣貌太過突出,只能在港口這類人雜的地方纔能偷偷露面。
冷鋒一直跟在他的附近,白音從宮裡出來的時候十分謹慎,一路小心對待,輾轉換了七八個造型,一直到他藏在貼身衣物裡的易容道具都用光了之後,冷鋒終於蹲到了他從藏身的棚子中小心翼翼的出現。
冷鋒迅速將消息傳了回去了,自己則是動身跟着白音,只見白音輕車熟路的走在港口的小路中,一點都不像是初來乍到的突厥人,這讓冷鋒有些吃驚。
突厥人連港口的地形都如此熟悉,看來他們早是對東顧有所圖謀了。
主子的擔心果然沒錯,若不是中原有內應在此,這些基本沒有踏足過中原的人怎麼會知道這些巷口小路?
冷鋒小心翼翼的跟着,他對自己的跟蹤與追蹤術十分有自信,根本不擔心會跟丟白音,而白音雖然謹慎,但從小也算養尊處優般長大,從未試過獨自一人出行,還是有些慌亂。若是之前的他,未必會沒有發現蛛絲馬跡,但如今他被冷鋒跟了一路都未曾發覺,只能說宋昭料事如神,就連白音此刻的狀態都能猜的清楚。
白音心裡提着那口氣一直不敢鬆,他從宮裡逃出後不敢貿貿然出城,深怕城門處就有東顧的士兵把守,白音只能冒險利用平日與皇甫澤傳信的渠道,偷偷給他留下了口信,寄希望於皇甫澤能夠瞧見。
如今的白音簡直恨透了祝家,只覺得整個祝家在皇甫澤的計劃裡就是最大的敗筆, 祝歡這個蠢貨自己死一千遍也不足爲惜,她做事部分前後,甚至連累了自己,可祝融爲了自己家族的榮耀,一定不會輕易放棄祝歡。以自己對祝融的瞭解,他應該會將矛頭轉向自己,期望用他來轉移祝歡做錯的事。
若自己不走,就算顧知行對他沒有敵意,也一定躲不過祝融的相逼的。
距他在約定的地方給皇甫澤留下口信已經過了兩天,他約皇甫澤在巷口相見,想要藉助皇甫家在東顧的暗勢力,將他秘密送回突厥。
白音是知道祝家在河北的礦山之事,所以他的目標也是那裡,畢竟在之前的會面上,祝家的口風已經說明了他們已經送了不少士兵到那裡,只要有人可以借,白音便敢啓程回突厥。
他有些忐忑,主要是不清楚皇甫澤是否看到了消息,但同時他又猜的出皇甫邵的意思。
如今的他十分感謝蕭承靖突然給慶豐帝送來虎騎營。
若是之前自己與皇甫澤是同等談判,突厥想要南下中原,皇甫澤想要他們接觸突厥十三鷹,兩者相較,白音他們的選擇反而更少,皇甫家就算不與突厥借兵,也不一定會輸給慶豐帝。
但現在不同了,慶豐帝無緣無故多了一個燕北的虎騎營,那可是聞名天下的一直騎兵,與突厥的十三鷹不相上下。
顧氏皇朝有了這支軍隊,在軍力上可以說成如虎添翼,日後皇甫邵有心要反,也得忌憚這支隊伍兩三分。
如今的突厥十三鷹可是在自己麾下,要不要出借,能不能出借,借出多少人,都由他一個人決定。
所以皇甫家對突厥的態度已經會有一個大轉彎————
白音料想的不錯,皇甫澤在看到他的求救信號之後立刻就回府與皇甫邵商議,按照他的意思,還是希望能夠助白音一臂之力,先回突厥再說,不能讓他折在朔京。
皇甫父子知道此刻的祝融有了自己的心思,已不堪重用,也不能完全相信了,這才臨時有了打算,拉上唐時中去了安國公府。
可無論是白音還是皇甫澤,算的再仔細,都沒有想到早有人已經快他們一步了。
白音自以爲秘密的留下了訊息,其實早就被跟在他身後的冷鋒給看的一清二楚,冷鋒快速的記下了心中的所有內容,飛鴿傳書回了宋昭,宋昭連夜告訴他不要輕舉妄動,引蛇出洞即可。
冷鋒將訊息原封不動的放了回去,就等着魚兒自願咬鉤。
白音到達了約定的地方,略估算了時辰,比預計的還要早上一刻鐘,他四周巡看一眼,終於選定了一處隱蔽的地方,躲了進去了,等皇甫澤的到來。
冷鋒靜靜地等着,時辰一到,果然瞧見入口處有人影背光而來,高勝樓的人對朝中衆人的身影與聲音都很熟悉,更何況如今的宋昭對皇甫家十分警惕,早是提前交代了每一個人都要能夠一眼認出皇甫邵與皇甫澤。
雖然那人也用了易容術,但冷鋒早已將皇甫澤的行爲舉止牢牢記在心中,根本不會認錯。
“水聖。”
這是白音與皇甫澤對雙方之間隱匿的綽號,只有他們二人,皇甫澤一聽到這個稱呼,這才最終放下防備,拿下了頭罩,追問:“只有你一人嗎?”
白音從暗處走出來,不過幾天,他卻顯得十分狼狽,臉夾兩側都張出了濃密的鬍鬚,證明了他突厥人的身份。
“水聖,你要助我!”白音上前一步,此刻他也顧不得其他的禮儀,直接握住皇甫澤的手,說的十分緊張:“我是未來的大汗,我一定要毫髮無損的回到突厥!”
皇甫澤往後躲了一步,左右確認沒有其他人後,口氣有些不悅地說:“白音,你也太不小心,竟壞了我們的規矩,這麼明目長大的留下訊息給我,若是被人發現,你我都脫不了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