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晥覺得有些奇怪,按理說她與那位白墨應當是沒有見過面的,前世裡的她一心撲在皇甫澤身上,與宋昭都毫無聯繫,跟別說宋昭的人了,所以她不明白爲什麼一個素未謀面的人會對她有如此大的惡意?
她本想問問來喜,但來喜沒有坐進來自然也不好發問,只能等事情辦完了回宮再說。
白墨雖然態度不好,駕車也駕的飛快,但技術卻不錯,一路也算是平穩,不消片刻,只聽見前面傳來一陣吆喝,馬車停了下來。
春蟬不敢隨意掀開車簾,或許從出宮那一刻起,她便緊緊貼住了顧知晥身邊,倒不是害怕自己有危險,而是爲了能夠更好的保護顧知晥。
顧知晥知道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沒有關係,本想讓春蟬可以稍微放放手,但春蟬還是堅定的搖頭說道:“小姐就順從奴婢一次,這樣奴婢才能安心。”
春蟬都這麼說,顧知晥也不好再堅持,便隨她去了。
應該是來喜之前天天來找南黎,出手又特別大方,與尋煙閣的媽媽也算熟悉,所以他們的車馬可以直接開進尋煙閣後院,顧知晥下車的時候,便沒瞧見其他人,稍是有些安心,不然以她與春蟬女子打扮進入到這類地方,就算不惹來麻煩,也會遭人非議。。她並不是真的如此膽大,敢一個人偷溜出宮,前世今生加起來,這也是她的第一次出宮,也沒想到第一次出宮來的竟是這種地方,她心裡既有些新奇,但更多的還是防備。煙花之地向來多有麻煩,她還是要速戰速決。
來喜朝着顧知晥引路:“南黎姑娘已經在樓上貴廳等候,奴才將二層全包了,小姐可以安心與南黎姑娘商談。”
顧知晥剛一點頭,旋即覺得奇怪,駐足問:“全包了?”就算她私下將穆皇后勻給她的私房錢全都給了來喜,但也不相信那些銀子足夠來喜包下尋煙閣的一整層樓。
來喜往冷影那兒瞟了一眼,低聲說:“這是冷影拿來的銀子,說是世子交代過如小姐有需要,可以隨意支取。”
冷影不可置否的點了頭,原本以爲顧知晥至少會感動地說一些謝謝,不料她是停頓一會,便點頭道:“那你記下這一筆賬,待世子出來後,我會湊齊還給他。”
冷影心裡默默爲自家主子熱臉貼冷屁股的行爲默哀兩聲,看來玉真公主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人啊!
冷影見白墨沒有其他表現,自然也沒有再阻攔她跟上,一行人無聲地走上二層,在來喜的帶領下,很快來到一間房門前。
來喜恭敬地說:“小姐,南黎姑娘就在裡面。”再得到顧知晥的授意後,來喜便敲響了房門,不一會,裡頭便有走動的聲音,門被人從裡朝外打開了,衆人看見來人的時候,紛紛吃了一驚———
顧知晥知道南黎既爲尋煙閣頭牌,一定長得很好看,但沒想到真正瞧見南黎的時候,還是被她的美給震撼到——肌膚賽雪,櫻桃小嘴,曼妙的身姿,都在提醒着眼前的衆人這是一位絕世美人。
南黎也許是已經習慣了這種驚豔的目光,她倒沒有顯得多吃驚,反而還對着來喜點了點頭,看樣子來喜昨日已經將來意與她說明了一遍,所以她在衆人面上尋看一番,雖然有些驚訝還有另外三名女子同在,但這麼多年混跡煙花之地的經驗讓她面上波瀾不驚,最終將視線鎖定在沒有見過的冷影臉上,稍稍頷首,半蹲身子行了個禮道:“各位先請進吧。”
顧知晥並未出聲,隨着大家一起走進,屋子裡除了南黎,還有一名扎着雙髻的小姑娘,看樣子與顧知晥一般大小,做的是丫鬟打扮,想來就是南黎的丫鬟。
果然見那個小丫頭靈巧地搬來凳子,又給來喜鞠了個躬說:“喜公子好。”
自己主子今日也跟着來,來喜頗有些尷尬的擺擺頭,還偷看了幾眼顧知晥的臉色,說:“今日我帶了我們主子前來,稱不得這一聲稱呼了。”
那小丫頭眼珠轉了一圈,也跟着南黎的視線投向在場唯一的陌生男人冷影身上,上前引路到:“公子請上座。”
這會換冷影尷尬起來,女人他都沒見過幾個,何況是混在煙花之地的女子,雖然那丫頭才十三四歲的模樣,但身量卻拔的比一般女子來的快,拉上了冷影的衣服,讓他的臉上泛起了不自覺的紅暈。
‘啪’的一聲,清脆的聲響引了所有人的主意,白墨冷冷的打開那小丫頭的手,雙手抱在胸前,用下巴朝着顧知晥努了努,說:“你找錯人了,他的主子是她。”
一直在準備茶具的南黎手中動作一停,方纔她掃看衆人的時候,也覺得三個少女中,爲首的那名,雖然是身着普通衣服,但通身氣派雖不是常人能比,還以爲是來喜‘主子’家的小姐或是其他,跟着一起來這煙花之地見識見識,卻沒想到那位小姐,纔是來喜真正的主子?
顧知晥見狀,倒也沒有擺譜,朝着南黎點點頭,南黎面上有一瞬間吃驚,但很快也就掩蓋下去,也朝着顧知晥行了個禮。
顧知晥坐了過去,並未開口,南黎將煮好的茶一一推至衆人面前,但也只有顧知晥一個人坐下了,她沒有動那杯茶水,其他人自然也沒有動。
一時間屋內安靜的令人覺得有些發悶,那小丫頭東看看西看看,見唯一熟悉的來喜也只是靜靜的立在一側,自己也只好眼觀鼻的站着。
“不知道……小姐前來,所爲何事?”南黎自詡耐心十分了得,何況面對的是比絮兒看起來還要小的一個小姑娘,她認爲先開口的一定不會是自己,不料想兩人就這麼面對面坐着許久,顧知晥卻不發一言,最終還是她按奈不住好奇,主動發問。
顧知晥嘴角的笑讓南黎知道,先出聲的做法讓她在兩人的對話中站了下風,微微有些懊惱,沒想到竟被年紀比自己小的多的姑娘給愚弄了,聽見顧知晥悠悠開口:“想必南黎姑娘對我的疑問不止這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