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府的人一直都躲在大門後頭側耳傾聽外面的動靜。
莊曉寒真的有點咄咄逼人了,這架勢,大有不見她邵萃臻出來明確結果就不罷休。
真是欺人太甚!
她忍不了了,就只想和她正面剛上!
“凌夫人,既然你想要一個確切的說明,那我現在也出來了,我也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邵府不需要你家的賠償,從前的事從前就已經結束,這就是我的想法,請將銀兩帶回去,別再糾纏了!”
莊曉寒一個箭步就竄到了邵萃臻的跟前,她動作太快了,連凌冽都沒反應過來,莊曉寒的手已經搭上了邵萃臻的肩上:“邵小姐,你聽我說…”
邵家人大吃一驚:“你想幹什麼?”
家丁們紛紛圍攏了過來,打算扯開兩人。
邵萃臻和莊曉寒面對面,她清楚的看到莊曉寒對她笑了笑,不禁嚇得毛骨悚然!
然而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莊曉寒就離開她後退了幾步:“邵小姐剛剛說了,這筆賠償他們不需要,可我們伯府的信用也不能打破,送出來的斷沒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既然如此,那我就提議,這筆錢咱們就捐給夏丏意大夫的藥房,聽說他目前正在進行防治天花的痘苗實驗,衆所周知,搞實驗的都十分的費錢,既然伯府和邵府都不願接手這筆款項,那就讓它到真正需要他的地方去發揮作用吧。
我剛剛也徵求邵小姐的意願,她也同意捐出去,就是不知父親和邵大人意下如何?”
伯爺和邵侍郎收回來剛邁出去的腳步,都驚呆了。
凌冽這才明白原來娘子所說的好戲是什麼意思。
莫說是伯爺和邵侍郎,連旁邊圍觀的人羣也驚呆了。
誰也沒想到事情忽然就反轉到了不一樣的路徑裡去了。
伯爺問道:“什麼天花的痘苗?”
莊曉寒清了一下喉嚨,用周圍人都能聽得見的聲音說道:“我聽說這個夏丏意大夫已經找到了對付天花的辦法,現在正在進行試驗,一旦發現安全性已經達到了切實可行的程度,就會將他公之於衆。到時候,這世上就再也不會有人因爲感染天花而悲慘的死去了。”
“當真?”
莊曉寒點點頭:“這個研究痘苗的事,邵小姐也是知情的,其實我和邵小姐並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私人恩怨,以前比試也只是爲了能光明正大的找個機會切磋一下而已。
目前我們都在想辦法爲夏大夫的研究籌集資金,這三千兩隻是我們籌集資金的第一筆,今後推廣還需要更多的人員和資金加入,到時候,還請大家多多支持這件善事,畢竟這是於己於人都有利的事,大家說對不對?”
她一邊說着,一邊退到邵萃臻的身邊,藉着衣服的遮掩,捅了邵萃臻一下。
邵萃臻太意外了,半天沒反應過來:莊曉寒這麼做是在給她臉上貼金嗎?
莊曉寒扭頭看了邵萃臻一眼:“邵小姐,你別愣着呀,你也說兩句吧?”
邵萃臻腦袋裡都快轉不動了,她機械的附和莊曉寒:“對,就是這樣,還請大家多多支持一下,小女謝謝各位了!…”
夏丏意若是真的按照她莊曉寒說的方法去試驗,斷沒有不成功的道理,但是,一旦成功,他會不會將它私藏起來爲自己牟取暴利,而不將它作爲一種公衆產品進行推廣呢?
總不能莊曉寒到時候又再找人進行下一波的實驗了吧。
趁着這個公衆場合,將這件事公佈出來,既是讓夏大夫他們沒辦法藏私,同時也是給他們的研究提供一些資金援助,還要藉機給邵家人博個好風評,希望邵家人能平息怨氣,不至於總是心懷芥蒂私底下想着要報復他們,同時也是藉機恢復一下邵家小姐的聲譽。
這麼一箭三雕的計謀,她也是這幾天想了很久纔想出來的,連相公都沒來得及告訴他。
伯爺有點心疼銀子,可是既然兒媳的話已經說出去了,也沒有往回收的道理:“此法甚好,就是不知那個夏大夫…”
凌冽趕緊接上:“父親,我帶你們去見他。”
這回他姐姐凌冰也可以藉機正正名,露露臉了!
邵侍郎有點反應不過來,他移步到女兒身邊,小聲的問女兒:“這…都是怎麼回事?”
邵萃臻心裡百感交集,終於覺得自己和莊曉寒比到底差在哪裡了:“爹,女兒真的是不如她的…”
邵侍郎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他們身後的邵家人也是大眼瞪小眼,不明白事情怎麼詭異的發展到這一步了?
凌冽帶着父親和衆人往夏大夫的藥鋪而來,圍觀的衆人吃了這麼一個大瓜,竟然得知夏大夫的藥鋪正在研發天花痘苗,雖然他們都不知道這個痘苗是什麼東西,但是卻都知道天花是一種非常可怕的疾病,感染的人九死一生,就算治好了也會留一臉的麻子。
如果這世上真的有人能有法子消滅天花的話,那這人真的可以給他立個生祠了,配得上享受這世上萬民的供奉!
這麼大的新聞要是不去看看的話那就真的太不對不起今天的圍觀了!
邵侍郎和女兒對視一眼,父女倆同時邁開了腳步跟上:今天這出反轉反得也太快了,他們都有點消化不良,但是卻直覺的知道,莊曉寒沒有害他們的意思,而且還有彌補邵家名譽的好意,若是接下來都不參與,那就是自己放棄了擡高自己名譽的好機會了。
人羣一路往夏丏意的藥鋪而來,一路上有路人看到這麼多的人在一起行動,都好奇的問是怎麼一回事,結果問清了之後都忍不住跟了上來,以至於隊伍越來越龐大了。
夏丏意在他的小院子裡已經關了兩個月多了。
隨着研究的深入,他發現牛痘真的是比人痘溫和多了。病毒的毒性減弱了,看那些病牛的表現就知道了。
他不怕死的想拿自己做個實驗,他的弟子們知道了,都嚇得跪地哀求他不要冒險。
然而,他還是趁着弟子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將痘牛身上的膿液塗抹到了自己手臂上的他自己劃破的傷口上了。
弟子們無法只好日夜不間斷的守候在他的小院子門前照顧他,如今他已經安然度過了七天的時間,正計劃着看什麼時候再接觸天花膿泡。
除了剛開始幾天手臂上出現小膿皰和有點發熱以外,他目前沒有更多的症狀,精神也很好,該吃吃該喝喝,還能每天去看看痘牛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