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莊曉寒告別衆人就進入小院子正式開始治病了。
神醫帶着三名弟子來到莊曉寒所在的治療室,細細給她把了脈,莊曉寒將自己這些年來吃過的解毒藥、看過什麼醫生的情況也都悉數告訴了他們。
莊曉寒也把自己知道的天花痘苗的信息都告訴了他,自然,這些信息來源她都託詞是從雲國的夏大夫那裡聽來看來的聽來的。
反正功勞都是別人的,自己也就是個二傳手而已。
那些用減毒原理製作痘苗的方法聽得幾個大夫連連點頭,感嘆這麼簡單的原理他們怎麼就想不到呢?曾大夫還問了她很多細節。有些莊曉寒根本就答不上來,自然遭到了神醫的鄙視和嘲諷。
莊曉寒很無語:自己本來就是個門外漢,不知道那些高深專業的知識實在太正常了,這老頭一邊嫌棄自己,一邊卻又想從她這裡知道更多,真彆扭。
旁邊的餘夏拿筆往本子上記,寫字寫的飛快。
神醫每次垮着個臉揹着手走了,也不知他爲什麼不高興
神醫老頭走後,曾大夫很快就拿來了莊曉寒的診治醫案和藥材。
第一個療程,全部使用蒸的方法。
中間又分爲三個小療程,第一小療程七天,歇一天,第二個小療程五天,再歇一天。最後一個療程三天。
莊曉寒心裡嘀咕:這不就是現代的桑拿嗎,這也可以拿來治病啊!
自然,桑拿房裡的水汽不是平常的水汽,而是被蒸發的藥液,用曾大夫的話說,她的身上寒溼氣太重,要去毒之前先要去寒溼,用蒸的方法,使人體毛孔打開,有利於排溼毒。
每日先灌下一碗藥汁,然後脫光衣服只拿一條布巾遮體,進去密閉熾熱如蒸籠的房間,在氤氳的熱空氣裡蒸半個時辰,午時再拉到太陽下晾曬一個時辰。用曾大夫的話說,就是趁着毛孔打開,散散寒溼。
縱使山間陰涼,日頭並不毒辣,可是這樣的晾曬,多少讓莊曉寒覺得自己快曬成了一條鹹魚。
莊曉寒一邊做藥物桑拿一邊胡思亂想:莫非神醫跟我有仇,竟要用這樣的方法來懲治我?
往後幾日,日日如此。
莊曉寒從剛開始的大汗淋漓,熱到虛脫幾欲昏迷,到後來的平心靜氣,來去自如也就用了兩個療程,十四天的時間。
最後一個療程莊曉寒漸漸適應這種節奏了,竟覺得蒸得十分的暢快,身體也鬆快了很多,再也沒有往日的那種滯重感,反倒希望每天能蒸一蒸了。
不過最後一個療程用時最短,只有三天的時間,然後莊曉寒連着歇息了三天。
在莊曉寒進行這水深火熱的治療生活時,肖揚帶着萬爺爺和萬寶路離開了飛雲嶺,回到了河西關內。
望眼欲穿的凌冽終於等來了肖揚的飛鴿傳書,只是那張小小的紙條上那幾個簡短的字實在不能緩解他的焦慮和擔憂,直到肖揚回到關內,將自己尋找到莊曉寒的過程和她目前的狀況細細向凌冽做了彙報。
衆人心下才方安定。
不滿足的凌冽也向萬寶路和萬爺爺打聽了她在懷遠城的所作所爲。
聽說娘子還在山中治療,凌冽急切的就想前去看看,手下的人阻攔住他:“將軍,如今我們和定戎人的激戰正酣,若是一鼓作氣,不日就能夠佔領河湟谷地,擴大戰果,若是將軍此時離開,羣龍無首,軍心不穩,恐怕對進攻不利,若是將軍離開的消息泄露,定戎人定會在半路攔截追殺,將軍恐還會有性命之憂,若是敵方順藤摸瓜,連少夫人那裡都要不安全了!
還請將軍能以大局爲重,且按捺些時日,少夫人那裡,還是秘密派肖侍衛帶些人前去守衛接應即可,等她治好出來了,再去迎接不遲。”
連金山也都這麼說。
凌冽十分的無奈,可他也知道自己的目標實在太大,一舉一動都被敵方看在眼裡,自己身後還有太多的利益要兼顧,行動十分的不自由。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娘子,希望你能順順利利度過這段艱難的日子,平安歸來,我在這裡默默地爲你祈禱。
莊曉寒苦逼的第二個療程,是使用泡的方法。
每一個小療程結束,神醫和曾大夫都會來給莊曉寒把脈,藥方也更換了。
這回除了喝藥,還要進入到溫熱的藥液桶裡去浸泡,時間和蒸的時候一樣,那個黃嬸還要在一旁不停的添加滾燙的藥液進來,免得藥液冷卻。
連自己的臉和頭皮都要泡泡。
用神醫老頭的話來說,要從頭髮稍治到腳趾甲,不放過身體任何一個器官細節,不讓毒素殘留在身體的任何部分裡。
早知今日,當初何必要弄出這麼個毒藥出來,害人害己。
每次都要泡的全身皮膚髮皺纔出來。莊曉寒不禁感嘆:人家楊玉環出浴是溫泉水清洗後膚如凝脂,自己卻是泡的皺得如同是風乾了的橘子皮。她都不敢去照鏡子,怕看到裡頭的自己真的如個怪物一般,醜的一批。
幸虧只有藥廬的人看到過她這幅醜樣子。
便是這樣辛苦的治療階段,飲食也沒有說給加強點營養什麼的,每日吃飯,莊曉寒只能靠想象中的美味佳餚才能嚥下碗裡那清湯寡水的飯菜,也終於知道什麼叫嘴裡都能清淡的出個鳥來到底是個什麼滋味了。
她涎着臉想請黃嬸給她弄點有味道的食物進來吃吃,黃嬸一口就給拒絕了,說這是大夫們吩咐的,必須這樣。有意見請找神醫和曾大夫提,莊曉寒只得作罷。
想想自己都這麼的配合聽話了,那個監督她的黃嬸也沒見給她什麼好臉色,想必她見過的病人不知凡幾,對於人世間的生死悲歡早已麻木。
可是麻木歸麻木,爲什麼對她還有一臉的嫌棄呢?自己又沒得罪她!又不是自己想要中毒的!
到臨出關的時候忍不住詢問她,誰知她一臉鄙視的說,中了這個毒的女人,必定是個心術不正,不擇手段一心想往上爬的壞女人,不然,誰會拿這種惡毒的藥物讓一個女人絕育!
莊曉寒真是無語凝噎:這位大嬸,誰告訴你中毒的女人就一定比下毒的女人更惡毒!
你這不就是妥妥的受害者有罪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