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敏的堂兄永槻就是賈蘭。
賈蘭的媽媽是李紈。
怡府裡頭的富察氏李紈,乃是曹家富察氏馬伕人的堂姊。她們兩個共同的堂妹將要成爲乾隆的皇后,她們兩個共同的堂弟傅恆看上去很像賈寶玉,或者真寶玉。
李紈出身馬武府上,馬伕人出身馬齊府上,弘曆的老婆出身李榮保家。
榮保早就死了。
弘曆老婆傅元妃和小舅子傅寶玉自幼都是孤女孤兒,都是在馬齊府上撫養長大的,所以纔會留下來元春姐姐親自輔導寶玉讀書這樣一段親情佳話。因爲這層關係,元妃跟曹家馬伕人之間的親情,其實是遠遠勝過尋常堂姊堂妹的感情,倒很像親姊妹一般的親近。
現在是雍正12年,弘曆今年是23歲。弘曆媳婦兒顯然會比馬伕人歲數稍小一些。所以未來乾隆皇帝的皇后也就是所謂的賈元妃,其實是賈蘭媽媽和曹霑媽媽的小妹。
至於爆竹的謎題將賈元妃的身份導向北堂華妃娘娘年氏的身上,這其中的機關埋伏,現如今毓敏已經琢磨過來了:那隻曹雪芹!一直就是個特別喜歡轉彎抹角、指桑說槐的傢伙!
倘若曹雪芹直接將賈氏元妃的身份指向乾隆的皇后,那他就不是曹雪芹了,紅樓夢也就徹底淪爲了大清謗史。
現在毓敏是料定曹家馬伕人一定會搬出富察氏李紈姐姐和富察氏元妃妹妹這兩尊大神出來套個近乎。
弘曆此刻是正正經經的當今太子,富察家馬氏李元春姑娘乃是正正經經的唯一太子正妃。
日後這位富察皇后會在陪伴着乾隆皇帝下江南的旅途之中,被賜白綾,一縷芳魂盪悠悠飄還東三省高高的大興安嶺故鄉……那個大明湖畔夏雨荷小姐的戰鬥力,看起來還不是一般的彪悍呢!竟然可以這樣將大清第一豪門出身的弘曆嫡妻原配太子妃以及乾隆皇后給鬥死掉……毓敏心中此刻熊熊燃燒的,已經不只是八卦之火,還有戰鬥的渴望!她忍不住想要去鬥一鬥大明湖畔的那隻夏雨荷姑娘!
那丫的玩得實在太過火了!
瓊記老奶奶一輩子都是最喜歡幫小三代言的!從一簾幽夢到還豬格格,全都是嫡妻兇狠,小三真愛。小三活着不能夠上位的話,遺珠女也要繼續代母尋親!將小三上位的革命火種,世代傳承。
毓敏心中果斷髮下來一番宏願:“夏姑娘!紫姑娘!還有那隻豬!你們且努力偷別人去,乾隆這邊就別再指望了吧。你們孃兒兩個這輩子就不用再還豬了!本朝自有毓敏格格穿越在此!容不得還豬還雞還鴨子之事再度發生。”
這麼說起來?馬伕人雖然是個惹人討厭的貨,毓敏還是非得幫她不可了?
多虧她有了賈元春那樣一個好妹妹,還有賈寶玉那樣一個好弟弟!
其實賈元春和賈寶玉也不是毓敏中意的對象,其實馬伕人應該感恩林妹妹纔是!毓敏完全是瞧在林妹妹的面子上,才肯原諒了李老太太和馬氏夫人的各種猥瑣,勉強着自個兒跟這曹家婆媳兩個,站到了同一條戰線上。
“富察家跟我怡府之間,果然是親上加親的關係!”毓敏抿着小嘴笑着說道:“可是曹家的身份實在尷尬的很!怡府是要負責監管曹家的。監守自盜,這罪名可不小!即便我爺爺還在,也不敢對你們曹家稍假辭色!現如今爺爺沒了,怡府的聲勢大不如前。皇上對怡府的眷顧之恩,也比爺爺在世時淡薄了許多。這件事可真的叫人犯難呀!”
李老太太不要馬伕人再作低聲下氣的軟語求懇,*地截口說道:“無妨!老身心中已有了一套還算妥當的盤算……”
“此事還是要從劉全尋找的那隻玉匣上頭做個文章!毓敏格格今日已經流露出想要收了姓劉這個奴才的意思,那敢情好,毓敏格格大可以從劉全口中獲悉到關於那隻玉匣的說法兒,然後……就此成天出入我曹家堂前宅後,在當今皇帝的跟前,格格自可以說成是親自出馬調查失蹤玉匣的去向。皇帝知道了,定然有所嘉勉,不會有猜忌和責罰降下。”
“老太太說得有理!”毓敏點頭首肯,卻又轉而詰問道:“可是!咱們冒着欺君罔上的莫大罪責,唱了這樣一出苦情戲出來,忙忙碌碌的,究竟又是圖個啥呢?”
毓敏的話說得風輕雲淡,背後所藏的意思卻是十分毒辣的。她這是留給對方最後一次乖乖從良的機會。
倘若李老太太心中還存着半點兒厚道之心,這時候也就該坦率一點攤開自己的部分底牌來看。那樣的話,毓敏自會瞧着富察家的面子上,真心襄助曹家。
倘若李老太太王八吃了秤砣,鐵了心就是欺負毓敏年紀幼小,就是要哄着毓敏去當炮灰那個意思的話,神仙都救不了她!毓敏向毛_主_席暗暗發誓:尼瑪!你個魂淡敢這麼忽悠勞資!勞資轉過背兒一定會去四大爺跟前舉報你丫的!不舉報纔是傻子!以爲我當真只有七歲,隨便你哄來騙去?
這位疑似賈母原型人物的李老太太,生死也就在此一線之間。
不過毓敏其實是深信李老太太在最後一刻不會真的選錯!曹家在乾隆朝應該還有一次家道中興的機遇!紅樓夢的大戲此刻還沒有正式開場呢!賈母這個大牌角色,又豈敢提前去領盒飯?
毓敏相信這位老人家在最後關頭一定會選擇正確的八榮八恥人生觀!她應該不會將這次該死的欺哄小孩兒罪行一味固執到底。
不出所料,李老太太忽然變得更加嚴肅起來,對毓敏身後站着的鸚哥丫頭吩咐說道:“把那個東西拿出來給格格過過目!”
鸚哥似乎是一聽就懂老太太在說什麼東西。
應諾一聲之後,蹦蹦跳跳地跑到中堂下面,在佛龕的背後悉悉索索地掏摸了一小會兒,掏出來一個用了黃色舊綢布密密實實裹着的小包包。
鸚哥丫頭手捧着那個綢布包包,好像端着一副國寶重器,也不再蹦蹦跳跳,十分謹慎地走回到毓敏的身邊,在手心裡慢慢揭開一層又一層的包裹布。
露出來兩張顏色陳舊的黃紙。
毓敏側目看去,原來是古玩器物身上拍下的拓片。
這顯然就是曹家那塊寶玉當年留存的拓片圖樣。古人喜歡拓碑,就是將墨水均勻地抹在石碑上,然後覆上吸墨性能最好的宣紙,用女人柔軟的手心肉,輕輕拍打得緻密勻實了,便可以將碑上所刻的一切,完美拓印到宣紙上來。當然,用這種拓印法,印出來的文字和圖案,和原版之物必定會是陰陽倒置的鏡像關係。
此刻出現在毓敏眼前的,就是曹家那塊寶玉正反兩面分別拓印下來的拓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