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同學。”寧才誠道。
“同學?送錢來的吧,趕緊過來交錢吧!”
聽到是同學,那名警察就放心下來了,只要不是記者,其他都好說。他之前聽說過,相鄰一個城市的幾個警察就是着了一個記者的道,偷偷地將他們整個執法過程拍了下來,捅到了媒體上去,那件事情搞得沸沸揚揚的,迫於輿論的壓力,幾個當事警察都被行政記過處分了,這件事在警察系統裡幾乎都傳遍了。爲此,其他地方的掃黃大隊一度收斂了不少。
不過,風頭過去了之後,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這也屬於是行業潛規則了。
其實,在他們看來,這錢拿的心安理得,並沒有損害誰的利益,那些嫖客也都是活該,沒人會在意自己交的罰款究竟去了哪兒,只要能儘快脫身就好了。
“交什麼錢?我憑什麼交錢?你們這是在誣陷!”剛安靜下去的盛強,一聽他這話,立馬又跳了起來。
“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我這就通知你們學校來領人!”說完,就往辦公室外面走。
那警察也被盛強那態度惹怒了,心說大不了不賺這一筆了,這種刺頭也不是沒遇到過,回頭單位的人一來就蔫了,更別說只是個學生而已。
“等一下!”寧才誠喊道。
“怎麼?改變主意了?怕了吧!怕就趕緊過來交錢!本來你們態度好的話,說不定還給你們打個折,現在的話。一分錢都不能少!”那警察停住了腳步,得意地說道。
“我沒說要交錢,我只是想問問,你們憑什麼認定他們就是賣淫嫖娼了?”寧才誠指着盛強和金悅說道。
“憑什麼?我們可是在現場都拍下來的,證據確鑿,還想抵賴?”
“難道再賓館開個房就是嫖娼了?這是什麼邏輯?”
“我說的就是邏輯!”那警察參加的掃黃行動也有無數次了,遇到過各種各樣的情況。什麼樣的人都抓過,誠然,在這其中的會有一些冤枉的,但是多數會跑去開房的,多半都不是什麼正經人。而且,因爲這種事情找到單位的話,哪怕事後證實是誤抓,大不了道個歉也就完了,但是當事人在單位裡可就難做了。
所以,出於這種心理。一般人都不會希望找到單位,這也是他們這些警察行事肆無忌憚的一個主要原因。而且,有分管他們掃黃的副局長罩着。有什麼事情都可以輕易擺平的。
當然,遇到有些實在態度堅決,證據又不是很充分的,就比如盛強這樣的。一般也就少罰一點,意思一下就過去了。
可這次,盛強的態度讓他太惱火了,沒見過進了局子裡還那麼得瑟的,即便不心虛,理直氣壯的,那也得低調着點吧!這種一句接着一句的。豈不是挑戰警察的忍耐力?
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
“你怎麼可以這樣?”一直沒說話的金悅都忍不住說話了。
“就是,警察隊伍裡的敗類!”盛強附和道。
“這錢我們就不交了,你再有邏輯有什麼用?”寧才誠不屑地說道。
“你們!你們!你們這是抗拒執法!”那警察指着寧才誠幾人,連說了幾個“你們”,顯然是氣壞了,他幹了那麼長時間的警察,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麼說他。
“我們這是實話實說!”寧才誠寸步不讓地說道。
“小子!你居然敢跑到公安局裡來搗亂,看我不把你抓起來!”那警察看出來了,三人中,寧才誠纔是帶頭的,另外兩人在寧才誠來之前嚇得都不敢說話了,這人一來,一下子就都造反了,如果不把寧才誠抓起來,他覺得自己這警察就一點尊嚴都沒有了。
寧才誠看到對方惱羞成怒之下,居然想要來抓自己,也不閃躲,就讓對方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衣服。
那警察並不知道寧才誠的身手,所以對自己一下子就抓住了寧才誠也並沒有感到有什麼奇怪的,畢竟身爲一個警察都是練過格鬥的,對付一個普通學生根本費不了什麼勁。
但是,一旁的盛強看着就比較奇怪了,寧才誠的身手他一直非常非常佩服的,照理來說,這個警察再厲害,也不可能一招就制住寧才誠,而且,他並沒看到寧才誠又什麼試圖反抗的舉動,估摸着寧才誠是不是忌憚對方警察的身份而不敢動手,他覺得這也完全有可能,畢竟再能打也不敢和警察較勁啊,在公安局裡面打警察,這不是找死嘛!
那警察抓住了寧才誠,正暗自得意着,可是稍一用力,寧才誠就朝他所在的方向倒了下來,看上去就像是寧才誠被他拽倒的一樣。
那警察正奇怪着,自己怎麼還沒用力,對方就倒了,怎麼會這麼不經拽的,就在這時,房間門口傳來了一個威嚴的聲音:“你在做什麼!”
羅軍是帶着一肚子的氣過來的,本來他接了寧才誠的電話後,想直接打個電話就解決這個問題的,畢竟也不是什麼大事情,都是誤會,說清楚就可以了。所以,他把電話打給了分管掃黃工作的副局長傅光波,希望他跟下面的人解釋一下這個事情,掃黃大隊是傅光波管的,自己直接招呼打下去不是很妥當。他知道傅光波比較護短,把自己分管的那一塊經營的像鐵桶一樣,自己招呼打過去也未必管用。
可沒想到,自己一個電話打過去,傅光波居然說最近在開展突擊掃黃工作,涉及面比較廣,市裡面也很重視,所以像那種沒有身份證的人員,必須要仔細覈實纔可以放人。羅軍一聽這話就不爽,難道自己這個公安局長出面證明還不夠?還需要怎麼查?這擺明就是不給自己面子嘛!
羅軍也懶得跟傅光波多囉嗦了,直接掛斷了電話,心說,你不肯說,我就自己跑一趟,我倒要看看,我這個公安局長親自去處理,下面的人聽不聽話!
可剛跑到掃黃大隊這裡,就看到一個警察將自己認識的那個小夥子摔倒在地,不禁大怒!
心說,這就是傅光波帶出來的手下嗎?都什麼年代了,居然敢公然在公安局裡濫用私刑,這放在基層派出所裡都很罕見了,怎麼會在公安局大樓裡出現!
那警察聽到那斷喝之聲就覺得有點耳熟,回過頭一看,來人居然是局長羅軍,頓時大驚!趕忙鬆開了拽着寧才誠衣服的手,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上當了,這小子一定是看到局長過來,故意順勢往地上倒的。
這也太他媽損了!那警察雖然心裡暗罵,可是該解釋的還是要解釋的。
“羅局,您怎麼來了?他這是自己倒下去的,我都還沒用力呢!”
“你當我沒看到?沒用力就倒了,用力了還得了?你就是這樣對待人民羣衆的?我怎麼就不能來了,我不來的話,怎麼看得到你這種粗暴野蠻的執法方式!傅光波手下的人都是這個德性?他就是這麼帶隊伍的?居然在公安局裡就濫用私刑,這讓羣衆怎麼看我們?這讓羣衆還怎麼信任我們?”羅軍將自己從傅光波那裡受到的氣一股腦地全都宣泄在了那個警察的身上。
那警察聽到羅軍最後居然把傅光波都扯出來了,不禁暗暗乍舌,本來還想解釋兩句的,現在徹底放棄了,他明白羅軍這恐怕是在借題發揮,多半是在傅光波那裡受了什麼氣,自己倒黴趕上了,正好被拿來做出氣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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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失聯客機,不得不感嘆一句,生命真是脆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