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所在的湖面，形成一個特殊的區域，他沒有攻擊，站在那裡，便是一座大山，六道輪迴衆生都沉浮在身後，身後是五座大山，還有一座隱約沉浮，幾乎成型，六道齊出，他的道就成了。
劍歌沉默，看着湖面上的老人，失落一笑，道：“原來是前輩。”
六道老人微笑，道：“我很欣賞你。很久之前，我聽說軍中出現一名天才，二十歲便成爲軍中強大之天才，重情重義，有原則。”
劍歌道：“前輩謬讚。”
六道老人露出惋惜的神色，道：“可惜啊，你知道太多，身上有着不屬於你的東西，如果你能夠交出來，並且跟着我，我不殺你。”
劍歌皺眉，沒有立刻回答。六道老人並不急着要答案，而是悠閒看着湖心小築，道：“他們想要的東西，對我而言，都是廢物。但是你身上的東西，我一定要得到。”
劍歌心再沉，感覺到六道老人的意志，明白這一次真的不行，就算軍中龍脈那位過來，恐怕都不是眼前老人的對手。江湖上，很多高手，但真正能夠記載在歷史上的，並不多。能夠將名字刻畫在歷史上的人，都擁有無與倫比的影響力。面前的六道老人，絕對是屬於其中之一。他表現出來的年紀，比真實年紀小多了。
這位三十年前就縱橫西南地區的絕世高手，沒想到還活着。六道之所以是六道，因爲六道凌駕於衆生，他當年凌駕於武林之上，所以自稱六道老人。沒有人知道六道老人的真正實力，目前，劍歌晉升超一流高手，也感覺不到六道老人的境界。
這面前是一座大山，而不是一個凡人。
“以前輩的身份，應該看透紅塵，追求長生，爲何還來雲景市？”劍歌沉聲道，既然知道逃不掉，就只能面對，“這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希望前輩不要牽扯別人。”
六道老人笑笑，看了一眼湖心小築下的水面，道：“我從未真正抓人威脅，付家的小女孩兒不是我出手的。只要你敢留下，其他人可以走。”
劍歌點頭，默默對水下道：“出來吧。你可以安全離開。”
噗通！
錢鑫從水下跳出來，茫然看着六道老人，不知道爲何，在老人面前，靈魂都在顫抖，身體不由自主的想要跪下。
這是等級的絕對差距。
劍歌認真道：“你現在離開，不要回頭。告訴張琴和秦超，能走多遠走多遠。不要再回來雲景市。”
錢鑫着急道：“劍歌，我不會離開你的。要走一起走。我們一起面對苦難吧。再強大的敵人，多一個人，總能夠多一點力量。”
劍歌心中苦笑，錢鑫說出這話，顯得太幼稚了，武功到了六道老人的境界，天人感應，不是人多就可以戰勝的。她留下來，沒有任何意思，徒增傷亡。
劍歌搖頭道：“走吧。聽話！”
錢鑫咬着嘴脣，堅決不走，道：“我要和你在一起，我知道你不是他的對手，但是我想幫助你！”
劍歌一愣，想不到錢鑫有這等心思，道：“你果然夠義氣，如果我還活着，絕對和你拜把子，結爲金蘭。”
噗嗤！
錢
鑫差點吐血，劍歌到底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自己對他的一片情誼，竟然當做講義氣，有種想抽人的衝動。
劍歌疑惑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在水下時間太長不舒服，快點回去吧。”
錢鑫咬牙道：“劍歌，你是不是嫌棄我？”
劍歌鬱悶起來，暗道：“這與嫌棄有什麼關係？好生讓她離開，不過是想替她保住性命，六道老人既然同意離開，就應該立刻退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什麼意思？”劍歌問道。
“你——”錢鑫一跺腳，怒道，“你自己打吧，我先走了。”
劍歌和木頭一樣，錢鑫只想生死相依，他怎麼就體會不到呢，如果不是真的太木頭，就是故意氣她離開。
見劍歌依然疑惑的眼神，錢鑫跺跺腳，轉身就走。劍歌叫道：“你到底啥意思啊？”
噗通！
錢鑫氣憤之下，莽撞不已，橫衝直撞，沒看前路，直接掉進水中，撲騰着水面，對着劍歌罵道：“你沒良心。”
劍歌看着錢鑫游到湖變，憤憤離開，纔將目光放在六道老人身上。他沒有絲毫不耐煩，反而饒有興趣的看着兩人對話。三兒則是不耐煩，哼道：“義父，我去殺了她，不留活口。”
六道老人搖頭道：“不必。殺生不過是手段，你殺人過多，需要修身養性，不然很難突破。”
“劍歌，你真不知道那女孩兒是喜歡你的？”六道老人笑道。
劍歌苦笑，搖頭。
六道老人哈哈大笑，越看劍歌越是有興趣，他雖然在笑，但是腳下的水面平靜如鏡子，凝成成一塊地板，三兒都可以站在上面而不掉進水中。
六道老人和劍歌有說有笑，沒有絲毫戰鬥一觸即發的跡象，三兒看的疑惑不解，爲何不直接上去擒下劍歌，想要什麼都可以得到了。
六道老人忽然道：“東西不在你身上吧。”
一語道破天機，劍歌心中巨震，但是面色不變，道：“我不會回答你的問題。”
六道失笑，搖頭道：“我這次來雲景市，便是爲了得到剎那芳華。這片武林能夠阻止我的人，很少。如果你身後有誰可以令我忌憚，我也許會看在他的面子上放你一馬。”
劍歌想了想，發現認識的高手中，沒有人能與六道老人抗衡，但也說出一個名字，這時候能夠不死最好。
聽到劍歌說出的名字，六道老人面色不變，淡淡道：“他雖然不錯，但不足以威脅我。而且他在京城不可能出現。”
劍歌嘆息道：“這麼說，我今晚必死？”
六道老人笑道：“我很欣賞你，但必須殺你。對不起了。”
劍歌點頭，做好戰鬥準備。
三兒極爲不耐煩，兩人婆婆媽媽，太過囉嗦，道：“義父，讓我先上。我要和超一流高手廝殺，才能夠突破。”
六道老人想了想，道：“可以。”
劍歌皺眉，六道老人太看不起他，擺明了將他當工具，心中不悅，沉聲道：“我不會留情。”
六道老人笑道：“你會的。”
嗖！
一條魚兒從水面跳出，劍歌看到了湖心小築原來的模樣，一切恢復了平靜，三兒提着兩把劍，來到湖心小築，刺了過來。
剛纔沉重的傷勢並沒有令她失去能力，與境界比自己高的人廝殺，最容易勘破屏障，以求突破。
叮噹！
狼牙如活物，攔住小劍，三兒身法靈活，由一條眼鏡蛇，變成了一條魚兒，變成六道老人手中的魚兒，心甘情願，但實力大增，竟然和劍歌打得旗鼓相當。
六道老人望着蒼穹，夜空星辰真美麗。
感應到六道老人不在意和分心，劍歌目光一寒，所有氣勁都關注在狼牙上，狼牙爆發璀璨的藍光，氣勁化龍，纏繞在小劍上，只聽見咔嚓一聲，三兒臉色蒼白，猛的後退，但劍歌一掌拍出，橫掃山河。
凝聚了畢生的力量，全力一擊，三兒料不到他不但沒有節省力量，反而猛烈攻擊，似乎不在乎六道老人就在眼前看着。
噗嗤！
劍歌的反應超過六道老人的預料，三拳擊中三兒的胸膛，胸膛凹陷，噴血橫飛，越過湖心小築，在湖面上劃出一條血痕，剛纔在六道腳下停止。
望着六道老人，三兒欲言又止，但緩緩閉上了眼睛。
噗嗤！
劍歌強行撐破六道老人的域，受了重傷，勉強站在湖心小築的泥土中，望着六道老人，露出不屈的神色。
六道老人眉頭一挑，道：“不錯。”他沒有發火，平靜看着三兒死去，就像是一隻螻蟻，在腳下死去一樣，沒有絲毫感覺，反而誇獎劍歌的決心。
劍歌明白，在六道老人手中根本逃不掉，但也要換一條生命，正好三兒想要送死，便成全他。
六道老人看看天色，道：“時辰到了，我送你一程吧。”
閉眼，睜眼，一眼一個世界。
天地忽然沉寂下來，世界變成了六道老人的世界，聽不到水流，看不到落花，只有眼前無盡的孤寂，如沉陷地獄，看到了衆生悲苦。
劍歌沒有恐慌，平靜接受，看到地獄又如何，所在的現實世界，比地獄還要殘忍，比地獄還要恐怖，但照常活下來。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劍歌看着滿天星辰暗淡，笑了起來，想起了207部隊的兄弟，他們臉上的笑容不及不屈的精神。
叢林中，槍林彈雨，縱橫馳騁。兄弟之間的情意，充斥着冰冷的地獄。劍歌想起了很多事情，那些已經發生，還有未完成的事情，終究是有點遺憾。
劍歌擡頭，星辰已經變成了黑暗。
竹園門口。
錢鑫衝破了保安的阻攔，內心如刀絞，想要離開這裡，替劍歌找幫手，但是思來想去，只有秦超一人。
能夠趕得及？
錢鑫邊走邊哭，知道劍歌快死了，但是不能陪他一起死，因爲她離開，就還有活着的希望。
砰！
錢鑫不看路的狂奔，撞在一人身上，橫飛出去，倒在數米之外，渾身劇痛，怒道：“誰這麼不長眼睛！”
擡頭一看，模模糊糊看到熟悉的臉龐，錢鑫驚叫道：“秦超，快點去救劍歌！”
（本章完）